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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发表时间: 2025-07-21

1 梦魇惊魂沈绾醒时,额前碎发正被一支银簪轻轻挑起。月光从雕花窗棂漏进来,

在萧彻腕间的玉扣上流转,映得他眸中碎光点点。“又魇着了?”他收回手,

指尖带着刚温过的酒气,轻轻按在她突突直跳的太阳穴上。“方才手一直在抖,

是梦到那年上元节的刺客了?”沈绾睫毛颤了颤,躲开他的触碰去够案上的画卷。

“不过是些杂事。”她声音还有些发哑,卷着喉间未散的惊惧。

梦里的血光太真实了——沈家满门被缚在朱雀大街上,雪地里的血蜿蜒成河,

而高台上那个穿着龙袍的身影,分明是萧彻。“杂事能让你抖成这样?”萧彻捉住她的手腕,

指腹摩挲着她脉搏处细腻的肌肤。“殿下先告诉我,昨日说要教我骑射,还算数吗?

”她猛地抬头,鬓边的珍珠耳坠晃出细碎的光,正好挡住眼底一闪而过的慌乱。萧彻挑眉时,

眼角的笑纹会变得格外明显。他拿起块芙蓉糕递到她嘴边,

蜜饯的甜香混着他身上的松烟墨气漫过来:“自然算数。不过得等我从边关回来。”“边关?

”沈绾咬糕点的动作顿了顿,舌尖的甜突然变得发苦,“殿下要亲征?”“嗯,三日后出发。

”他松了手,去够案上的兵书,指尖划过“北狄”二字时微微用力,“怎么,舍不得我?

