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地震被困,我无动于衷地震发生时,顾淮的白月光崴了脚。 他逆着人流冲***学楼时,
我鬼使神差跟了上去。看着他抱着林薇薇向安全的地方逃生。在路上他摔了一跤,
把林威威丢了出去。恰好这个时候地震加强,有一根梁柱在他的上方快要落下。
最后在他要被坠落的梁柱砸中的时候,我扑过去推开了他。 醒来时双腿没了知觉,
顾淮红着眼说:“我会娶你。” 十年婚姻相敬如冰,直到车祸来临。
他沾满血的手抓住我:“我恨你…当年要不是你多事,
我娶的就是薇薇……” 重生回地震前三天,我撕碎了给顾淮整理的笔记。
这次当他在废墟里嘶喊“苏晚救我”,我平静转身挽起新同桌的手:“实验室好像更安全。
” 后来顾家父母跪在我家门前:“薇薇说他残废是报应不肯嫁,只有你能救他了!
” 我晃着清华录取通知书轻笑:“抱歉啊,我的腿这次要用来走向光明未来。
”震耳欲聋的金属扭曲声、刺鼻的汽油味、还有身体深处不断流逝的温度,像冰冷的潮水,
一波波淹没我的意识。顾淮的脸离我很近,近得能看清他瞳孔里涣散的光,
和他嘴角不断涌出的、暗红的血沫。他那只沾满了黏腻鲜血的手,铁钳般死死抓住我的手腕,
指甲几乎嵌进我的皮肉里。“苏晚……”他的声音像是破旧风箱在拉扯,
每一个字都带着濒死的、令人齿冷的恨意,
“我恨你……”冰冷的绝望瞬间攫住了我残存的意识。全身的剧痛仿佛都消失了,
只剩下他这句话,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心脏最深处,再恶毒地搅动。
“当年……要不是你多事……”他急促地喘息,每一次吸气都带出更多的血沫,
染红了他惨白的下巴,
薇薇……我不用……对着你这张……苦瓜脸……一辈子……”他喉咙里发出一阵咯咯的怪响,
像被血堵住了气管,那双曾经让我沉溺了十年的漂亮眼睛,此刻只剩下怨毒和不甘,
死死地、一眨不眨地钉在我脸上。然后,那最后一丝微弱的光,彻底熄灭了。
抓着我手腕的力道,骤然松懈,那只冰冷的手,颓然滑落,砸在扭曲变形的汽车座椅上,
发出沉闷的声响。恨?他恨我?为了救他,我失去了双腿,失去了跳舞的梦想,
失去了所有青春该有的恣意飞扬。十年!整整十年!我守着那份源于愧疚的婚姻承诺,
像一个没有灵魂的摆件,看着他在咫尺之外筑起冰墙。
我以为那堵墙后面是他对残疾妻子的责任与隐忍,
原来……墙后只有日复一日、不断累积的憎恨!原来我燃烧自己换来的十年相守,在他眼里,
不过是一场无法摆脱的牢狱之灾!巨大的荒谬感和尖锐的痛楚猛地炸开,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捏碎。
眼前顾淮那具迅速失去温度的尸体开始扭曲、旋转,被浓得化不开的黑暗吞噬。
无边无际的冰冷和黑暗涌上来,淹没了最后一点知觉。……“晚晚?晚晚!发什么呆呢?
