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证上的丈夫

1 遗物之谜我在拍卖行工作十年，第一次收到匿名寄来的古籍残卷。

泛黄纸页里滑出张1987年的结婚证，照片上的男人竟和我昨天相亲的考古教授一模一样。

古籍当晚就在安保室被抢，监控拍到劫匪左手缺了根小指。

警方说教授三年前就死在了考古现场。可第二天他站在我办公室门口，

袖口沾着古籍特有的朱砂：“听说，你收到了我的遗物？”2 雨夜惊魂---江南的雨季，

总带着一种绵软又固执的黏腻。窗外的雨线织成一张灰蒙蒙的巨网，将整个城市笼罩其中，

空气里弥漫着旧书、樟脑丸和挥之不去的潮气混合的复杂气味。

偌大的“嘉德”拍卖行古籍善本部库房里，只剩下林晚一个人。顶灯惨白的光线垂直打下来，

在她伏案工作的长条梨木桌面上投下一个孤零零的亮斑，

四周堆积如山的古籍木函和待整理的拍品目录在阴影里沉默着，如同蛰伏的巨兽。十年了。

林晚放下手中那支纤细的羊毫笔，指尖习惯性地捻了捻，

仿佛还能感受到上好松烟墨在宣纸上留下的细腻触感。十年间，

她亲手抚摸过无数承载着时光重量的纸张，

宋刻的筋骨、明版的秀丽、清代的匠气……那些凝固在字里行间的历史尘埃，

早已融入她的呼吸。她以为自己不会再为什么“意外”而心跳失序。直到今天下午，

那个没有任何寄件人信息的牛皮纸包裹，像个不祥的幽灵，突兀地出现在她的工作台上。

包裹很沉，带着长途跋涉后的风尘仆仆。林晚用裁纸刀小心地划开封口胶带，

动作带着职业性的谨慎。里面没有信函，没有说明，

只有一本用深蓝色土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书册。解开布结的刹那，

一股混合着陈年霉变、微涩尘土和某种难以言喻的、类似铁锈的奇异气息扑面而来，

钻进鼻腔，带着久远时光特有的、令人心悸的凉意。书册的装帧异常古老。

深褐近乎发黑的楠木夹板，边缘已被磨损得圆润，透出温润的包浆。

夹板内侧裱糊的泛黄宋锦，暗八仙纹样早已褪色模糊。书页并非寻常纸张，入手沉甸甸，

带着皮革般的韧性和一种奇异的冰凉触感，颜色是历经漫长岁月沉淀后的深褐，

边缘参差破碎，仿佛被无数双手在绝望中撕扯过，又被某种固执的力量重新拼凑粘合。

纸面上，隐约可见暗红色的、早已干涸的斑点印记，像凝固的泪，又像……风干的血。

林晚的心跳，在指尖触碰到那奇异书页的瞬间，漏跳了一拍。直觉像冰冷的蛇，

沿着脊椎悄然爬升。这绝非寻常的“古籍”。她屏住呼吸，戴上特制的白棉手套，

拿起一把薄如蝉翼的竹启子，小心翼翼地探入木夹板与书页之间那几乎难以察觉的缝隙。

指尖传来极其细微的阻力。她凝神，手腕稳定地一挑。

一张折叠得方方正正、边缘同样磨损得毛糙的薄纸片，轻飘飘地滑落出来，

像一片被时光遗忘的枯叶，无声地跌落在梨木桌面上那圈惨白的光晕里。

林晚的目光追随着那片纸落下。她伸出手，指尖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轻颤，将它拈起。

纸片很脆，仿佛稍微用力就会化为齑粉。她轻轻将其展开。是一张照片。

一张……结婚证上的照片。那种带着明显时代烙印的、方方正正的黑白双人照。

照片质地粗糙，颗粒感很重。左边是一个年轻女子，面容清秀，

梳着那个年代常见的齐耳短发，眼神里似乎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对未来的迷茫。

而右边……林晚的瞳孔骤然收缩！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猛地向下一沉，

随即疯狂地撞击着肋骨，擂鼓般的声响瞬间淹没了窗外单调的雨声。

血液似乎在这一刻全部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急速退去，留下一片冰冷的眩晕。

她下意识地扶住桌沿，冰冷的木头触感透过薄薄的丝质衬衫传来，

却丝毫无法驱散那瞬间席卷全身的惊悸。

照片上那个穿着老式中山装、眉目英挺的年轻男人……那张脸！清晰得如同就在昨天！

就在昨天傍晚，那间光线柔和、飘着咖啡香气的“时光角落”咖啡馆里。

介绍人王阿姨脸上堆着热切的笑，对面坐着的那个男人，鼻梁高挺，下颌线条清晰利落，

镜片后的眼神温和却带着学者特有的沉静疏离。他起身为她拉开椅子，指尖修长干净，

自我介绍时声音低沉悦耳：“你好，林晚小姐，我是沈聿白，在市考古所做些研究工作。

”沈聿白！照片右下角，一行褪色却依旧清晰的手写钢笔字，如同烧红的烙铁，

狠狠烫在她的视网膜上：“沈聿白 & 苏清婉，1987年10月16日”。1987年！

整整三十七年前！一股冰冷的寒气从脚底直窜头顶，林晚感觉自己的指尖都在微微发麻。

她死死盯着照片上那张年轻的脸，试图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差异。发型？衣着？年代感？不！