”她别过脸去看窗外的月,月光把她的侧脸描得像幅素淡的工笔画。“谁舍不得了。

”声音轻得像羽毛,“只是听说北地苦寒,殿下的冻疮......”“放心。”他打断她,

指尖敲了敲兵书的封皮,指节分明的手在烛光下泛着冷白,“三个月,我一定回来。

”沈绾转头看他,宣纸上未完成的红梅突然刺入眼帘。

她想问史书上记载的“沈氏通敌案”是不是真的,

想问那些关于“太子监国时诛灭忠良”的字句会不会应验,话到嘴边却变成:“那殿下回来,

要给我带北地的红梅。”“好。”他应得干脆,忽然从怀里摸出枚龙纹玉佩塞进她掌心。

“这个你拿着,等我回来,就用它去求父皇——”“求什么?”她攥紧玉佩,

指腹陷进龙鳞的纹路里。萧彻的目光落在她唇上,烛光在他眼底投下细碎的阴影,

温柔得几乎要将人溺毙:“求他允我,立你为正妃。”心口猛地一缩,

那句“史书上没写你立过正妃”差点冲口而出。沈绾望着他年轻的脸,

忽然想起史书里那张威严冷峻的帝王画像,喉间发紧,最终只挤出个浅笑:“臣女等着。

”他没再说话,只是静静看着她。沈绾也看着他,看他眼下淡淡的青黑,

看他耳后那颗小小的朱砂痣——这些将来会被史书抹去的细节,

此刻都清晰得像在眼前铺展开的画卷。更漏滴答响了三记,她忽然意识到,

这三个月或许是最后能安心看他的日子了。2 血染金銮萧彻走的那天,

沈绾坐在窗前数梅花的花瓣。宫女来报时,她正数到第二十七瓣。

“殿下勒马回头望了三次呢。”小宫女的声音带着雀跃,“奴婢瞧着,

殿下心里是真真记挂着姑娘。”沈绾把花瓣捏碎在掌心,淡粉色的汁液沾在指缝里,

像极了梦里见过的血。“知道了。”她声音平静,指甲却深深掐进窗棂的木纹里。

她不敢去送。怕见了他穿盔甲的样子,

就忍不住问出那些盘桓在心头的话;更怕自己会像个疯子似的拽着他的马缰,

把史书上那些血淋淋的结局全抖搂出来——那样的话,连这三个月的安稳都成了奢望。

日子像案上的沙漏,漏得无声无息。御膳房的芙蓉糕依旧每日送来,

只是再没人笑着看她吃完;她照旧在宣纸上画龙纹,笔尖却总在不经意间画出他的眉眼。

第二十七天清晨,皇后的懿旨突然刺破了平静。跟着内侍穿过长长的宫道时,

沈绾手心的玉佩被攥得发烫。太和殿前的白玉栏杆泛着冷光,

阶下的青铜鹤嘴里似乎还衔着前朝的霜雪,让她想起史书里“深宫多怨骨”的记载。

金銮殿上的气氛像淬了冰。皇后端坐在凤椅上,手里捏着封明黄密信,见她进来,

抬手就扔在地上。“沈绾,你自己看吧。”宣纸落地的声响在大殿里回荡,沈绾弯腰去捡,

指尖触到纸页的刹那,浑身的血仿佛都冻住了。“沈太傅通敌叛国”七个字,笔锋凌厉如刀,

划破了她最后一丝侥幸。而信尾那方朱印旁,一行小字像淬了毒的针——“证据确凿,

当诛九族”,是萧彻的笔迹。那是他教她写字时特意强调的藏锋笔锋,

横画收尾处带着极浅的钩,此刻却像真的钩子,狠狠剜着她的心。“不可能。”她喃喃自语,

声音轻得像梦呓,“殿下不会......”“不会?”皇后冷笑一声,

凤钗上的珠翠叮当作响,“这朱批难道是假的?萧彻亲征前就查到了你父亲的罪证,

只是念在往日情分,没立刻发作罢了。如今他在边关浴血奋战,你们沈家却在背后捅刀子,

真是好得很!”沈绾猛地抬头,撞进皇后冰冷的目光里。她想起萧彻临走前的眼神,

那样笃定,那样温柔,难道全是装的?那些关于“立你为正妃”的誓言,

难道只是稳住她的幌子?“来人。”皇后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将罪臣之女沈绾打入天牢,听候发落。”侍卫上前扭住她的胳膊时,

沈绾突然剧烈挣扎起来。怀里的玉佩掉在金砖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在空旷的大殿里荡开层层回音。天牢里弥漫着潮湿的霉味。沈绾缩在角落,

任由寒气从四面八方涌来。她不相信,她还是不相信。那个会在寒夜里为她暖手的人,

那个会把芙蓉糕上的蜜饯都挑给她的人,怎么可能......不知过了多久,

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沈绾猛地抬头,看见萧彻站在门口。他穿着戎装,

盔甲上还沾着风霜,眉骨处新添了道伤口,结着暗红的血痂。那双总是含笑的眼睛里,

此刻只剩下一片冰封的湖面。“殿下......”她声音嘶哑,

带着一丝连自己都觉得可笑的希冀,“那信是假的,对不对?

你告诉我......”他没说话,只是从怀里掏出一卷明黄的诏书,扔在她面前。

沈绾颤抖着展开,上面的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得她指尖发麻——皇帝赐婚,

命沈氏之女沈绾远嫁北狄,为大周换取边境安宁。“为什么?”她抬起头,

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砸在诏书的龙纹上,晕开一小片墨痕。“你说过会回来娶我的,

你说过......”“此一时,彼一时。”他打断她,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别人的事。