叫你几声了!”一个熟悉又遥远的声音穿透层层叠叠的黑暗迷雾,
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亮和一丝不耐烦,强行将我拽了回来。我猛地睁开眼。
刺目的、白晃晃的光线毫无遮拦地撞入眼帘,激得我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擂鼓,震得耳膜嗡嗡作响,后背瞬间被一层黏腻的冷汗浸透。
不是车祸后冰冷扭曲的金属废墟,也不是医院里弥漫着消毒水气味的苍白病房。
眼前是……教室。高三2班。午后的阳光透过宽大的玻璃窗,
暖融融地洒在堆满书本习题的课桌上,空气中浮动着粉笔灰和青春荷尔蒙混合的微尘。
前桌女生扎着高高的马尾辫,正侧头和同桌低声说笑;左前方几个男生凑在一起,
争辩着刚发下来的数学卷子最后一道大题的解法;黑板上方,鲜红的高考倒计时牌,
上面清晰地印着:距高考还有 98 天。一切熟悉得……令人窒息。“苏晚!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那个声音再次响起,带着明显的不悦和催促。
我僵硬地、极其缓慢地转过头。顾淮。活生生的顾淮。十七岁的顾淮。
他就坐在我旁边的座位上,穿着干净的蓝白校服,额前细碎的刘海微微遮住一点英挺的眉毛,
那张足以让情窦初开的小女生脸红心跳的脸上,此刻正皱着眉,嘴唇抿成一条不耐烦的直线,
修长的手指曲起,不客气地敲击着我摊开在课桌正中央的物理笔记本。阳光落在他身上,
勾勒出少年人特有的、充满生机的轮廓。没有血污,没有怨毒,没有冰冷。
我的目光死死地定在他敲击笔记本的手指上。就是这只手,在生命的最后时刻,
用尽所有力气抓住我,留下那句淬毒的遗言。“顾淮问你呢,”前桌的周晓彤好心提醒,
压低声音,“林薇薇的数学笔记,你不是整理好了吗?顾淮等着要呢。”林薇薇。
这三个字像一道冰冷的闪电,瞬间劈开了我混沌的记忆。顾淮的白月光。
前世地震时崴了脚的那个“理由”。那个在废墟上看到顾淮被压住,却头也不回自己跑掉,
最终却让顾淮用一生去恨我、去怀念的人。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骤然攥紧,
尖锐的疼痛伴随着汹涌的恨意直冲头顶,几乎要冲破颅骨。血液在四肢百骸里疯狂奔流,
发出喧嚣的轰鸣。“哦,笔记。”我的声音干涩得厉害,
带着一种连我自己都感到陌生的平静。我低下头,目光落在摊开的笔记本上。
那是我熬了两个晚上,用不同颜色的笔迹,工工整整梳理出来的重点、难点和易错题解析,
字里行间倾注着前世那个傻女孩满心满眼、不求回报的爱意。多么讽刺。前世的我,
大概就是在这几天,像个虔诚的信徒,满心欢喜地把这份凝聚了心血的笔记交到他手上。
而他,大概是为了讨林薇薇欢心,转手就送给了她吧?毕竟,林薇薇的数学,
一直是她的短板。指尖触碰到光滑的纸张边缘,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冷意。
顾淮还在旁边催促:“快点啊,磨蹭什么?薇薇下午自习课要用。”他的语气里,
理所当然地认为我应该立刻、马上双手奉上。没有谢意,只有索取。我抬起眼,
目光平静无波地扫过他带着急切和不耐的脸。这张脸,曾经是我整个青春里唯一追逐的光。
此刻再看,只觉得无比陌生,甚至……丑陋。前世那场惨烈的车祸,他临死前怨毒的诅咒,
像淬了剧毒的藤蔓,瞬间缠绕住我的心脏,越收越紧,几乎窒息。那份深入骨髓的冰冷恨意,
连同双腿被生生压断、十年婚姻如同枯井般死寂的绝望,轰然爆发!凭什么?
凭什么我苏晚要为了一个从未真正爱过我、甚至在生命尽头还恨我入骨的人,
再次搭上自己的一生?一股毁灭般的冲动猛地攫住了我。在顾淮和周晓彤愕然的目光注视下,
我猛地伸出双手,抓住了笔记本的两端。“嘶啦——”清晰而刺耳的撕裂声,
在午后略显嘈杂的教室里突兀地响起,像一道惊雷劈下。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滞了。
周围细碎的交谈声、翻书声、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瞬间消失。无数道目光,
带着惊诧、不解和看热闹的兴味,齐刷刷地聚焦在我,
以及我手中那本被暴力撕开的笔记本上。纸张被蛮力扯开,发出脆弱不堪的***,
边缘参差不齐地卷曲着。我面无表情,双手的动作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决绝,继续用力。
“嘶啦——嘶啦——”一页,两页……凝聚了心血的字迹在撕裂的断口处被残忍地分割。
那些清晰工整的公式,那些娟秀的批注,那些熬夜留下的印记,在刺耳的声响中,
变成了一堆毫无意义的废纸碎片。碎片像一场诡异的雪,纷纷扬扬,飘落在我的课桌上,
也飘落在顾淮摊开的习题册上。顾淮整个人都僵住了。他脸上的不耐烦瞬间凝固,
随即被一种难以置信的惊愕和迅速升腾的怒火取代。
那双总是带着点漫不经心或是少年傲气的眼睛,此刻瞪得滚圆,死死地盯着我,
又难以置信地看向桌上那堆狼藉的碎片,仿佛不认识眼前这个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女孩。
“苏晚!”他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和地面摩擦发出尖锐的噪音,
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和愤怒而拔高、变调,甚至有些破音,“***疯了?!
