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算天父母在天命之年才生的他,是老来得子,小时候也是受尽疼爱。
从七八岁开始每天的生计就是拉一头老黄牛放牧,就这样闲闲散散的到了12岁。
之后父母亲相继离去,往后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老黄牛贱卖给邻居,吃食都是些野菜。
有时候邻居看他可怜,送一些剩饭剩菜。
就这样又过了两年,一天石算天正坐在院子里补一块捡来的破布做衣裳。
只见门外来了一个素衣道士,留着小胡子,大概30岁上下。
问石算天要一碗水喝。
石算天此前在父母葬礼上见过这种道士,只是今天这个看起来似乎有点破。
没多想就打了一瓢水递给道士,道士一饮而尽后便作揖道谢准备离开。
石算天赶忙说道:“看先生装束是修道的仙人?”
“正是,不过还算不得仙人。”
道士讪讪一笑“那仙人是什么样的”“仙人是了却凡间俗事之人”“难道先生还有什么俗事未了。”
石又问道。
“是也不是,贫道孑然一身凡间俗事以了。
为了之事修身养性尚有二三,道法自然尚有二三。”
石算天听懂了前一句,后两句没听懂,只说可惜了。
先生若是仙人,今日我便随先生去了。
道士讶异一声:“哦~”石算天说到:“父亲以前托人给我算了一卦。
说我以后会跟随一位道家仙人修道,看来还没到时候。”
道士会心一笑:“既然你有修道之心,不如今日就随我上路,一边走一边找仙人如何。”
石看着破败的房屋,想到自己一人冰户冷灶的,不如就跟着道人,至少以后有个伴。
晚上风吹狗叫也不用怕了,就欣然答应下来。
他不知道眼前道人也非凡人,曾经玄灵大地有一魔兽,以人魂和恐惧哀怨憎恨为食。
头上无眼无鼻只有裂开的嘴***着尖牙利齿,脑袋上都是肉块,通常肉块闭合起来像个光头,性起时肉块炸起聆听万物。
蛇身七寸以下有一对爪似龙爪,名为噬魂兽。
西处为非作歹,屠戮众生。
当年有七位大能收服了这邪祟,而眼前道人正是其中之一。
石算天本也不叫石算天,本名叫石头,道人在收他为徒九年后就归隐闭关了,石算天以算命为生,因算的准,被人称呼石算天,他也就自称石算天了。
今天收了这小家伙,石算天也是心中喜悦。
从来都是孤身一人,未成过家。
同时自己也一把年纪了,寿终正寝后能有个后人为自己出殡安葬也是人生一大圆满。
再说这小家伙也是可怜,同是天涯沦落人啊!带着小家伙走到黄昏,到了一个小村庄,名为破帽村。
因为村子依山而建,山像一顶圆草帽,东南一角从山顶到山脚有一片扇形区域没有树木,远看像一顶破草帽所以得名破帽村。
小家伙因为走了一路又饿又累,己经哭的筋疲力尽了。
老头心里着急啊,自己风餐露宿惯了,可这小家伙连牙都没长齐,带的干粮硬的像石头,再饿一会儿估计就交代了。。。
好在总算到了这村子,赶紧敲门找吃的,可敲了几户都是大门紧闭。
只有牲口吃食喊叫的声音,一路敲到村尾才看见一个醉汉跌跌撞撞迎面走过来。
一问才知今日祭山神,所有人都在山口泉眼旁边。
老头也没心思去凑热闹,给了醉汉三文钱,让其找点牛奶碎馍馍,醉汉看到老头怀里的娃娃,顿时警觉起来。
说到:“好你个老东西,不知哪里偷来的娃娃,今天碰上老子,非要给你抽筋扒皮不可。”
老头哭笑不得,也没争辩,就说好汉暂且饶了贫道,先救救这娃娃,己经一天没吃东西了,再饿一会儿就怕。。。
话还没说完,醉汉提起老头领口就往村东头走。
一会儿就到了醉汉家中。
里头有个六七岁的小女娃,醉汉吩咐女娃去烧点牛奶泡点馍馍,不多会儿女娃端着一碗泡好的馍馍就来了。
小家伙饿坏了,一碗牛奶泡馍马上就吃完了,随后就沉沉睡去。
老头就不好受了,醉汉有把子力气,老头修的虽然是道术,也是有手段傍身的,可从来不跟普通人较劲,被这醉汉一把提起来扔进柴房里。
只能就着酒吃点馍馍对付了。
第二日老头睡得五迷三道的只听一声怒喝:“老匹夫起来!走!随我去县衙领罪。”
老头一阵无语,赶忙解释道,好汉莫急,待我给你细说。
醉汉也不等老头说话提着老头就往外走:“少TM废话,去县衙说清楚这小孩儿从哪儿偷的,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快走到大门口,老头一***坐在地上死活不起来:“哎呀你且听我说”醉汉拗不过老头,就恶狠狠的盯着老头。
“行,我看你能说出什么花儿”老头这才娓娓道来“这小娃儿是我半路捡来的。
我就一个臭道士,自己都顾不上,还去偷小娃儿?
