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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发表时间: 2025-07-20

开学第一天,空气里还飘着暑假尾巴上那种懒洋洋的、让人提不起劲的味道。我,小K,

踩着点把自己扔进高一三班靠窗的座位,眼皮沉得像灌了铅。旁边是我哥小铭,

他正一脸不爽地对着崭新的物理课本运气,活像那本书欠了他八百块钱。前排是我姐小芙,

她倒是坐得笔直,像棵小白杨,可脑袋也一点一点的,显然也没完全从假期时差里倒过来。

讲台上,我们那位以“铁面无私”著称的新班主任兼数学老师小严,

正用他那能把粉笔灰都冻住的腔调,宣读着新学期那堆让人听了就头大的新班规。

什么“手机必须关机塞进书包最底层”,什么“课间追逐打闹者罚抄《劝学》二十遍”,

还有“发型发饰必须符合学生规范,不得标新立异”……听得我昏昏欲睡,

窗外的阳光晒得后脖颈暖烘烘的,只想一头栽进课桌里睡到地老天荒。就在这时,

一股怪味突然钻进了我的鼻孔。不是粉笔灰味,也不是新书的油墨味,

更不是谁偷偷吃早餐留下的包子味。那味道……该怎么形容?

有点像夏天暴雨前闷热空气里裹着的土腥气,

又带着点旧阁楼里翻出来的、积满灰尘的毛线团那种陈旧气味,

还有点像……像我家楼下那只流浪大橘猫打架前竖毛时散发出的、极其细微的警告气息。

这味儿来得毫无征兆,浓得呛人,又转瞬即逝,快得像是我打瞌睡时的一个错觉。

我使劲眨了眨眼,驱赶着困意,下意识地扭头去看我哥小铭。小铭那张万年冰山脸上,

此刻眉头锁得死紧,薄薄的嘴唇抿成了一条冷硬的线。他锐利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

飞快地扫过整个教室,从讲台上唾沫横飞的小严老师,到前排昏昏欲睡的同学小雅,

再到教室后面角落……他的眼神里没有刚睡醒的迷糊,只有一种近乎本能的警觉和研判,

仿佛一头察觉到危险逼近的孤狼。我心里咯噔一下。小铭这家伙,

虽然平时嘴巴毒得能气死人,但他那种野兽般的直觉,从小到大就没失灵过。这味道,

绝对有问题!几乎是同一瞬间,我前排的小芙猛地坐直了身体,像被无形的针扎了一下。

她微微侧过头,几缕柔软的发丝拂过白皙的脸颊。她没有像小铭那样四下张望,

只是那双总是带着温和笑意的杏眼,瞬间褪去了所有的困倦,变得异常清亮而专注。

她的目光似乎穿透了教室的空气,无声地落在我和小铭身上,带着一种无声的确认和凝重。

整个教室的气氛,就在我们仨眼神无声交汇的这几秒里,变得极其诡异。讲台上,

小严老师的训话声还在嗡嗡作响,但似乎隔了一层厚厚的毛玻璃,变得模糊不清。

窗外的蝉鸣不知何时停了,只剩下一种令人心头发毛的死寂,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头顶。

然后,变故发生了。没有任何惊天动地的声响,没有刺眼的光芒,

更没有电影里那种扭曲空间的波纹。一切都在寂静中发生,快得让人来不及反应。

就像有人按下了教室里某个无形的“重置”按钮。讲台上,

正用力敲着黑板强调“发型规范”的小严老师,

他那锃亮的地中海脑门和梳理得一丝不苟的几根“地方支援中央”的头发……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只体型颇为壮硕、有着黄白相间条纹的虎斑猫。

它似乎还没反应过来自己爪子里抓着的不再是教鞭而是一截断掉的粉笔,

正茫然地蹲在讲桌上,粉笔灰簌簌地落在它油亮的皮毛上,它下意识地甩了甩头,

打了个响亮的喷嚏——“阿嚏!”这喷嚏像是一道无声的指令。前排靠过道的小雅,

她精心打理的披肩长发在她惊恐的尖叫声还没来得及冲出喉咙时,就骤然收缩、变色,

变成了一身蓬松柔软的纯白长毛。她整个人像是被抽掉了骨头,瞬间“塌陷”下去,

变成了一只漂亮得不像话的波斯猫,碧蓝的眼睛里盛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

对着空气徒劳地挥舞着毛茸茸的前爪。我同桌小浩,

那个昨天还在跟我吹嘘暑假健身成果、肌肉线条相当可观的体育特长生,

此刻像一只被放了气的橡皮人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

他结实的臂膀、宽阔的背脊迅速被一层短而密的深灰色毛发覆盖。他茫然地低头,

看着自己骤然变成毛茸茸爪子的“手”,

喉咙里发出一个介于呜咽和咆哮之间的、含混不清的怪音。几秒钟后,

一只体型敦实、肌肉线条依旧隐约可见的俄罗斯蓝猫取代了他的位置,蹲在椅子上,

眼神呆滞。“喵嗷——”“呜噜噜……”“唧——!

