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年会，我这个刚被裁员的人不请自来。同事们看我的眼神，怜悯中带着鄙夷。
我无视掉所有目光，径直走向主桌，那是全公司仰望的地方。在董事长旁边的空位，
我坦然坐下。瞬间，全场鸦雀无声……01年会宴会厅的水晶吊灯，
光芒璀璨得像一场盛大的嘲讽。每一缕光都精准地打在那些衣着光鲜的男女身上，
映出他们脸上精致的妆容和虚伪的笑容。而我，江念，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旧T恤和牛仔裤，
像一粒不合时宜的沙砾，硌在所有人的眼睛里。
空气中浮动着香槟的气泡和高级香水混合的味道，甜腻得让人作呕。
我推开那扇沉重的鎏金大门时，厅内喧闹的音乐和交谈声出现了一个短暂的停顿。
几十道目光齐刷刷地投向我，像探照灯一样，要把我身上所有的不堪都暴露无遗。
“她怎么来了？”“脸皮真厚啊，被开除的泄密者还敢出现。”“你看她穿的什么，
真是丢人现眼。”窃窃私语声不大，却像无数根细密的针，扎进我的耳膜。怜悯，鄙夷，
幸灾乐祸。这些情绪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网，从四面八方朝我罩来。我的前直属上司，张经理，
那个长着一副哈巴狗脸的男人，正端着酒杯在领导面前摇尾乞怜。他看到我，
脸上的谄媚立刻转为嫌恶。他把酒杯重重往旁边一放，迈着官步朝我走来，
肚腩随着他的动作一颤一颤。“江念，谁让你进来的？这里不欢迎你！”他的声音尖利，
刻意拔高，确保周围的人都能听见，像是在展示他驱赶一只流浪狗的权力。我停下脚步，
抬起眼。黑框眼镜下，我的目光没有一丝温度。那眼神太过冰冷，太过平静，
反而透出一种令人心悸的压迫感。张经理被我看得一噎，后面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脸上浮现出一丝不易察unuh的慌乱。他大概从未见过“软柿子”江念，露出这样的表情。
我没理他，视线越过他肥硕的肩膀，投向了全场的中心。那里，
林薇薇穿着一身价值不菲的白色高定礼服，裙摆上缀满了细碎的钻石，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她像一只骄傲的白天鹅，被众人簇拥着，优雅地举着酒杯，接受着所有人的恭维。
她是今晚的绝对主角，市场部的新星，凭借“风启”项目一战成名。而我，是这个项目里，
被她踩在脚下当了垫脚石的“叛徒”。她似乎也感受到了我的注视，侧过头，
朝我的方向看来。四目相对。她眼底的轻蔑和得意毫不掩饰，嘴角勾起一个胜利者的微笑，
那弧度，像一把淬了毒的弯刀。她甚至还朝我遥遥举了举杯，口型无声地说了两个字。
“垃圾。”我心口猛地一缩，一股混杂着屈辱和愤怒的血气直冲头顶。指甲深深嵌进掌心，
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才让我勉强维持住表面的平静。很好。我收回目光，不再看任何人。
我迈开脚步，一步，一步，坚定地穿过那些对我指指点点的人群。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
在我的世界里被无限放大，像战鼓，也像丧钟。我走向的，是主桌。那张铺着顶级丝绒桌布，
摆着精致名牌的长桌，是整个公司权力的象征。能坐在那里的，无一不是集团的最高层。
我的目标，是主桌最中心的位置，董事长江鸿渊身边的那个空位。随着我的靠近，
主桌上那些谈笑风生的董事们，脸上的表情开始变得精彩纷呈。震惊。疑惑。不悦。
最终都化为一种看疯子般的审视。在全场死一般的寂静中，我拉开那把沉重的红木椅子。
施施然坐下。音乐停了。所有人的呼吸仿佛都停滞了。时间在这一刻凝固。
我成了风暴的中心。坐在我身旁的江鸿渊，***的掌舵人，我血缘上的父亲，
终于缓缓转过头。他那双在商场上翻云覆雨、令无数对手胆寒的眼睛里，此刻情绪复杂。
他眉头紧锁，似乎在压抑着什么。然后，他开口了，声音不大，
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死寂的宴会厅。“跟你说了别来掺和公司的事，又胡闹。”语气里，
