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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发表时间: 2025-07-26

第一章:树下来客傍晚时分,林箴踏进西西村的那一刻,天边的云像沉睡的灰兽,

压着山头一动不动。他背着沉甸甸的摄影包,鞋底沾着从山脚到山腰的泥水,

路过村口那块斑驳的石碑。石碑斜插在地,仿佛一个快被遗忘的墓志铭,

三个粗大的字深刻在石面上——西西村。那字像是用钝刀一笔一划刻出来的,笔锋凌乱,

边缘有点像伤口结痂。林箴把镜头对准那石碑,咔哒一声。“破旧得刚好。”他自言自语。

这次拍摄是他策划的一个纪录片项目——《遗忘的山村》。主题是“无人记得的地方”,

他要走遍地图上被时代抛下的村落。西西村没有电讯标记,地图上只剩一条模糊路径,

但老档案里却写着:“曾有年例祭槐仪式,传为灵异。”他喜欢这种诡异传说。可刚进村,

他就觉得空气有些不同。不是单纯的潮湿,而是混着一种植物腐烂的甜味,让人鼻腔发痒。

周围没几个行人,只有几户人家屋门半掩,目光从缝隙中窥出。林箴踩过一块青石板,

转角时,他看见了一棵树。那是一棵巨大的老槐树,立在村正中,枝叶遮天,枝条垂下来,

像数不尽的细长手指。树干极粗,恐怕五个人都抱不拢。树皮裂得很深,

几道纵向裂缝像是长满疤痕的老皮肤,从根部一直裂到高高的枝丫处。树下无草,

地面竟是一片黑色的硬土。“这树老得惊人。”林箴不由自主拿起相机,对准树干,

拍了几张。但当他查看照片时,照片里竟隐隐约约出现一个白色人影——靠着树干,低着头,

看不清脸。他放下相机,望向树下,空空如也。“有人刚刚在那边吗?

