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战场上九死一生回来,推开家门,却看到我那新婚的漂亮妻子,
正对着一个陌生男人的信脸红。信里,那个我资助的贫困生,亲昵地喊她“晚姐”,
字里行间都在描绘没有我的日子里,他会如何“照顾”她。而我,堂堂战斗英雄,
军功章能挂满胸膛的团长陆振国,在那一刻,却像个不速之客。我没说话,只是不动声色地,
把武装带解下来,擦了擦上面不存在的灰。很好,有人想挖我陆振国的墙角,
还是用我给的锄头。那就别怪我,送他去地球的另一端,为祖国建设“添砖加瓦”了。
01“振国,你回来啦!”妻子苏晚看到我,又惊又喜,慌忙把手里的信纸折起来,
塞进枕头底下,动作快得像只受惊的兔子。她脸颊绯红,眼神躲闪,过来接我手里的行李,
身上那股熟悉的茉莉香皂味,此刻却像是混进了别的味道。“刚回。在看什么,这么入神?
”我脱下军帽,挂在墙上,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那个藏着秘密的枕头。“没……没什么,
就是街道办的宣传信。”苏晚的声音比平时高了半分,透着心虚。我们结婚刚三个月,
上级特批的婚假短得可怜,我就被紧急召回了部队,一去就是大半年。这次回来,
也是因为在任务里受了伤,才多批了几日假。苏晚是省城来的文化人,皮肤白得像牛奶,
眼睛亮得像星星,嫁到我们这个风沙漫天的边防部队家属院,受了不少委屈。我心疼她,
总想着法子补偿。半年前,我听说有个叫陈志强的大学生,家境贫寒,成绩优异,
眼看就要读不起大学了,便以我们夫妻的名义,每月从我的津贴里划出三十块钱资助他。
在那个年代,三十块,足够一个农村家庭过上好日子了。苏晚很支持,
还主动承担了和陈志强书信来往的任务,鼓励他好好学习,为国家做贡献。起初,
信里都是些感谢的话,和学习成绩的汇报。可我离家越久,这信的味道好像就变了。
我坐到床边,拍了拍那个枕头,“累了,躺会儿。”苏晚的脸“唰”一下白了,
紧张地搓着手,“振国,你……你先洗个澡吧,水都给你烧好了,我给你拿换洗衣裳去。
”她几乎是落荒而逃。我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叹了口气。我的小妻子,单纯得像一张白纸,
根本看不透人心险恶。我伸手,从枕头下抽出了那封信。信纸上,
是年轻人隽秀又带着刻意卖弄的字迹。“晚姐,见字如面。得知陆团长归期未定,
我心中甚是忧虑。你一人在家属院,定然十分孤寂吧?那些兵痞粗人,
想必无法理解你内心的细腻与丰盈。不像我们,是同一类人,
是能读懂彼此灵魂的知己……”“……晚姐,你就像天上的月亮,皎洁明亮,而我,
愿做那追逐月光的夸父,哪怕灼烧自己,也想离你近一些,再近一些……”通篇的“晚姐”,
通篇的“孤寂”,通poor的“灵魂知己”。我看着这些文字,没感到愤怒,反而笑了。
一个靠着我的钱才能继续学业的穷小子,竟然敢用这种酸腐文人的调调,意淫我的妻子。
他这是在用他那点可怜的墨水,给我老婆“上价值”,试图让她相信,
她嫁给我这个“粗人”,是明珠暗投。好一个“灵魂知己”。我把信纸整整齐齊地叠好,
放回原处。门外传来苏晚的脚步声,我迅速躺下,闭上了眼睛。“振国,衣服给你放这儿了。
”我“嗯”了一声,像是已经睡着了。苏晚轻手轻脚地走过来,似乎在观察我的动静。
过了一会儿,她大概以为我睡熟了,我感觉到枕头被轻轻抬起,
那封信又被她小心翼翼地塞了回去。做完这一切,她才松了口气似的,转身离开。黑暗中,
我睁开眼睛,眼神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寒流。小子,你踩线了。我陆振国的底线,就是苏晚。
既然你这么喜欢“追逐月光”,那我就送你去个好地方,让你天天看月亮,看个够。
02第二天一早,苏晚给我端来一碗热腾腾的鸡蛋面,上面卧着两个金灿灿的荷包蛋。