没有董事长的威严，反而带着一种长辈对晚辈的无奈和纵容。轰！
人群中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所有人都懵了。张经理的下巴几乎要掉在地上。而林薇薇，
她那张精心描画的、胜利者的脸，瞬间血色尽失，煞白如纸。她端着酒杯的手微微颤抖，
杯中的香槟漾出，沾湿了她昂贵的礼服。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们，嘴唇哆嗦着，
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江董……”江鸿渊没有看她。我拿起桌上那双为我而设的，
崭新的银筷，旁若无人地夹了一口面前的龙虾肉。肉质鲜美，但我尝不出任何味道。
我慢慢咀嚼，然后抬起头，迎上江鸿渊的目光，也迎上全场惊疑不定的视线。我淡淡地开口，
声音不大，却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炸雷。“爸，我饿了。”02这两个字，
像一把无形的刀，精准地捅进了林薇薇的心脏。她脸上的煞白褪去，转为一种屈辱的涨红，
握着酒杯的指节因为用力而根根泛白。我看到她眼底的嫉妒和怨毒，几乎要化为实质，
将我凌迟。江鸿渊没再理我，甚至没回应我的话。他转过头，目光落在林薇薇身上，
语气恢复了董事长的威严与疏离。“薇薇，你今晚表现很好，
‘风启’项目后续由你全权负责。”一句话，像一剂强心针，
瞬间让林薇薇从崩溃的边缘被拉了回来。她立刻收敛起所有失态，
脸上重新挂上那种娇俏又得体的笑容。“谢谢江董的信任，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她说着，还挑衅地瞥了我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看吧，就算你和他有血缘关系又怎样？
被他看重和承认的人，是我。高层们都是人精，立刻开始打圆场，举杯向林薇薇道贺，
气氛重新变得热络起来。只是，所有人的视线，都有意无意地，像粘在我身上一样，
充满了探究和猜测。我成了这个名利场中最诡异的存在。一个穿着地摊货，
却能坐在董事长身边，喊他“爸”的，被开除的“泄密者”。我慢条斯理地吃着饭，
把那些顶级食材一一送入口中，味同嚼蜡。外界的一切喧嚣似乎都与我无关。
可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鼓噪，每一次跳动，都牵扯出尖锐的疼痛。
回忆，如潮水般将我淹没。那是半个月前，一个同样阳光明媚的下午。
张经理将一份打印出来的文件，狠狠甩在我脸上，纸张的边缘划过我的脸颊，
留下一道***辣的疼。“江念！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人赃并获！”他指着我的鼻子，
唾沫星子横飞。“你竟然把‘风启’项目的核心数据，卖给竞争对手B公司！公司待你不薄，
你就是这么回报公司的？”我看着那份所谓的“证据”，是我邮箱的发件箱截图，
里面赫然躺着一封发往B公司高管邮箱的邮件，附件正是项目的核心数据包。
还有我电脑的后台操作记录，显示我在深夜登录过公司的核心数据库。“这不是***的！
”我百口莫辩，“我的邮箱和电脑都被人动过手脚！”“呵，到现在还嘴硬！
”张经理一脸鄙夷，“全公司都知道，就你负责这块数据的整理归档，除了你还有谁？
”办公室里，所有的同事都围了过来，对着我指指点点。
那些曾经和我一起加班、一起吃饭、一起吐槽过的面孔，此刻都变得陌生而冷酷。
“没想到她是这种人。”“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薇薇姐对她那么好，她还背叛公司，
良心被狗吃了吧。”林薇薇站在人群外，一脸的痛心疾首。她走过来，轻轻拍着我的肩膀，
用一种悲悯的语气说：“念念，别怕，我相信你可能是有什么苦衷。你先认个错，
我……我去帮你向江董求情，看能不能从轻处理。”她的声音温柔又善良，
像个拯救失足姐妹的圣母。可我看得清清楚楚，她眼底深处，
