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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林志远许沉担任主角的经典短书名:《偷偷养了个男人本文篇幅节奏不喜欢的书友放心精彩内容:男女主角分别是许沉的经典短篇小说《偷偷养了个男人由网络作家“棉桑”倾情创描绘了一段动人心弦的爱情故本站无广告干精彩内容欢迎阅读!本书共计303462章更新日期为2025-07-25 15:28:50。目前在本完小说详情介绍:我偷偷养了个男人7高中三我攒下零花钱请他吃大学四换他肉偿我“诶!你不对肉偿不是做饭你扒拉我衣服干嘛?”一向沉默内敛的贫困生露出了狡黠的微好景不我家破产男人也跑“现实的狗男我刚没就跑”我红着眼睛呢生活所我也榜上贺家大少爷结婚当男人却出现在了伴郎团当着所有嘉宾的他玩味笑着:“嫂你看起来挺面熟”这个称呼让我很不舒我走进凉刻意与他保持距离:你刚才在说什么?什么黎家不知道的事?许沉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商业机他顿了林志远知道你在这儿吗?他在喝我盯着许沉的试图找出这三年来的变他更成熟下颌线条更加坚眉宇间多了几分沉但那双眼睛依然清澈得能映出我的倒许你为什么在这里?我是伴他耸耸从西装内袋掏出一盒抽出一支点火星在黑暗中明烟雾缭绕中他的面容变得模你知道我在问什我向前一三年前你不告而现在突然出现在我的婚礼还是我丈夫的...我哽了一好朋友?这太荒谬许沉深吸一口缓缓吐出:生活本来就比小说荒他看向你过得好吗?这个简单的问题让我眼眶一我过得好吗?父亲的公司危机四母亲的身体每况愈我为了家族利益嫁给了认识仅一年的林志远...很我抬起下林志远是个完美的丈许沉的眼神暗了他掐灭突然上前一我下意识后后背抵上了凉亭的柱许沉的手臂撑在我耳距离近得我能闻到他身上混合着烟草味的雪松气撒他低声声音像是从胸腔深处发出来你从来不会撒这个距离太危险我能看清他睫毛投下的阴能感觉到他呼吸时胸膛的起我应该推开应该给他一耳应该大喊救命——但我什么都没只是僵在原心跳如林家没你想的那么简许沉忽然声音压得极小心艺术基金的项尤其是资金流我瞳孔微缩:你什么意思?许沉正要回远处传来林志远的呼唤:晚晴?亲爱你在哪儿?许沉立刻退瞬间恢复了那副彬彬有礼的伴郎模当林志远的身影出现在小径尽头他甚至还体贴地帮我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
主角:林志远,许沉 更新:2025-07-26 00:56: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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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三年,我攒下零花钱请他吃肉,大学四年,换他肉偿我了。
“诶!你不对劲,肉偿不是做饭嘛,你扒拉我衣服干嘛?”一向沉默内敛的贫困生露出了狡黠的微笑。
好景不长,我家破产了,男人也跑了。
“切,现实的狗男人,我刚没钱,就跑了。”
我红着眼睛呢喃。
生活所迫,我也榜上贺家大少爷了。
结婚当天,男人却出现在了伴郎团里。
当着所有嘉宾的面,他玩味笑着:“嫂子,你看起来挺面熟啊。”
1."黎小姐,该准备入场了。
"婚庆助理在门外轻声提醒。
我深吸一口气,最后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
妆容精致,发髻一丝不苟,完美符合林家对儿媳的所有要求。
二十六岁,嫁入新贵豪门,门当户对——在所有人眼中,这都是一桩无可挑剔的婚姻。
"伴郎团已经就位了。
"婚庆总监小声告诉我,"等音乐一变,您就可以入场。
"我点点头。
我和林志远交往一年,说不上多热烈,但足够体面。
林家做金融起家,近几年风生水起;黎家则是艺术世家,虽有名望但财力大不如前。
这场婚姻,是两家资源的完美互补。
宴会厅的双扇门缓缓打开,婚礼进行曲骤然响起。
五百位宾客同时起立,目光齐刷刷投向我。
我挽着父亲的手臂,嘴角挂着练习过无数次的完美微笑,一步步走向鲜花拱门下的新郎。
我的目光扫过伴郎团——然后心脏猛地停跳了一拍。
站在林志远右手边的那个男人,肩线笔挺,轮廓锋利如刀。
那双微微下垂的桃花眼,我闭着眼睛都能画出来。
许沉。
我养了七年的小狼狗,三年前不告而别的男孩,如今正人模人样地站在我的婚礼上,作为我未婚夫最好的兄弟。
我的脚步骤然一滞,父亲疑惑地看了我一眼,我才勉强找回节奏继续向前走。
这不可能。
许沉怎么会在这里?他什么时候认识的林志远?为什么没人告诉我?短短十几米的红毯,我走得冷汗涔涔。
当我终于站到林志远身边时,双腿已经微微发抖。
"你看起来美极了。
"林志远在我耳边低语,然后向伴郎团使了个眼色。
许沉上前一步,捧着戒指盒的手稳如磐石。
他比三年前更高了,曾经略带青涩的面容如今棱角分明,剪裁精良的西装勾勒出宽肩窄腰。
唯一没变的是那双眼睛,看人时依然带着几分野性的光芒。
"嫂子看起来挺眼熟?"许沉递过戒指时,嘴唇几乎没动,声音低得只有我能听见。
我差点打翻戒指盒。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我刻意封存的记忆。
六年前那个雨夜,十七岁的许沉贫血晕倒被我领回家的场景;他在我画室里当模特的无数个下午;还有最后一次,我醉酒后将他按在沙发上,手指划过他胸膛的触感..."谢谢。
"我机械地回应,迅速抽回手,却还是碰到了他的指尖,一阵电流般的触感让我后背发麻。
仪式在我恍惚的状态下继续进行。
当牧师宣布他们正式成为夫妻时,全场掌声雷动。
林志远搂住我的腰准备亲吻,我下意识瞥向许沉——他正盯着交握的双手,嘴角绷成一条直线。
酒宴开始后,我换了身红色礼服,跟着林志远一桌桌敬酒。
每到一桌,许沉都会恰到好处地出现,以"嫂子酒量浅"为由替我挡酒。
他的举止无可挑剔,称呼恭敬有礼,但每次靠近时,我都能闻到他身上熟悉的雪松气息——还是当年我给他选的那款香水。