”他朝身边唯一的路人问。那人是个胡子花白的老人,穿着洗得发白的对襟布衣,

背着一捆柴。他站在原地没动,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没有人靠近那树。”“哦。

”林箴不再追问。他也不是第一次遇见镜头里的“虚影”,大多能归结为光线问题。

老人把柴放在屋檐下,回头又看了看那棵槐树,咂嘴低声道:“你是拍片的?”“是的,

过一阵,要做个村史记录片。”“唔。”老人点点头,“你拍什么都行,

就是别对着那棵树久看。树神不喜人直视。”林箴微微一笑。神神鬼鬼,他听得多了。

当天晚上,村长来拜访。他姓胡,村里人叫他胡老。瘦高个,脖子上有一道很深的刀疤,

看着像旧伤。他给林箴带来一壶煮热的米酒,一边替村民道歉说:“大家话少,你别见怪。

我们这地方山深林密,怪事也多,怕吓着外人。”林箴听到“怪事”两字,

眼睛亮了:“比如呢?”胡老顿了一下:“就比如那树吧。我们都说,它活着。

不是说有生命那种活,是有神识那种活。”“您是说,它懂事?”“它知道你在拍它。

它也记人。”胡老的语气低得几乎像耳语,“以前有小孩靠太近,

被它的枝条缠住脖子——你信不信?”林箴没说话。他想起下午拍下那张有“白影”的照片。

那晚他整理素材,打开电脑时,那张照片又出现在眼前。在照片中,

槐树下确实有个模糊白影,像是穿白衣的小女孩,头发披散,脚尖微离地,脸模糊一片,

但那轮廓……像在笑。林箴放大照片,试图看得更清楚,电脑却忽然卡住了。屏幕黑了几秒,

再亮起时,那女孩的脸赫然贴在画面上,鼻尖几乎触到屏幕玻璃。他猛地合上电脑,

起身退开两步,后背冷汗直冒。“这是什么软件故障?”但那天夜里,他做了一个梦。梦中,

西西村寂静得如一张旧照片,天地都褪色,只有那棵老槐在风中晃动。他站在树下,

仰望树冠,只见一个白衣女子倒挂在枝头,长发如瀑,脸却一片漆黑。她开口说话,

声音如裂布般刺耳:“你拍我——你要替我还…。”林箴惊醒时,天刚蒙亮,

窗外那棵槐树的影子正斜斜照进屋内,像是一条粗黑的手臂伸到他的脚边。

他下意识拿起相机,却发现昨晚的那张照片已不见了。像从没拍过一样。

东西——像是一张褶皱的人皮。第二章:冤魂旧事第二天一早,林箴背着相机,

沿着村尾的小路走向西西村的后山。他记得昨晚那位老奶奶提起,祠堂后埋着“旧东西”。

后山不远,却没人带路。他问了几个村民,他们不是摇头就是沉默。

有个男人甚至看了他一眼,悄声说:“你去那干嘛?那地方……吓死人,也埋死人。

”话音听着矛盾,却让林箴愈发好奇。半小时后,他踩着湿露与荆棘来到山腰,

眼前是一座半塌的祠堂。屋顶残破,墙体长出绿苔,

门板上刻着几个泛黑的篆字:“沈氏祖祠”。他推门进去,空气中是潮湿与灰尘的混合味道。

墙角供奉着几尊被烟熏得看不清面目的祖像,地上的灰尘未被打扫过,

脚一踩便留下深深脚印。祠堂正中有一块空地,他用脚轻轻探地,果然有一块砖松动。

他蹲下,将那砖掀起,下面竟然藏着一个被麻布包裹的卷轴。他取出卷轴,回到屋中小桌前,

打开手电,小心解开层层麻布,露出一层油纸封着的古旧文书。纸张泛黄发脆,纸缝中,

隐约透出深褐色的痕迹——血。林箴深吸一口气,展开那封***:“我沈氏,

冤死于西西槐树之下。村中九人,陷我于污,囚我三日,日夜刑我,撕我衣,堵我口,

羞辱我身,挖我眼,剖我心。终以白绳挂于树上,昭曰‘寡妇作孽,扰村风德’。

我死无葬地,泣血归树。魂不散,身化根。百年不枯,昼夜饮恨。若无一人为我正名,

村人世世不得安眠。我不归,汝不死。”字迹歪斜,结尾处似有手指划痕,血迹拖长,

仿佛写书之人写到一半便已断气。林箴读着读着,双手冰凉。

他不是第一次接触乡村冤案的传说,但从未见过如此具体、如此愤怒的咒文。

这个“沈氏”到底是谁?她是村民口中的“树神”?还是所谓“妖灵”?就在他思索之际,

背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他猛地回头,却什么都没有。他将***拍照存档,

小心包好藏回背包。离开祠堂时,他不由得回望了一眼——那座破祠像是在沉睡,

又像在等一个归人。回村途中,林箴遇见昨天那位老奶奶,她仍坐在屋檐下剥蚕豆,

眼神幽远地望着远方。“奶奶,”林箴蹲下来,“你说过,那树吊过人,是说的她吗?

”老奶奶停住手里的豆荚,半晌才说:“你看见那***了?”林箴点头。老奶奶叹了口气,

声音低哑如风中灰烬:“她叫沈兰,一个寡妇。那年她丈夫上山失踪,她独自过日。

村中几个恶人……起了歹意。白天囚她三日,夜里轮番折磨,说她‘不守妇道’。

”她闭了闭眼,手指微颤:“后来,她死了,挂在村口的树上。那天夜里,打雷,树着了火,

可天亮又完好如初。”林箴问:“之后村里发生了什么?”“之后啊,”老奶奶喃喃,

“她一死,第二年春天村里一户全家五口淹死在水缸里;再一年,

孩子们玩耍时一个个跌进井里;再往后,每年七月十五,总要‘少一个人’。

”“大家都知道,可没人说。我们怕——怕那事变成真了。

”林箴沉默许久:“你相信那树里……是她吗?”“不是她是谁?”老奶奶目光冷静,

“她魂不入祠,尸不入土,连冤都没伸——你说,她去哪了?”林箴回住处时,

天已暮色沉沉。他站在窗边,看着那棵槐树。风吹过时,枝条轻轻摇动,像是在挥手,

又像在招呼。忽然,一道诡异的白影掠过门口。他冲出去追,影子拐进了一条巷子。

他举起相机,闪光灯一亮——什么都没有。唯有墙上投下一道长长的树影。那影子的轮廓,

却分明是一个披头散发、垂手直立的女人,正对着他站着。他后背一冷,转身就跑。

等回到屋里,再看那张刚拍下的照片,墙上空空如也。但……照片底部多了一行小字,

是那张他从未写过的文件名:“还她命来。”第三章:树妖之眼林箴开始觉得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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