那抹怎么也藏不住的得意和狠毒。那一刻，我如坠冰窟。我被勒令一天之内收拾东西滚蛋。
我抱着一个纸箱，里面装着我三年来的所有努力和心血，在全公司同事的注视下，
狼狈地走出了***的大门。“叛徒”的骂名，像一块烙铁，深深地印在了我的背上。
……“江小姐。”一个低沉的声音将我从痛苦的回忆中唤醒。是江鸿渊的秘书，李叔。
他不知何时站到了我的身后，微微躬身，在我耳边低语。“董事长让您去休息室等他。
”我放下筷子，用餐巾擦了擦嘴，动作优雅得仿佛我不是来砸场子的，
而是来参加晚宴的贵宾。我站起身，没有看任何人，径直跟着李叔，
走向宴会厅侧面的贵宾休息室。身后，林薇薇和那些高管们如释重负的松气声，
和更加热烈的谈笑声，像一堵墙，将我隔绝在外。我的背影，在他们眼中，
一定写满了落荒而逃。可他们不知道。今晚，好戏才刚刚开场。
03贵宾休息室的隔音效果极好。厚重的实木门一关上，外面的一切喧嚣都被彻底隔绝。
房间里只剩下我和我那名义上的父亲，江鸿渊。他脱掉了西装外套，随意地搭在沙发扶手上，
解开了领带，整个人显得松弛了一些。脸上那种属于董事长的威严和疏离褪去，取而代之的，
是一种属于父亲的，深沉的疲惫。他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没有看我，
径直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城市的璀璨夜景。“闹够了？”他的声音很平静，
听不出喜怒。我站在原地，没有动。所有的委屈、愤怒、不甘，在这一刻尽数涌上心头，
堵在我的喉咙里，让我的声音都带上了颤抖。“你明知道我是被陷害的！”我红着眼，
死死地瞪着他的背影。“你明知道林薇薇是什么样的人！你为什么还要开除我？
为什么还要当着所有人的面，把项目交给她？你是在告诉所有人，你宁愿相信一个外人，
也不相信你的亲生女儿吗？”一连串的质问，像子弹一样射向他。我以为他会辩解，会安抚，
或者会发怒。但他没有。他只是沉默地站着，高大的背影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有些落寞。
许久，他才转过身，将一个牛皮纸袋扔在了我面前的茶几上。“这是林薇薇和你那个继母，
背后搞的一些小动作的初步证据。”他的声音冷硬得没有一丝感情。“但这些，扳不倒她们。
”我愣住了，伸手打开纸袋，里面是一沓资料。有她们母女转移资产的记录，
有她们安插在公司里的一些亲信的名单，还有一些……她们私下里接触董事会成员的证据。
我看得心惊肉跳。“董事会里，有她们的人。”江鸿渊的声音再次响起，像一块冰，
“当年我娶她，有一部分原因就是为了稳住那几个老家伙。现在，
她们母女在公司里已经有了自己的势力。我不能，也不可以，只凭一句‘你是我女儿’，
就去推翻一份摆在所有人面前的‘铁证’。”他的话，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
狠狠地砸在我的心上。我懂了。我终于懂了。他不是不信我，他是不能信我。
在绝对的利益和复杂的权力斗争面前，亲情，是最无力的东西。“我把你放在基层，
让你隐姓埋名，就是想让你自己看看，江氏这艘看起来光鲜亮丽的巨轮，甲板下面，
到底藏了多少蛀虫和暗礁。”他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神锐利得像一把刀。
“温室里长不出参天大树。我给了你一个被所有人看轻、被所有人践踏的身份，现在，
我要你用这个身份，自己，把天给我翻过来。”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
近乎残酷的力量。“你不是一直想向我证明，你不是只能靠联姻来为家族做贡献的花瓶吗？
”“你不是想证明，你有能力，有手腕，可以继承江氏吗？”“这就是你的考卷。
”他顿了顿，又抛出一个重磅炸弹。“泄密事件的接收方，那个B公司，
是我提前安排好的‘托’。核心数据根本没有外泄，泄露出去的，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皮毛。
