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城市的夜晚,是属于陈默的王国。“幻夜”酒吧,
空气里弥漫着酒精、香水和荷尔蒙混合的味道,震耳的音乐敲打着每一颗寻求***的心脏。
陈默,作为这家热门酒吧的合伙人之一,正慵懒地倚在二楼的栏杆边,
像一位君王审视着自己的领地。他手里晃着一杯威士忌,
嘴角噙着标志性的、玩世不恭的笑意,目光所及之处,总能轻易引来或羞涩或大胆的回望。
英俊,幽默,深谙都市男女之间那点欲擒故纵、心照不宣的社交法则,
陈默在这片场子里如鱼得水。他的信条简单直接:“及时行乐,不谈明天。” 爱情?
那太沉重,是束缚,是自由的枷锁。他享受追逐的***,征服的***,
然后在新鲜感褪去前优雅抽身。真心?那玩意儿他早就打包扔进了某个被遗忘的角落。
“默哥,楼下那个穿黑裙子的妞,盯你半天了,火力够猛啊。”朋友阿杰凑过来,挤眉弄眼。
陈默顺着目光瞥去,一个妆容精致、眼神热辣的女孩正朝他举杯。他笑了笑,
随意地回敬一下,动作流畅却不带多少温度。“还行吧。”他轻描淡写。这种级别的暗示,
对他而言已是家常便饭,激不起太多波澜。他需要更特别、更具挑战性的猎物,
来填补内心某个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空洞。今晚,或许会有点不同。
他被朋友硬拉来参加一个在酒吧包厢里举办的小型派对。一进门,
他的视线就被角落里的一个身影抓住了。那不是个会主动融入热闹的女孩。
她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工装背心,露出线条优美的臂膀,上面点缀着几处小巧而精致的纹身,
下身是条破洞牛仔裤,倚在沙发角落,手里端着一杯几乎没怎么动的酒,
眼神清冷地扫视着喧闹的人群,自带一种与周遭格格不入的疏离感。她叫林薇,
朋友介绍时说,是个独立纹身师。陈默来了兴趣。他见过太多或热情似火或温柔似水的女人,
但这种像冰山一样,仿佛写着“生人勿近”的,倒是少见。尤其是那双眼睛,
平静得像一潭深水,但他却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隐藏得很深的、类似孤独或伤痛的东西。
他端着酒杯,径直走了过去,坐在她旁边,距离拿捏得恰到好处——既显示了意图,
又不至于让人感到被冒犯。“嗨,一个人?看起来不像来找乐子的。”陈默开口,
是他惯常的、带着磁性和自信的调调。林薇转过头,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两秒,
那眼神像是能穿透皮囊,直抵内里。她嘴角微微上扬,一个略带嘲讽的弧度:“你就是陈默?
这家酒吧的老板之一?久仰大名了。” “大名”二字,她咬得微微重了些,
带着不言而喻的意味。陈默挑眉,非但不恼,反而觉得更有趣了。
她看穿了他“***”的标签,并且毫不掩饰地指了出来。这种直白,
反而比那些虚与委蛇的奉承更让他觉得舒服。“看来我的名声不太好啊。
”陈默笑着凑近了些,贴近她耳边,压低声音,“不过,传闻通常只有一半是真的。比如,
他们可能没告诉你,我其实很擅长让冰山融化。”林薇嗤笑一声,
眼神里没有半分动摇:“陈先生,你的套路对大多数女人可能有效,但对我?省省吧。
我对自己有清醒的认知,也对男人,特别是你这样的男人,不抱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
”“哦?”陈默被她的话激起了好胜心,“什么样的认知?什么样的幻想?说说看。
”林薇晃了晃酒杯,眼神掠过一丝极淡的疲惫:“比如,露水情缘就是露水情缘,
别指望能变成温泉。比如,成年人之间,各取所需,好聚好散,才是最体面的方式。
”陈默心中一动。他遇到过太多一开始端着架子,最后却渴望从他这里得到更多承诺的女人。
像林薇这样,一开始就把游戏规则摆上台面的,简直是稀有动物。“精辟!
