殡仪馆的哭声特别大。
吵得我脑仁疼。
我不是死了吗?
怎么还能听见声音?
眼皮沉得像灌了铅,勉强撑开一条缝。
白惨惨的光晃眼。
空气里有消毒水和劣质香烛混合的怪味。
“我可怜的女儿啊……”一个女人的哭嚎钻进耳朵,尖利又熟悉。
是我妈。
王美娟。
旁边站着个穿白裙子的女孩,低着头,肩膀一耸一耸,看着像在哭。
那是我妹妹,林晚晴。
至少户口本上是这么写的。
可我知道,我不是她姐。
她也不是我妹。
冰冷的触感贴着后背。
我躺的地方又硬又凉。
我微微侧了下头。
一排排不锈钢抽屉,闪着冷光。
是停尸房的冰柜。
我就在其中一个抽屉里,被拉出来了一半。
操。
我猛地吸了口气。
凉的。
肺管子都冻疼了。
“啊——!”
王美娟的哭嚎戛然而止,变成一声更尖利的、见了鬼似的惨叫。
她正对着我,眼睛瞪得溜圆,脸上厚厚的粉簌簌往下掉。
“诈…诈尸了!
晚晴!
晚晴快跑!”
她一把拽住旁边还在“抽泣”的林晚晴,连连后退,高跟鞋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林晚晴被她拽得一个趔趄,抬起头。
那张总是带着柔弱无辜表情的脸,此刻血色褪尽,只剩下纯粹的惊恐和难以置信。
她甚至忘了装哭。
“姐…姐姐?”
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我撑着手臂,慢慢坐了起来。
动作有点僵。
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套着一件廉价的、洗得发白的蓝布寿衣。
***晦气。
“我没死成。”
我的声音干涩沙哑,像砂纸磨过木头。
喉咙***辣地疼。
殡仪馆的工作人员也吓傻了,一个拿着登记本的年轻人手里的笔“啪嗒”掉在地上。
“通知家属…准备火化?”
他旁边的中年男人喃喃自语,一脸见了鬼的表情,“这…这怎么弄?”
混乱。
尖叫。
还有王美娟和林晚晴那两张惊恐扭曲的脸。
空气里那股香烛味更浓了,混着消毒水,熏得我一阵反胃。
妈的,真回来了。
不是做梦。
***底下冰柜的冷气还在丝丝缕缕地往上钻。
我叫林疏月。
疏是疏离的疏,月是月亮的月。
这名字是我那个早死的、据说有点文化的亲妈取的。
可惜,她没福气,生下我就撒手人寰。
我爸林建国,一个没什么大本事但还算老实的男人,没两年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