这是家属院的最高待遇。她眼神亮晶晶地看着我,带着讨好,“振国,快尝尝,
我特地给你做的。”我心里有数,她这是在为昨天藏信的事感到心虚。我没点破,
大口吃着面,含糊不清地夸赞:“好吃,比炊事班做的好吃多了。”苏晚被我哄得眉开眼笑,
那点心虚也烟消云散了。“对了,”我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沓大团结,
放在桌上,“这次回来,发了些任务补贴。你看看,想买点什么就去买,别亏待自己。
”苏晚连忙把钱推回来,“我哪有什么要买的。你留着,以后用钱的地方多着呢。哦,对了,
这个月给陈志强的钱,是不是该寄了?”她提起那个名字的时候,眼神清澈坦然,没有杂质。
我心中微定。还好,我的小妻子只是单纯,不是愚蠢。
她只是被那小子营造的“贫苦上进”的假象给骗了,还没意识到对方的狼子野心。“嗯,
是该寄了。”我点点头,顺势说道,“要不,这次我来写封信吧。总让你代笔,
也显得我这个资助人不够关心。”苏晚眼睛一亮,“好啊!你亲自写,他肯定更高兴。
”说着,她就殷勤地去给我铺纸研墨。我看着她忙碌的背影,拿起笔,蘸了蘸墨水。
笔尖落在纸上,我没有写任何嘘寒问暖的话,而是开门见山。
“陈志强同志:闻你近期学习刻苦,成绩优异,我与内子苏晚深感欣慰。身为军人,
保家卫国乃是天职,时常无法陪伴家人。幸得你与苏晚书信来往,为她排解孤寂,我心甚慰。
”写到这里,我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不是说她孤寂吗?好,我替她“感谢”你。
“听苏晚说,你一直想买一套《数理化自学丛书》,苦于囊中羞涩。知识是强国之本,
你的心愿,我理应满足。随信附上二十元,望你专款专用,潜心向学,
莫要辜负我与苏晚的期望。”“另,我部即将开赴西北进行长期驻训,任务艰巨,归期难定。
家中一切,有劳你费心‘关照’一二。若苏晚有何难处,望你及时援手,待我归来,
必有重谢。”“陆振国 敬上”一封看似寻常的信,每个字都像鱼钩,带着倒刺。我夸你,
捧你,给你钱,甚至把自己的家“托付”给你。就看你这条鱼,敢不敢咬钩了。
苏晚凑过来看,看完后,脸上满是骄傲和感动,“振国,你真好。还特地给他加钱买书。
”她看向我的眼神里,充满了崇拜。这才是夫妻间该有的样子。我笑了笑,
把信和钱一起装进信封,交给她,“你去寄吧,我得去团部一趟,销个假。”“好。
”苏晚拿着信,像揣着宝贝一样。我走出家门,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路过家属院的公告栏,
我停下了脚步。上面贴着张红纸,是关于招募去新疆支援边疆建设的通知,条件艰苦,
但待遇优厚,尤其对那些犯了点小错误,想换个地方重新开始的人来说,
是个不错的“出路”。我的战友,外号“跛子张”的张副团长,正好负责这事。
他当年在战场上被我救过一命,腿上留下了永久的伤,是我们过命的交情。我看着那张红纸,
心里已经有了全盘计划。陈志强,去新疆的票,我先给你预订好了。03信寄出去没几天,
陈志强的回信就到了,速度快得惊人。这次,信是直接寄给我的。苏晚把信递给我时,
还打趣道:“看看,人家现在知道家里谁做主了,直接写给你这个大团长了。”我接过信,
信封很厚,里面除了信纸,似乎还有别的东西。我拆开信封,一张照片掉了出来。
照片是黑白的,背景是大学的校门。陈志强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布衫,站在中间,
身边簇拥着几个同学。他微微扬着下巴,脸上带着矜持的笑,眼神却精准地看着镜头,
透着一股与他年龄不符的精明和野心。照片背后,还写着一行字:赠与晚姐,
愿我们的友谊如青松,万古长青。又是“晚姐”。当着我的面,把照片赠给我的妻子。
