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的朱雀大街上,喧嚣裹挟着胡饼的麦香扑面而来。沈清沅猛地睁开眼,发髻上的金步摇随着她的动作叮当作响,与记忆里实验室的不锈钢操作台格格不入。
“姑娘醒醒,西市快关了。” 卖糖画的老汉用竹签敲了敲她面前的青石砖。
沈清沅低头,素色襦裙的裙摆沾着半块刚咬过的蒸饼,芝麻粒嵌在布料纹理里。三天前她还在米其林后厨调试分子料理酱汁,液氮罐爆炸的白光闪过,再睁眼就成了长安城富商沈家的三小姐。
“多谢老丈。” 她扶着晕沉的头起身,指尖触到腰间的双鱼玉佩时猛地一怔。这玉佩的纹样竟与她祖传的那块分毫不差,只是边角多了道新鲜的裂痕。
西市的喧嚣像潮水般漫过来。胡商的吆喝混着波斯香料的馥郁,穿绿袍的小吏抱着文书匆匆而过,马蹄踏过水洼溅起的泥点落在她的裙角。沈清沅深吸一口气,鼻尖捕捉到二十三种不同的气味 —— 发酵面团的酸香、油脂煎炸的焦香、蜜饯果脯的甜香,还有…… 一丝若有若无的冷梅香。
循着那缕清冽的香气望去,绸缎铺的廊下立着位玄衣公子。他正低头看着手中的账簿,侧脸线条如刀削般利落,乌发用玉冠束起,一缕碎发垂在额前。腰间悬挂的玉佩与她的双鱼佩竟是一对,只是他的那块完好无损。
“公子,这匹蜀锦的配色如何?” 绸缎铺老板谄媚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注视。
玄衣公子抬眼,目光扫过沈清沅时微微一顿。那双眼睛像浸在寒潭里的黑曜石,沈清沅忽然想起冰箱里冻了整夜的杨梅,冰爽中藏着难以言说的甜。
“颜色太艳。” 他淡淡吐出三个字,转身时腰间玉佩轻轻晃动,与沈清沅怀中的玉佩产生了奇妙的共鸣。
沈清沅摸了摸发烫的玉佩,忽然听见绸缎铺老板惊呼:“哎呀!这不是礼部侍郎裴大人吗?怠慢怠慢!”
裴大人?沈清沅心头一跳。她在穿越前看的唐代史料里,礼部侍郎裴行俭可是出了名的文武双全,尤其精通饮食之道。传闻他曾用一味雪水烹茶,难倒了西域诸国的使者。
正思忖间,那玄衣公子已转身离去。沈清沅望着他的背影,忽然发现他腰间的玉佩上,竟刻着一个极小的 “沅” 字。
“姑娘,您还买糖画吗?” 老汉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沈清沅摇摇头,摸了摸怀中温热的玉佩。长安城的风带着桂花的甜香,她忽然觉得,这场意外穿越,或许藏着不为人知的缘分。
接下来的日子,沈清沅开始在长安城里寻找熟悉的味道。她在后厨用胡麻籽油替代橄榄油,做出了改良版的胡饼;用蜂蜜调和羊奶,复原了近似冰淇淋的酪饮。沈府的厨子们对这位突然开窍的三小姐啧啧称奇,却不知她每道新菜里都藏着现代的饮食密码。
重阳节那天,长安城里举办曲江宴。沈清沅跟着兄长沈明轩一同赴宴,刚到曲江池边,就看见一群文人围着个锦盒争论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