"你和许沉怎么认识的?"趁着换桌的间隙,我状若无意地问丈夫。
"哈佛校友,我金融系的学弟。
"林志远笑着拍了拍许沉的肩,"这小子现在可不得了,华尔街回来的新贵,我们这次艺术基金的投资人之一。
今天特意从纽约飞回来当伴郎的。
"艺术基金?我心头一紧。
婚后我将接手林氏艺术基金的管理工作,这意味着我会经常与许沉打交道。
我抿了一口香槟,酒精在舌尖泛开苦涩的泡沫。
"嫂子放心,"许沉忽然凑近,温热的气息拂过我耳廓,"公事公办,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我猛地抬头,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眼睛。
那眼神我太熟悉了——每次他要使坏前,都是这副表情。
六年前是这样,六年后依然没变。
只是这一次,我不再是他的主人,而是他的"嫂子"。
这个认知让我胸口发闷。
我借口补妆逃离宴会厅,躲进洗手间的隔间里大口喘气。
镜子里的新娘妆容精致,却眼神慌乱。
我拧开水龙头,用冷水拍打发烫的脸颊。
许沉回来了。
以这样一种方式,出现在我人生最重要的时刻。
而我甚至不知道,这究竟是巧合,还是他精心设计的报复。
2.婚礼晚宴持续到晚上十点,我的脸已经笑僵了。
五百位宾客,我几乎跟每个人都合了影,脸颊肌肉因为保持微笑而隐隐发酸。
林志远喝了不少酒,正被几个商界朋友围着高谈阔论,时不时爆发出一阵大笑。
"夫人,您的茶。
"酒店服务员悄无声息地出现,递上一杯冒着热气的花茶。
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是在称呼自己。
我道谢接过,茶杯温热透过瓷器传递到指尖。
我环顾四周,没有看到许沉的身影——自从敬酒环节结束后,他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许先生去花园了。
"服务员像是读懂了我的心思,轻声说道,"他说里面太闷。
"我的手指紧了紧。
我应该远离许沉,越远越好。
但双腿却像有自己的意志,带着我穿过觥筹交错的宴会厅,推开通往花园的玻璃门。
初秋的夜风带着丝丝凉意,瞬间吹散了我脸上的燥热。
酒店花园设计精巧,鹅卵石小径蜿蜒在灌木丛中,远处有个白色凉亭,隐约可见一个人影。
我深吸一口气,踩着高跟鞋小心翼翼地走过去。
凉亭里,许沉背对着我,正在通电话。
"资料我已经拿到了...对,比我们想象的还要严重..."他的声音低沉而严肃,与婚礼上那个彬彬有礼的伴郎判若两人,"黎家应该还不知道..."听到自己家的名字,我脚下一滑,高跟鞋踩到一颗松动的鹅卵石,发出清脆的声响。
许沉猛地转身,电话那头还在说着什么,他已经果断按下了挂断键。
月光下,他的轮廓镀着一层银边,眼睛里闪烁着警惕的光芒,在看到是我后,那眼神瞬间软化。
"嫂子。
"他收起手机,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新婚之夜不在洞房,跑出来吹冷风?"这个称呼让我很不舒服。
我走进凉亭,刻意与他保持距离:"你刚才在说什么?什么黎家不知道的事?"许沉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商业机密。
"他顿了顿,"林志远知道你在这儿吗?""他在喝酒。
"我盯着许沉的脸,试图找出这三年来的变化。
他更成熟了,下颌线条更加坚毅,眉宇间多了几分沉稳,但那双眼睛依然清澈得能映出我的倒影,"许沉,你为什么在这里?""我是伴郎。
"他耸耸肩,从西装内袋掏出一盒烟,抽出一支点燃。
火星在黑暗中明灭,烟雾缭绕中他的面容变得模糊。
"你知道我在问什么。
"我向前一步,"三年前你不告而别,现在突然出现在我的婚礼上,还是我丈夫的..."我哽了一下,"好朋友?这太荒谬了。
"许沉深吸一口烟,缓缓吐出:"生活本来就比小说荒谬。
"他看向我,"你过得好吗?"这个简单的问题让我眼眶一热。
我过得好吗?父亲的公司危机四伏,母亲的身体每况愈下,我为了家族利益嫁给了认识仅一年的林志远..."很好。
"我抬起下巴,"林志远是个完美的丈夫。
"许沉的眼神暗了暗,他掐灭烟,突然上前一步。
我下意识后退,后背抵上了凉亭的柱子。
许沉的手臂撑在我耳侧,距离近得我能闻到他身上混合着烟草味的雪松气息。
"撒谎。
"他低声说,声音像是从胸腔深处发出来的,"我,你从来不会撒谎。
"这个距离太危险了。
我能看清他睫毛投下的阴影,能感觉到他呼吸时胸膛的起伏。
我应该推开他,应该给他一耳光,应该大喊救命——但我什么都没做,只是僵在原地,心跳如雷。
"林家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许沉忽然说,声音压得极低,"小心艺术基金的项目,尤其是资金流向。
"我瞳孔微缩:"你什么意思?"许沉正要回答,远处传来林志远的呼唤:"晚晴?亲爱的,你在哪儿?"许沉立刻退开,瞬间恢复了那副彬彬有礼的伴郎模样。
当林志远的身影出现在小径尽头时,他甚至还体贴地帮我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丝。
"原来你们在这儿。
"林志远走过来,脸上带着酒后的红晕,"聊什么呢?""在夸您娶了位好太太。
"许沉微笑,眼神坦荡得让我怀疑刚才的对话是否真实发生过,"嫂子说有点闷,我正好出来抽烟,就陪我聊了会儿。
"林志远搂住我的腰:"该回去了,客人们都在等我们切蛋糕呢。
"他转向许沉,"你也一起来吧,等会儿还有单身派对呢,虽然你现在已经'脱单'了。
"他意有所指地大笑起来。
回宴会厅的路上,我注意到许沉走路时左手一直插在裤袋里。
直到林志远被一群朋友拉去喝酒,我才找到机会再次靠近许沉。
"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我低声问,"林家有什么问题?"许沉看了我一眼,缓缓从裤袋里抽出左手,整理了一下袖口。
就在这一瞬间,我看到了他手腕上那条已经褪色的蓝色手绳——那是我六年前亲手编的,当时许沉刚满十八岁,我开玩笑说这是"狗链",要他永远记得是谁把他从福利院带出来的。
