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处密闭的空间被无尽黑暗完全填充,幽静沉寂的气氛在空气中蔓延。
一个长发女孩抱腿蜷缩在墙角,双眼幽幽地盯着紧闭的房门。
静悄悄的,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这处空间明显是女孩的卧室。
顺着窗户缝透出的一丝微弱的光线,依稀可以看见墙上贴满的精美海报以及地上随意乱放的玩偶,可惜的是,海报上的人脸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划烂,玩偶西肢被暴力扯裂,棉絮飘落到处都是。
女孩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只静静地坐在墙角。
过长的刘海搭在她眼前,遮住她脸上的神情,只露出白的过分的下巴,像一个精致却不会说话的洋娃娃。
在这个狭小的房间盒子里,你几乎感受不到任何时间的流逝,分不清白昼黑夜,只有令人绝望的黑永远陪伴着你,像突然坠入大洋深处,海水的重压令你喘不过气,几乎溺死在这窒息的黑暗中。
随着沉默的无限延伸,窗口原本就微弱的细小光线彻底消失,就在你即将堕入这绝望的深渊时,透过层层墙壁,你听到了一男一女激烈争执的声音。
“我去给凌凌送晚餐。”
沉重的氛围里,女人沉默地往碗里夹菜,提起凌凌时,她眼中溢满了说不出的溺爱。
空气似乎停滞了一秒。
男人皱眉喝了一口酒,“一个神经病,送什么晚饭。
一天吃两顿,饿不死她。”
女人笑着将餐盘端起来,面向男人轻声道:“凌凌不是神经病,她是我们的女儿。
你再怎么否认,也躲避不了她是你生出来的事实。”
说罢,女人小心翼翼地端着盘子上楼,低声自言自语:“刚刚拖延了几分钟,我的凌凌该饿坏了……”男人猛地把筷子往桌上一拍,发出“嘭”一声巨响,他站起身,指着女人大声吼道:“她变成这样说不定就是因为你!
靠,两个神经病!”
女人上楼走到何轻凌卧室门口,轻轻敲了三下门,“咚,咚,咚。”
“凌凌,我是妈妈,出来吃饭啦。”
说完,女人将耳朵紧紧贴在门上,眼珠不停转动,似在认真倾听里面的动静。
屋内寂静一片,女人的话如同石沉大海,没有激起一丝一毫的浪花。
女人调整好声音,再次温柔地重复着与之前一模一样的话;“凌凌,我是妈妈,出来吃饭啦。”
如她前一次,她将餐盘放在地上,耳朵紧贴房门。
她双手扒在门框,眼睛透过猫眼往里看。
她仔细搜索着里面每一寸地方,却全然被漆黑挡住视线。
毫无疑问,这次依旧没有任何声音传出。
女人眯了眯眼,笑着道:“凌凌有点不听话啊。”
她重新端起餐盘,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打开了房门。
何轻凌面无表情地盯着从门外进来的女人。
她打开了房间的灯。
长时间浸泡在黑暗中的缘故,陡然接触到刺眼的灯光,让她忍不住抬手挡住那令人万分讨厌的光线。
好烦啊,她能不能去死啊。
女人视线一扫,精准锁定了蜷缩在墙角的何轻凌。
她把餐盘放在房间里的小桌上,重新拾起笑意走向她。
“凌凌,为什么不给妈妈开门。”
紧接着她又自言自语,“不过没关系,你是妈妈的好女儿,妈妈不会因为这点小事错怪你的。”
她蹲在何轻凌面前,伸出右手想撩开她过长的刘海。
“别、碰、我。”
何轻凌一字一句说出,她首勾勾地盯着女人,眼底压抑己久的疯狂此刻隐隐有爆发之势。
瞬间,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攀上她心间,让她伸在半空中的手一顿。
她僵硬地收回手,眼中溢出一抹伤心,颇为委屈:“好……妈妈不碰你。”
她犹豫地站起身,走到门口,又恋恋不舍地回头看了一眼何轻凌。
“凌凌,记得吃饭啊。”
“嘭”,门终于关上了,房间重归黑暗与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