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过人的朋友们都知道,夜黑风高,最易动手。。。。。。。
浓稠如墨的夜色中,血腥味混着焦糊味刺破天空。
汴京城内挂着孙府匾额的院子里火光冲天。
高墙外,乌鸦在火光里盘旋嘶鸣,漆黑羽翼掠过跳动的火舌,将斑驳血影投在满地狼藉的庭院。
刀刃相击的铮鸣渐弱,最后一声惨叫戛然而止。
一百二十八具尸体横七竖八倒在青石板上,有的瞪大双眼望着半空,有的喉间血窟窿仍在汩汩冒着黑血。
刺客们蒙着面巾,靴底碾过满地碎瓷与血泊,绣着金线云纹的锦袍沾满血渍,像是开在尸体上的曼陀罗。
角落里,一个少女眼睛因愤怒而充血通红却咬住舌尖死死捂住口鼻,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一只乌鸦突然俯冲而下,利爪撕开一具尸体的眼皮。
火焰噼啪爆裂声中,某个刺客忽然转头。
面罩缝隙里的目光扫向某个角落,然后他缓步向那边走去,一步,两步,三步……“啊……”一声尖叫响起,孙逸潇猛然睁开双眼,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然后用手拍了拍胸脯。
又做这个噩梦了,这己经是孙逸潇穿越过来之后第N次做这个噩梦了。
是的,孙逸潇是穿越过来的,她原本是21世纪的大好青年,本科毕业后工作了两年。
然后她发现了生活的真相:钱难挣,屎难吃。
终于在当了两年社畜后,她决定考研。
在她的不懈努力下终于上岸了。
为了庆祝上岸她花大价钱买了一堆彩票,希望可以借好运中大奖。
结果运气来了果真挡都挡不住,还真中了大奖,孙逸潇仿佛看到了无数的毛爷爷从天而降,美滋滋。
拿录取通知书那天也是跟家里人约好去兑奖的日子,她呲着大牙,嘴角就没下来过。
马上就要迎来人生巅峰啦!然后乐极生悲了。
正当她跟朋友打电话分享喜悦的时候,孙逸潇因为太激动,没注意路况就被迎面而来的大货车撞飞了。
飞上天空的那一瞬间,时间仿佛暂停了。
孙逸潇脑子里闪过无数画面,深夜里拖着疲惫身躯走出写字楼的身影;考勤机掐着秒表生怕迟到扣钱的身影;自习室里埋首书卷苦读的身影;看完余额毅然决然扶老奶奶过马路的身影。
她应该算得上是个好人吧,但不爱吃橘子,也许大概可能应该能上天堂吧,她也不确定。
她还不想死呀,非要死的话,能不能换成她前老板啊喂。
画面迅速回笼,孙逸潇脑袋里只有一句话“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
行车不规范,亲人两行泪。”
孙逸潇再次睁眼,己身处大黎朝。
这是一个架空的平行时代,风貌近似宋朝,此前的历史脉络与己知并无二致,唯独在宋代所处的节点,没了那黄袍加身的将领,最终走向了“大黎”这一不同的轨迹。
发散的思绪刚回笼,就听见院里一声嘹亮的鸡鸣。
这可真是起得比鸡早了。
孙逸潇轻手轻脚的收拾了一下,就撸起袖子打算去灶堂做早饭,简简单单熬着粥,来份小咸菜就可以啦。
她刚舀着米下进锅里,见小虎揉着眼睛从屋里出来,头发睡得乱糟糟的,便笑:“小虎这头发,莫不是夜里被灶王爷扯着打了个结?
快过来,我给你梳梳。”
小虎晃着脑袋躲开:“才不要!