他还留着。
三年过去,这条廉价的手绳已经磨损严重,却依然被他戴在手腕上。
许沉注意到我的视线,迅速拉下袖口遮住了手绳:"没什么,只是商业上的提醒。
"他顿了顿,"对了,明天志远要去新加坡出差一周,你知道吧?"我一愣:"明天?他没告诉我。
"许沉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看来你们还有很多需要互相了解的地方。
"3切蛋糕环节结束后,我在人群中寻找父亲的身影。
我需要问问父亲是否认识许沉,是否知道他与林家的关系。
最终我在宴会厅角落发现了父亲——他正与许沉站在一起,两人表情严肃地交谈着什么。
当我走近时,谈话戛然而止。
父亲脸上闪过一丝慌乱,而许沉则恢复了那副公事公办的表情。
"爸,你们认识?"我狐疑地看着两人。
"刚刚认识的。
"父亲黎正明笑了笑,"许先生对我们艺术基金的项目很感兴趣。
"许沉点头附和:"黎教授在艺术界的成就令人敬佩。
"他的语气恭敬得挑不出毛病,但我分明看到父亲悄悄塞给了他一张纸条。
宴会接近尾声时,林志远果然宣布他明天一早要去新加坡处理紧急业务。
"抱歉亲爱的,新婚第一天就要丢下你。
"他亲吻我的额头,"许沉会帮我照顾你的,他正好负责艺术基金的投资对接。
"我看向许沉,后者冲我举了举香槟杯,眼神意味深长。
当晚,林志远醉得不省人事,倒头就睡。
我躺在陌生的婚床上,盯着天花板直到凌晨。
许沉的出现,他与父亲的秘密交谈,他手腕上那条旧手绳,还有关于林家的警告...这一切像一团乱麻,而我甚至不知道从哪开始梳理。
第二天一早,林志远果然匆匆离去,只留下一张字条说一周后回来。
我回到自己在市中心的公寓收拾东西——按照计划,我今天要正式搬入林家大宅。
门铃响起时,我正在整理画具。
透过猫眼,我看到许沉站在门外,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
"嫂子好。
"门开后,他彬彬有礼地问候,眼神却肆无忌惮地扫过我宽松家居服下若隐若现的曲线,"志远让我来帮你搬家,顺便带来艺术基金的资料。
"我让他进门,警惕地问:"你和我父亲到底什么关系?"许沉放下文件夹,从里面抽出一份合同:"商业伙伴。
"他递给我一份文件,"这是基金的合作协议,你看一下。
"我接过文件,却在翻到第三页时愣住了。
那是一张照片的复印件——六年前的许沉,赤裸上身躺在我的画室里,胸口还有我恶作剧画上去的爱心。
"你!"我猛地合上文件,脸颊发烫。
许沉却笑了:"别紧张,原件在我这里。
"他向前一步,"我,三年了,我每一天都在想着回来找你。
"他的声音低沉下来,"但我没想到,再见时你已经是别人的新娘。
"我的心脏狂跳:"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
""有意义。
"许沉从文件夹底层抽出一张支票,"这是林家给黎家的'聘礼',你看看金额。
"我接过支票,数了数上面的零,眉头紧锁:"这比约定的多了两倍。
""因为这不是聘礼,是封口费。
"许沉的声音冷了下来,"我,你嫁进了一个漩涡,而我是来拉你出去的。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
屏幕上显示"父亲"两个字。
我接起电话,父亲急促的声音传来:"晚晴,许沉在你那儿吗?让他接电话!"我困惑地将手机递给许沉。
他接过,只听了几句就脸色大变:"什么时候的事?...好,我马上过去。
"挂断电话,许沉抓起外套就往外冲:"你父亲的公司出事了,有人举报税务问题,现在税务局的人正在突击检查。
"我腿一软:"怎么会..."许沉在门口停下,转身看我:"记住,无论发生什么,别相信林家的任何人。
"他顿了顿,"除了我。
"门关上的声音在我耳边回荡。
我低头看着手中的支票和那份诡异的文件,突然意识到——我的婚姻,或许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
而许沉的出现,可能是这个错误中唯一的变数。
4税务局突袭检查后的第三天,我反复确认着文件顺序。
我不能在任何细节上出错——尤其是在许沉面前。
"黎总监,人都到齐了。
"助理小周轻声提醒。
我深吸一口气,推开会议室的门。
长桌周围坐了十几位西装革履的高管,而许沉坐在右侧第二个位置,正低头翻阅资料。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一道锐利的轮廓线。
"感谢各位参加艺术基金首次策划会。
"我的声音比预想的还要稳,"我是我,将负责这个项目的整体运作。
"我打开PPT,详细介绍策展理念和资金规划。
整个过程中,我能感觉到许沉的目光如有实质地落在我身上,但当我的视线扫过去时,他又总是恰好看向别处。
"关于艺术家遴选标准,我有几点建议。
"发言环节刚开始,许沉就举手示意。
他站起身,修长的手指在平板电脑上轻点几下,将一份分析报告投到大屏幕上,"根据近三年国际拍卖数据,东南亚当代艺术家的作品升值空间最大,我建议将这部分比例提高到40%。
"我微微睁大眼睛。
屏幕上是一份详尽的市场分析,数据之专业、见解之独到,完全超出我的预期。
这哪里还是当年那个对艺术一窍不通,只会给我当模特的男孩?"许总的建议很有价值。
"我努力保持专业口吻,"不过我们也要兼顾本土新兴艺术家...""当然。
"许沉接过话头,调出另一组数据,"所以我建议采用双轨制——国际板块以投资回报为主,本土板块侧重社会影响力。
这样既能满足商业需求,也能实现林氏集团的文化使命。
"他说话时手指在触控板上流畅滑动,各种图表随之切换,行云流水得像是在表演魔术。
会议室里其他人都露出钦佩的表情,不时点头附和。
我抿了抿嘴唇。
许沉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耀眼?记忆中那个被我戏弄时会红着脸躲闪的少年,如今在商场上竟如此游刃有余。
会议持续了两小时,最终方案基本按照许沉的建议确定下来。
散会时,几位高管围住许沉请教问题,他从容应对的样子让我有种奇怪的陌生感。
"黎总监。