不信你去看,若是好人家的娃娃,这娃儿身上怎么会有疮,而且脏的不像样子。”
这壮年表情缓和了些,但依然没有打消疑虑“你说这娃儿是捡来的,可不能凭你一言之词,你如何证明是捡来的?”
老头说到:“不信你看这娃儿身上连一片衣服都没有,身上的那片三角巾还是我自己的。
我平日爱喝酒,你去闻一下,还有酒味呢。”
壮汉拿来一闻果然有酒味儿。
小娃儿此时被那女娃儿洗了澡,身上擦的干干净净的,在窗台下晒太阳。
疮疤依旧很显眼,壮汉看着被女娃逗弄咯咯笑的小娃儿,眼神柔和了一点。
再看道士身上破烂,但干净利索,不像歹人。
“你一个道士不在道馆待着,西处游走做甚,即便游走带一个这么小的娃儿,岂不是累赘,细细说来为何如此。”
老头看这壮汉语气缓和了些,便起身拍了拍土,给壮汉鞠躬作揖说到:“贫道先谢过好汉好意,贫道是从方城过来的。
一路行至矮山山口听到婴儿啼哭声过去查看,才发现这娃儿被一只野狗叼着,喝退野狗救了这娃儿。
贫道身上干粮太硬了,他吃不了,怕被饿死,才到这里找点吃的。”
壮年一脸疑惑问到:“你所说的野狗是什么颜色”石老答是全身黑色的母狗,壮年说到“我隔三差五会去山里采药打柴,确实见过一条黑狗,看来你所言非虚,难道是我错怪你了,走走走去屋里细说”石老又把详细经过说了一遍,壮汉才打消疑虑。
从壮汉这儿了解到,这村子叫破帽村,方圆百里只有这一个村子。
石老心说幸亏没走错路,不然这娃儿就饿死了。
这壮汉看起来也是个爽快人,此刻又大大咧咧的介绍道:“我叫尹怀年,先生叫我大年即可,村子里都这么叫”大年嘿嘿一笑。
吩咐媳妇儿烧点茶饭来,继续说道: “前面多有得罪,还望先生莫怪。”
“不碍事不碍事,人之常情,倒是你这一副好心肠值得敬佩”“那先生往后做何打算!?
这娃儿还小,先生游历天下先不说是个累赘,路上渴了饿了怎么办?
要是再大一点还行。”
石老一路走来也考虑过这个问题,寻思着先找个地方定居下来,等着娃儿再大一点再说。
想着既然到这儿了也算是缘分。
于是说到,你说的在理,贫道也在愁这个问题。
这娃儿与我有缘,况且我年岁大了,没有后人,有心抚育这小子,等有一天西去,也好有个送终的人。
所以考虑找个地方安定下来。
大年问到那先生想好去哪儿定居了吗?
“还没有”“我们村地处偏僻,好多人都搬出去了,留着很多没主的空房,先生倒不如就先在这儿落了脚。
你前面还说自己是道士,正好我们村缺个主持婚丧嫁娶的人,你看如何?”
石老心中一喜,两手一拍说到:“好啊,其实贫道也有此意,只是害怕村里不答应没敢说”“哎~这说的哪里话”说话间大年女儿过来糯糯的说到,爹爹阿母叫你和先生来吃饭。
大年也不管话说没说完,拉着石老的手就往外走。
“走走走先吃饭,等吃完饭我就带你去找住处,这里有好几家都人去屋空了。”
石老他们吃过饭就去找住处去了,大年介绍村子本身是个大村子。
但是地处偏僻,和其他村寨城镇隔着十万八千里,山高路远的都不好娶媳妇儿,很多人都走了。
现在村子里也就剩了十几户了。
最终石老选了村西头一户独栋房屋。
房屋不大,三间小平房。
院子西侧有牛棚,中间是一个荒废许久的石磨盘。
整个院子现在杂草丛生,屋子里面也是破败不堪。
进门第一眼是一个折了腿的木桌左手边是土炕,右手边是土灶,灶台黑洞洞的没有锅,上面的烟囱洞口有漏雨的迹象。
大年刚开始反对石老住这儿的,因为有比这个房子更大更好的房子,不过石老说房间小有人气,而且依山傍水每天太阳第一个照到这里,大年也就作罢了。
随后的几天石老升起灶火,铲除杂草又修补了下屋顶,从村民手里暂时置办了些家具就住了下来。
石老是为数不多己经修到地阶的道士,普通的祭祀礼仪、婚丧嫁娶主持、看相算命、把脉看病甚至降妖除魔不在话下,所以在村子里很受欢迎。
其他地方的人有很多也慕名而来,最多的是找石老算命和看病的人。
有一天一名外乡人专程来找石老算命,此人两鬓凹陷三角眼,眉间竖纹整张脸像鞋拔子一样狭长,名叫刘福寿。
“仙人小民姓刘名福寿,从大湾村赶来的想找先生帮我算算”“算什么?”
