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的第五年,顾时衍养了一只金丝雀。就是我那新丧夫的寡妇堂妹。他以为自己瞒得很好。
可惜,他的小情人比他想象的要“贴心”得多——每隔几天,
我的邮箱里都会准时收到他们的恩爱视频。镜头里的顾时衍温柔含笑,指尖缠绕着她的发丝,
眼底的宠溺几乎要溢出来。我面无表情地看完,然后一键转发给我的离婚律师。“证据够了,
尽快拟协议。”我敲下这行字,顺手删掉邮件,仿佛只是处理了一份无关紧要的报表。周末,
顾家老宅办家宴。我推门下车时,发现庭院里那丛百合不见了,换成了艳俗的玫瑰,
红得刺眼。管家迎上来,笑容里带着陌生的客气:“这位女士,请问您是……?
”我扫了他一眼,没说话。三个月没来,连佣人都换了一批。大厅里灯火通明,我刚踏进去,
就看见顾时衍站在水晶灯下,而我的堂妹——沈晚——正踮着脚替他整理衣领。
指尖暧昧地蹭过他的喉结,又飞快缩回,活像只受惊的兔子。见我来,她慌忙退开两步,
眼神却先往顾时衍脸上飘了一下,才怯生生喊了声:“姐……”我挑眉,
目光在她和顾时衍之间扫了个来回,笑了:“妹妹什么时候回国的?怎么没通知我?
”林晚攥着裙角,声音细如蚊蚋:“前几个月离职了,
想问问……姐夫公司有没有合适的岗位。”“哦——”我拖长音调,
顺手从侍应生托盘里取了杯香槟,我站在顾时衍对面,
语气平淡地讨论着下季度家族信托的分配方案。一个小孩突然从我们中间跑过,
撞翻了茶几上的果盘。沈晚“啊”地惊叫一声,伸手猛地推了我一把——力道不重,
但足够突然。我猝不及防向后跌去,手肘狠狠磕在大理石桌角。而沈晚自己则踉跄两步,
扶着沙发扶手,一副摇摇欲坠的柔弱模样。顾时衍几乎是瞬间站了起来:“怎么回事?
”“没事。”我和沈晚同时开口。我撑着桌子站起身,冷静地拍了拍裙摆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沈晚则红着眼眶,目光怯怯地望向顾时衍,声音轻得像是要被风吹散:“姐姐,对、对不起,
我不是故意的……”我冷眼看着这场面,觉得有些好笑——她这副委屈的样子,
倒像是我推了她似的。“沈晚,你太不小心了。”顾时衍语气冷漠严肃。
沈晚眼泪要掉不掉地悬在眼眶里,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抹着眼泪跑出去。顾时衍没看她,
只是皱眉盯着我手肘上的淤青:“要不要去医院看看?”我没回答,
反而挑眉看他:“你什么时候和沈晚这么熟了?”他表面温文尔雅,实则骨子里冷漠至极。
顾氏用人标准苛刻到近乎变态,连985硕士都得层层筛选。而沈晚?
一个连正经课程表都拿不出的野鸡大学毕业生,连顾氏前台简历关都过不了。
顾时衍神色不变,语气平淡:“她是你堂妹。”顿了顿,又补了一句,“而且她去年刚丧夫,
挺可怜的。”我轻笑一声,没接话。——顾时衍什么时候开始做慈善了?更何况,
他从来都不是怜香惜玉的性格。——事出反常必有妖。手肘的淤青隐隐作痛,
却比不上此刻胸腔里那股冰冷的坠感。"不必了。"我的声音比想象中更平静,"小伤而已。
"他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这个微表情我太熟悉了——每当他精心设计的计划出现纰漏时,就会露出这样的神情。
顾时衍的指腹沾着药膏,在我手肘淤青处打着圈。茶几上的手机突然震动,
屏幕朝下扣着发出闷响。他没抬眼,力道又放轻了几分。"好了。"我曲肘试了试,
突然开口:"现在回去?"他目光扫向暗下去的屏幕,
眉心微蹙:"我妈还有些事..."顿了顿又放软语气,"要不留下吃饭?待会一起走。
"我拎起外套起身,腕表表盘映出他欲言又止的脸:"免了。"指尖划过小腹位置,
意有所指地笑笑:"最近排卵期,怕老太太太热情。"离开前他伸手环住我的腰,
那我晚上早点回去陪你,看电影、听歌都行。低沉的声线刻意放软,
这套温柔多情的把戏他向来驾轻就熟。我转身朝顾时衍挥了挥手,嘴角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
仿佛只是去花园散步。拐过走廊转角,指尖已经拨通了王妈的电话。"太太?
