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与徐叔的电话,我环顾着这间我住了七年的公寓。
这里与其说是家,不如说是一个装修精致的牢笼。
我的指尖拂过衣帽间里那些昂贵却冰冷的礼服和套装,它们大多是为了陪秦燃出席各种场合而置办的。
每一次,我都像个精致的玩偶,被他带去,展示给他的合作伙伴、他的对手看。
有时,为了替他挡酒,我被灌得胃里翻江倒海;有时,为了替他周旋,我被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和有意的触碰恶心到彻夜难眠。
而秦燃呢?
他总是轻描淡写地说:“思文,这是你的工作。”
“忍一忍就过去了。”
“别那么矫情。”
记忆的闸门一旦打开,前世的痛苦便如同黑色的潮水,汹涌而至。
我想起我家那个曾经温暖热闹的家。
父亲经营的产业虽不算巨头,却也殷实安稳,后来势头更是愈来愈猛。
可一夜之间,合作方纷纷毁约,资金链断裂,供应商上门逼债……父亲焦头烂额,母亲以泪洗面。
后来,父母在一次“意外”车祸中双双离世。
就在我们家跌入谷底崩溃的时候,秦燃出现了。
他像一束光,照亮了我当时灰暗绝望的世界。
他为我还请欠款,甚至在我一次次因抑郁而一心求死,觉得活着只剩拖累的时候,向我求了婚。
他说:“思文,嫁给我。
让我照顾你,让我来扛起这一切。”
我信了。
我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住了他,以为这是绝境中的救赎。
我在他的鼓励下努力做好他的总助,成了他隐婚的妻子,为他打理工作,为他应付一切琐碎和不堪。
我竟从未深想,为何一切会那么巧合,为何一切那么顺利……直到前世,我奄奄一息地躺在那个比狗窝还不如的杂物间里,沈从南找到我时,才告诉我真相。
他说:“思文,你家的破产,你父母的死,都不是意外!”
“是秦燃,是他为了吞并你家的产业,一手策划的!”
“他看你有几分姿色,又觉得你好控制,所以才……”所以才布下这天罗地网,把我当成一个有趣的玩物,玩弄于股掌之间!
可没想到婚后白月光回来了,我却逼她离开,害死了她。
恨意如同毒藤,瞬间缠紧了心脏,让我几乎窒息。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起来,屏幕上跳动着那个我恨入骨髓的名字——秦燃。
我深吸一口气,按下接听键,电话那头传来他压抑着怒火的声音,带着一贯的命令口吻:“柯思文,你今天晚上发什么疯?
辞职?
男朋友?
你还找沈从南陪你演戏?”
“我告诉你,立刻跟所有男人保持距离!”
“还有,明天就去给雪亭郑重道个歉,你今晚扰乱了她好好的接风宴,这件事我还可以当做没发生……”前世,我就是被这种理所当然的掌控和贬低,一步步磨掉了所有的自尊和生机。
我听着他理所当然的指责,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等他终于说完,我对着话筒,声音平静,却带着淬冰的寒意,一字一句地清晰地回应:“道歉?
绝不可能!
秦燃,你听好了——那七年的婚姻,才是我这辈子,最需要洗刷掉的耻辱和污点!”
说完,不等他反应,我直接挂断了电话。
然后,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操作,将他的号码拖进了黑名单。
秦燃,我们的账,我会慢慢和你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