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数量怎么样

01高一下。开学第一天，教室里的风扇吱呀转着，吹不散夏末的燥热。

沈多羽坐在倒数第二排靠窗的位置，低头翻着新发的物理课本。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书页边缘，像是确认它的存在。窗外的阳光斜斜地切进来，

在她的桌面上投下一道清晰的明暗交界线——她习惯性地把自己藏在阴影那一侧。

班级里吵吵嚷嚷，新分班的同学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天。多羽没抬头，

只是安静地数着桌角的划痕——十七道，比上个教室少两条。突然，

一道影子落在她的课本上。“同学，这儿有人吗？”她抬头，对上一双明亮的眼睛。

男生站在她旁边的空位前，校服领口微微敞开，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的手臂线条干净利落。

他手里拎着一瓶冰可乐，瓶身的水珠正顺着他的指尖往下滑。“没有。”她收回目光，

声音很轻。“谢啦！”他咧嘴一笑，拉开椅子坐下，可乐瓶“咚”地一声搁在桌上。

多羽下意识往窗边挪了挪。男生似乎没注意到她的回避，反而侧过身，

朝她伸出手：“我叫路清风，之前是3班的。”她盯着他的掌心看了两秒，

那里有打篮球留下的薄茧。“……沈多羽。”她最终没去握他的手，

只是低声报出自己的名字。路清风也不尴尬，自然地收回手，笑道：“‘多羽’？

像鸟儿的羽毛一样，挺有意思的名字。”多羽指尖一顿。

——很少有人第一次听到她的名字就联想到羽毛。大多数人的反应是“ 这不是多余吗？

怎么会有人叫这个名字。”她没接话，只是低头继续翻书。路清风也没再搭讪，

转而去和前排的男生聊天。他的笑声很干净，像夏末的风，带着一点肆无忌惮的爽朗。

多羽的余光瞥见他桌上摊开的笔记本，扉页上龙飞凤舞地写着：“路清风”“清风吹万壑，

云散见晴空。”她盯着那行字看了几秒，然后收回视线。窗外，一片梧桐叶被风卷起，

轻轻擦过玻璃，又飘远了。02第一节课是班主任李老师的班会。李老师推了推眼镜，

开始宣读班规。沈多羽坐得笔直，认真记着笔记，却听见旁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路清风正在笔记本上画着什么，眉头微蹙，神情专注得像在解一道数学压轴题。

"你在干什么？"话一出口，沈多羽自己都愣住了——她几乎从不主动和人搭话。

路清风转过笔记本给她看——纸上画着一只羽毛蓬乱的小鸟，正歪着头看一片飘落的树叶。

画风稚拙却生动，小鸟的眼睛尤其传神。"像你。"他压低声音说，眼睛里盛满笑意。

沈多羽不知该如何回应，只好假装整理刘海掩饰慌乱。她没告诉他，

这是她有记忆以来收到的第一幅画。下课铃响，路清风像离弦的箭一样冲出了教室。

沈多羽松了口气，终于可以舒展一下紧绷的肩膀。

她习惯性地观察新环境——前排两个女生正在交换明星贴纸，

后排几个男生讨论着昨晚的篮球赛，教室中央的"人气王"周围永远围满了人。而她，

永远是这个热闹世界的旁观者。"给。"一瓶冰镇柠檬茶突然放在她桌上。

路清风不知何时回来了，额头上还挂着汗珠，"我看你不喝可乐，猜你可能喜欢这个。

"沈多羽盯着那瓶柠檬茶，瓶身凝结的水珠正缓缓滑下。

她想起妈妈的话："别随便接受别人的东西，都是要还的。""不用了，谢谢。"她轻声说，

把饮料往他那边推了推。路清风挠挠头："那...帮我保管一下？我去打球带着不方便。

"没等她回答，他已经风一样跑出了教室。沈多羽看着那瓶柠檬茶，

最终还是把它放进了抽屉。阳光透过瓶身，在抽屉里投下琥珀色的光斑。

下午第一节是体育课。沈多羽照例向老师递了请假条——"生理期不适"。

她坐在树荫下的长椅上，看着远处奔跑的同学。路清风在打篮球，

他跑动的姿势像一头年轻的鹿，充满力量和韵律。投进一个漂亮的三分球后，

他转身朝她的方向看了一眼，笑着挥了挥手。沈多羽不确定他是否在向自己挥手，

但还是微微点了点头。阳光透过树叶间隙，在她膝上投下细碎的光斑。放学铃响，

沈多羽迅速收拾好书包。她必须赶在妈妈下班前回家做好晚饭，否则又会挨骂。

刚走到校门口，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沈多羽！等等！"路清风追上来，

书包带松松垮垮地挂在一边肩膀上，"你家住哪个方向？""东边。"她含糊地回答，

脚步不停。"太好了，我也往那边走。"路清风自然地跟上她的步伐，"我妈今天加班，

我得自己解决晚饭。"沈多羽偷偷瞥了他一眼——他的睫毛在夕阳下染成金色，鼻梁高挺，

嘴角永远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和这样的人走在一起，她感到一种不真实感。

路过一家便利店时，路清风突然停下："等我一下。"片刻后他跑出来，手里拿着两个饭团，

"给你一个，算是谢谢你帮我保管柠檬茶。"沈多羽想拒绝，但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一声。