"王妈的声音带着老佣人特有的恭敬。"麻烦把老宅主卧的钥匙送来。"我顿了顿,
"要顾时衍常住的那间。"王妈来得很快。她在顾家工作了二十多年,
比顾时衍在这个家的资历都老。老宅主卧常年空置,我们很少回去,
里面只放着几套换洗的衣服,连生活痕迹都淡得可怜。我接过钥匙,
顺手把手机打开录像功能塞到电视机后面。"多谢了。"我拿了套睡衣,转头对王妈笑了笑,
"你女儿前几个月出院了吧?"王妈搓了搓围裙边:"是,医生说恢复得不错。
多亏太太当初介绍的医生,不然......""应该的。"我摇头,"也是韵儿运气好,
刚好碰上周教授回国。"顿了顿,又道,"你在顾家这么多年,辛苦了。
"王妈的表情突然变得不太自然。她欲言又止地看了我一眼,
最后只低声道:"顾总最近......好像常来老宅。
"我拿起床头那瓶所剩无几的香水——不是我用惯的香型。
指尖在瓶身摩挲出一道清晰的痕迹,突然笑了:"王妈,客房收拾过吗?"老佣人浑身一僵。
答案已经不言而喻。我拎起睡衣向外走,钥匙在掌心烙出深痕。
走廊镜子映出我唇角冰冷的弧度——多可笑,捉奸这种事,居然要劳烦一个老佣人来点破。
"太太..."王妈追到门口。我抬手止住她的话,
将备用钥匙放回她掌心:"下周周医生坐诊,记得带韵儿去复查。"我摸出震动着的手机,
录像的红点仍在黑暗中无声跳动。雨刷刮不净挡风玻璃上的水痕,
像这段婚姻里永远擦不干净的污点。她盯着前方被车灯照亮的雨幕,突然笑出声。
——多可笑。每个纪念日他都精心准备,鲜花、珠宝、热搜上的恩爱通稿,
她成了所有人眼中最幸福的妻子。这就是人人夸赞的好丈夫?模范老公?哈。
她竟丝毫没发现这段婚姻早已千疮百孔。可如今想来,
那些奢侈的礼物不过是他心虚的遮羞布。她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
在记忆里反复搜寻可疑的痕迹。他和沈晚到底是什么时候勾搭到一起的?却一无所获。
——真讽刺,她一个在商场上杀伐决断的人,居然被枕边人骗得团团转。车子驶入别墅车库,
她熄火,没急着下车,而是指尖划过平板上的监控录像。 上周的酒店记录。
上月的信用卡消费。 半年前的航班信息。——干干净净。沈晚的资料显示,
她的美国丈夫去年车祸身亡。 一个刚丧夫一年的寡妇,和顾时衍能有什么交集? 不合理。
直到—— 洛杉矶比弗利山庄酒店的落地窗。 顾时衍视频通话时,背景里那幅抽象画。
和沈晚脸书照片里,如出一辙。我猛地靠向椅背,真皮沙发发出沉闷的声响。
手指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突然低笑出声。半年前。
顾时衍那次"临时延长"的美国商务考察。 整整十八天。 正好是沈晚丈夫的葬礼周。
哈。 所谓的"跨国并购案", 原来收购的是新寡的未亡人。 我亲手批的差旅预算,
现在想来,每一分钱都花得恰如其分。沈晚。我划开微信联系人,指尖停在这个名字上。
回国刚五十三天。可她和顾时衍的孽缘,
要追溯到七年前—— 那时的她还不是什么美国富商遗孀,
只是个被混混男友打得鼻青脸肿的可怜虫。"总归是我堂妹。
"我把带血的诊断书拍在顾时衍办公桌上。 顾氏的慈善基金年年做账,
谁不知道是为了抵税? 这种名利双收的买卖,不做白不做。
设立家暴救助专项基金还是我批的条子。按规定受助人信息必须严格保密。
鬼知道她怎么摸到顾时衍私人号码的。 只记得当年她蜷在我会客室里,
廉价毛衣袖口沾着血渍, 活像只被拔了毛的鹌鹑。那时候鼻青脸肿,
可怜兮兮地拉着我的袖子说,“堂姐,请你帮帮我。”真是可笑。沈晚出嫁前来过三次。
第一次抱着我手臂哭,说不想嫁那个比她爸还大的美国老头。
她妈在门外叉着腰骂:"赔钱货,人家给三百万美金彩礼!""不想嫁就别嫁。
"顾时衍扯着领带经过,冷眼扫过门外哭哭啼啼的人影,"跑来这里哭有什么用?