没有！就是同一张脸！眉眼、鼻梁、唇角的弧度，

甚至连那镜片后眼神里难以描摹的神韵……一模一样！这绝不可能是什么巧合的祖孙相像！

照片上的沈聿白，年轻的沈聿白，和她昨天才认识的、活生生的沈聿白教授，

根本就是同一个人！荒谬感如同粘稠的沼泽，瞬间将她吞没。

时光的逻辑链条在眼前寸寸崩断。这怎么可能？

7年的结婚照……昨天坐在咖啡馆里的男人……这中间横亘着无法逾越的三十七年岁月鸿沟！

照片上的“苏清婉”又是谁？这本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古籍，这张诡异绝伦的照片，

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手里？那个匿名的寄件人……是谁？他想做什么？

无数个尖锐的问题像冰锥一样刺入脑海，带来尖锐的疼痛和更深的寒意。

库房里恒温恒湿系统发出的微弱嗡鸣，此刻听起来如同鬼魅的低语。窗外雨声淅沥，

敲打着玻璃，却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遥远而不真实。整个世界在林晚眼中扭曲变形，

只剩下照片上那张熟悉又无比陌生的脸，以及那行冰冷的日期，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寒意。

她猛地抓起桌上的内线电话，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泛白，迅速拨通了安保部的短号，

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和紧绷而微微变调，失去了往日的平稳：“安保室！我是古籍部林晚！

立刻派人上来！马上！有重要物品需要特殊保管！立刻！

”话筒那头传来安保人员略带诧异的回应：“林老师？好的，我们马上……”话音未落！

“哐啷——！！！”一声巨响，如同平地惊雷，骤然在死寂的库房外炸开！

是厚重的、足以抵挡小型爆破的合金防火门被暴力撞击发出的恐怖声响！紧接着，

是金属扭曲、锁芯崩坏的刺耳尖啸！林晚浑身一激灵，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几乎要破膛而出！她猛地扭头看向库房唯一的入口方向，全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砰！砰！砰！”沉重的撞击声一声紧过一声，带着摧毁一切的疯狂力量，狠狠砸在门上！

每一下撞击，都让整扇合金大门剧烈地震颤，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门框周围的墙体簌簌落下细小的粉尘。门外，是粗暴的、不加掩饰的喘息声和模糊的低吼，

如同择人而噬的野兽！有人！目标明确！就在门外！要破门而入！目标……是这本书！

只能是这本书！这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入林晚混乱的脑海！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她，

但十年职业生涯磨砺出的本能反应压倒了尖叫的冲动。

她几乎在瞬间做出了抉择——不能让它被抢走！这诡异的东西是解开一切谜团的唯一钥匙！

她猛地将那张烫手的结婚证照片胡乱塞回那本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古籍木夹板之间，

动作快得近乎痉挛。目光如电般扫过桌面，

一把抓起旁边用来固定大型卷轴、沉甸甸的黄铜镇尺！冰冷的金属触感带来一丝虚假的镇定。

就在她抱起古籍、攥紧镇尺，身体绷紧如弓弦，

目光死死锁住那扇正被疯狂撞击、向内凸起变形的合金门时——“轰！！！

”伴随着最后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和金属撕裂的悲鸣，坚固的合金门锁连同部分门框，

被一股蛮横到极致的力量硬生生从外面撞得向内爆裂飞溅！扭曲变形的门板带着凄厉的风声，

猛地向内弹开，重重砸在旁边的墙壁上！刺眼的白炽灯光从走廊倾泻而入，

瞬间照亮了门口那个骤然闯入的、高大魁梧的黑色身影！

那人全身包裹在一件连帽的黑色雨衣里，帽檐压得极低，

脸上戴着只露出眼睛和口鼻的黑色滑雪面罩，沾满泥水的雨衣还在往下滴着浑浊的水珠。

他像一尊骤然降临的煞神，堵住了唯一的出口！林晚的心跳骤停了一瞬！

巨大的压迫感让她几乎窒息！她能看到对方雨衣下隆起的强健肌肉线条，

感受到那双透过面罩射来的、冰冷、凶狠、带着明确杀意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刀锋，

瞬间锁定了她怀里的古籍！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和废话！闯入者如同扑向猎物的黑豹，

一步便跨过地上扭曲的金属残骸，带着一股腥风，直扑林晚！动作迅捷、精准、势不可挡！

目标只有一个——她怀中的古籍！“放下！

”一声模糊、嘶哑、仿佛从喉咙深处硬挤出来的低吼，裹挟着浓重的戾气扑面而来！

生死关头！林晚全身的神经都绷到了极限！

求生的本能和对这本诡异古籍的执念在脑中激烈碰撞！退无可退！

在对方布满粗茧、带着雨水冰冷湿气的大手即将触碰到古籍夹板的刹那，她几乎是出于本能，

用尽全身力气，

朝着远离闯入者的方向——库房深处那堆叠着大量待整理古籍木函的角落——狠狠掷了出去！

“啪嚓！”沉重的楠木夹板古籍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砸在一个堆叠的木函边缘，

发出沉闷的撞击声，随即跌落在地，散开了一小部分。闯入者那凶狠扑来的动作猛地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