"人群散去后,许沉走到我身边,递过一个U盘,"这是东南亚几位潜力艺术家的详细资料,或许对你有用。
""谢谢。
"我接过U盘,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掌,一阵微小的电流让我差点松手,"你...对艺术市场很了解?"许沉嘴角微微上扬:"在哈佛选修过艺术史,后来在华尔街也经手过几个艺术品基金。
"他顿了顿,"毕竟,不能总当个什么都不懂的小白脸,不是吗?"这个直白的自嘲让我耳根发热。
我当然记得自己曾经如何笑话许沉"除了长得好看一无是处"。
"许总,三号线有您的国际长途。
"秘书在门口提醒。
许沉点头示意,转向我:"明天实地考察艺术区,别忘了穿平底鞋。
"说完便大步离开,留下我站在原地,困惑地想着他怎么会知道我计划明天去考察。
回到办公室,我插入U盘,里面除了艺术家资料,还有一个加密文件夹。
我输入自己的生日,居然成功解锁——里面是林氏集团近三年的财务摘要,几个关键数据被标红,旁边有许沉的批注:"异常资金流动,与艺术基金结构相似"。
我的心跳加速了。
这是许沉在暗示什么?林家财务有问题?艺术基金是个幌子?手机突然震动,屏幕上显示"林志远来电"。
我慌忙拔出U盘塞进抽屉,接起电话。
"亲爱的,会开得怎么样?"林志远的声音从遥远的新加坡传来,背景音嘈杂。
"很顺利,基本确定了方向。
"我尽量使语气自然。
"太好了。
"林志远似乎松了口气,"听着,董事会希望艺术基金能提前三个月完成首期回款,你调整一下进度。
""三个月?这不合常理,艺术策展需要时间...""尽量压缩。
"林志远打断我,"家里最近有些...资金安排需要配合。
对了,许沉没给你添麻烦吧?"我瞥了眼抽屉:"没有,他很专业。
""那就好。
他能力很强,就是有时候太爱钻牛角尖。
"林志远轻笑一声,"别被他那些阴谋论带偏了。
好了,我得去开会了,爱你。
"电话挂断,我盯着黑下去的屏幕。
林志远口中的"阴谋论"指什么?为什么他突然要求提前回款?而许沉给我的资料又暗示着什么?5第二天一早,我还是穿了我最爱的高跟鞋——倒不是故意和许沉作对,而是上午我需要见几位重要客户。
下午考察艺术区时,我打算在车上换平底鞋。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
客户会议延长导致我直接迟到了考察集合时间,根本没机会换鞋。
当我匆匆赶到艺术区入口时,许沉和团队已经等了二十分钟。
"抱歉,上午的会议拖太久了。
"我小跑过来,呼吸还有些急促。
许沉的目光从我脸上滑到脚上,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但什么也没说,只是递给我一瓶水:"我们先看A区,那里有几家画廊符合我们的定位。
"艺术区由旧工厂改造而成,地面是粗糙的水泥地,缝隙里偶尔还有小石子。
走了不到半小时,我的脚踝就开始隐隐作痛。
我咬紧牙关不让自己表现出来,但步伐还是逐渐慢了下来。
"大家分头行动吧。
"许沉突然对团队说,"两人一组,覆盖更多区域。
我和黎总监去东区,其他人按原计划。
"等众人散去,许沉转向我:"那边有家咖啡馆,先去休息一下。
""不用,我没事。
"我倔强地说。
许沉叹了口气,突然蹲下身,手指轻轻碰了碰我的脚踝:"都肿了,还逞强?"他的触碰像带着电流,我下意识后退,却不料踩到一颗石子,高跟鞋一歪——就在我即将摔倒的瞬间,许沉猛地起身,一手揽住我的腰,另一手扶住我的肩膀,稳稳地将我固定在原地。
这个突如其来的拥抱让两人都僵住了。
我能闻到他领口淡淡的香水味,还是那款雪松气息,混合着一丝咖啡的苦涩。
许沉的手掌贴在我后腰,热度透过薄薄的衬衫布料灼烧着我的皮肤。
"小心。
"许沉低声说,声音有些哑。
他慢慢松开手,但目光依然锁住我的脸,"我去给你买双平底鞋。
""不用...""十分钟。
"他已经转身走向旁边的纪念品商店,背影挺拔如松。
我扶着墙,心跳快得不正常。
刚才那一瞬间的接触,让我想起了三年前那个醉酒之夜——我也是这样突然扑向许沉,手指划过他的胸膛...许沉很快回来,手里拿着一双简单的白色帆布鞋和一双棉袜:"将就一下。
"我接过鞋袜,走进咖啡馆卫生间更换。
脱下高跟鞋时,我发现脚踝确实红肿了一片。
奇怪的是,许沉是怎么在那么短时间内发现的?除非...他一直在观察我的一举一动。
换好鞋出来,许沉正在咖啡馆门口通电话,表情严肃:"...不可能提前那么久...资金链会出问题...我知道,但必须按计划来..."看到我走近,他迅速结束了通话:"舒服些了吗?""嗯,谢谢。
"我犹豫了一下,"是...艺术基金的事?"许沉收起手机:"林志远给你压力了?"我点点头:"他要求缩短三个月周期。
""果然。
"许沉冷笑一声,"别答应他。
艺术基金的资金有特定监管要求,擅自改变计划会带来法律责任。
""到底怎么回事?"我忍不住问,"为什么林家这么急着用这笔钱?"许沉深深看了我一眼:"走吧,边走边说。
"他接过我的手提包,"东区有家画廊你必须看看,正好老板是我朋友,可以私下聊。
"接下来的考察变得出奇地顺利。
许沉对艺术区的了解令人惊讶,他能准确说出每家画廊的专长和潜力艺术家,甚至预判市场趋势。
我发现自己不自觉地被他的专业魅力吸引,好几次差点忘记他们之间复杂的关系。
傍晚回到公司,我发现自己的办公桌上多了一个包裹,里面是一双柔软的芭蕾平底鞋和一瓶脚踝按摩膏,没有署名,但我知道是谁送的。
"许总让我转告,明天上午十点在他办公室讨论今天的考察报告。
"助理小周走进来说,然后犹豫了一下,"黎总监,您和许总以前认识吗?"我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平底鞋柔软的皮革:"为什么这么问?""他好像...很了解您。
"小周压低声音,"上周他助理来问我您喜欢喝什么咖啡,平时工作习惯什么的。
我还以为是林总让他问的,但今天林总秘书又打电话来问同样的问题..."我的心跳漏了一拍:"他还问什么了?""很多小事,比如您午休时喜欢去哪,最近在读什么书..."小周突然意识到自己说太多,赶紧打住,"我去准备明天的会议资料了。
"小周离开后,我打开电脑,搜索许沉的公开资料。
