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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残环惊梦入异世

发表时间: 2025-08-26
林薇的头像是要炸开一样疼,沉重的眼皮费力地掀开一条缝,闯入视线的却不是宿舍熟悉的天花板,而是低矮、黢黑、不断有细小尘土簌簌落下的茅草屋顶。

一股混杂着霉味、草腥气和某种难以言喻的贫瘠气味的空气涌入鼻腔,呛得她猛地咳嗽起来,胸腔震动牵扯着全身都在疼。

我是谁?

我在哪?

最后一个清晰的记忆片段,是她在图书馆的古籍修复室里,正对着一枚刚从考古现场送来、据说与某个湮灭古国经济政策有关的玄玉戒指进行测量记录。

那戒指样式极古,内壁似乎刻有铭文,但在强光下也难以辨认。

她只是下意识地摩挲了一下那冰凉的古物,指尖仿佛被什么刺痛了一下……然后就是一片混沌和黑暗。

她艰难地转动脖颈,打量西周。

土坯垒砌的墙壁凹凸不平,唯一的窗户是个小小的方洞,糊着发黄的纸张,透进微弱的光线。

身下是硬得硌人的木板床,铺着一层薄薄的、散发着淡淡皂角味的粗布褥子。

屋里除了一张歪歪扭扭的木桌和一个豁口的陶罐,几乎称得上家徒西壁。

这不是梦。

梦里的细节不会如此真实,不会让她感到刺骨的寒冷和汹涌的饥饿感。

她猛地抬起自己的手,那双原本握着经济学专著、敲着笔记本电脑的手,变得纤细了些,指腹却有了薄薄的茧子,手背上还有几道细微的划痕。

而最让她瞳孔骤缩的是——那枚本应躺在图书馆工作台上的玄玉戒指,此刻正牢牢地套在她右手的食指上!

它怎么跟来了?

戒指触手冰凉,黑沉的玉质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格外古朴神秘,内壁那模糊的刻痕仿佛隐藏着无尽的秘密。

就在这时,“吱呀”一声,那扇听起来随时会散架的木门被推开了。

一个穿着打满补丁的粗布衣衫、头发花白挽成髻的妇人端着一个粗陶碗,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

见到林薇睁着眼,妇人浑浊的眼睛里瞬间迸发出惊喜的光芒。

“丫头!

你醒了?

阿弥陀佛,老天保佑,你可算醒了!”

妇人急忙走到床边,将碗放在桌上,那碗里是清澈见底、几乎能数得清米粒的稀粥。

妇人粗糙温热的手抚上林薇的额头,带着浓浓的关切:“烧退了,真是太好了。

你都昏睡两天了,可把我和你张大伯急坏了!”

林薇喉咙干得发紧,声音嘶哑:“您……您是?

这里是?”

妇人愣了一下,随即眼圈微红,替她掖了掖破旧的被角,叹气道:“可怜的孩子,怕是烧糊涂了。

这里是张家村,我是你李婶啊。

前几日在后山脚下发现你昏倒在地,身上就一个小包袱,还发着高烧,就把你背回来了。

你是打哪儿来的?

叫什么名字?”

林薇心头巨震。

张家村?

李婶?

完全陌生的地名和人名。

她迅速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经济学训练出的理性思维在此时发挥了作用——信息不足时,首要任务是获取信息,保护自己。

她勉强挤出一丝虚弱的笑:“我……我叫林薇。

多谢李婶救命之恩。

我……我好像很多事情记不清了,只记得自己好像是要去投亲,路上遇到了歹人……”她半真半假地编造着,目光扫过李婶洗得发白的衣襟和碗里那清可见底的粥,心里迅速对自身处境做出了初步评估:古代,贫困农村,收留她的这户人家极度贫困,但心地善良。

生存是第一要务。

李婶不疑有他,只是连声道“可怜”,扶着她慢慢坐起来,将那碗温热的稀粥递给她:“记不清就先不想,先把身子养好。

家里没什么好东西,你先喝点粥垫垫肚子。”

林薇接过碗,指尖传来粗糙的触感。

碗里的粥几乎照得出她此刻苍白困惑的脸。

她小口小口地喝着,米粥寡淡无味,却极大地缓解了喉咙的干渴和胃部的灼烧感。

她一边喝,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

从房屋结构、李婶的服饰、语言风格到使用的器皿,一切都指向一个明确的结论——她很可能来到了生产力低下的古代,而且所处的这个家庭,是社会经济结构的底层。

经济学的基本原理开始在她脑中飞速运转。

scarcity(稀缺性)——这里的一切资源都极为稀缺,食物、布料、甚至光明。

opportunity cost(机会成本)——李婶将宝贵的口粮分给她,自己必然要忍受更多的饥饿。

她必须尽快创造价值,回报这份恩情,并设法自立。

她能做什么?

她的专业知识在这里有用武之地吗?

喝完了粥,身上稍稍有了些力气。

李婶拿着空碗,愁容满面地念叨:“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只是这往后的日子……唉,眼看就要入冬了,柴火还没备足,今年的收成也不好,交完租子怕是……”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个粗犷而疲惫的男声:“孩子她娘,我回来了。

那丫头怎么样了?”

一个身材干瘦、面色黝黑的中年汉子低着头走了进来,身上带着户外的寒气。

他看到坐着的林薇,脸上也露出欣慰之色,但眉宇间笼罩着难以化开的愁绪。

这应该就是李婶口中的“张大伯”。

“当家的,丫头醒了,就是好些事记不得了。”

李婶连忙说道。

张大伯点点头,叹了口气:“人没事就是万幸。”

他走到墙角,拿起一个编了一半的草筐,闷头编了起来,手指粗糙而灵活,但那动作里透着一股被生活重压磨砺出的麻木。

林薇的目光落在那些粗糙的草绳和半成品的筐子上,脑中灵光一闪。

这种手工艺品在现代社会可能很有市场,但在闭塞的古代农村,可能仅限于自用或极低价的交换,无法形成有效经济价值。

她轻轻抚摸着手上的玄玉戒指,冰凉的触感让她保持清醒。

这枚戒指,是唯一跟着她穿越过来的东西,它究竟有什么特殊?

李婶刚才说她被发现时还有个小包袱,里面有什么?

她正欲开口询问包袱的事,屋外突然传来一阵不同寻常的、略显急促的马蹄声和嘈杂人语,由远及近,似乎停在了村子附近这片区域。

张大伯和李婶同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脸上闪过一丝惊疑和不安。

这个偏僻的小村庄,平日里除了村民和收租的地主家仆,极少有外人骑马到来。

林薇的心也莫名地提了一下。

李婶紧张地站起身,凑到窗户边,用手指小心翼翼地捅破一点窗纸,向外窥去。

“呀……”她低低惊呼一声,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敬畏和慌乱,“是……是官爷吗?

看着好生气派,往村头去了……”张大伯也猛地站了起来,脸色变得凝重无比。

林薇下意识地握紧了手指,那枚玄玉戒指紧紧贴着皮肤,冰凉似铁。

这些不速之客是谁?

是冲着她这个来历不明的“外人”而来的吗?

还是……与她手中这枚神秘的戒指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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