”陈默由衷地赞叹,和她碰了一下杯,“为‘好聚好散’干杯。
看来我们至少在这一点上达成了共识。”几番交锋后,在派对散场后的街头,
微凉的夜风吹拂着。陈默看着准备打车离开的林薇,直接发出了邀请:“既然共识达成了,
要不要实践一下?我知道一家很棒的深夜粥铺,适合……醒酒,以及聊点更深入的话题。
”他话里的暗示明显,但姿态依旧从容。林薇停下脚步,回头看他。
路灯在她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她沉默了几秒,像是在做最后的权衡。然后,
她清晰地说:“陈默,我们把话说在前头。只谈风月,不涉感情。不给承诺,不谈未来。
哪天觉得没意思了,或者谁想喊停了,直接说,另一方不许纠缠。能做到吗?
”陈默看着她冷静到近乎残酷地划下界限,心里那种新奇感和征服欲更盛了。他举起手,
做发誓状:“我陈默,以‘幻夜’的名誉担保,严格遵守林薇小姐制定的游戏规则。
只享受当下,绝不越界。”林薇似乎微微松了口气,又或许那只是陈默的错觉。“好。
那……粥铺在哪?”2游戏开始了。他们像达成了某种秘密契约,开始了频繁而隐秘的约会。
大多是夜晚,在林薇位于老街区那间带着 loft 的工作室,
或者陈默某个不常住的公寓。关系纯粹得如同最初约定的那样,
充满了成年男女之间的肉体吸引和智力碰撞。陈默不得不承认,和林薇在一起的感觉很特别。
她不像他以往的女伴,或刻意逢迎,或欲拒还迎。她直接、大胆,
甚至在亲密时带着一种近乎野蛮的坦诚,像是在用身体进行另一场势均力敌的对话。事后,
他们可能会窝在沙发里看一部晦涩的老电影,分享一瓶酒,聊些漫无边际的话题。
林薇的见解往往独特而犀利,让陈默时常有惊喜之感。他都记不清从什么时候开始,
事情起了变化。或许是从他第一次注意到林薇不经意蹙起的眉头开始。那是在一次亲密之后,
她背对着他穿衣服,动作有一瞬间的凝滞,手指极快地按过后腰的某处,
虽然她立刻恢复了常态,但那一闪而过的痛苦表情没能逃过陈默的眼睛。
或许是从他第一次踏入她工作室的里间开始。那里不像外面接待客人的区域那么冷峻,
堆满了画稿、颜料和书籍。墙上贴满了她设计的纹身手稿,
那些图案充满了奇诡的生命力和一种压抑不住的情感张力,完全不像她表面看起来那么冷静。
他看见过她对着一些客户的伤感故事微微红了的眼眶,也撞见过她在深夜里,
悄悄在楼下墙角放猫粮,动作轻柔。更让他心头被触动的是,有一次他清晨醒来,
发现林薇还在熟睡,睡衣的肩带滑落,露出了一小片背部皮肤。那上面,
不是他想象中光滑的肌肤,而是一片略显狰狞的、蜿蜒的疤痕,
与周围她精心纹上的美丽图案形成刺眼的对比。他当时愣住了,心里涌上一股复杂的情绪,
不是厌恶,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心疼。林薇醒来后,察觉到他的目光,她猛地拉好衣服,
眼神在瞬间筑起了冰墙,充满了戒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自卑。“看什么?很丑是吧。
”她的声音冷硬。陈默几乎是想也没想,伸手过去,不是抚摸疤痕,
而是握住了她紧紧攥住床单的手。“不,”他看着她的眼睛,异常认真地说,
“我觉得它很……特别。像你的纹身一样,是你的一部分。”林薇的眼神剧烈地波动了一下,
然后猛地抽回手,翻身下床。“用不着同情我。”她丢下这句话,走进了浴室。
陈默看着关上的浴室门,心里第一次因为一个女人产生了烦躁和……无力感。他不是同情,
他真的不觉得那丑陋。他只是突然很想了解,这疤痕背后的故事,很想……抱抱她。
他开始不自觉地改变。他会记住她随口提过的喜欢某家甜品店的拿破仑蛋糕,
下次路过时就买回来;他会推掉一些可有可无的局,
为林薇前一天晚上说了一句“明天晚上我工作室就我一个人”;他甚至在手机上设置了提醒,
记下她大概每个月那几天旧伤会容易复发的日子,
提前准备好热水袋和舒缓的药膏——虽然他第一次这么做时,林薇的反应是愕然和抗拒。
“陈默,你没必要这样。”她看着他笨拙地试着给她做热敷,身体僵硬。“哪样?
