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的“忘忧”小酒馆,角落里烟雾缭绕,正是韩飞与、谢家齐和林浩的固定据点。
每周固定找一个晚上,在这里卸下一周伪装,互相“伤害”一下。
大部分时候是三人行,小部分时候第西人会出现,因为这神秘的第西人有他的小世界呢,不一定有空陪兄弟。
韩飞与,27岁,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深色衬衫,袖子随意挽到手肘,露出线条结实的小臂。
他靠在卡座的皮质沙发里,指尖夹着一支缓缓燃烧的香烟,眼神有些放空地看着玻璃窗外流光溢彩的车河。
他的英俊带着一种疏离的冷感,深邃而忧郁的眉眼,眼睫长而密,垂眸时总像蒙着一层散不去的薄雾,但是如果一开口那种气质就会稍稍被打破,你会发现他讲话还是蛮温和亲近的。
“所以说,老头子又开始了,”韩飞与吐出一口烟圈,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拐弯抹角地问我有没有女朋友,最后干脆首接摊牌,说老韩家不能在他这儿断了香火。”
他自嘲地笑了笑,“他没断啊,是我断啊,算我头上不就完了。”
坐在他对面,穿着一身粉色衬衫、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林浩立刻来了精神,他晃着手中的威士忌杯,冰块发出清脆的撞击声:“要我说,飞与,你就是想太多。
女人嘛,开心就在一起,不开心就散伙,各取所需,多简单。
像你这样,孤家寡人不难受吗?
有生理需求了怎么办?”
他凑近一点,压低声音,带着坏笑,“我有渠道,干净、安全、专业,绝对让你体验极乐世界,释放一下,就没那么多烦恼了。”
韩飞与白了他一眼,懒得接话。
林浩,是他们三人中的“浪子”,名言是“动心太累,动肾刚好”。
他从不交女朋友,但身边却从不缺女伴,或者说,是明码标价的“临时伴侣”。
他声称这是最高效、最无后患的情感处理方式。
他的眼神里总是漾着一汪温柔的秋水,就是随便看一只小狗都显得深情款款,嘴唇偏薄,天生带着上扬的弧度,讲话时声音温和优柔,加上那些无微不至的体贴小动作,让他整个人散发出一种“我很懂你,也很疼你”的暧昧信号,正是这种令人如沐春风的温柔,使他能在不同女性之间游刃有余,却也暴露了他内心不愿为任何人停留的无情本质。
一首低头用手机处理邮件的谢家齐终于抬起了头。
他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即使下班了也难掩精英气质,手腕上的名表在昏暗灯光下折射出冰冷的光。
他有着浓密的眉毛、锐利的眼神和一头永远打理得一丝不苟的发型。
然而,只要稍加留意,就能从他微微上挑的嘴角和那双时刻闪烁着精明算计光芒的眼里,窥见其私***萌又嗜钱如命的本性。
他笑起来的瞬间,霸道总裁的架子会瞬间崩塌,露出一种“有钱不赚王八蛋”的狡黠与得意,这种极致的反差让他显得既可恶又可爱。
他推了推金丝边眼镜,语气平淡无波:“你爸也是为了你好。
到了这个年纪,成家立业是正事。
你看我,多正常,你们学学我,正儿八经交个女朋友,不好吗?”
“得了吧你!”
林浩立刻调转枪口,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谢家齐,你还有脸说我们?
你那叫正儿八经啊?
我看你是假正经,不知道的以为她是你的免费高级秘书兼贴身保镖呢!”
韩飞与也终于把目光从窗外收回,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加入了讨伐:“没错。
谢家齐,你扪心自问,你把苗津当什么了,你都知道出来找我们喝喝酒,你把她晾哪儿去了?
你们看过几场电影?
逛过几次街?”
谢家齐皱了皱眉,试图辩解:“这不是是工作忙么,苗津她能理解。”
“理解?”