这已经不是暗示了,这是***裸的挑衅。我捏着照片,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苏晚也看到了照片和后面的字,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她再迟钝,也感觉到了不对劲。
“这……这陈志强怎么回事?照片怎么是送给我的?”她有些无措地看着我。我没说话,
展开了信纸。信里的内容,比照片更露骨。“尊敬的陆团长:感谢您的慷慨与信任,
二十元巨款与《数理化自学丛书》皆已收到,学生感激涕零,无以为报。定当焚膏继晷,
努力学习,不负您的栽培。”前面是标准的客套话,写得滴水不漏。但话锋一转,
就露出了狐狸尾巴。“听闻您即将远赴西北,戍守边疆,学生对您的敬佩之情,如滔滔江水,
连绵不绝。您是国之栋梁,是真正的大英雄。只是……英雄的背后,总有牺牲。
”“晚姐那样美好的人儿,如空谷幽兰,本应在书斋琴房里,被人精心呵护。
如今却要独守空闺,面对漫长孤寂的岁月,学生每每思及,都痛心不已。”“请陆团长放心,
学生虽无缚鸡之力,但有一颗赤诚之心。只要晚姐需要,学生定当随叫随到,为她排忧解难,
绝不让她受半点委屈。这是我对您的承诺,也是一个男人对另一个男人的承诺。
”好一个“男人的承诺”。他把自己放在了和我平等的位置上,
甚至隐隐把自己当成了苏晚的另一个“守护者”。通篇的茶言茶语,看似句句在夸我,
实则字字在扎我的心。他这是在告诉我:你陆振国给不了苏晚的,我能给。你不在的时候,
我会替你“照顾”好她。我把信递给苏晚。苏晚看完,气得浑身发抖,眼圈都红了。
“他……他怎么可以这样说话!我……我什么时候孤寂了?我什么时候需要他排忧解难了?
这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她终于看清了陈志强的真面目,愤怒又委屈。我把她揽进怀里,
轻轻拍着她的背,“好了,不气。为这种人生气,不值得。”“可是,我们资助他,
他怎么能……”苏晚的声音带着哭腔。“知人知面不知心。”我轻声说,“有些人,
你喂他一块肉,他不会感激你,只会嫌你没把骨头剔干净。”苏晚在我怀里闷闷地点头,
显然是受到了不小的冲击。我眼神一冷。很好,鱼儿已经死死咬住了钩。现在,
是时候收线了。我安抚好苏晚,对她说:“这事你别管了,交给我处理。你只需要做一件事。
”“什么事?”苏晚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我。“下次回信,就告诉他,我明天就走。
去西北,任务紧急,归期不定。”04苏晚虽然不解,但出于对我的信任,还是照做了。
她在信里“不经意”地透露,我第二天一早就要乘坐专列,开赴大西北的无人区,
进行为期至少一年的秘密驻训。信件不通,音讯全无。她还按照我的授意,在信的末尾,
添上了一句看似哀怨的话:“此去经年,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家中只我一人,倍感凄冷。
”这封信,就像是给陈志强发出的总攻信号。我相信,他看到这封信,
一定会迫不及待地采取行动。寄出信的第二天,我穿上最挺括的军装,挂满军功章,
在家属院所有人的注视下,上演了一场盛大的告别。苏晚红着眼睛,拉着我的手,
千叮咛万嘱咐,演得跟真的一样。不少军嫂都过来安慰她,让她放宽心,
说男人在外面保家卫国,她们在家里就得撑起一片天。我对着所有人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然后毅然转身,登上了开往团部的军车。车子开出家属院,拐了个弯,
就停在了跛子张的办公室楼下。我没走,我只是换了个地方,静静地等待着猎物上门。
跛子张给我泡了杯浓茶,嘿嘿笑道:“你小子,可以啊。对付一个穷学生,
还用上《孙子兵法》了?又是欲擒故纵,又是引蛇出洞。”我喝了口茶,
淡淡地说:“对付什么人,就用什么方法。对付豺狼,就得用猎枪。”“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