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弟弟的心脏，在那扇门后停止了跳动**门外，是我那圣母心泛滥的男友江川，
正弯着腰，向砸门的那家人道歉。他说：“她只是个孩子，别跟孩子计较。”我提着刀，
笑了。对，别跟孩子计较。也别跟我这个疯子计较。**1**凌晨三点，
篮球撞地的闷响准时传来，一下，又一下，像重锤砸在弟弟苏瑜脆弱的心口。我从床上弹起，
冲进客厅。苏瑜正蜷在沙发上，小脸惨白，额头全是冷汗，呼吸细得像随时会断掉。
他有先天性心脏病，最忌惊吓与噪音。“姐……药……”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我手抖得厉害，好不容易翻出速效救心丸塞进他嘴里，颤抖着拨通了120。电话刚挂，
楼上的噪音变本加厉，篮球声里混进了刺耳的嘻哈音乐和男女放肆的尖叫。那一瞬间，
脑子里有根弦，“啪”地断了。我抓起茶几上的水果刀，疯了似的冲了出去。“开门！开门！
你们他妈的给我开门！”我用拳头和手掌死命砸着楼上那扇厚重的防盗门，手背砸得通红，
骨头缝里都是疼的。音乐声停了。门“咔哒”一声开了条缝，
一个染着黄毛、满脸不耐的脑袋探出来，十***岁的年纪。是邻居张兰的儿子，李伟。
“大半夜的，号丧呢？”他嫌恶地撇嘴，“有病。”我没废话，直接将水果刀抵在他喉咙前，
刀尖的冰冷让他浑身一僵。“安静。”我的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
“我弟弟快被你们吵死了。”李伟愣了一秒，随即嗤笑：“吓唬谁呢？有本事你捅进来？
”他身后的门被彻底拉开，一个化着浓妆的女人——他妈张兰，抱臂斜眼看我：“苏晴，
你发什么疯？我家小伟跟同学玩玩怎么了？年轻人不都这样？你弟弟金贵，我们就不能活了？
”“我再说一遍，安静。”我死死盯着李伟的眼睛，刀尖又往前送了一分，他喉结滚动，
没敢再动。就在这时，江川气喘吁吁地跑了上来。他看见我手里的刀，脸色刷地白了。
“晴晴！你干什么！快把刀放下！”他冲过来，抓住我握刀的手腕，
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我的骨头。刀被他夺下，“当啷”一声掉在地上。然后，
他做了一个让我刻骨铭心的动作。他转过身，竟对着张兰和李伟，深深地鞠了一躬。“姑妈，
小伟，对不起。晴晴不是故意的，她弟弟生病，太着急了。”我脑子“嗡”的一声。姑妈？
我从不知道，这对折磨了我们一年的母子，竟是江川的亲戚。张兰翻了个白眼，
哼道：“着急就能拿刀砍人？江川，你这女朋友我可不敢认。这是谋杀！我要报警！
”“别别别，”江川的腰弯得更低，“是我们不对。小伟，你看这样行不行，
明天哥带你去买最新款的球鞋，就当是哥给你赔罪。”李伟眼睛一亮，脸上的嚣张化为得意。
张兰脸色稍缓：“这还差不多。江川，不是我说你，你这个女朋友，太野了，你得好好管管。
”“是是是，我一定说她。”江川连声应和。我站在他身后，看着他卑微的背影，
浑身的血都凉了。救护车的鸣笛由远及近，撕破了这荒唐的夜。我没再看他们一眼，
转身冲下楼。苏瑜已经陷入半昏迷。我跟着上了救护车，透过车窗，
看见江川还在跟张兰母子点头哈腰，脸上挂着讨好的笑。那笑容，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
***了我的心脏。**2**苏瑜被推进了抢救室。我独自坐在冰冷的长椅上，
江川那声“姑妈”在脑中反复回响。难怪。搬来一年，楼上的噪音就没断过。
张兰总说她单亲妈妈带孩子不容易，要我们体谅。我找物业，报警，
都只换来他们变本加厉的报复。而我谈了三年的男友江川，永远只有那几句话：“忍忍吧，
晴晴，她是我远房表姑，日子过得苦。”“都是亲戚，别把关系闹僵了，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他们就是那样的人，我们是读过书的，跟他们计较，掉价。”我曾经信了。
我以为退让能换来安宁。可我一步步退到悬崖边，换来的，是我弟弟的病危通知。
抢救室的门开了，医生摘下口罩，一脸疲惫：“情况暂时稳住了，但很危险。
病人的心脏不能再受任何***，尤其是惊吓和噪音。苏小姐，
你必须给他一个绝对安静的环境，否则……我们也没办法。”“绝对安静”，
四个字像山一样压在我身上。江川姗姗来迟，提着一份粥，脸上带着愧疚：“晴晴，
小瑜怎么样了？”我没理他，只把医生的话复述了一遍。他沉默片刻，拉住我的手：“晴晴，
你别担心。我已经跟姑妈说好了，也给了小伟五千块钱，他们保证以后晚上十点后绝对安静。
”我猛地甩开他的手，像被蝎子蜇了。“五千块？”我笑出了声，笑得眼泪直流，“江川，
你是在收买他们，还是在收买我弟弟的命？”“晴晴，你怎么能这么说？”江川皱眉，
“我这也是为了解决问题。跟他们硬碰硬有什么好处？破财消灾，懂吗？”“所以，
我弟弟就活该被你亲戚吵到进抢救室？然后你拿钱去息事宁人，让我对你感恩戴德？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终于不耐烦了，“苏晴，你能不能理智一点？事情已经发生了，