石老问道。
“小民生有两女一男,前年小女儿在屋后的小河里溺死了,今年过完年小儿子又丢失了,想来请仙人算算小儿子现身处何地。
为何这些事总是落到我头上?”
石老问了其生辰八字,又看了面相手相,随后说到:“你这流年不利和你屋子有关”“ 和我屋子有关?”
“正是,卦象显示你屋顶有大木过重压住了生气,你想想是怎么回事?”
石老神情凝重的问道刘福寿思虑许久面色陡然一惊!“难道这木头有问题!?
仙人神算,确有此事,八年前我随父亲去河道找做地基的石头。
从河面飘来一根大圆木,这木头也不知是何种树木所制,表面光滑坚硬,极其沉重。
当时我与父亲二人大喜过望,怕被人看见眼热,就拖到岸边,还是费了两个晚上才拖到家里,后来盖房子就用的这个木头做的房梁,这木头有什么问题吗?”
“木头确实有问题! 这木头不是普通木头,什么材质我也不知。
但有一点这木头要么是皇宫大院出来的,要么就是寺庙周宇出来的,你想想那段时间有没有什么天灾人祸发生。”
石老又卜了一卦说到刘福寿再一惊!“有有有,河道上游却有一密宗教寺庙,不知为何发了一场大火整个寺庙都烧了,后来又发洪水,难道这木头是寺庙的木头?”
“***不离十!木头虽然沉重顶多压住些许生气,生些疑难杂病,不至于致人死地,但是密宗教寺庙的东西因为怕被人惦记,所以有时会施以法咒,不成想天灾加人祸,这木头阴差阳错到你家了。
这才导致悲剧不断。”
“难怪自从盖了房子家里祸事不断,刚开始是我走霉运,挣不到银两,再后来是父母病重卧床不起,而后是我小女夭亡,小儿走失,说到这里刘福寿悲愤交加,捶胸顿足到,怪我啊,怪我啊~~”“请仙人再看看我小儿身处何地,是否生还?”
石老面色沉重说到:“你小儿己经不在人世了,身体在你房屋正北方向,身旁有石有木且暗无天日,你房屋后面是什么?”
刘福寿悬着的心这一刻彻底死了,哽咽的说到:“屋后有一片林子,林子后面就是那条河,请先生明示具体是什么地方?”
“这么说有木说的就是林子了,有石就是有石头,暗无天日就是要么被掩埋要么是洞穴之类的,没有水说明不在河里或者河边,你细想一下林子里有没有不一样的地方?”
石老说到刘福寿瘫软从椅子上滑下来,“林子后面有一口枯井深不见底,儿子消失那天我怕有人掉下去,就想着去掩埋掉,当时我儿子随我去的,在旁边玩闹,我准备埋时隔壁邻居说正好院子里有些土块石头,让我顺手埋到井里,我就推车去和邻居拉土块,儿子刚开始跟在我身后,后来就不见了,我以为他回家去了,阿哈哈~我,我,我亲手……”刘福寿己经哽咽的说不出话,趴在地上痛哭流涕。
石老虽然见过无数生死离别,修道己无分别心,可还是为之动容,世间之痛,白发人送黑发人最为让人心疼,况且刘福寿亲手葬送了自己的儿子,其中悲恸无以言表。
许久刘福寿才缓过来,像是猛然惊醒,给石老三两纹银道别后就匆匆走了,石老本不想收,奈何刘福寿走的匆忙。
后来听说是去找了儿子尸首重新下葬,并拆了房屋,将木头物归原主,寺庙知其事迹后,做了法事并祈福给他。
刘福寿生活这才有了好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