”我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震惊。“但是，”他的话锋一转，变得无比冷酷，
“陷害你的流程，是真的。那些人心的险恶，是真的。你所遭受的背叛和屈辱，
也全都是真的。”“我给了林薇薇一把刀，她果然毫不犹豫地捅向了你。”“现在，
我把这把刀，递给你。”他指着那份资料。“给你一个月时间。如果你不能用你自己的手，
把林薇薇和她背后的势力连根拔起，洗清你自己的污名。那你就收拾东西，回你的英国去，
读你的艺术史。”“江氏，你这辈子都别想再碰。”休息室里，死一般的寂静。我看着他，
看着这个我叫了二十多年“父亲”的男人。他像一个冷酷的君王，
亲手将自己的孩子推下悬崖，然后告诉她，想活命，就自己爬上来。没有安慰，没有后路。
只有一场你死我活的试炼。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被我硬生生逼了回去。我江念，
不需要眼泪。我缓缓地，握紧了拳头，指甲再次陷入掌心的嫩肉，
疼痛让我保持着绝对的清醒。我擦干眼角那一点点即将溢出的湿润，抬起头，
迎上他审视的目光。我的眼神，在这一刻，变得无比锐利，像一把刚刚开刃的剑。“好。
”我听到自己冷静得可怕的声音。“这考卷，我接了。”04离开酒店时，夜色已深。
城市的霓虹在我身后迅速倒退，像一场被撕碎的华丽旧梦。我坐在出租车里，
手里紧紧攥着那个牛皮纸袋，它像一块滚烫的烙铁，提醒着我刚刚接下的那份残酷的军令状。
一个月。我要在一个月内，完成一场看似不可能的绝地反杀。我闭上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开始飞速复盘整个“泄密”事件的每一个细节。陷害我的核心，在于技术层面。
伪造的邮件发送记录，和伪造的后台登录痕迹。这两样东西，就像两条毒蛇，
死死地缠住了我的脖子。想要解开这个死局，我必须找到一个技术上绝对顶尖，
并且能够接触到公司核心服务器日志的人。一个名字，立刻从我脑海中跳了出来。周明。
技术部的代码大神，也是我进公司后，为数不多的，曾真心相待过的朋友。他技术能力出众，
为人有些内向，但骨子里是个热心肠。至少，曾经是。第二天下午，
我约了周明在公司附近的一家咖啡馆见面。他来了，穿着一件格子衬衫，背着一个双肩包，
还是那副技术宅的打扮。但他整个人看起来很紧张，眼神躲闪，坐立不安，
双手不停地搓着面前的咖啡杯。“江念，你……你找我有什么事？”他不敢看我的眼睛。
我没有跟他绕圈子，开门见山。“周明，我需要你帮忙。帮我查一下半个月前，
我办公电脑的后台登录日志，和公司邮件服务器的原始记录。我需要知道，到底是谁，
在背后动了手脚。”我的话音刚落，周明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猛地从座位上弹了起来。
他脸色大变，声音都变了调。“江念，你疯了！你别害我！”他压低声音，
惊恐地看了一眼四周，仿佛这里有无数双眼睛在监视着他。
“林薇薇现在是‘风启’项目的总负责人，是公司的大红人！张经理也因为这件事，
马上就要升职了！他们现在都盯着我，我怎么可能去查这个？我惹不起他们！”他的反应，
在我的意料之中，却依旧让我的心一点点冷了下去。我看着他，语气平静。“周明，你忘了？
一年前，公司系统升级，你因为一个代码失误，导致整个销售系统瘫痪了四个小时，
公司要追责开除你。”我清晰地记得，当时他急得满头大汗，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手足无措。“是我，陪你熬了三个通宵，一行一行地检查代码，找到了那个BUG，
帮你写了补救方案。最后是我在部门会议上，把主要责任揽了下来，
说是我给你的需求文档有歧误，才让你扛下了最轻的处分。”我的声音不重，却像鞭子一样，
抽打在周明的脸上。他的眼中闪过浓浓的愧疚和挣扎。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
他还是颓然地坐了回去，痛苦地摇了摇头。“江念，对不起。”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哀求。
“那件事，我一辈子都记着你的好。但是……但是我真的不行。我上个月刚付了首付，