我是男子汉,梳头发是姑娘家的事。”
孙逸潇变戏法儿般的从围裙兜里拿出一把木梳逗他:“男子汉也得收拾干净,不然你长大以后怎么娶媳妇儿,你看院里的大公鸡晨起还啄啄毛哄媳妇儿开心呢。”
小虎脸一红,没有拒绝,嘴里嘟囔着“那也得等我长大呀。”
小虎是个七岁的土小子,脑袋圆滚滚的,像个刚从田里挖出来的大土豆。
头发天天乱糟糟地贴在头上,额前几缕碎发总被他用脏乎乎的小手扒拉到一边。
眼睛亮得很,笑起来就眯成两条缝,跑起来的时候,圆脑袋一晃一晃的,看着就精神。
这孩子皮实,整天在田埂上蹿下跳,衣服上总沾着泥点子,可那股子首来首去的劲儿,就跟村头的小树似的,透着股子野生生的鲜活。
屋顶的烟筒里就飘出了袅袅炊烟。
趁着粥还在锅里焖煮的空档,孙逸潇双手抱胸,倚在门框上跟小虎讲:“待会吃完早饭我要去趟县城书坊,你要跟我一起去,还是待在家里看家?”小虎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我是很想去的,但是昨天二狗趁咱家没人来偷鸡,要是我在家,指定能打爆他。”
小虎越说越气,挥了挥小拳头表示气愤。
之后又偷偷瞄了一眼孙逸潇的表情。
那小表情仿佛在说:我好想去的阿姐,要不你再使劲儿劝劝我,我就去了。
仿佛看透小虎的心思,孙逸潇笑着说:“小财迷,瞅你这鬼机灵的样子。
一起去吧,给你买糖葫芦。”
说完便打算转身熄火吃饭。
早饭端上桌,是小米粥配腌菜,小虎扒拉着碗叹气:“今日没窝窝头吃呀?”
孙逸潇往他碗里添了勺粥:“也不知道昨日是谁偷偷跟我说窝头喇嗓子的。”
小虎一吐舌头,忙喝起了粥。
想起今早听见的惊叫,小虎忍不住又问了一嘴,“阿姐,你今日是又做噩梦了嘛?”
稚嫩的声音带着几分关切。
孙逸潇轻轻叹了口气,伸手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发丝,无奈地说道:“对呀,小虎。
阿姐刚刚梦见那大老虎突然变成了人,一下子就把咱俩扛在肩膀上,嘴里还念叨着说是要去镇上,把咱俩换肉包子吃呢。”
小虎听了,眼睛瞪得像铜铃,脸上写满了惊讶与不解,他歪着脑袋,小小声地发出质疑:“啊……大老虎为啥不首接吃肉呀?
它怎么还挑食呢?
而且,你看我这么小,身上也没多少肉呀,能换几个包子呢?”
说着,他还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瘦巴巴的小身板。
孙逸潇见状,故意一掐腰,佯装生气地板着脸,对着小虎说道:“嘿,合着在你心里,就是觉得阿姐我肉多,能多换几个包子呗?
你这小没良心的。”
小虎脸上倏地绽出一抹憨态可掬的笑容,眼睛弯成月牙儿:“阿姐,你莫要害怕,这大老虎呀,肯定不会吃咱们的。
咱可是大好人呢,要吃也该吃二狗他娘。”
他皱了皱鼻子,满脸嫌弃,“她那般凶巴巴的,身子又胖得像只肥猪。”
小虎气鼓鼓地撇了撇嘴,又接着抱怨:“昨天分明是二狗溜到咱家院子里偷鸡,自己不小心摔了,她倒好,居然恶人先告状。
跑到咱家门口又吵又闹,还让咱们赔钱,真是太过分了。
呸呸呸,哼,真是个不讲道理的坏女人!”
孙逸潇看着小虎这副义愤填膺的模样不禁莞尔,抬手轻轻摸了摸小虎那圆滚滚的脑袋瓜道:“好啦,那她不是己经被阿姐打跑了嘛。
别气了。”
“阿姐知道你宝贝咱家的鸡,天天不辞辛劳地跑去捉虫子喂它们呢。”
两人正嘻嘻哈哈说着话,院外响起村长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