"沈晚的眼泪顿时像断了线的珠子。
我用手肘顶了下顾时衍:"她***她嫁个六十岁的老头子,很可怜的,你别凶她了。
"抽了张纸巾递过去,她却突然转身就跑。那天我特意让厨房做了她爱吃的糖醋排骨,
最后全喂了院子里的流浪猫。如今回想起来真是讽刺。
当初连跟顾时衍对视都会发抖的小鹌鹑,今天倒敢大大方方地替他整理衣领,
怪不得回国我这个堂姐不知道,反而是通知了自己的堂姐夫呢。不过,
她到底是什么时候有这个心思的?推开顾时衍书房门时,雪茄的余味还未散尽。
我扫视四周:抽屉里躺着条梵克雅宝手链——和我那条同款,
但内侧刻着"SW"电脑屏幕亮着,
邮箱界面停留在四季酒店的预订确认函废纸篓里揉皱的纸巾上沾着珊瑚色唇印,
沈晚最爱的色号手机震动。监控视频自动传输完成。"为什么凶我?
"沈晚带着哭腔的声音刺破寂静。 视频里顾时衍捏着她下巴:"你故意推她的?
"顾时衍扣住沈晚的手腕,声音冷得像冰。沈晚红着眼眶不说话,手指却绞紧了他的袖扣。
"说话。"他加重力道。"是又怎样?"她突然仰起脸,泪水在灯光下闪着算计的光,
"她挽你胳膊的样子,我看着恶心!"顾时衍皱眉甩开她:"你疯了?""我疯了?
"沈晚的笑声像碎玻璃,"那你为什么每次在床上都让我喊你姐夫?"她猛地扯开衣领,
露出锁骨上的淤青:"你看清楚!这些痕迹——是你上赶着弄的,可不是我求着你。
现在倒学会提上裤子不认人了?""沈晚...""我比她更爱你!
"她突然扑上去咬他的喉结,"那个***根本不懂你!她连你衬衫要熨几遍都不知道!
""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你..."她手指缠上他领带,"想要你是我一个人的!我恨她!
"画面突然晃动。顾时衍扯领带的动作像在撕包装纸。沈晚做作的惊叫很快变成黏腻的水声。
意大利真皮大床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我死死咬住下唇。指甲陷进掌心的疼痛让我保持清醒,
强迫自己看完最后十秒。多可笑。我亲手救下的落水狗,现在在我挑的床上,咬我的丈夫。
我点开顾时衍的电脑,微信登录界面弹出。手指悬在键盘上片刻,
鬼使神差地输入了沈晚的生日——系统提示音清脆地响起,登录成功。心脏像被冰锥刺穿,
寒意瞬间蔓延到指尖。
聊天记录自动跳转到他与陆沉的对话框:[陆沉]:你连出差都把沈晚带身边,
就不怕沈昭发现?这么不管不顾太不像你了 [陆沉]:该不会真喜欢上了吧?