背着三十年的房贷。我还有老婆孩子要养，我不能丢了这份工作。”“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他甚至不敢再看我一眼，抓起背包，几乎是仓皇地逃离了咖啡馆。我坐在原地，没有动。
窗外的阳光照进来，落在我的身上，却没有一丝暖意。咖啡已经凉透了，
苦涩的味道在口腔里蔓延开。我看着周明消失在人群中的背影，
心里最后一点对“友情”的幻想，也随之彻底破灭。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原来，
当我被推入深渊时，真的不会有任何人，向我伸出援手。我端起那杯冷咖啡，一饮而尽。
苦涩，却能让人清醒。我意识到，求人，永远不如求己。这条复仇之路，从一开始，
就注定只能我一个人走。我必须，想别的办法。一个，能让所有人都被卷进来，
无法脱身的办法。05接下来的几天，我把自己关在租来的小公寓里，足不出户。房间里，
窗帘紧闭，只有电脑屏幕发出幽幽的冷光，照在我毫无血色的脸上。
我动用了我爸给我的那笔启动资金。不多，但足够我做一些事情。我通过复杂的线上流程，
在海外注册了一家皮包咨询公司，名字起得很普通，叫“远航咨询”。
法人代表是一个虚构的身份。做完这一切，我深吸了一口气，
开始执行我那个疯狂而大胆的计划。第一步，引蛇出洞。我用一个加密的匿名邮箱，
联系上了“风启”项目真正的竞争对手——B公司的市场总监。邮件的内容很简洁。
“贵公司之前从***拿到的‘风启’项目资料，是假的。”“林薇薇小姐，
为了快速上位，用一份***版的废料，耍了你们，也耍了***。”“我手上，
有真正的核心数据。如果感兴趣，我们可以谈谈。”这是一场豪赌。赌的是B公司的贪婪，
和他们被欺骗后的愤怒。为了证明我的“实力”，我从我过去工作中备份的一些笔记里，
摘取了一个无关紧要、但技术含量极高，足以唬住外行的细节，作为诱饵抛了出去。
这是我过去在江氏工作时，留下的一个习惯。永远给自己留一张底牌。果不其然，不到半天，
我就收到了回信。B公司的总监表现出了强烈的兴趣，言辞恳切，
希望我能拿出更多的“诚意”。鱼，上钩了。我没有立刻回复。我知道，此刻的我，
必须占据绝对的主动权。我晾了他整整一天，才慢悠悠地回复了第二封邮件。“合作可以谈。
但在谈之前，我需要看到贵公司的诚意。”“林薇薇小姐抢了你们的生意，还把你们当猴耍，
我想，你们应该比我更想‘教训’她一下吧？”“我的要求很简单，利用你们的技术，
在林薇薇现在负责的‘风启’项目后续开发的系统里，植入一个不易察觉，
但会在关键时刻爆发，让她焦头烂额的BUG。”“事成之后，我们再来谈核心数据的价格。
”我这是在借刀杀人。让B公司，成为我攻击林薇薇的刀。我相信，
为了获得真正核心数据这个更大的利益，他们会愿意帮我这个“小忙”。果然，
对方很快回复了一个字。“好。”布下了第一张网，我立刻开始着手第二步。逼虎出山。
这个“虎”，就是周明。我知道，指望他良心发现是靠不住的。我必须把他逼到绝境，
让他为了自保，不得不站到我这边来。我换了另一个身份，
一个伪装成公司内部员工的匿名账号，在***的内部论坛里，发了一个帖子。
标题是：技术部周明能力堪忧，‘风启’项目如此重要，交给他维护真的放心吗？
帖子的内容，我写得“情真意切”，列举了周明过去几次无关痛痒的小失误，
然后无限放大，字里行间都在暗示，周明的技术水平已经跟不上公司的发展，
让他负责如此重要的项目，是对公司的不负责任。这是一步险棋，一箭双雕。一方面，
这个帖子会给技术部和张经理巨大的压力。一旦项目系统真的出了问题，
周明就会是第一个被推出来的替罪羊。另一方面，为了自证清白，洗刷污名，
周明唯一的办法，就是拼尽全力去维护系统，去深入调查每一行代码。而只要他查得够深，
就必然会发现当初我电脑被远程操控的蛛eki马迹。
我给他制造了一个不得不去寻找真相的理由。做完这一切，我关上电脑，走到窗边，
拉开了厚重的窗帘。阳光刺破黑暗，照了进来。我眯起眼睛，看着楼下川流不息的街道。
一张巨大的天罗地网，已经悄然布下。现在，我只需要静静地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