她中午只吃了一个从家里带的冷馒头。"我...我不饿。"她说着，

视线却不自觉地落在饭团上。路清风直接把饭团塞进她手里："就当帮我个忙，

我买多了吃不完。"他的手掌温暖干燥，轻轻碰触到她的指尖。沈多羽小声道谢，

把饭团塞进书包——她不敢当着妈妈的面吃别人给的东西。"明天见，沈多羽。

"十字路口分别时，路清风朝她挥挥手，笑容比夕阳还耀眼。沈多羽点点头，

转身走向那条熟悉的小巷。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书包带，那里还残留着一丝温度。

路过垃圾桶时，她犹豫了一下，

最终没有把饭团扔掉——这是她第一次舍不得丢弃别人给的食物。回到家，妈妈还没回来。

沈多羽迅速淘米做饭，把饭团藏在床垫下。晚上做完作业，

她躲在被窝里小口小口地吃着已经冷掉的饭团，咸香的金枪鱼混合着软糯的米饭，

是她吃过最美味的食物。第二天清晨，沈多羽在课桌上发现了一个小小的纸飞机。

她疑惑地打开，里面画着一只展翅的小鸟，旁边写着："希望今天也是晴天。

——路清风"她抬头四望，路清风正在教室后排和几个男生说笑，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身上，

像是给他镀了一层金边。似乎是察觉到她的目光，他转头朝她眨了眨眼。沈多羽迅速低下头，

把纸飞机小心地夹进课本里。心跳声在耳边咚咚作响，像是有一只小鸟在胸腔里扑腾。窗外，

一阵清风吹过，树影婆娑。阳光正好，不偏不倚地落在她的课桌上，

照亮了那个小小的纸飞机。03高二下学期的体育课，沈多羽照例递上请假条。

"又是生理期？"体育老师王老师推了推眼镜，皱眉看着手中这月第三张字迹相同的纸条，

"沈同学，要不要去医务室检查一下？"沈多羽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不用了，

老师。只是...不太规律。"王老师叹了口气，在点名册上做了标记："去树荫下坐着吧，

别乱跑。""谢谢老师。"沈多羽走向操场边缘的长椅，九月的阳光依然毒辣，

她特意选了最角落的位置。远处，路清风正在和班上男生打篮球，白色球衣被汗水浸透，

贴在背上。他刚投进一个三分球，转身时目光扫过看台，朝她的方向挥了挥手。

沈多羽微微点头，迅速移开视线。过去一年半的同桌时光，

让她和路清风形成了一种奇怪的默契——他永远阳光开朗，主动靠近；她总是安静退缩，

却也不再完全拒绝他的好意。"沈多羽！"一个尖锐的女声打断她的思绪。

班长林小雨带着几个女生站在跑道边，手里拿着接力棒："4×100米缺一个人，

你来凑个数吧！"沈多羽摇摇头："我请过假了。""装什么柔弱啊，"林小雨撇撇嘴，

"每次体育课都请假，该不会是有什么传染病吧？"周围几个女生窃笑起来。

沈多羽抿紧嘴唇，手指悄悄按住左臂——那里有一道昨晚新添的淤青，母亲用皮带抽的，

因为她数学测验"只"考了92分。"她说了她请假。"路清风的声音突然插进来。

他不知何时走了过来，篮球夹在臂弯里，汗水顺着下颌线滑落。

林小雨脸色变了变："我就随口一问...""那问完了？"路清风笑容依旧，

眼神却冷了下来，"马上上课了，你们不是要练习接力吗？"女生们悻悻地走开了。

路清风转向沈多羽，声音立刻柔和下来："没事吧？”"嗯。"沈多羽往长椅另一端挪了挪，

给他腾出位置。路清风却没坐，

只是从书包里掏出一瓶冰镇柠檬茶放在她旁边——自从发现她喜欢这个后，

他几乎每天都会带一瓶。"我去打球了，"他咧嘴一笑，"记得给我加油。

"沈多羽看着他的背影，胸口泛起一阵暖意。她小心地拧开瓶盖，喝了一小口——酸甜冰凉，

带着淡淡的薄荷香。这是她生活中为数不多的甜味。下课铃响，沈多羽起身准备回教室。

操场上的同学陆续散去，她走在最后，习惯性地避开人群。突然，一个足球从侧面飞来，

重重撞在她左臂上。"啊！"一阵尖锐的疼痛让她忍不住叫出声，手中的柠檬茶掉在地上，

黄色液体洒了一地。"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低年级的学弟慌张跑过来道歉。

沈多羽脸色惨白，右手紧紧按住左臂。疼痛像火一样烧灼着，

她几乎能感觉到淤伤处又开始渗血。"怎么了？"路清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他应该是回来拿忘在操场边的外套，此刻正皱眉看着地上的柠檬茶和那个手足无措的学弟。