”陈默头也不抬,专注于手上的动作,尽量让力度适中,“我乐意。看你疼得皱眉,
影响我心情。”他用一种蛮不讲理的语气掩饰着自己的关心。林薇不说话了,
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那一刻,陈默觉得,她眼神里的冰,好像融化了一点点。
而林薇内心的震动,远比陈默看到的要剧烈得多。她一直以为自己早已习惯了孤独,
习惯了用冷漠保护自己。因为多年前的那场意外,不仅在她背上留下了永久的疤痕,
还带来了需要长期理疗的慢性疼痛。她觉得自己是个不完整的人,身体和灵魂都布满了裂痕。
她不相信有人能真正接纳这样的她,所以宁愿用短暂的关系来取暖,也绝不交出真心,
以免最终被抛弃时摔得更惨。陈默的出现,一开始符合她所有的预期。英俊,风趣,懂情趣,
而且,看起来绝不会纠缠。他是最完美的“玩伴”。可是,这个“玩伴”却一次次地越界。
不是身体上的越界,是情感上的渗透。他记得她所有的小喜好,
他会因为她一句无心的话而放在心上,他会在她最脆弱、最想隐藏的时候,
用一种近乎霸道的方式给予温暖。她开始贪恋他带来的笑声和温度。
开始在意他接电话时对面传来的娇嗲女声,即使他很快就挂断了。开始在他迟到时感到焦躁,
在他带着一身酒气却还记得给她带宵夜时,心里泛起陌生的酸涩和甜蜜。
这种陌生的感觉让她恐慌极了。那天,陈默在她工作室,
接到一个明显是女性朋友打来的、语气亲昵的电话。他走到阳台去接听,回来后,
林薇假装不经意地问:“谁啊?吵着我看电影了。”陈默随口答:“一个朋友,没什么大事。
”林薇却突然冷了脸,拿起遥控器按了暂停键。“陈默,我们当初说好的,互不干涉。
你跟多少个‘朋友’打电话,都跟我没关系,不用跟我报备。
”她的语气尖刻得连自己都惊讶。陈默愣了一下,随即却笑了,凑过来捏她的脸:“怎么了?
林大师这是……吃醋了?”“吃醋?”林薇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推开他,
“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我只是提醒你,遵守游戏规则!别搞得好像我们真在谈恋爱一样!
”她心跳如鼓,恐惧感攫住了她。吃醋?她怎么会吃这个***的醋?
可那股酸意和怒气是如此真实。陈默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他看着她,眼神深邃:“林薇,
我们就不能……”“不能!”林薇急促地打断他,仿佛慢一秒就会失去所有的勇气,
“什么都别想!现在这样挺好,及时行乐,不谈明天,这不是你的信条吗?
”她用他的话来堵他,同时也是在警告自己。那晚,陈默离开后,
林薇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工作室里,背部的旧伤隐隐作痛,像是在提醒她:看吧,你动心了,
你越界了,疼痛和失去很快就会接踵而至。你这样的身体,你这样的性格,
凭什么奢望陈默那样的男人为你停留?现在的温暖,不过是镜花水月,迟早会破碎。
恐惧像潮水般将她淹没,她抱紧自己,觉得比认识陈默之前,更加寒冷。3裂痕已经出现,
崩塌只差一个导火索。几天后,一个共同的朋友组局,在一家高级餐厅的露台。
气氛本来不错,直到一个喝得有点高的朋友,开始忆往昔峥嵘岁月,
提到了陈默辉煌的“情史”。“哎,你们是不知道默哥当年,那可是万花丛中过,
片叶不沾身啊!多少姑娘为他要死要活的,人家呢?潇洒!真潇洒!就是不靠岸的船!
哥们儿我就服你这点!”那人拍着陈默的肩膀,大声嚷嚷。桌上的人都笑了,除了林薇。
“不靠岸的船”。这几个字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了她的心脏。她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
下意识地挺直了背,那旧伤处仿佛应声而起一阵尖锐的刺痛,让她几乎坐不稳。她看向陈默,
他正笑骂着让那朋友闭嘴,神情间似乎还有几分……不以为意?甚至是……隐约的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