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
我爹被村里人抬进了祠堂,成了岁食。
从此他不必再下地,每日躺在铺满干草的石台上,由村里最美的姑娘轮流喂食一种猩红的肉糜。
他的身体像发面馒头一样鼓胀起来,皮肤薄得能看见青黑的血管。
他不再说话,眼神空洞,只有在肉糜送到嘴边时,喉咙里才会发出满足的咕噜声。
村里的老人说,我爹是在为全村积攒福报。
直到那天夜里,我偷偷溜进祠堂,看见新上任的村长,正拿着一把铁勺,从我爹高高隆起的肚皮上,一勺一勺挖出红肉,就像挖西瓜一样,分给祠堂外排着长队的村民。
我爹毫无反应,依旧在咕噜。
我才明白,岁食,原来是岁岁更新的食物。
而旧的岁食,就埋在祠堂的地底下,我脚下踩着的,是祖祖辈辈的骸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