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时光倏忽而过，林楚西拿着京大与清大交换生录取通知走进校门时，夏末的蝉鸣正漫过林荫道。
报到处前的长队里，他听见志愿者提起学生会主席的名字——“云知絮正在里面整理材料，有问题可以找她。”
心脏像是被什么轻轻撞了一下。
他推开学生会办公室的门，正看见一个穿深灰西装套裙的女生站在文件柜前，发尾利落地挽在脑后，露出耳后那颗熟悉的小痣。
听见动静，她转过身，手里还捏着一叠交换生手册，目光撞进林楚西眼里时，指尖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
“是林楚西同学吗？”
云知絮的声音比高中时更沉稳，却在递手册时，指腹不经意擦过他手背时，像有微弱的电流窜过。
林楚西接过手册，指尖还残留着她的温度。
眼前的云知絮褪去了校服的青涩，西装领口别着银质校徽，眉眼间是从容的锐气，可那双眼睛望过来时，他还是想起了高中教学楼前，她搬画板时被阳光照亮的侧脸。
“谢谢云主席。”
他刻意让语气听起来疏离，转身时却在门口顿了顿——她办公桌上的玻璃罐里，放着几颗粉色糖纸的糖果，隐约能闻到熟悉的桃子香。
这份短暂的重逢很快被“报恩”的执念覆盖。
林楚西在校园里见到于复的次数更多了，她考上了清华的经管系，依旧是那副怯懦温柔的模样，见到他时总会红着脸低下头。
“楚西，这个奖学金申请我不太会填。”
于复抱着表格找到他时，恰逢社团招新的人流涌过，林楚西自然地抬手替她挡住挤过来的自行车，“我帮你看看。”
他坐在图书馆帮她修改申请材料时，总能听见邻座的窃窃私语：“看，那不是林楚西吗？
他对经管系的于复也太好了吧。”
“听说高中就是同学，说不定早就在一起了。”
林楚西皱了皱眉，却没解释。
在他心里，这是对“救命恩人”该有的帮助。
云知絮常在学生会例会上见到林楚西。
有时是替于复提交活动报名表，有时是被辅导员叫来对接校企合作，他总是坐在离她最远的位置，目光偶尔扫过来，也只是礼貌性的点头。
只有一次，系里联合举办晚会，于复拉着林楚西来参加，特意把他推到云知絮身边的空位。
“知絮姐，楚西说想请教你交换生选课的事。”
于复笑得腼腆，眼里却藏着试探。
席间有人给云知絮递酒，林楚西伸手拦了一下，拿起桌上的果汁替她换上，动作自然得像是做过千百遍。
“她酒精过敏。”
他没看云知絮，语气平淡，却让她握着杯子的手指紧了紧。
坐在对面的颜静雅用胳膊肘碰了碰云知絮，冲她挤了挤眼——当年那个对着画布画小痣的姑娘，此刻正盯着林楚西的侧脸发呆呢。
云知絮猛地回神，端起果汁抿了一口，舌尖却泛起苦涩。
她看见于复偷偷牵住林楚西的袖口，看见他没有挣脱，便借口去洗手间，在走廊的落地窗前站了很久。
手机里弹出于复的消息：“知絮姐，楚西说谢谢你高中时总帮我，他说欠你的人情，以后会慢慢还。”
云知絮删掉输入框里的“不必”，只回了个微笑的表情。
她知道于复这话里的潜台词——林楚西是她的，旁人别想靠近。
而林楚西，在云知絮走后，不动声色地抽回了自己的袖子。
他看着窗外她的背影，想起刚才替她挡酒时，她耳尖泛起的微红，心里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又涌了上来。
“楚西，你在看什么？”
于复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紧张。
“没什么。”
林楚西收回视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