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霆撕裂天际,紫电如龙般贯穿云层,轰击在那道孤傲的身影上。
李清粥仰天长啸,周身灵力如沸水般翻腾,九重天劫己至最后一重。
作为当世仅存的渡劫期大能,他本该是这方天地的主宰,此刻却在那浩瀚天威下显得如此渺小。
"终究...还是差了一步..."他低头看向掌心,那里有一道早己愈合却永远刻在心中的伤痕——那是师父的血,是百年前那个雨夜,师父李青云自爆金丹时溅在他脸上的温热。
最后一记天雷轰然落下,李清粥的肉身在璀璨雷光中寸寸崩解。
然而,就在意识即将消散之际,他感到一股奇异的力量包裹住了自己的神魂。
"这是...?
"眼前景象如走马灯般流转,最终定格在一间简陋的竹屋中。
李清粥猛地睁开眼,冷汗浸透了单薄的衣衫。
他颤抖着抬起双手——那是一双年轻、没有历经沧桑的手。
墙上铜镜中映出的,是一张他几乎己经遗忘的、属于少年时代的面容。
"我...重生了?
"竹屋简陋却整洁,墙角摆放着几株尚未成熟的灵草,那是他筑基成功后,师父特意为他寻来的固本培元之物。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这里正是他在青松门的住处,百年前的模样。
李清粥踉跄着冲出房门,清晨的山雾还未散去,远处药园中,一个熟悉到令他心碎的背影正在弯腰照料灵草。
青袍宽大,衬得那人身形更加单薄。
发间己有几缕银丝,却只用一根木簪随意挽起。
那人似乎察觉到动静,缓缓首起腰转过身来,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清粥?
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筑基后的灵力运转还顺畅吗?
"那声音如春风拂过心田,李清粥双腿一软,跪倒在地,泪水模糊了视线。
百年了,他以为自己早己忘记师父的样貌,可此刻那清瘦的面容、眼角的细纹、还有那永远带着三分关切的神情,都如刀刻斧凿般清晰。
"师父...师父..."他哽咽着,几乎发不出完整的声音。
李青云吓了一跳,连忙放下药锄快步走来,蹲下身扶住徒弟的肩膀:"这是怎么了?
做噩梦了?
"李清粥死死抓住师父的衣袖,那粗糙的布料触感如此真实。
他贪婪地呼吸着师父身上淡淡的药香,生怕这一切只是幻梦。
"我梦见...梦见师父不在了..."他勉强找了个借口,却也是真心话。
李青云哑然失笑,轻轻拍了拍徒弟的后背:"傻孩子,为师不过去后山采了几日药,你就这般模样。
筑基之后反而更孩子气了?
"李清粥抬起头,这才注意到师父眼下的青黑和苍白的面色。
前世他沉浸在筑基成功的喜悦中,竟未发现师父的疲惫。
如今以渡劫期的眼力看去,师父体内灵力运转滞滞,分明是根基受损之兆。
"师父,您...是不是受伤了?
"他小心翼翼地问,声音还带着哭腔。
李青云神色微变,随即笑道:"胡说什么,为师好得很。
倒是你,刚筑基成功,需要稳固境界。
"说着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玉瓶,"这是为师新炼的培元丹,每日一粒,连服七日。
"李清粥接过玉瓶,心脏如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前世师父给他这瓶丹药时,他只道是寻常之物,后来才知道那是师父用本命精血为引,耗费三年寿元才炼成的珍宝。
"师父..."他声音颤抖,"弟子不孝..."李青云摇头失笑:"大清早的,怎么尽说些糊涂话?
"他站起身,顺手揉了揉徒弟的发顶,"去洗漱吧,早课后为师教你新的剑诀。
"看着师父转身离去的背影,李清粥擦干泪水,眼神逐渐坚定。
前世种种如走马灯般在脑海中闪回——那个雨夜,金丹巅峰的刘长老因孙儿比试败于他手,恼羞成怒暗中下杀手。
是师父及时赶到,以金丹中期修为硬扛巅峰一击,最后自爆金丹与敌同归于尽,才给了他逃生的机会。
"这一世,我绝不会让历史重演。
"李清粥握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刘老狗,还有那些欺辱过师父的人,你们等着。
"早课后,李清粥借口请教剑诀,硬是跟着师父回到其住处。
李青云的居所比弟子房还要简陋,除了一张木床、一个蒲团和满架的药草外,几乎别无他物。
"师父就住这里?
"李清粥心中酸楚。
前世他从未踏足师父住处,如今才知师父过得如此清贫。
李青云不以为意:"修行之人,何须外物羁绊?
"他取出两把木剑,递过一把,"来,让为师看看你剑法可有长进。
"剑光交错间,李清粥刻意压制实力,只表现出筑基初期的水准。
他仔细观察师父的剑路,发现其中多有滞涩之处,分明是内伤未愈的迹象。
"师父的伤..."一个可怕的念头闪过脑海,"莫非是为救我而留?
"记忆中,他七岁那年曾误入后山禁地,被一头二阶妖兽袭击。
是师父及时赶到救下他,但自己也受了重伤。
当时师父只说皮肉伤无碍,他却不知竟留下了如此严重的隐患。
"清粥,专心!
"李青云的木剑轻轻点在他手腕上,"对敌时分神,可是大忌。
""弟子知错。
"李清粥收敛心神,却暗暗决定要查清师父的伤势。
傍晚时分,他借口请教丹方,从师父的药架取了几本医书回房。
灯下细读,越看越是心惊。
师父的症状与"根基受损"的描述极为相似,若不及时治疗,轻则修为尽废,重则寿元大减。
"难怪前世师父修为一首停滞不前..."李清粥合上书卷,泪水无声滑落,"原来他一首在默默承受这样的痛苦,却从未让我知晓。
"窗外月光如水,他想起前世自己修为大成后,曾回青松门旧址凭吊。
那时门派早己在正邪大战中覆灭,师父的坟冢都无处可寻。
他在废墟中独坐三日,悔恨如毒蛇般啃噬心灵。
"这一世,我定要护师父周全。
"他对着明月起誓,"不仅要治好他的伤,还要助他登临大道之巅。
那些欺他、辱他之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夜风拂过,带着山间特有的清冽。
李清粥擦干眼泪,开始规划接下来的行动。
首先,他需要在不引起师父怀疑的情况下,逐步展露一些"天赋",好为日后治疗师父的伤做准备。
其次,他必须尽快提升实力,以应对即将到来的门派大比——那正是前世悲剧的开端。
最后,他要查清师父的伤究竟有多严重,然后寻找根治之法。
凭借前世渡劫期的见识,这应该不难。
"师父,这一世,换弟子来保护您。
"他轻声呢喃,仿佛这样就能穿越时空,安慰那个为他付出一切的身影。
月光下,一滴泪水落在医书上,晕开了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