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鸣、虫叫,阁子立在这片荒地。
斯兰诺坐在梳妆台前,一下又一下的梳着自己的秀发。
她遵守惯例,起床,开窗,梳头,下楼上楼,发呆,死亡。
这是她一天的事。
女人穿着质地绵软的睡裙,从布满蛛网的柜台中拿起烛台,尽管烛台的红蜡只剩半截,但无需在意这些事情,它永远这样。
她轻推木门。
吱呀,黑暗莅临。
摇动的烛光让影子晃动。
斯兰诺用她纤细的手拢起长裙。
一步又一步……她走了几千步,但她忽然停了,并不是到阁底了。
而是这里没了路,路被挡了,可女人毫不在意。
女人蹲下用烛台照明。
楼梯里堆满了斯兰诺。
台阶靠上一点的墙壁刻有字:这里有一千个我我踩在我之上千万个我在这里我们只言不语我们都在等待我是谁我是千万之一我在做千万个我的事每日清晨梳头我知不会有人但这是我要做的我要等待首至死亡到来首至黎明孕育出下一个我她小声念着这些浅浅的刻文,为无数个她念着。
斯兰诺深吸一口气,长发女人把烛台缓缓放在台阶上,她的黑发一丝一丝蔓延在台阶上,女人坐在台上抱着双腿,把半截脸埋在胳膊里,她静静地观察斯兰诺们,她们是昨天、前天……一个月、一年前的她。
被剜去的双目,被折断的胳膊,被扭曲的脖子……过了许久,待烛台上的红蜡燃尽,他缓缓站了起来。
她转身准备上楼,又默默回头看了一眼“自己”。
女人如来时一样。
一步又一步……吱呀,木门再次推开。
窗外己到黄昏之时,斯兰诺放下烛台,将椅子拖到窗前。
女人端坐窗前发呆,她在等待夜幕到来。
黑暗莅临女人缓缓站起来,她又拿起了那个烛台,烛台的蜡烛所剩无几,应该说只剩一层浅底。
吱呀,木门被推开了。
斯兰诺一步,又一步地下楼。
烛台在半道就灭了,楼道里被黑暗吞噬。
她摸索着墙壁,一步又一步,突然脚尖踢到了什么。
“是自己,昨日死去的自己。”
斯兰诺想道。
那今日我会如何死去呢?
女人站在那里等待着,她猜不到自己的死法。
因为斯兰诺们经历的死亡太多了。
忽然!有什么东西抓住了她的头发!嘭!嘭!嘭!撞击声不断在阁楼中回荡,血腥味儿开始浸染入台阶,一点点向下渗透。
液体从额头流到眼睛又流过嘴唇,一首向下未曾停留,女人无力的滑落。
……黎明微弱的光照进了阁子里,从那扇未关着的小窗挤进来。
穿着睡裙的斯兰诺正躺在木质小床上,她就躺在那里。
“阁楼中有千万个我,无论如何请遵守惯例。”
床头上的刻文被晨光照过。
斯兰诺睁开双眼,女人走到窗前,把刚刚还闭着的窗子推开,风把清晨的路带进了屋中,一切正常。
走到梳妆台前,女人坐下拿起了木梳。
一下又一下头发被梳理着,斯兰诺今天也遵守着他的惯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