屏幕上跳出他在华尔街的工作照,哈佛毕业演讲视频,还有几篇关于艺术品投资的专访。
每一张照片里,他都完美得像个商业精英模板,找不到半点当年那个青涩少年的影子。
唯独在一条不起眼的花边新闻里,记者问他为什么选择艺术品投资,许沉的回答是:"因为有人教会我看世界的角度不止一种。
"第二天上午,我准时来到许沉办公室。
推开门的一瞬间,我愣住了——整个空间的布置熟悉得令人心悸:靠窗的绘图桌,右侧的落地书架,甚至墙上那幅仿莫奈的睡莲复制品...这分明是我六年前随口描述的"理想工作室"模样。
"喜欢吗?"许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转身,发现他端着两杯咖啡站在门口:"你的办公室...为什么...""美式,不加糖,加一点肉桂粉。
"许沉递给我一杯,"我记得对吧?"我接过咖啡,手指微微发抖:"你为什么要这样做?"许沉走到窗前,阳光给他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因为我想知道,如果当年我没有离开,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他转过身,眼神直白得让我无处可逃,"也许我们会一起在这样的办公室里工作,也许更多。
"我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许沉,我已经结婚了。
""我知道。
"许沉走近一步,声音低沉,"但我更知道,你嫁给林志远不是因为爱情。
"这句话像一把刀,精准刺入我最脆弱的部分。
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因为许沉是对的——这场婚姻是两家利益的结合,是我为了挽救父亲公司的无奈选择。
"三天后艺术基金签约仪式,林家会露出马脚。
"许沉突然转换话题,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文件夹,"我需要你帮我留意这份文件上的几个细节。
"我翻开文件夹,里面是一份财务核查清单,详细标注了需要特别注意的资金流向和合同条款。
"你怀疑林家...洗钱?"我倒吸一口冷气。
许沉的表情变得严肃:"不只是怀疑。
"他顿了顿,"我,你父亲的公司被查税不是巧合,你嫁给林志远也不是巧合。
这一切都是——"秘书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话:"许总,林董事长电话。
"许沉闭了闭眼:"我马上来。
"等秘书离开,他快速写下一串数字塞给我,"我的私人号码,有任何异常立刻联系我。
"我将纸条攥在手心,感觉像是握住了一颗定时炸弹。
走出办公室时,我回头看了一眼——许沉站在那片阳光里,轮廓分明如刀刻,眼神却温柔得让我心碎。
那一刻我突然明白,无论许沉出于什么目的回来,我都再也无法用"嫂子"这个称呼将他推远了。
6艺术基金签约前三天,我盯着电脑屏幕上的场地平面图,太阳穴突突直跳。
原定用于首展的馆突然通知要临时维修,而备选场地要么太小,要么租金超出预算。
"黎总监,场地方坚持维修计划不能更改。
"助理小周放下电话,脸色难看,"其他合适场地最早也要两个月后才有档期。
"我揉了揉眉心。
如果解决不了这个问题,林志远要求的提前回款就更不可能实现了。
我拿起手机,犹豫了一下,还是拨通了许沉留给我的那个私人号码。
电话几乎是被立刻接起的:"怎么了?"许沉的声音带着轻微的电流杂音,背景音嘈杂,似乎在外面。
"场地出了问题。
"我直奔主题,"我们需要另找地方,但符合要求的都...""知道了。
"许沉打断我,"给我两小时。
"电话挂得干脆利落,我盯着手机屏幕,不确定他是什么意思。
知道了?然后呢?他会帮忙还是只是敷衍?两小时零七分钟后,我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许沉站在门外,手里拎着两个塑料袋,西装外套搭在臂弯,领带松开,额前的碎发微微汗湿,像是刚经历过一场奔波。
"解决了。
"他将一个塑料袋放在我桌上,"朝阳文化产业园B区2号馆,比798的场地大20%,租金低15%,明天就可以签合同。
"我瞪大眼睛:"怎么可能?那个馆不是一直...""馆长是我大学同学。
"许沉解开另一个塑料袋,取出几个餐盒,"先吃饭,边吃边说。
"餐盒里是我最喜欢的那家粤式茶餐厅的招牌菜。
我的胃不争气地叫了一声,我才意识到自己已经错过了午餐和晚餐。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家?"我夹起一个虾饺,热气氤氲中看到许沉嘴角微微上扬。
"你大学时每周五都要去,说他们家的虾饺皮薄得能看见里面的粉色虾肉。
"许沉自然地回答,仿佛这是再普通不过的常识,"记得有一次你翘了专业课,就为了抢他们限量的流沙包。
"我的筷子停在半空。
那是大四的事,我没想到许沉会记得这种小细节。
"明天上午十点,我陪你去签合同。
"许沉打开笔记本电脑,"现在我们需要调整一下展览布局,新场地是长方形而非正方形,动线设计要重新规划。
"他们工作到深夜,办公室只剩下他们两人。
我发现许沉对空间设计有着惊人的敏感度,几次提出的建议都直指要害。
当他们在某个展区布局上意见相左时,争论逐渐升温。
"当代艺术需要呼吸空间!"我敲着桌子,"你这样密集排布会让观众窒息。
""但我们需要考虑商业回报。
"许沉寸步不让,调出一组数据,"这几个位置是黄金视线区,必须放最有价值的作品。
艺术性不能完全压倒商业逻辑。
""那干脆开超市算了!"我气得口不择言,"把最贵的画放在收银台旁边如何?"许沉突然笑了,那种发自内心的笑容让他眼角浮现细小的纹路:"你还是老样子,一激动就乱比喻。
"这个笑容太具杀伤力,我一时语塞。
许沉趁势调出一个新的布局方案:"看这个折中方案,黄金区保留商业价值高的作品,但在过渡区增加呼吸空间,用光影效果引导观众情绪节奏。
"我仔细审视,不得不承认这个方案确实兼顾了艺术性和商业性。
更让我惊讶的是,许沉对观众心理节奏的把握精准得不像个金融从业者。
"你什么时候学的策展知识?"我忍不住问。
