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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发表时间: 2025-07-26

1我指尖刚触到当归匣底的铜人,檐外炸开一道惊雷。药碾子从膝上滚落,

碾碎的白芍撒了满地。我俯身去摸,却碰到一双浸透雨水的靴——皮革冷硬,

可靴筒边缘缠着软布,是怕走路出声的夜行人惯用的手法。锦衣卫查案。

声音比刀锋薄三分,我听见绣春刀出鞘半寸又生生卡住的涩响。大人伤在左肋。

我撑住药柜起身,袖中药勺无意碰响铜人,金疮药在第三格,白瓷瓶的能用,

青花瓷的……怕是掺了锯末。那靴子突然退后半步。我数着雨滴在刀刃上碎成几瓣的声响,

铜人突然在我掌心发烫。█他三日内必说对不住点赞437你怎知我受伤?

他嗓子像被烟熏过。我摊开手掌,让他看指腹沾的血迹:血腥味里混着铁锈气,

从您站的位置飘来的。他沉默地扯下蒙面巾按在伤处,我数着他呼吸绕到药柜前。

抽屉拉开时,我听见他指尖在瓷瓶间犹豫的摩擦声。青花瓷的便宜七文钱。

我摸索着点燃油灯,但会烂肉。灯芯爆响的刹那,

铜人又烫:█他刚用刀尖挑灭过三盏灯点赞892果然,他袖口有火镰,

却任我费劲地摸火石。我假装不知,把药碾子推过去:劳驾大人帮我碾一剂止血散。

绣春刀搁在药台上的声响很轻,像怕惊了谁。他握药碾的力道却重,

我听见白芍被碾成末的细响里,夹着一声极低的吸气。伤口裂了?

我解下束发的素纱条递去,比官制绷带透气。他接过的动作顿了顿。

我猜他看见了纱条末端绣的歪斜小字——安是阿娘生前教我绣的第一个字。

铜人突然剧烈发烫,烫得我几乎握不住:█他每年今日都去废药坊呆坐

点赞1560雨势渐歇时,他忽然开口:白莲教可能来搜人。顿了顿,

又硬邦邦补半句,对不住。我正用银匙量锁喉散的手一抖。原来铜人说的三日内,

竟只要三个时辰。檐下铁马叮当,我数着他的脚步声消失在雨里,

指腹摩挲着铜人刚浮现的新字:█申时三刻 当归来迟2铜人上的当归来迟四字,

在我掌心烙了整夜。寅时三刻,药圃里的当归苗该浇水了。我摸到陶壶,

却听见井台边已有水声——那人打水的动作很轻,可铁桶碰到井壁的脆响,

分明是官制军器才有的钢音。大人连药圃都要查?我倚着门框问。水声骤停。

晨雾里飘来他身上新换的沉水香,混着一丝血腥气。土太干了。他声音比昨夜哑,

像是熬了通宵,……会死苗。我怔了怔。

铜人突然在袖中发烫:█他靴底沾着废药坊的苍耳子点赞721废药坊在城西,

而我的医馆在城东。大人不如直接问。我蹲下摸当归叶片,触到他慌忙缩回的指尖,

可是为试药案来的?绣春刀鞘猛地磕到井栏。我数着他呼吸乱了三次,

才听见布料摩擦声——他从怀里掏出什么,放在我药篮里。看看。他说。

我指尖碰到冰凉的绢面,是奏折特有的罗纹纸。刚要摸字迹,铜人突然滚落在地,

烫得惊人:█别碰!字里掺了孔雀胆点赞1543我缩回手,听见他急促的吸气声。

看来你知道。他拾起铜人塞回我手里,掌心有练刀磨出的茧,五年前试药案卷宗,

被人用毒墨篡改过。晨风掀起奏折一角,拂过我手背像蝴蝶将死时的颤翅。

我忽然明白他为何总在废药坊呆坐——那场大火烧死的三十七个药童里,有他至亲。

当归要迟了。我突然说。他愣住。我摸索着提起水壶,故意让壶嘴撞翻药篮。

奏折落进湿土里,墨迹晕开一片幽蓝。█申时三刻 黄雀在后

铜人新浮现的字午后的阳光晒得铜人发烫。我正碾着茯苓,门帘突然被掀开——不是他,

这人身上有御医院独有的冰片味。阿宁还记得我吗?清润嗓音擦过耳畔,

当年给你糖渍梅子的陆……铜人猛地炸开高温,

烫得我差点惊叫:█他药箱第二格有眼毒解药!点赞2031陆御医。

我打断他,听见药箱开合的轻响,若要查案,请先递官凭。他笑了,

拉过我的手按在药箱浮雕的獬豸纹上:我为你求来了解药。只是……只是什么,他没说。

因为门外传来绣春刀鞘击碎陶瓮的脆响。我数着脚步声,

知道数到七步时他会停在门槛外——果然,第七声落定,晨间那沉水香混着血腥气又飘进来。

锦衣卫办案。他的声音比冰还冷,陆大人,您袖中密信露出来了。

铜人在我掌心疯狂发烫,这次浮现的竟是一幅画面:五岁时的我被人推出火场,

烟尘里闪过半张少年的脸——眼下有颗滴泪痣,和现在站在我面前的陆御医一模一样。

3铜人上的画面灼得我指尖发麻。陆御医的袖口还压在我手背上,

那点冰片香气突然变得刺鼻。我下意识抽手,碰翻了药柜上的锁喉散瓷瓶——当心!