追究对错有意义吗？现在最重要的是让小瑜好好休息！”我看着他，
这个我曾以为可以托付终身的男人，此刻只觉得陌生又可笑。“你走吧。
”我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晴晴？”“我让你走。”我指着门口，“带着你的钱，
你的‘亲情’，你的‘大度’，滚。”他的脸色由红转白，最后，
眼神里满是失望：“你冷静一下吧。等你冷静下来，我们再谈。”他走了。空荡荡的走廊里，
我感觉自己像被全世界抛弃了。**3**苏瑜在医院住了半个月。江川每天都来，
送汤送饭，体贴入微，绝口不提那晚的事，仿佛我们之间只是普通的情侣吵架。
苏瑜很喜欢他，总劝我：“姐，江川哥人挺好的，你别跟他闹别扭了。”我只是笑笑，
不说话。有些裂痕，一旦出现，就再也无法弥合。出院那天，江川开车来接。车到楼下，
张兰和李伟竟等在单元门口。张兰立刻堆起假笑：“小瑜出院了？瞧这孩子瘦的，
真让人心疼。”说着就要伸手摸苏瑜的脸。我把苏瑜拉到身后，冷冷地看着她：“别碰他。
”张兰的手僵在半空。李伟吊儿郎当地开口：“我妈好心关心你弟，你什么态度？
”江川赶紧打圆场：“姑妈，晴晴就是太紧张小瑜了，您别介意。”又转头低声劝我，
“晴晴，她是我姑妈，是长辈。”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问：“江川，你是不是忘了，
我弟弟为什么会住院？”江川脸色一白。张兰立刻拔高音量：“苏晴，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弟弟住院关我们什么事？他本来就有病，自己身子弱，怪谁？我们小伟那天就是正常玩闹！
”“凌晨三点，把篮球当炸弹砸，叫正常玩闹？”我冷笑。“你！”“行了行了，
都少说两句！”江川把我拉到一边，声音里带着恳求，“晴晴，算我求你了，别再说了。
我已经跟他们说好了，以后绝对不会了。我们就当这事没发生过，好吗？”“没发生过？
”我心脏一阵抽痛，“江川，刀子捅进来，伤口愈合了，疤也永远在。
你让我怎么当没发生过？”“那你想怎么样？非要闹得鱼死网破吗？苏晴，
你能不能成熟一点！”我忽然觉得很没意思。跟一个永远不在一个频道的人争论，
就像对着墙呐喊。我没再理他，扶着苏瑜，径直上楼。回到家，我做的第一件事，
就是花光了所有积蓄，在客厅和苏瑜的卧室装上了最顶级的隔音板。钱没了可以再赚，
苏瑜的命，只有一条。**4**隔音板效果很好，家里安静得像另一个世界。
苏瑜的脸色也渐渐红润起来。我以为，安宁的日子终于来了。但我低估了人性的恶。
那天下午，我正在厨房做饭，一股刺鼻的焦糊味钻进鼻子。紧接着，
火灾报警器发出尖锐的嘶鸣。我冲出厨房，浓烟正从门缝疯狂涌入。透过猫眼，
我看到了永生难忘的一幕：我家门口的地垫上燃着一团火，火苗正贪婪地舔舐着木质大门！
不远处，张兰和李伟抱着手臂，一脸幸灾乐祸地欣赏着他们的“杰作”。
恐惧和愤怒瞬间攫住了我。我一边报警，一边拉着苏瑜，用湿毛巾捂住口鼻，想从窗户逃生。
可我们住在三楼。浓烟越来越大，苏瑜被呛得剧烈咳嗽，脸色再次发白。
“姐……我难受……”就在我绝望之际，消防员破门而入。火被扑灭了，
大门被烧得焦黑一片。警察来了，我指着张兰母子，声音颤抖：“是他们！是他们放的火！
”张兰立刻一***坐地上，拍着大腿哭天抢地：“冤枉啊！警察同志！这个疯女人冤枉我们！
我们就是出来倒垃圾，看到着火还好心想救火呢！”警察看向我：“你有证据吗？
”我愣住了。楼道的监控，前几天刚坏了。我没有证据。没有证据，他们最多被拘留问话，
很快就会出来。江川也赶来了，看到一片狼藉，他抱着我，声音后怕：“晴晴，没事了，
人没事就好。”我推开他，死死盯着他。“江川，你现在还觉得，他们只是‘不懂事’吗？
”“这一次是放火，下一次呢？他们是不是要直接杀了我们？”我的声音一声比一声尖锐。
江川脸色难看，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眼里的动摇和犹豫，像一把钝刀，
反复切割着我最后一点希望。我忽然明白了。指望他，比指望魔鬼良心发现更可笑。
从这一刻起，我不再对任何人抱有幻想。苏晴已经死了。活下来的，是个疯子。
**5**苏瑜因吸入浓烟和过度惊吓，再次住进医院，直接下了病危通知。
我拿着那张薄纸，感觉整个世界都在崩塌。江川陪在我身边，不停地说：“晴晴，
等小瑜好了，我们就搬家。我马上就去看房子，我们离开这里，离他们远远的。”我看着他，
面无表情。搬家？凭什么？做错事的人逍遥法外，凭什么要我们像丧家之犬一样逃离？
我不会走。我要让他们，血债血偿。张兰母子很快就被放了出来，看到我时，
眼神里满是挑衅。我知道，讲道理、报警，都没用了。对付魔鬼，只能用更狠的方式。
我请了长假，白天无微不至地照顾苏瑜，晚上等他睡着，就拿出笔记本，像个耐心的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