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殿的蟠龙金柱矗立着。
新帝楚云霓的登基大典已经进行到了最后一个时辰。
她端坐在御座之上,十二旒冕冠上的玉珠垂在眼前,遮住了她所有的神情。
御座之下,文武百官黑压压地跪了一地,山呼万岁的声音震得殿顶的灰尘簌簌落下。
没人看见,冕冠的阴影里,那双本该威严俯瞰众生的眼睛,正死死盯着百官前列的那个男人。
沈千舟。
她的大夏王朝唯一的摄政王。
男人身着亲王规制的朝服,身形挺拔,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和其他人一样,对着御座的方向垂首而立。
楚云霓的指甲在龙椅的扶手上划了一下。
沈千舟的眼皮动了动。
他抬起手,轻轻拂了一下袖口。
一下。
楚云霓得到信号,几不可闻地松了口气,随即开口,声音通过内力传遍整个大殿:“众卿平身。”
她的声音清冷,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帝王威仪。
这是沈千舟教的。
他说,帝王之音,七分冷,三分远,不能有情绪。
她学得很好。
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百官起身,分列两旁。
接下来,是新帝的首次训示。
冗长的祭天文书早已念过,此刻需要的是她自己的话。
楚云霓的手心渗出了冷汗。
她该说什么?
先安抚,后展望?
还是先施恩,后立威?
沈千舟昨夜教过,可那些字句此刻在她脑中乱成一团麻。
她的目光再次投向沈千舟,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察觉的哀求。
百官静立,大殿里落针可闻。
沉默在无形中滋生出压力,一些老臣已经开始交换眼神。
就在楚云霓感觉自己快要被这沉重的寂静压垮时,沈千舟几不可察地轻咳了一声。
一声。
楚云霓的心瞬间定了下来。
这是信号。
第一部分,安抚宗室与老臣。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再次响起,平稳而清晰:“先帝新丧,朕心悲痛。
幸有诸位王叔与三朝元老辅佐,为国分忧。
大夏能有今日之安稳,皆赖众卿之力。”
她顿了顿,等待下一个信号。
沈千舟抬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口。
动作很慢,很自然。
楚云霓懂了。
第二部分,申明继位之正统,展望未来。
“朕承天命,继大统,必将恪守祖宗之法,夙夜匪懈,以报先帝托付之恩。”
她的声音提高了一点,带上了几分坚定,“朕望与众卿齐心,共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