沉水香猛地逼近。那人用刀鞘接住瓷瓶,瓶身旋转三圈才稳稳停住。

我听见瓷瓶里药丸碰撞的轻响,和陆御医突然变得急促的呼吸。宁姑娘的锁喉散,

还是这么爱乱放。陆御医轻笑,声音却绷紧了,小时候你偷吃这药,哑了三天……

铜人突然发烫:█说谎!当年喂你药的是他表姐点赞1872绣春刀鞘咔

地轻叩地面。陆大人。那人的声音像磨过砂纸,

您鞋底沾着御药房的黄柏粉——今早刑部刚呈报,试药案毒墨里就掺了这味药。

药圃里当归苗被风吹得沙响。我摸索着拾起铜人,

触到一道新浮现的纹路——是少年锦衣卫跪在雪地里捧药的画面。大人。

我突然转向沉水香的方向,您五年前……去过江南吗?绣春刀鞘咚地撞上门框。

陆御医的冰片香突然远了,像是退到了窗边。没有。他答得太快,又补半句,

我从未离开过诏狱。铜人狠狠烫了我一下:█他每年大雪都去江南驿道

点赞2315陆御医突然插话:阿宁,解药需连服七日。

我听见瓷瓶放在桌上的轻响,明日我再来。脚步声远去后,沉水香却久久未动。

我数着当归叶上的露水滴到第九下,才听见他开口:解药有问题。他抓起瓷瓶晃了晃,

真正的眼毒解药,晃动声该像碎玉。我怔住。他怎会知道?锁喉散。

他突然把另一个瓷瓶塞进我手里,用这个换。瓶身温热,竟是他贴身焐过的。

我摩挲着瓶口蜡封,触到一道熟悉的划痕——是阿娘当年教我的防伪标记。大人到底是谁?

我声音发颤。铜人在此刻变得滚烫,浮现的画面里:大雪满山,

少年锦衣卫割开手腕往药碗里滴血,腕间系着褪色的安字纱条。沉水香突然逼近。

他抓起我的手按在他左腕——那里有一道凸起的旧疤,和画面里分毫不差。当年火场……

他喉结滚动,我该早到半刻。檐外突然传来瓦片轻响。他一把将我拉到身后,

绣春刀出鞘三寸——喵呜~野猫踩着屋脊跑了。我后背贴着他胸膛,

听见心跳比常人慢两分,却重得像擂鼓。铜人轻轻震动:█申时三刻 旧人来访

点赞31204申时的雨来得急。我正给铜人裹上防潮的油绢,

檐下铁马突然乱响——不是风,是有人故意拨弄。那脚步声比陆御医重,比锦衣卫轻,

踩着积水像幼猫蹑足。阿宁姐姐还是这么怕潮。少女嗓音清凌凌荡进来,

药柜里该放芸香草。我指尖一颤。会这么叫我的,只有五年前药童们。

可那场大火后……铜人突然发烫:█她还活着!火场里被哑婆救走

点赞2894小满?我摸索着朝声源走去,碰倒了一排药筛。

冰凉的小手抓住我的腕子,往我掌心塞了个铃铛:当年约好的,谁先找到治你眼睛的方子,

就摇铃为证。铜铃铛内侧刻着细纹,我摸出是当归二字。沉水香从后堂弥漫过来。

小满立刻松开我,铃铛声退到窗边:锦衣卫的大人好凶呀,躲在帘后偷听呢。

绣春刀鞘轻叩门框:白莲教余孽也配行医?大人冤枉人!小满的袖袋沙沙响,

是掏出文牒的声音,我如今是岭南李家的学徒,专治眼疾……

铜人猛地灼我掌心:█她袖里藏着陆家的玉佩!点赞3567我捏紧铜铃没作声。

当年试药童子里,小满最擅辨毒,却总把苦药说成糖丸哄我吃。姐姐的眼睛。

她突然凑近,呼吸带着薄荷味,需用岭南的凤凰木汁混雪水,每日滴三……

滴三刻会溃烂。沉水香突然逼近,刀鞘横在我俩之间,《本草拾遗》记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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