”周围的空气彻底凝固了。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惊疑不定地看着我们。我没有看他。
只是慢慢地、极其缓慢地松开手,任由最后几片残破的纸屑从指间滑落,
飘落在那一小堆废墟之上。指尖残留着纸张被强行撕裂时带来的微小震动,
一直蔓延到心脏深处,带来一阵麻木的钝痛。然后,我抬起头,
迎上他燃烧着熊熊怒火、几乎要喷出火来的视线。我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眼神平静得像结了冰的深湖,没有任何波澜,只有一片死寂的冷。“嗯。
”我轻轻地应了一声,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凝固的空气,
带着一种令人心底发寒的漠然,“大概是疯了吧。”说完,我甚至懒得再看他一眼,
仿佛他只是教室里一个无关紧要的背景板。我弯下腰,
从课桌抽屉里拿出下一节课需要的化学书,动作不疾不徐,翻开书页,
目光落在那些复杂的分子结构式上,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撕裂,
不过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顾淮像一尊骤然被抽空了灵魂的石像,僵立在原地,
脸色由愤怒的涨红转为一种难看的青白。他死死地盯着我,胸膛剧烈起伏,嘴唇翕动着,
似乎想说什么,却最终一个字也吐不出来。那份震惊和怒火,在接触到我这冰封般的平静后,
竟显得如此可笑和无处着力。他大概从未想过,
那个一直默默跟在他身后、对他百依百顺的苏晚,会有这样决绝而冰冷的一面。
周围的同学面面相觑,窃窃私语声如同投入死水的石子,再次低低地蔓延开。“天,
苏晚怎么了?吃错药了?” “她不是对顾淮……” “撕笔记?这得多大仇?
” “顾淮脸都绿了……”这些细碎的声音像是隔着厚厚的水幕传来,模糊不清。
我的全部心神,都沉浸在指尖触碰书页的真实感,
以及心脏深处那依旧翻腾不息、冰冷刺骨的恨意与劫后余生的清醒交织中。我回来了。
我真的回来了。 回到了命运转折点之前的三天。
回到了……那场毁掉我前世一切的地震发生之前。这一次,顾淮,还有你的林薇薇,
你们自己造的孽,就由你们自己去承受吧!三天的时间,
在巨大的心理冲击和刻意为之的疏离中,如同指间流沙,转瞬即逝。
我把自己变成了一个绝缘体。隔绝顾淮那带着探究、惊疑和越来越浓重不解的目光,
隔绝周围同学关于“撕笔记事件”的种种揣测和议论。
前世那些为了靠近顾淮而勉强自己融入的小圈子,那些耗费心神去维系的无谓关系,
如今看来都成了可笑的笑话。我把自己埋进了书本和试卷堆成的堡垒里。每一道题目的演算,
每一个知识点的巩固,都像在为自己重生的灵魂浇筑坚不可摧的基石。课间十分钟,
我不再像以前那样,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随顾淮的身影,而是埋首在习题集里,
或是拿着问题走向讲台边正在休息的物理老师。“苏晚,最近状态不错啊,
”物理老张推了推厚厚的眼镜,看着我在草稿纸上飞快推演的步骤,难得地露出赞许的笑容,
“思路清晰了很多,继续保持,最后冲刺阶段很关键。”“谢谢老师。”我点点头,
语气平静。只有我自己知道,这平静下涌动的,是孤注一掷的疯狂和一种近乎自虐的专注。
我要抓住这失而复得的机会,用尽一切力气,把命运从既定的悲剧轨道上硬生生拽回来!
顾淮试图找过我。一次是在课间,他堵在教室后门,脸色阴沉,
带着一种被冒犯后的、习惯性的质问口吻:“苏晚,你到底什么意思?那天的事,
你必须给我个解释!”我抱着刚发下来的英语模拟卷,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甚至连眼角的余光都没有分给他一丝,径直从他身边擦过,走向自己的座位。
他的声音像是撞在了一堵无形的墙上,连一丝回响都没有激起。
另一次是在放学后的自行车棚。他推着他的山地车,刻意等在我必经的路上。
夕阳的金辉勾勒着他挺拔的身影,换做前世的我,大概早已心跳加速,小鹿乱撞。此刻,
那身影只让我感到沉重和厌烦。“我们谈谈。”他拦住我的去路,
语气带着一种压抑的不耐烦和强行维持的冷静。我停下脚步,终于抬起头,
目光平静地落在他脸上。这张曾经让我迷恋到骨子里的脸,此刻清晰地映在我眼中,
却再也无法掀起一丝涟漪,只有一片冰冷的审视。“谈什么?”我的声音没有起伏,
像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他似乎没料到我会是这种反应,准备好的质问卡在喉咙里,
憋了几秒,才带着一丝恼羞成怒:“谈你那天为什么发疯!还有,
这三天你为什么像躲瘟疫一样躲着我?苏晚,我们认识十几年了!你……”“顾淮,
”我打断他,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疏离,“没什么好谈的。以前的事,
过去了。以后,我们各走各的路。”说完,我绕开他和他那辆崭新的山地车,
头也不回地走向校门外公交站的方向。把他那句带着惊怒的“苏晚!你给我站住!