[顾时衍]:她好傻,说什么都不要,只想和我在一起 [顾时衍]:很不一样的感觉。
像刚和沈昭谈恋爱的时候。[陆沉]:玩玩就行,别乱来 [陆沉]:沈昭眼里可不揉沙子。
[陆沉]:睡人家小姨子还不想离婚?你要点脸行吗?[顾时衍]:我对她还有感情,
但…已经不是爱情了现在是亲情,她是家人。 [[顾时衍]:沈昭太无趣了。
[顾时衍]:哪像晚晚...消息撤回[顾时衍]:她太懂我了我轻笑出声,
指尖划过那些不堪的字眼。原来在他眼里,我就是根木头。看透结局只剩麻木。
原以为自己会撕心裂肺。该歇斯底里,该纠缠不休,该两败俱伤。到头来,
竟比预想中更从容。顾时衍的名分算什么,爱又算什么。 选择权从来在我手里。
这婚离不离,可不是他说了算。第二天,顾时衍回来的很早。我正往吐司上抹蓝莓酱。
身后传来熟悉的木质香调,顾时衍的双臂环住我的腰。"抱歉,
老婆"他声音带着宿醉的沙哑,"昨晚应酬太晚,怕吵醒你就睡在陆沉那了。
"如果不是他衬衫领口飘出的香奈儿五号,和昨天沈晚身上的如出一辙。我就信了。
二十分钟后,洗漱完毕的顾时衍坐在我对面。
晨光勾勒出他优越的轮廓:188cm的衣架子身材,常年健身练就的腹肌线条,
金丝眼镜后藏着一双桃花眼。无论是定制西装还是休闲衬衫,都能被他穿出杂志大片的质感。
"你老公现在可是圈里有名的黄金单身汉,"闺蜜上周还在打趣,"可得看紧了。
"我晃着咖啡杯轻笑,心想若是她们知道最近往顾时衍身上扑的是我亲亲堂妹,该有多讽刺。
瓷杯在托盘上磕出清脆声响。我看着这个用十年青春陪他打江山的男人,
忽然想起创业初期他在出租屋里说:"昭昭,我们会过上好日子。"现在公司上市了,
江景大平层有了,可他精打细算后选择的,终究不是我这个人。顾时衍揉着太阳穴说头疼,
让我给他煮碗醒酒汤。我盯着他锁骨上隐隐约约的红痕,胃里一阵翻涌。"王妈,
"我转身吩咐保姆,"给先生煮碗葛根汤。"等他睡熟后,我拿起他放在床头充电的手机。
微信聊天记录干干净净,连沈晚的对话框都删得无影无踪。真专业。朋友圈里,
沈晚发了张酒店落地窗的照片,配文"终于等到你"。我两指放大,
玻璃倒影里那块百达翡丽,是我去年送给顾时衍的生日礼物。
银行APP的消费记录更有意思。从最初的SK-II神仙水,
到上个月十万块的香奈儿***款手袋,消费金额像他们的***一样节节攀升。
截图键按得我拇指发酸。难怪男人都怕女人查手机。这哪是通讯工具,
分明是出轨证据自助提取机。我放下手机,突然想起顾时衍常说的那句话:"昭昭,
我最欣赏你的就是懂事。"嗯,现在这个懂事的妻子,要送他一份离婚协议书大礼包了。
顾时衍再次醒来时,我正划着平板看财报。"老婆,"他声音温和,带着起床起特有的低沉,
"抱歉,昨晚临时要签合约。"熨烫平整的西装衬得他肩线挺拔,腕表在晨光中泛着冷光,
"回来太晚怕吵醒你,就在陆沉那将就了一夜。"我滑动屏幕的手指没停:"嗯。
""还好陆沉收留我,"他系着领带,状似无意地补充,"不然真要露宿街头了。
"我太熟悉这个套路——陆沉是他最好的兄弟,永远是他夜不归宿的最佳人证。
他弯腰想吻我额头,我偏头避开:"现在要去公司,明天补偿你好吗?
"顾时衍对我一向无可挑剔。记得每个纪念日,支持我的事业,从不过问我的行程。
所有人都说我嫁了个教科书般的完美丈夫。我曾以为这是成熟男人的爱。现在才明白,
这不过是精明的疏离——他对我相敬如宾,是因为根本不屑与我纠缠。
我满足不了他骨子里的野性,所以他在别处放纵。胸口泛起细密的疼,
像被冰锥扎出无数小孔,穿堂风呼啸而过。原来他所有的温柔体贴,都明码标价。
"晚上有应酬,"他站在玄关回头,"不用等我。"成年人要为自己的选择买单,
感情里纠结对错没有意义。 该做的,是及时止损。隔天,顾时衍回来得出奇地早。
我正坐在落地窗前批阅文件,指纹锁的电子音打破了别墅的寂静。"给你的。
"他捧着大束红玫瑰走进来,La Mer的蛋糕盒在他手中晃了晃。
读书时的顾时衍很爱送花。记得大一表白那天,他紧张地攥着一支百合,
在宿舍楼下等了三个小时。我接过花束,指尖触到冰凉的包装纸。创业初期我们住在出租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