许沉的目光在屏幕上流连,没有立即回答。
我注意到他的睫毛在灯光下投下细密的阴影,鼻梁的线条比记忆中更加挺拔。
"你大三那年选修《现代展览策划》,笔记就丢在客厅茶几上。
"他终于开口,声音很轻,"我经常偷看。
"这个回答像一颗小石子投入我平静的心湖。
我想起那时候的许沉,总是安静地坐在客厅角落看书,偶尔给我递一杯蜂蜜水或是一条毛毯。
我从未想过他会偷偷关注我的学习内容。
凌晨两点,方案终于敲定。
我伸了个懒腰,后颈的关节发出轻微的响声。
许沉立刻站起身,绕到我背后。
"别动。
"他的双手轻轻按上我的肩膀,"你这里绷得像块石头。
"我刚要拒绝,许沉的手指已经找到我后颈的穴位,力道适中地按压起来。
他的指尖温热,带着令人战栗的精准度,每一处酸痛都被照顾到。
一种酥麻的感觉从接触点扩散,我不由自主地放松了肩膀。
"你什么时候学的按摩?"我半开玩笑地问,试图掩饰自己的紧张。
"你大四赶毕业论文那会儿,经常熬夜到脖子僵硬。
"许沉的声音从我头顶传来,"我在网上查的穴位图。
"我闭上眼睛。
许沉的记忆像一本精确的日记,记录着我生活中的每一个细节。
而我却对他这六年的经历知之甚少。
"好了。
"许沉突然收回手,仿佛触碰我是一件需要克制的事,"该回去了,明天还有签约。
"回家的路上,许沉执意送我。
出租车里,两人各自贴着车门坐着,中间的空隙仿佛一道无形的界限。
我假装看窗外的夜景,却在玻璃反光中偷看许沉的侧脸。
他正低头查看手机,屏幕光照亮他紧锁的眉头。
一瞬间,我瞥见了他的手机屏保——那是我大学时在美术学院个人展上的照片,穿着一条湖蓝色的连衣裙,站在自己的作品前微笑。
照片明显是偷拍的,角度有些倾斜,画质也不够清晰,但被设置成了屏保,意味着许沉每天解锁手机都能看到。
我迅速转开视线,心跳如鼓。
这张照片我完全没有印象,许沉是什么时候拍的?又为什么六年过去还保留着?7到家后,我辗转反侧无法入睡。
每次闭上眼睛,都会浮现许沉按压我后颈时的触感,或是他手机屏幕上那个模糊的影像。
凌晨四点,我终于迷迷糊糊睡去,却梦见了六年前的场景——年轻的许沉裸着上半身躺在我的画室里,阳光透过纱帘在他肌肤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我的画笔沾着颜料,故意在他锁骨下方画了一个小小的爱心。
许沉的耳朵红得滴血,却一动不动地任我恶作剧...我猛然惊醒,窗外天已微亮。
床单被我踢得乱七八糟,睡衣后背微微汗湿。
这个梦境太过真实,仿佛时光倒流回那个无所顾忌的夏天。
签约当天,一切顺利得出奇。
朝阳文化产业园的场地甚至比预期的还要好,馆长对许沉热情得近乎恭敬。
回公司的路上,我忍不住问出口:"你那个'大学同学',到底是什么关系?"许沉正在回复邮件,头也不抬:"他父亲的公司去年差点破产,我帮他们重组了债务。
""就这样?""就这样。
"许沉收起手机,"商场上,雪中送炭比锦上添花有用得多。
"我若有所思。
许沉身上有种奇特的矛盾感——他可以记得我六年前喜欢吃什么零食,却也能在商场上冷酷精准地计算每一份人情债的价值。
回到公司,前台叫住我:"黎总监,有您的快递。
"那是一个匿名信封,里面装着一份复印的银行流水,显示艺术基金前期筹备资金中有两笔大额转账去向不明,收款方是一家名为"星辰文化"的空壳公司。
信封里还有一张便签:"查查这家公司的实际控制人"。
我立刻想到了许沉给我的U盘里那些标红的异常资金流动。
我将信封塞进包里,决定晚上仔细研究。
下午的策划会上,我心不在焉,几次错过发言时机。
许沉频频看我,眼神带着询问,但我只是轻轻摇头。
会议结束后,许沉拦住我:"出什么事了?"我犹豫了一下,还是从包里拿出那个信封。
许沉快速浏览内容,表情逐渐凝重。
"跟我来。
"他抓住我的手腕,大步走向电梯。
他的办公室空无一人。
许沉锁上门,拉下百叶窗,动作一气呵成:"这封信你还给谁看了?""没有别人。
"我摇头,"你觉得是谁寄来的?""不确定,但肯定不是朋友。
"许沉打开电脑,调出一份文件,"这家星辰文化注册于开曼群岛,实际控制人通过层层持股隐藏身份,但我怀疑..."他话没说完,办公室电话突然响起。
许沉按下免提,秘书的声音传来:"许总,林夫人来了,说要见您和黎总监,关于艺术基金的事。
"许沉和我交换了一个警惕的眼神:"请我稍等,我们马上出来。
"挂断电话,许沉迅速关闭电脑上的文件:"林志远的母亲突然来查岗,不是巧合。
"他压低声音,"记住,无论我问什么,只说艺术层面的事,财务细节一概推给财务部。
"我点点头,心跳加速。
林母一向深居简出,突然亲自过问艺术基金,必定与那封匿名信有关。
林母沈玉华是个保养得宜的中年女人,一身香奈儿套装,笑容优雅却不及眼底。
寒暄过后,我直奔主题:"听说签约完成了?资金都安排好了吗?""场地合同已经签了,首付款按照流程下周支付。
"我按照许沉的提醒,避开具体数字。
"具体是多少来着?"林母端起茶杯,状似随意地问。
许沉自然地接过话头:"财务部正在走流程,等最终确认后会给您完整报告。
"林母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你们配合得很默契嘛。
"我放下茶杯,"志远说基金要提前回款,进度跟得上吗?""按原计划没问题,提前的话..."我斟酌着词句。
"会影响项目质量。
"许沉干脆地接上,"艺术品投资讲究时机,强行加速可能适得其反。
"林母微微眯起眼睛:"许沉,你一向最懂变通,怎么这次这么固执?""正因为懂变通,才知道哪些底线不能碰。
"许沉微笑回应,语气恭敬却不容置疑。
这场对话持续了半小时,林母最终无功而返。
送走我后,我长舒一口气:"我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不止。
"许沉神色凝重,"我是来试探的。
那封匿名信可能只是开始,有人盯上艺术基金了。
""那我们该怎么办?""按计划推进,但要加快调查速度。
"许沉沉思片刻,"我需要你帮我查一下林志远书房的电脑,找找有没有与星辰文化有关的文件。
"我瞪大眼睛:"你让我偷看我丈夫的电脑?""他不是你丈夫。
"许沉突然逼近一步,声音压得极低,"你们结婚三天他就出差,连蜜月都没有。