”远远地抛在了身后。各走各的路。 我的路,在前方,在清华园的未名湖畔,
在那些需要用健全双腿去丈量的广阔世界。 而他的路……呵。第三天下午,
最后一节自习课。 阳光透过窗户,将教室切割成明暗交织的方块。
头顶老旧的风扇发出规律的、催眠般的嗡鸣,
空气里弥漫着纸张、汗水和青春期特有的躁动气息。大部分同学都埋头于书山题海,
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是此刻的主旋律。我坐在靠窗的位置,
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在摊开的生物遗传图谱上。然而,内心深处却有一根弦,
随着墙上挂钟秒针“咔哒、咔哒”的每一次跳动,越绷越紧。时间,快到了。
前世那个改变一切的瞬间,如同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随时可能轰然斩落。就在这时,
教室的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一个身影探了进来,是隔壁班的班长,脸色有些焦急,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教室的安静:“报告老师!年级组紧急通知,
请各班班长立刻到三楼小会议室开会!”班主任老李皱了皱眉,放下手中的红笔,
站起身:“知道了,这就去。”他环视了一下教室,“大家保持安静自习,班长维持纪律。
”老李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教室里短暂的安静后,细碎的议论声又悄悄蔓延开。班长站起身,
象征性地在过道里走了两步。我的心脏,在胸腔里沉重而缓慢地搏动着,
每一次跳动都像是在为最后的倒计时敲响鼓点。指尖因为用力攥着笔而微微发白,
掌心里一片湿冷。来了。 命运的齿轮,终究还是转动到了这一刻。
就在老李离开教室不到一分钟,就在班长刚刚走到教室后门的位置——毫无预兆地,
整个世界猛地向一侧倾斜!“哐当——!”像是一头沉睡在地底的远古巨兽骤然翻身。
脚下的水泥地瞬间失去了支撑,变成狂暴涌动的怒涛!
整个教学楼发出令人牙酸的、沉闷而巨大的***,如同垂死巨兽的哀嚎!
天花板上的日光灯管疯狂地摇摆、碰撞,发出刺耳的“噼啪”声,灯光明灭不定,
如同濒死的心脏在抽搐!头顶的吊扇发出恐怖的尖啸,像是随时会挣脱束缚砸落下来!
“啊——!”“地震了!快跑啊!” “桌子!桌子动了!” “我的书!
”死水般的平静被瞬间撕碎!
、桌椅被剧烈晃动掀翻倒地的碰撞声、书本哗啦啦散落一地的声音……所有声音混杂在一起,
形成一片末日般的恐怖喧嚣!巨大的恐惧如同实质的冰水,瞬间浇透了每一个人,
教室里瞬间炸开了锅!学生们像是被惊散的鸟群,
条件反射地、惊恐万状地从座位上弹跳起来,不顾一切地冲向门口!桌椅被撞得东倒西歪,
书本试卷漫天飞舞,整个教室瞬间陷入一片混乱的、争先恐后的奔逃洪流!“别挤!小心!
” “我的鞋!谁踩我!” “让开!快让开!”混乱中,我第一时间丢掉了手中的笔,
身体的本能比思维更快一步。我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涌向门口,反而猛地蹲下身,
双手死死抱住自己课桌那粗壮的金属桌腿,将自己牢牢固定在原地,尽量蜷缩起身体,
减少暴露的面积!前世在绝望的废墟下等待救援的漫长煎熬,
早已将“伏地、遮挡、手抓牢”的求生法则刻进了骨髓!剧烈的摇晃还在持续,
头顶不断有细碎的石灰块和灰尘簌簌落下,砸在头上、肩上。
耳边是震耳欲聋的墙体开裂声、玻璃爆碎声和人群惊恐欲绝的哭喊。
就在这地狱般的混乱和摇晃中,我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照灯,
穿透弥漫的烟尘和混乱奔逃的人影,精准地锁定了教室另一侧的那个身影——顾淮。
他身手敏捷,在最初的剧烈晃动中已经稳住身形,正随着慌乱的人群向门口移动。然而,
就在他即将冲出门口的前一秒,他像是被什么狠狠击中,猛地停下了脚步!