"没事，"沈多羽勉强站直，"只是吓了一跳。"路清风的目光落在她紧按左臂的右手上，

眼神逐渐变得锐利。他几步上前，不由分说地抓住她的手腕："让我看看。""不要！

"沈多羽猛地后退，却被他牢牢握住。拉扯间，她的校服袖子被撸了上去，

露出一截苍白的手臂——上面交错着青紫的淤痕，有些已经泛黄，有些还是新鲜的紫红色，

最严重的一处甚至结了暗红色的血痂。时间仿佛凝固了。路清风盯着那些伤痕，

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这是...怎么回事？"他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沈多羽猛地抽回手，慌乱地拉下袖子："不小心摔的。""摔伤不会是这样的，

"路清风的声音开始发抖，"这明显是...有人打你。""我说了是摔的！

"沈多羽提高音量，这在她是极少有的。她转身想走，却被路清风拦住。"是谁？

"他的眼睛亮得可怕，"你爸妈？""不关你的事！"沈多羽声音尖锐得不像自己，"让开！

"路清风没有动。他们就这样僵持着，直到天空突然落下雨滴。起初只是零星几点，

转眼间就变成了倾盆大雨。"跟我来。"路清风脱下外套罩在两人头顶，

拉着她跑向最近的教学楼屋檐下。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白色球衣湿透贴在身上，

勾勒出少年精瘦的肌肉线条。沈多羽靠在墙上，呼吸急促。雨水打湿了她的刘海，

一缕缕贴在额前。她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很狼狈，

但更让她害怕的是路清风的眼神——那种混合着震惊、愤怒和心疼的眼神，像是要把她烧穿。

"是...你妈妈吗？"路清风轻声问。沈多羽别过脸，沉默地看着雨幕。

远处传来同学们奔跑躲雨的嬉笑声，衬得这个角落更加安静。"我记得你总是穿长袖，

"路清风继续说，声音低沉，"夏天也是。体育课永远请假...我还以为你只是身体不好。

"每一句话都像刀子划开沈多羽精心维持的伪装。她咬紧下唇，直到尝到血腥味。

"为什么不早说？"路清风突然抓住她的肩膀，"我可以帮你！""帮我？

"沈多羽猛地抬头，眼睛里闪着泪光和怒火，"怎么帮？报警？告诉老师？然后呢？

让我被送去福利院？还是让我妈更恨我？"路清风愣住了。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沈多羽——像只被逼到绝境的小兽，浑身竖起了刺。

"至少...至少不该这样，"他艰难地说，"没有人应该挨打。""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沈多羽的声音哽咽了，"但那是我的家！我的妈妈！"她深吸一口气，

"你知道我为什么叫'多羽'吗？因为我本来就叫'多余'！登记时工作人员可怜我，

改成了'羽'。从出生那天起，我就是个错误！"雨水混合着泪水滑下她的脸颊。

路清风想伸手擦去，却被她躲开。"不是这样的，"他的声音也开始发抖，"你妈妈错了。

你不是多余的，沈多羽，你是我见过最——""够了！"沈多羽打断他，

"别再说这些漂亮话了。你不懂，路清风，你这种在蜜罐里长大的人怎么可能懂？

"路清风的脸色变了："什么叫'我这种人'？""家庭幸福，父母疼爱，朋友成群，

"沈多羽苦笑，"你的人生像阳光一样灿烂，怎么会明白黑暗里的人生？

""所以你宁愿继续挨打？"路清风的声音突然提高，"宁愿每天带着新伤来上学？

宁愿——""这是我的选择！"沈多羽几乎是喊出来的，"不是所有人都需要你拯救，

路清风！"这句话像一记耳光甩在两人之间。路清风后退一步，

脸上的表情从愤怒变成了受伤。雨水顺着他的下巴滴落，分不清是雨是汗还是泪。

沉默在雨声中蔓延。远处传来上课铃声，但谁都没有动。

最后是路清风先开口："我以为...我们至少是朋友。"沈多羽的心猛地抽痛了一下。

朋友。这个词对她来说太奢侈了。

路清风确实是她唯一能称得上朋友的人——记得她爱喝柠檬茶，会在她桌上放小纸条，

下雨天总是"碰巧"多带一把伞..."朋友应该尊重对方的选择，"她低声说，

声音已经哑了，"如果你真把我当朋友，就请...就当没看见今天的事。"路清风摇头，

眼神坚定得可怕："不行。""那我们就不是朋友。"沈多羽转身冲进雨里，

没给他挽留的机会。雨水打湿了她的全身，冰冷刺骨。但她宁愿这样，

也不愿面对路清风眼中的怜悯。她跑过操场，跑过教学楼，一直跑到校门口才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