这场婚姻是什么性质,你比我清楚。
"我后退半步,后背抵上墙壁。
许沉离得太近,我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须后水味道,混合着一丝咖啡的苦涩。
"为什么帮我?"我终于问出这个盘旋已久的问题,"如果林家真有问题,你作为投资人也会受损。
你到底想要什么,许沉?"许沉的目光落在我脸上,深邃得令人心颤:"我想要什么?"他轻声重复,手指抬起,几乎要触碰到我的脸颊,却在最后一厘米停住,"我想要你永远不会因为错误的选择而受伤。
"他的手机突然响起,打破了这一刻的魔咒。
许沉看了一眼屏幕,表情骤变:"税务局又去你父亲公司了。
"我心头一紧:"现在?""我送你过去。
"许沉抓起外套,"路上告诉你我的发现。
"电梯下行时,我在镜面墙壁上看到两人的倒影——许沉眉头紧锁,站姿挺拔如松;而我面色苍白,眼中满是困惑。
他们之间那不到半米的距离,仿佛横亘着六年的时光和无数未说出口的秘密。
这一刻,我突然意识到,无论许沉出于什么目的接近我,我都早已无法回头了。
8我生日这天,林志远从新加坡发来视频通话。
屏幕上的他站在豪华酒店套房里,身后是璀璨的城市夜景。
"生日快乐,亲爱的。
"林志远笑容得体,"礼物已经送到家里了,希望你喜欢。
""谢谢,你什么时候回来?"我调整手机角度,确保自己看起来状态不错。
"还得一周左右。
"林志远皱了皱眉,"这边项目比预期复杂。
对了,艺术基金进展如何?""按计划推进。
"我简短回答,不想在电话里讨论细节。
"很好。
"林志远点点头,"今晚有个重要客户晚餐,我先挂了。
替我向爸妈问好。
"通话结束得很快,就像他们的大多数对话一样高效而缺乏温度。
我放下手机,看向床头那个蒂芙尼蓝的礼盒。
里面是一条钻石项链,款式经典,价格不菲,完美符合林太太的身份——就像林志远选择的所有礼物一样。
楼下门铃响起。
母亲在喊我:"晚晴,有你的快递!"那是一个朴素的牛皮纸包裹,没有寄件人信息。
我拆开后,发现是一本手工装订的相册。
封面用烫金字体印着我的名字和生日日期。
翻开第一页,我倒吸一口冷气——那是六年前我带许沉去写生的照片,我站在山坡上,长发被风吹起,正在调色板上挤颜料。
照片右下角标注着日期:我遇见许沉后的第一个生日。
接下来的每一页都记录着我过去六年的重要时刻:硕士毕业展、第一次个人画展、参与公共艺术项目...有些照片明显是偷拍的,有些则是公开场合的留影,全都按照时间顺序精心排列。
最后一页是上个月我在婚礼前试穿婚纱的背影,但奇怪的是,关于婚礼当天的照片一张也没有。
相册扉页夹着一张卡片,上面是许沉熟悉的笔迹:"时间带不走真正重要的东西。
生日快乐。
"我的手指微微发抖。
这本相册所花费的心思远超任何贵重礼物,它需要有人长期、持续地关注我的生活,收集每一个片段。
许沉是怎么做到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拍下这些照片的?为什么唯独缺少婚礼当天的记录?"谁送来的?"母亲走过来,好奇地问。
"一个...朋友。
"我合上相册,心跳不规则地加速。
母亲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许沉?"我猛地抬头:"你怎么知道?""那孩子看你的眼神,从来都不清白。
"母亲轻叹一声,"晚晴,婚姻不是儿戏,你要想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我正想辩解,手机震动起来。
是许沉发来的短信:"生日快乐。
今天下午三点,国家美术馆有个新展览,我想你会感兴趣。
如果你愿意来,我会在那里等你。
"我盯着这条信息看了足足一分钟。
理智告诉我应该拒绝,应该和许沉保持距离。
"有你喜欢的KimJoon艺术家的作品。
"我咬住下唇。
KimJoon是我最近才开始关注的艺术家,连林志远都不知道我的这个新喜好。
许沉是怎么发现的?"好。
"我最终回复,然后立刻后悔了,又补了一条,"只是去看展。
""当然。
"许沉回道,仿佛看穿我的顾虑,"只是看展。
"国家美术馆门前,许沉已经等在台阶上。
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深色休闲裤,没有领带,袖口随意地挽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和那条已经褪色的蓝色手绳。
看到我从出租车上下来,他眼睛一亮,快步迎上来。
"生日快乐。
"他递给我一个小巧的礼物盒,"先别打开,看完展再说。
"我接过盒子,轻得几乎没有重量:"谢谢你的相册...你是怎么...""嘘。
"许沉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唇前,眼睛因为微笑而微微眯起,"今天只看艺术,不谈过去。
"展览确实精彩。
KimJoon的作品充满对传统与现代的思考,正好契合我最近的研究方向。
许沉安静地跟在我身边,偶尔发表几句评论,总是切中要害。
他们在一幅大型装置前停留许久,讨论材料与空间的互动关系,争论得几乎忘记时间。
"你比以前更懂艺术了。
"走出展厅时,我忍不住说。
许沉微笑:"因为我记得你说过的每一句话。
"他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包括你说'不懂当代艺术的人都是肤浅的笨蛋'那次。
"我脸一热:"那是气话!我当时刚被画廊拒绝...""但你说得对。
"许沉认真起来,"艺术是理解世界的一种方式,而我...错过了太多。
"天色突然变暗,远处传来雷声。
他们刚走到美术馆门口,豆大的雨点就砸了下来。
暴雨倾盆,瞬间将地面打湿。
"我去叫车。
"许沉掏出手机,但打车软件显示附近没有可用车辆。
雨越下越大,风夹着雨丝吹到屋檐下。
我穿着单薄的连衣裙,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许沉立刻注意到,二话不说脱下衬衫外套披在我肩上。
9布料上残留着他的体温和气息,我下意识地抓紧衣领。
"等等。
"许沉突然说,然后冲进雨里。