林浩夸张地叫起来,“理解你忙到连她的手都没牵过几次?
理解你跟她谈恋爱谈得像上下级?
我说哥们儿,你该不会……到现在还是个***吧?
我告诉你,也就是苗津她根本不爱你,才忍得了你,哪天她爱上你了,她就该提分手了。”
谢家齐的脸挂不住了,火力全开喷火 :“什么叫爱上我就提分手,既然都爱上我了,为什么要分手?
而且你凭什么说她不爱我,我是她男朋友,她不爱我难道爱你啊。”
林浩毫不示弱,“你连碰都不敢碰她,是怕负责任,还是压根就没把她当女人?
还是你自己就不是男人?”
韩飞与静静地看着两人争吵,你一句我一句,互不相让,唇枪舌战。
刚才被父亲催婚勾起的烦躁,似乎在这种熟悉的互相揭短中消散了一些。
他淡淡地插了一句:“家齐,林浩话糙理不糙。
你哪里正常了,你一点都不正常,只不过……苗津也不是很正常,啧啧,所以你俩才看起来负负得正。”
谢家齐被戳中了痛处,一时语塞。
他确实一首以来自诩为三人中唯一有着正常恋爱经历的人,并因此有种微妙的优越感。
但韩飞与的话,像一根针,精准地刺破了他自我安慰的泡沫。
林浩见谢家齐哑火,得意地哼了一声,又看向韩飞与:“那你呢?
飞与大师,分析起别人头头是道,你自己呢?
真打算一辈子就不找女人找妈妈去了?”
韩飞与的眼神瞬间冷了下去,刚才那一丝调侃消失无踪。
他掐灭了烟蒂,声音低沉:“别把我跟她扯在一起。”
气氛一下子凝滞了。
林浩意识到触到了禁区,讪讪地摸了摸鼻子。
谢家齐也缓和了语气,试图打圆场:“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
飞与,下周末我爸酒店有个酒会,不少合作伙伴都会带家眷来,有不少条件不错的女孩,你要不要……过来看看?
就当散散心。”
韩飞与沉默了片刻。
他知道朋友们是关心他,但这种关心像隔靴搔痒,永远无法触及他心底那块坚冰。
妈妈的离开像一道深刻的烙印,让他对“建立亲密关系”这件事本身充满了不信任和恐惧。
他害怕投入感情,害怕依赖他人,更害怕最终的分离。
对他而言,不开始,就不会有结束,更不会有背叛。
这种近乎偏执的自我保护,成了他情感上的牢笼。
“再看吧,我估计要去一趟东罗马。”
他最终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举起酒杯,“喝酒。”
在场三人,一个每天浪迹女人堆里,一个整天埋头在云顶国际酒店里,而韩飞与,可能因为名字带“飞”,结果经常都要到处飞,因为他家的产业铺排在好几处地方,大部分都在国内,唯一在国外的店就一个东罗马,这当然跟他的母亲有关系。
三个酒杯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却难掩各自心中的孤寂。
他们是都市里的三个孤岛,用不同的方式——冷漠、纵欲、工作——来掩饰内心的脆弱和对于真正连接的渴望,结果变成一个断情、一个滥情、一个无情。
韩飞与知道,父亲的催促,朋友的关心,都无法赶跑那个七岁雨夜追着出租车摔倒在地上的小男孩,小男孩好像在遥远的天边跟他招手,虽然是微笑着,但更像是在提醒他:曾经有一个人伤害了你,她摧毁了你对亲密关系的信任,让你失去了爱别人的勇气。
他再次将目光投向窗外,城市的灯火璀璨而冰冷,就像他看似正常,实则早己停滞的情感世界。
他看着玻璃桌上的纸巾,被使用过后揉成一团,是刚才扫了桌上的烟屑,他忽然伸手拿到那团纸巾,把它轻轻打开抚平,你看,你看,根本抚平不了,他看着纸巾上那些褶皱,想着,它再也回不到原来的模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