“沈家通敌,按律当诛。你能活着去北狄,已是天大的恩典。”沈绾看着他,忽然笑了,

笑得眼泪直流:“恩典?萧彻,你的恩典,就是让我亲眼看着家人去死,

然后嫁给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他的眉头终于蹙了一下,像是被什么刺了一下。

可他只是转过身,留给她一个冷硬的背影:“三日后,送亲队伍出发,你好自为之。

”牢门再次关上,隔绝了最后一丝光亮。沈绾瘫坐在地上,手里紧紧攥着那枚龙纹玉佩。

玉的棱角硌得掌心生疼,却远不及心口的万分之一。她终于明白,史书上的字不是用墨写的,

是用血,一笔一笔刻进骨头里的。3 风雪断情送亲的队伍走到雁门关时,雪下得正紧。

沈绾坐在轿子里,厚厚的貂裘挡不住寒风,从轿帘缝隙钻进来的雪粒子,刮得人脸上生疼。

她怀里揣着样东西,是昨夜一个瘸腿狱卒趁看守换班时塞给她的。

那狱卒脸上有块狰狞的刀疤,塞东西时低声说:“姑娘,

这是太子殿下托老奴......”话没说完就被远处的脚步声打断,

只留下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是另一封密信。信纸粗糙,边缘带着磨损的毛边,

上面的字迹却熟悉得让她心头发颤——还是萧彻那带钩的笔锋,

写的却是与金銮殿上截然不同的内容:北狄以沈家满门性命要挟,他愿割让三城,

换边境十年无战。原来连和亲都是假的。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沈家活过这个冬天。

轿帘突然被人猛地掀开,风雪裹挟着寒气灌进来,吹得她鬓发纷飞。沈绾抬头,

撞进一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里。萧彻站在轿外,一身戎装早已被雪打湿,

盔甲上凝结的冰碴随着他的呼吸轻轻晃动。他身后的亲兵个个带伤,有人手臂上还插着箭,

血顺着箭杆往下滴,在雪地里开出一朵朵暗红的花。“阿绾,跟我走。”他声音发紧,

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伸手就要拉她,“那封通敌信是二皇兄伪造的,沈家是被陷害的,

我之前都是骗你的——”“骗我?”沈绾猛地抬手,避开他的触碰,

将怀里的密信狠狠砸在他脸上,“那这个呢?也是骗我的吗?”信纸被狂风卷着飞起来,

像一片断了翅的白鸟,在风雪里打着旋。萧彻下意识去抓,却只捞到一片冰凉的雪。

“你说要娶我,转头就让我去和亲;你说沈家是被陷害的,却早就和北狄定下了交易。

”沈绾看着他,眼泪被风吹得笔直,“萧彻,你的话里,到底哪一句是真的?”他僵在原地,

嘴唇翕动着,像是想说什么,

最终却只化作一声低哑的:“我是为了救你......”“救我?”她笑起来,

笑声被风撕得支离破碎,“用我全家的命来救我?这样的‘救’,我要不起。”她后退一步,

缩进轿子里,声音冷得像关外的冰:“殿下请回吧,莫要耽误了吉时。”“阿绾!

”他抓住轿帘,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手背青筋暴起。“你信我这一次,只要跟我走,

我一定能护住你,护住沈家——”“不必了。”沈绾打断他,亲手放下了轿帘。

厚重的布料隔绝了他的脸,也隔绝了他那句几乎要冲破风雪的嘶吼。她靠在轿壁上,

听着外面传来的马蹄声、风雪声,还有他一声声被风吞没的“阿绾”。

那些声音像淬了冰的针,密密麻麻扎进心口。不知过了多久,送亲的队伍重新启动,

轿身轻微晃动起来。沈绾缓缓抬手,摸了摸腕间的龙纹玉佩。那是他亲手给的,

曾被她焐得温热,此刻却冰得像块石头,硌得她心口一阵阵发疼。她知道,

从轿帘落下的那一刻起,有些东西就彻底碎了。就像这关外的雪,看着洁白无瑕,踩下去,

却全是刺骨的寒。4 真相如刀和亲队伍踏入北狄王庭时,可汗正坐在虎皮大帐里饮酒。

他穿着镶金的皮袍,腰间挂着柄镶嵌宝石的弯刀,看见被押进来的沈绾,忽然笑了,

将一只鎏金锦盒扔到她脚边。“沈姑娘路途辛苦,刚好我这有一份礼物给你,看看这个。

”他的汉话带着浓重的口音。沈绾弯腰拾起锦盒,打开的瞬间,指尖骤然冰凉。

里面是另一封密信,字迹依旧是萧彻的,

却与狱卒塞给她的那封截然不同——他愿以太子之位为质,换沈家平安,换她自由,

只求北狄演一场让她彻底死心的戏。“他说,你只有恨他,才会真正断了念想,

才能好好活下去。”可汗饮尽杯中酒,酒液顺着他浓密的胡须往下滴,“倒是个痴情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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