"许沉!"我惊呼,但他已经跑到路边,拦下一辆刚下客的出租车。
雨水将他瞬间浇透,白衬衫变得透明,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精壮的背部线条。
他跑回来时,头发上的水珠不断滴落,睫毛也因为湿漉而显得格外黑亮。
"车来了。
"他喘着气说,伸手为我挡雨,护送我上车。
坐进车里,我急忙从包里拿出纸巾:"你疯了吗?这样会感冒的!"许沉接过纸巾,随意地擦了擦脸:"没关系。
"他转向司机,"麻烦先送这位女士到...""去你家。
"我打断他,"你需要换衣服。
"许沉愣了一下:"这不合适...""别废话。
"我模仿他平时的语气,"地址告诉司机。
"许沉的公寓在市中心一栋低调奢华的公寓楼顶层。
电梯上升时,两人都没说话,只有许沉头发上的水珠滴落在电梯地毯上的轻微声响。
推开门,我惊讶地发现公寓装修极为简约,几乎没有什么个人物品。
只有客厅一整面墙的书架显示出主人的阅读品味——艺术、金融、哲学,分类整齐。
"浴室在那边,有干净的毛巾。
"许沉指向一扇门,"我去换衣服。
"我点点头,走进浴室。
镜子前的架子上整齐地摆放着男士护肤品,全是我喜欢的那个北欧小众品牌。
我记得自己曾经在许沉十八岁生日时送过一套这个品牌的旅行装,开玩笑说"男孩子也要学会保养"。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他还在用同一个牌子。
擦干头发出来,许沉已经换上了家居服——简单的灰色T恤和黑色运动裤。
他正在厨房煮什么,空气中弥漫着姜的辛辣气息。
"喝点姜茶。
"他端出一杯冒着热气的液体,"预防感冒。
"我接过杯子,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感受到异常的滚烫:"你在发烧!"许沉摇摇头:"只是有点冷。
"我不由分说地踮起脚尖,用手背贴上他的额头。
皮肤相触的瞬间,两人都僵住了。
许沉的体温明显高于正常,眼睛因为发烧而显得格外明亮。
"你这里有体温计吗?"我收回手,努力保持专业口吻。
"卧室抽屉里。
"我走向卧室,推开门的一瞬间,我如遭雷击般定在原地——这面墙与客厅截然不同。
从天花板到地板,贴满了照片、剪报、票根,甚至还有我随手丢弃的素描草稿。
中央是一张巨大的时间轴,密密麻麻标注着我过去六年的重要事件。
旁边钉着各种便签,写满了观察笔记:"晚晴今天换了新发型"、"我开始喜欢抹茶拿铁"、"画室搬到了朝阳区"...最让我震惊的是,时间轴在三个月前戛然而止——正是我宣布与林志远订婚的那天。
"你...你一直在监视我?"我转身质问跟过来的许沉,声音发抖。
许沉脸色苍白,但眼神坚定:"不是监视。
"他咳嗽了一声,"是...不想错过你的生活。
""这太疯狂了!"我指着那面墙,"正常人不会做这种事!""我从来没有说过自己是正常人。
"许沉苦笑,"我,你知道我是怎么长大的。
福利院的孩子只有两种——要么学会隐藏所有感情,要么...""要么什么?""要么找到唯一值得执着的人或事,然后抓住不放。
"许沉直视我的眼睛,"我选择了后者。
"我胸口剧烈起伏。
这面墙上的每一件物品都证明,在我几乎忘记许沉的那些年里,他从未停止关注我。
这种执着既令人恐惧,又莫名地触动我内心最柔软的部分。
"你需要休息。
"我最终说,强迫自己移开视线,"我去给你拿药。
"照顾发烧的许沉让我有种奇怪的既视感——六年前,许沉刚到黎家不久,也曾因为免疫力差而高烧不退。
那时是我整夜守在床边,给他换冰毛巾、喂药。
现在角色对调,许沉躺在床上,因为发烧而脸颊泛红,呼吸粗重。
我找到医药箱,按说明书给他服下退烧药。
"为什么停在我订婚那天?"我忍不住问,指着那面墙。
许沉闭上眼睛:"因为从那以后,你的生活不再需要我的记录。
"这句话像刀子一样扎进我心里。
我突然明白了相册里为什么没有婚礼照片——对许沉来说,那是他无法面对的伤痛。
"睡吧。
"我轻声说,拉上窗帘。
许沉很快因为药效而陷入睡眠。
我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雨幕,思绪万千。
我应该感到害怕或者愤怒,但奇怪的是,占据我内心的更多是一种酸楚的感动。
在这个世界上,竟然有人如此执着地记得我的每一个细节。
手机突然震动,是母亲发来的消息:"家里来了几位林家亲戚给你过生日,什么时候回来?"我看了看床上熟睡的许沉,回复道:"马上回去。
"我留了张便条放在许沉床头:"药在桌上,记得吃。
谢谢今天的展览。
生日快乐,许沉。
"最后四个字写下又划掉,最终还是留下了。
走出公寓楼时,雨已经停了。
我深吸一口带着泥土芬芳的空气,感觉自己的某些坚持也在这场暴雨中被冲刷得模糊不清。
当晚的家庭聚会,我心不在焉。
林母沈玉华带来了昂贵的生日蛋糕,却在整个晚上不断询问艺术基金的进展。
"账目都清楚吗?"沈玉华状似随意地问,"我听说最近有人举报几家艺术基金洗钱。
"我手中的叉子一顿:"我们的账目很透明。
""那就好。
"沈玉华微笑,"对了,明天我想看看基金的完整财务报表,毕竟这么大笔资金...""财务由许总负责。
"我下意识地搬出许沉当挡箭牌,"需要他批准才能调阅完整文件。
"沈玉华的笑容僵了一瞬:"许沉啊...他和志远是好朋友,应该没问题。
"我话锋一转,"不过晚晴,你和他走得太近了些。
公司里已经有闲话了。
"我的背脊一凉:"我们只是工作关系。
""希望如此。
"沈玉华意味深长地说,"婚姻需要忠诚,无论是哪种形式的婚姻。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浇醒了我。
无论许沉对我有多用心,无论林志远对我有多冷淡,这段婚姻都是我自己的选择。
而今晚在许沉公寓里的那一刻心动,已经越界了。
回到家,我给许沉发了条消息:"以后工作上的事请通过正式渠道沟通。
私人联系...不太合适。
"许沉没有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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