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钱?
王腾下意识摸了摸口袋。
尖触碰到的,只有几枚硬币和粗糙的布料。
他现在全身上下,比这张老脸都干净。
可看着女孩哭得通红的眼睛,他还是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沉稳一些。
“小苏,出什么事了?
你别急,慢慢说。”
“王叔,我妈……我妈今天下午突然晕倒了。”
苏清浅一开口,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掉,声音堵在喉咙里,含混不清。
“现在送到医院抢救,医生说……说情况很严重,要马上动手术!”
“手术费……要二十五万,”她哽咽着,将手里攥得发皱的单子递了过来。
“我们家积蓄都花在之前的治疗上了,亲戚朋友能借的都借遍了,只凑到五万,还差二十万……”王腾接过那张薄薄的纸,入手却感觉沉甸甸的。
二十万。
这老头的钱,早就被药罐子吞噬干净了。
别说二十万,他现在连两百块都掏不出来。
等等!
王腾的脑子像是一道闪电划过。
系统任务不是还有一百万吗?
可是....这要怎么开口?
“我借你二十万,但你得亲我一下?”
不。
这他妈怎么说得出口?
虽然他己经做好了攻略女神的思想工作,但也不是不应该是这样的啊!
这要是说出口,他的形象估计当场就得碎成二维码,扫都扫不出来了。
但现在偏偏又是这么紧急的情况,一边是救她妈,一边是内心的那点道德底线。
王腾的喉结上下滚动,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愣是憋不出一个字。
见他沉默不语,苏清浅只感觉浑身发软,胸腔的温度也开始一点,一点地凉了下来。
巷子里的风吹过,带着凉意,吹得她单薄的身体忍不住瑟瑟发抖。
她重新抬起眼眸,张开的唇瓣间仿佛夹杂着血丝:“王叔……求求您了……我知道这笔钱对您来说也不是小数目,但是求求您,先借我一些,让我妈能进手术室就行……”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变成了气音,攥紧的拳头指节处一片惨白。
“只要您肯借钱救我妈妈……我……我什么都愿意做。”
说完,她便死死地盯着王腾,仿佛在等待最后的审判。
这.....王腾胸腔内反复翻涌,要是他还是那个18岁的王腾,指不定心头会泛起多少涟漪。
但现在……顶着这张沟壑纵横的老脸,听着一个可以当自己女儿甚至孙女的漂亮姑娘说出这种话,只剩下说不出的怪异。
“咳……”王腾重重地咳了一声,试图掩饰自己内心的不平静。
“小苏啊,你先别激动,钱的事情……也不是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只是……只是什么,您说!
只要我能做到,什么都行!”
苏清浅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块浮木,语气急切,那双被泪水冲刷得格外清亮的眸子里,爆发出强烈的求生欲。
王腾迎着她的目光,在那片绝望的海洋里,他看到了自己丑陋的倒影。
妈的,管不了那么多了!
老脸?
这脸本来就不是我的,皱巴巴的跟核桃皮似的,丢了就丢了!
尊严?
都要死了,还有什么尊严!
再说了,她妈还等着救命呢!
这也算……曲线救人了。
他心一横,牙一咬,将那点可怜的道德感彻底踩在脚下,艰难地蠕动了一下嘴唇:“我……我要你亲我一下……”话音落下的瞬间,巷子里死一般的寂静。
连风声都消失了。
苏清浅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随即又猛地涨红,从脸颊一首蔓延到耳根。
她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看着王腾,像是第一次认识眼前这个平时还算和蔼的老人。
“王……王叔,你……你说什么?”
那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王腾感觉自己的老脸,不,是灵魂,都在灼烧。
活了两辈子,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让他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但他己经没有退路。
他强迫自己迎着女孩那厌恶的目光,把声音提高了一点:“就一下,很快的。”
“你要是同意,二十万,我现在就去医院帮你交上。”
苏清浅死死地咬着嘴唇,指甲深深陷进掌心里,传来一阵刺痛。
她看着眼前这个头发花白、满脸褶皱、眼神浑浊的老人,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几乎要呕吐出来。
在她最绝望无助的时候,提出的要求竟然是这个?
时间仿佛凝固了。
对苏清浅来说,这根本不是一道选择题。
天平的一端是母亲的命,另一端是她可笑的尊严。
需要选吗?
救母的念头,如同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扼住了她的理智,将那点可怜的自尊,碾得粉碎。
她没有退路,不是吗?
苏清浅缓缓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不堪重负地颤抖着。
两行滚烫的清泪无声地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她微微踮起脚尖。
整个身体僵硬得像一具木偶,缓缓凑近王腾那张布满岁月痕迹、散发着老人气息的脸。
她带着认命般的,在那粗糙干瘪的嘴唇上,轻轻印下了一个冰凉、短暂,甚至带着些许颤抖的吻。
几乎是在嘴唇碰触的瞬间,两人都像是被电击中一般,猛地向后弹开,拉开了三步远的距离。
叮,恭喜宿主完成任务,获得现金100万,己转入宿主银行卡,请注意查收叮,苏清浅好感度-50,当前好感度-40听到系统的提示音,王腾心里苦笑。
他知道,他在这女孩心里的形象,己经彻底碎成了粉末。
可这是眼下唯一的办法了。
再看苏清浅,她那副丢了魂、眼神空洞的样子,让王腾只觉脸上***辣的。
但现在不是计较尴尬的时候,救人要紧。
“走吧,先去医院。”
话音落下,苏清浅却像是没听见,依旧呆愣着站在原地。
王腾想去拉她,却被苏清浅猛地甩开,像是碰到了什么极其厌恶的东西。
他收回手,压下心头的百般滋味,硬着头皮再次开口:“你妈在哪家医院?”
这句话似乎终于穿透了苏清浅的麻木,她猛地回神,声音却很轻:“市……市第三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