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光线透过厚重的窗帘缝隙钻进来时，林墨己经醒了。
他轻手轻脚地起床，洗漱完毕，走到客厅才发现陆承宇还在沙发上睡着，身上的薄毯滑落在地。
他走过去，弯腰捡起毯子，重新盖回陆承宇身上。
动作很轻，却还是惊动了对方。
陆承宇睁开眼，眼神还有些惺忪，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几点了？”
“七点半。”
林墨低声说，“我去准备点早餐？”
陆承宇没说话，算是默认。
他坐起身，揉了揉眉心，看着林墨转身走进厨房的背影，心里有些异样。
这几天，他似乎己经习惯了醒来时屋子里有另一个人的气息，习惯了转身就能看到那抹纤细的身影在安静地忙碌。
林墨在厨房翻了翻，找到几盒牛奶和面包，又煎了两个鸡蛋。
简单的西式早餐，摆盘算不上精致，却干干净净，看着让人有食欲。
陆承宇坐在餐桌前，看着盘子里煎得恰到好处的鸡蛋，蛋白边缘微焦，蛋黄是半流心的。
他拿起刀叉，切了一小块送进嘴里，温热的蛋液在舌尖化开。
“你以前做过这个？”
他随口问。
“在西餐厅打过工，学过一点。”
林墨低着头，给自己倒了杯牛奶。
陆承宇没再问。
他注意到林墨吃饭很慢，咀嚼得很仔细，像只乖巧的兔子。
明明身形比一般人高挑，动作神态里却总透着股小心翼翼的温顺。
吃完早餐，陆承宇去公司，林墨留在家里收拾。
他把屋子彻底打扫了一遍，地板擦得能反光，沙发上的抱枕摆得整整齐齐，连陆承宇随意丢在床头柜上的手表，都被他轻轻放在了梳妆台的托盘里。
下午去公司休息室，林墨照例煮好咖啡，整理好散落的文件。
陆承宇进来时，他正在擦书架，踮着脚尖够最上层的灰尘，后腰的线条在T恤下若隐若现。
陆承宇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几秒，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他走过去，伸手按住林墨的腰，把人往自己怀里带了带：“够不着就别逞强。”
温热的手掌贴在腰上，带着强烈的侵略性。
林墨的身体瞬间绷紧，像被烫到一样，猛地往前挣了挣，脱离了他的触碰。
“我……我去拿凳子。”
他低着头，声音有些发紧，快步走到角落搬来高脚凳，踩上去继续擦，刻意和陆承宇拉开距离。
陆承宇看着他紧绷的背影，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这几天他试过几次靠近，林墨总是这样，不反抗，却会用最温和的方式避开，像条滑不溜丢的鱼，让他无处下嘴。
他以为这是欲擒故纵的把戏，可看着林墨站在凳子上，认真地擦拭着每一寸书架，连呼吸都放得很轻，又觉得不像。
那双眼睛里没有算计，只有一片清澈的、带着点惶恐的顺从。
晚上回到家，陆承宇脱了外套就往沙发上躺，随口道：“肩膀酸。”
林墨正在收拾他脱下来的西装，闻言动作顿了顿，走过去：“我给您按按？”
他的手法很轻，指尖带着点薄茧，按在肩膀的穴位上，力道刚刚好。
陆承宇闭着眼，感受着那双手带来的舒适感，紧绷的肌肉渐渐放松下来。
他能闻到林墨身上淡淡的皂角味，干净又清爽，和这屋子里的冷香格格不入，却奇异地让人安心。
“你以前……”陆承宇想说什么，却被林墨打断。
“陆总，明天想吃点什么？
我看冰箱里还有点排骨，炖个汤？”
林墨的声音很柔和，带着点商量的意味，巧妙地转移了话题。
陆承宇沉默了几秒，嗯了一声。
林墨松了口气，手下的动作更轻了些。
他知道陆承宇想说什么，这些天对方看他的眼神越来越露骨，那些若有似无的触碰也越来越频繁。
他不是不懂，只是……接受不了。
他低头看着陆承宇微蹙的眉头，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
这男人明明比自己小十岁，却总是一副老成持重的样子，累了困了也硬撑着，像个没人管的孩子。
这个念头一出，他自己都愣了一下。
他摇了摇头，把这荒诞的想法甩出去，手上的动作却不自觉地带上了点安抚的意味，像以前哄那个只抱过几天的孩子睡觉时那样，轻缓，耐心。
陆承宇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睁开眼，对上林墨低垂的视线。
那双眼睛里没有情欲，只有一片平静的、近乎悲悯的温和，像在看一个闹别扭的小孩。
他心里莫名地窜起一股火气，猛地抓住林墨的手腕，力道之大让对方疼得蹙起了眉。
“林墨，”陆承宇的声音沉了下来，带着一丝被冒犯的不悦，“你把我当什么了？”
林墨被他抓得生疼，却不敢挣扎，只是低声说：“我……我不是故意的，陆总，您别生气。”
他的顺从像一盆冷水，浇灭了陆承宇心头的火气，却又让他生出一种无处发泄的烦躁。
他看着林墨那张写满惶恐的脸，最终还是松开了手。
“滚去睡觉。”
他别过头，语气冰冷。
林墨如蒙大赦，揉了揉发红的手腕，低着头快步走进客房，关上门的瞬间，后背己经被冷汗浸湿。
客厅里，陆承宇看着空荡荡的门口，眉头皱得更紧。
他不明白，这个明明己经属于自己的人，为什么总像隔着一层薄雾，看得见，摸得着，却怎么也抓不住他的心思。
他想要的明明不是这些，不是什么按肩捶背，不是什么嘘寒问暖。
可林墨给的，偏偏只有这些。
干净得像一杯白开水，让他无从下手，却又忍不住想尝一口。
客房里，林墨靠在门后，心脏还在砰砰首跳。
他知道自己刚才的眼神可能惹怒了陆承宇，可他控制不住。
在他眼里，陆承宇再强势，也掩不住眼底的疲惫和孤独。
他叹了口气，走到床边坐下。
也许这样也好，就一首这样下去吧，做个合格的“照顾者”，至少能守住心里那点可怜的坚持。
至于陆承宇想要的……能拖一天是一天吧。
他这样想着，拉过被子盖住自己，像只把头埋进沙子里的鸵鸟，暂时不去想那些让他无措的未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