隔着混乱的人群和飞扬的尘土,我清晰地看到,
他的视线死死地钉在斜前方——那是林薇薇所在班级的方向。
林薇薇的班级在三楼走廊的另一端尽头。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只剩下一种近乎疯狂的焦急和不顾一切的决绝!他猛地转身,
像一头被激怒的、逆流而上的孤狼,用尽全身力气,
奋力推搡开挡在他前面、正拼命往外涌的人流!“让开!让开啊!
”他的嘶吼声在巨大的噪音中显得如此微弱,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癫狂。逆流而上!
前世那如同梦魇般的一幕,在眼前清晰地、分毫不差地重演了!他要去救他的林薇薇!
为了她,他可以毫不犹豫地冲向这摇摇欲坠、随时可能彻底坍塌的死亡之地!前世的我,
就是被这一刻他脸上那种不顾一切的焦急和“勇敢”所蛊惑,
鬼使神差地松开了抱着桌腿的手,跌跌撞撞地跟了上去……然后,万劫不复!
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但随即,
一股更加冰冷、更加坚硬的恨意,如同万年玄冰,
瞬间将那点残存的、不该有的悸动彻底冻结!顾淮艰难地推开最后一个挡在门口的同学,
身影一闪,消失在了门外混乱奔逃的人流中,
义无反顾地冲向了通往死亡和……他自以为是的“爱情”的方向。我抱着冰冷的金属桌腿,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留下月牙形的白痕。身体在持续的地动山摇中微微颤抖,不是因为恐惧,
而是因为一种近乎残忍的清醒和……期待。去吧。 顾淮。 去奔赴你选定的结局。
摇晃终于有了短暂的、一丝微弱的减弱迹象。就是现在!
求生的本能如同高压电流瞬间贯穿全身!我猛地松开桌腿,像一只蓄势已久的猎豹,
在摇晃的间隙中骤然发力!我甚至没有看一眼顾淮消失的方向,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和迟疑,
目光锐利如刀,瞬间锁定了距离我最近、此刻相对空旷的后门!“走!
”我朝着旁边同样死死抱着桌腿、脸色惨白如纸的同桌许薇低吼一声,
一把抓住她冰凉发抖的手臂。许薇似乎被我吼得一个激灵,求生的欲望压倒了一切。
她几乎是凭着本能,被我拽着,踉踉跄跄地跟着我冲出了后门!走廊里已是一片狼藉的战场。
墙壁上布满了狰狞的裂纹,如同巨大的蛛网蔓延。天花板大块大块地剥落,
砸在地上扬起呛人的烟尘。碎裂的玻璃窗像怪兽的利齿,闪烁着危险的光。
惊恐的学生如同决堤的洪水,哭喊着、推搡着,疯狂地向楼梯口涌去!不时有人摔倒,
随即被后面涌上来的人流淹没,发出绝望的哭嚎。“小心头顶!”我厉声提醒,
猛地将许薇往墙根一带。一块巨大的石灰板几乎是擦着我们的头皮呼啸着砸落在地,
摔得粉碎!飞溅的碎片划破了我的手背,带来一阵***辣的刺痛。来不及查看伤口,
我拉着许薇,凭借着前世在绝望黑暗中刻印下的、对这条逃生路线的最后记忆,
以及此刻异常清晰的判断力,在混乱的人流中艰难地寻找着缝隙!
我们紧贴着相对坚固的承重墙内侧,躲避着头顶不断掉落的危险物,
像两道在惊涛骇浪中穿梭的、异常冷静的影子。“去操场!操场开阔!”有人在高喊。
“楼梯!楼梯快塌了!” “救命啊!别推我!”各种混乱的嘶喊声在耳边炸响。
大部分人流都涌向主楼梯,那里已经拥堵不堪,摇摇欲坠的楼梯发出不堪重负的***。前世,
我就是跟着顾淮,为了抄近路去林薇薇那边,选择了人少的、靠近教师办公室的这条侧楼梯。
而这一次——“这边!”我拉着许薇,在走廊的一个岔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