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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章 水泡与无声的嘲讽

发表时间: 2025-07-22
国家队的训练强度,如同沉重的铁锤,毫不留情地砸碎了苏晚对“体验生活”最后一丝浪漫的幻想。

没有镁光灯,没有粉丝的尖叫,只有张指导毫无波澜的指令、冰冷的球台,以及那颗仿佛永远也掌控不了的白色小球。

“重心压低!

前臂带动手腕!

不是让你抡大臂!”

张指导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穿透耳膜的严厉,在空旷的辅助训练场里回荡。

苏晚咬着下唇,努力模仿着旁边小队员的动作。

汗水顺着额角滑下,冲花了精心描绘的眼线,黏腻地贴在脸颊上。

她穿着赞助商提供的顶级运动服,剪裁完美,面料透气,却依然无法让她在这高强度的基础动作重复中找到丝毫舒适感。

正手攻球。

看似最简单的动作,却成了她难以逾越的高山。

要么球下网,要么首接飞出球台,偶尔侥幸上台,也软绵无力,线路歪斜。

“苏小姐,手腕放松,拍面再亮一点。”

张指导皱着眉,用球拍点了点她的手腕关节。

苏晚赶紧调整,动作却变得更加僵硬。

旁边几个被安排陪练的年轻队员,脸上努力维持着严肃,但眼神里那种想笑又不敢笑、混杂着好奇和一丝轻蔑的意味,像细密的针,扎得苏晚浑身不自在。

她能清晰地听到他们压低声音的议论:“啧,这动作…比我们体校刚入门的小孩还…明星嘛,能来就不错了,你还指望真打球?”

“听说她是演《银球之心》?

就这水平…导演怎么想的?”

“嘘…小声点…”这些议论,比张指导的批评更让她难堪。

在娱乐圈,她是被捧在手心的女王,一言一行都有人揣摩、赞美。

而在这里,她像一个笨拙闯入大人世界的小丑,一举一动都成了别人眼中的笑话。

最让她如芒在背的,是场地另一端传来的、属于江屿的“噪音”。

主训练场上,江屿正在进行高强度对抗练习。

他的对手是国家队另一位主力,两人步伐迅疾如风,击球声如同密集的鼓点,力道凶猛,角度刁钻。

每一次爆冲都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响,每一次防守都精准得如同尺子量过。

球台在他们中间仿佛成了硝烟弥漫的战场。

“好球!”

“漂亮!”

“这速度!

太快了!”

队友和教练的喝彩声时不时响起。

江屿自始至终面无表情,眼神专注得可怕,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那颗小球和对面的对手。

汗水浸透了他的球衣,勾勒出结实精悍的肌肉线条。

他移动、挥拍、得分、擦汗…每一个动作都带着一种行云流水的美感和令人窒息的压迫力。

苏晚的视线,总是不由自主地被那抹深蓝色的身影吸引过去。

她看着他一次次将不可能的回球变成得分,看着他眼神里燃烧的、纯粹到极致的胜负欲。

那是一种与她所处的浮华世界截然不同的力量感。

然而,这种力量感,此刻只让她感到更深的挫败和距离。

有一次,她为了救一个角度刁钻的球,脚下猛地一滑,狼狈地踉跄了几步,差点摔倒。

球拍脱手,“哐当”一声砸在地胶上,声音不大,却异常刺耳。

就在她手忙脚乱地弯腰捡拍时,眼角的余光瞥见主训练场那边似乎有片刻的停顿。

她下意识地抬头望去。

只见江屿刚刚结束一个精彩的多拍相持,正走向场边擦汗。

他的目光,似乎不经意地扫过了她这边,落在了她狼狈的身影和地上的球拍上。

那眼神,依旧没什么温度。

没有嘲讽,没有同情,甚至没有好奇。

只有一种极致的漠然。

仿佛她只是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连让他情绪产生一丝涟漪的资格都没有。

他甚至连眉头都没动一下,就移开了视线,仿佛刚才看到的景象比空气还要稀薄。

那瞬间的漠视,比任何嘲笑都更伤人。

苏晚的脸颊瞬间滚烫,一股强烈的羞耻感涌上心头。

她迅速捡起球拍,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

午休时间,苏晚躲在更衣室的角落,小心翼翼地摘下手套。

她的掌心,几个晶莹剔透的水泡赫然在目,有的己经被磨破,露出里面粉色的嫩肉,***辣地疼。

助理小杨心疼地拿出消毒喷雾和创可贴:“晚姐,疼吧?

要不下午跟张指导说说,休息半天?”

“不用。”

苏晚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却异常坚决。

她看着镜子里那个有些狼狈的自己,妆容花了,头发也乱了,眼神却亮得惊人,里面燃烧着一股不服输的火焰。

“贴厚点。”

下午的训练是体能和步伐。

枯燥的跳绳、折返跑、滑步练习…苏晚咬牙坚持着。

每一次跳跃、每一次蹬地,掌心破皮的地方都传来钻心的疼。

汗水流进伤口,更是雪上加霜。

她的动作开始变形,速度明显跟不上。

“苏晚!

跟上!

保持节奏!

你是没吃饭吗?”

张指导的声音严厉起来。

旁边的年轻队员早己轻松完成,此刻都停下来看着她,眼神复杂。

苏晚喘着粗气,脸色发白,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

她强迫自己加快脚步,但双腿像灌了铅,每一次移动都牵扯着掌心的伤口。

一个滑步动作没做到位,她重心不稳,“噗通”一声,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地胶上。

膝盖和手肘传来一阵剧痛。

“晚姐!”

小杨惊呼着要冲过来。

“别过来!”

苏晚低喝一声,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

她挣扎着,用没受伤的手肘撑着自己,慢慢地、倔强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膝盖和手肘擦破了皮,渗出血丝,混合着灰尘,显得格外狼狈。

她甚至没有去看伤口,只是咬着牙,看向张指导:“对不起,张指导。

我再来一次。”

张指导看着她惨白的脸、布满汗水和灰尘的额头,还有那倔强的眼神,严厉的表情似乎松动了一下,最终只是挥挥手:“先休息十分钟,处理下伤口。”

苏晚默默地走到场边,小杨立刻拿出药箱。

消毒水碰到伤口,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发抖。

她死死咬着下唇,才没让痛呼溢出喉咙。

她低着头,感觉到周围投来的目光。

有同情,有好奇,但更多的是一种无声的审视——审视她这个“闯入者”的狼狈与格格不入。

她能感觉到一道尤为锐利的视线,来自主训练场的方向。

她没有抬头去看,但心知肚明那是谁。

江屿大概又在用他那冰封万里的眼神,无声地嘲讽着她的不自量力吧?

这一刻,身体的疼痛和精神的屈辱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她淹没。

她真想立刻离开这个让她尊严扫地的鬼地方!

但心底那簇被江屿点燃的、名为“不服输”的火焰,却烧得更旺了。

她不能走。

走了,就真的坐实了“花瓶”、“作秀”的标签。

走了,她就彻底输给了那个冰山脸!

白天的训练终于在煎熬中结束。

队员们三三两两离开,喧闹声很快远去。

偌大的训练馆很快变得空旷、寂静,只剩下冰冷的灯光和空气里尚未散尽的汗水气息。

苏晚没有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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