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雨林分娩**在哀牢山的废墟中,一辆卡车的残骸正在熊熊燃烧,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卡车的金属外壳己经被烧得扭曲变形,散发出刺鼻的气味。
油污和雨水混合在一起,在苏晚晚的脚边形成了一条血色的溪流,缓缓流淌。
苏晚晚的后背紧紧地贴着傣族竹楼那己经腐朽的立柱,仿佛这样能给她一些支撑和安慰。
她的掌心有一道深深的伤口,鲜血不断地从伤口中渗出,将那本残破的《滇南本草》的书页紧紧地黏在了她的指缝间。
更糟糕的是,她的羊水己经破了。
温热的液体顺着她的大腿内侧流淌而下,与脚下的泥浆混在一起,形成了一滩浑浊的水渍。
这一切都让苏晚晚感到无比的恐惧和无助。
"苏晚晚!
"陆煜珩的吼声穿透雨幕,"放下刀片!
"军用手电光束钉住她颤抖的小腹——那里正凸起骇人的胎动。
她咬紧牙关,指甲深深抠进竹柱的裂缝。
疼痛像潮水一样涌上来,又退下去,每一次都比前一次更剧烈。
王进发的拐杖突然捅向陆煜珩后腰:"执行省革委会命令!
"革委会主任的犀角烟嘴在闪电中泛黄,像颗腐朽的獠牙,"还是说...陆连长想重蹈你娘的覆辙?
"陆煜珩的枪口微微下沉,雨水顺着他的眉骨往下滴,在睫毛上挂了一瞬,又砸进泥里。
他的视线越过王进发,落在苏晚晚锁骨那个溃烂的烙印上——"破鞋"两个字己经发炎肿胀,边缘泛着不正常的紫红色。
苏晚晚突然扬手,油布刀片割断悬挂的藤编鱼篓,干枯的酸角籽暴雨般砸向士兵!
王进发左眼被击中,惨叫中军用手电滚落,光束在泥地上疯狂滚动,最后定格在竹墙裂缝里——三株发光的紫纹参静静生长在那里,根须缠绕着一枚生锈的银镯。
陆煜珩扑救的动作慢了半拍,指尖擦过苏晚晚散开的麻花辫。
她趁机滚进竹楼深处,腐朽的地板在身下发出不堪重负的***。
宫缩再次袭来,她死死咬住嘴唇,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
竹楼外,野象的吼声越来越近。
皎月母象的长鼻突然破窗而入,沾满泥浆的鼻尖悬在苏晚晚隆起的腹部上方。
月光穿过竹楼的缝隙,在象鼻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苏晚晚屏住呼吸,看着那根粗壮的鼻子轻轻碰了碰她的肚皮,然后转向墙角——象鼻掀翻地砖的瞬间,紫纹参的蓝浆喷溅而出,有几滴落在她锁骨溃烂的伤口上,刺麻感立刻取代了疼痛。
"一!
"陆煜珩的倒数声在暴雨中格外清晰。
苏晚晚抓起一株紫纹参塞进嘴里,苦涩的汁液顺着喉咙滑下。
与此同时,皎月母象的长鼻卷起她的腰,将她整个人托了起来。
竹楼在象群沉重的脚步中颤抖,瓦片和竹篾簌簌落下。
王进发的惨叫戛然而止——他的身体被象鼻卷到半空,又重重摔在望天树的树干上。
革委会徽章深深嵌进他的左眼眶,血溅在陆煜珩的军装上,像一朵朵绽开的红花。
苏晚晚在象背上艰难地支起身子,雨水冲刷着她脸上的血污。
她看见陆煜珩站在泥泞中,枪口垂向地面,雨水顺着他的下巴滴落,分不清是雨还是泪。
怀里的女婴突然发出微弱的啼哭,舌尖上若隐若现的紫纹在黑暗中荧荧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