”各种音调、或惊恐或茫然或纯粹是生理反应的猫叫声,如同烧开的水,

瞬间在教室里沸腾起来,取代了所有属于人类的语言。空气中飘荡着无数细小的绒毛,

在从窗户斜射进来的光柱里疯狂舞动。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像被灌满了滚烫的铅水,

完全停止了运转。眼前的景象超出了我十七年人生所能理解的极限。我僵硬地转动脖子,

视线扫过这个彻底疯狂的教室。桌椅还是那些桌椅,课本散落一地,书包挂在椅背上。

但坐在上面的,不再是我的同学和老师。讲台变成了虎斑猫的领地,

课桌间、过道上、窗台上……挤满了各式各样的猫!

、优雅苗条的暹罗、一脸憨厚的英短、毛发炸开的狮子猫……它们有的惊恐地缩在角落发抖,

有的焦躁地在桌椅腿间乱窜,撞得桌椅哐当作响,还有的似乎完全没搞清楚状况,

开始好奇地用爪子拨弄着滚落在地上的橡皮或笔帽。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属于陌生猫咪的气味,还有恐慌带来的、近乎实质化的混乱。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带着点咬牙切齿的声音把我从石化状态里猛地拽了出来。“喂!

小K!回魂了!” 是我哥小铭。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像冰锥一样刺破了周围的嘈杂猫叫,

清晰地钻进我的耳朵。我猛地扭头看向他。小铭还好好地坐在那里!

穿着他那件万年不变的黑色连帽衫,脸上虽然也残留着震惊,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

锐利地扫视着周围喵星人占领的教室。他的身体绷得很紧,像一张拉满的弓,但确确实实,

还是个人!然后我立刻看向前排。小芙也还在!她不知何时已经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正微微俯身,

似乎在仔细查看她旁边那只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的三花猫——那原本是她同桌小玲的位置。

她秀气的眉头紧紧蹙着,脸上不见了平日的温柔恬静,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忧虑和凝重的严肃神情。但她是完整的,没有长出多余的毛发,

也没有缩小变形!我们三个……都没变!这个认知像一股电流窜过我的脊椎,

让我瞬间从僵直状态中弹了起来。“哥!姐!

这……这到底……” 我的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在摩擦。小铭没理我,他霍然起身,

动作快得像一道黑色的影子,几步就冲到了教室最前方——班长小林澈的座位旁。小林澈,

我们班乃至整个年级的标杆人物,永远一丝不苟的校服,永远挺直的背脊,

永远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眼神。此刻,他那张万年冰山脸消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只……呃,形容起来有点复杂的猫。那是一只布偶猫,

体型比普通家猫要大上一圈,本该是优雅高贵的代名词。但现在,

这只布偶猫的样子实在有点狼狈。它一身原本应该顺滑如缎的浅棕色和奶油色长毛,

此刻根根炸起,像个被狠狠蹂躏过的毛线团。它蹲在小林澈那把收拾得异常整洁的椅子上,

湛蓝的猫眼睁得溜圆,瞳孔缩成一条细线,里面清晰地映照出小铭那张带着点不怀好意的脸。

它浑身的毛炸得更开了,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嘶——哈——!

” 但身体却下意识地往后缩,可惜椅子就那么大点地方,它退无可退。

小铭居高临下地看着这只炸毛的布偶班长猫,嘴角慢慢勾起一个绝对称不上友善的弧度。

他慢悠悠地伸出手指,

目标明确地弹向了布偶猫那竖得笔直、尖端还带着一小撮聪明毛的三角形耳朵尖。“啧,

” 小铭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清晰地响在混乱的猫叫声背景音里,

“这不是我们亲爱的、伟大的、永远压我一头的年级第一小林澈吗?

” 他手指的动作快如闪电,精准地在那毛茸茸的耳朵尖上轻轻一弹。“喵嗷——!

” 布偶猫像是被踩了尾巴虽然它现在真的有尾巴,猛地一哆嗦,

发出一声尖利得变调的猫叫,整只猫差点从椅子上弹起来。它炸着毛,又惊又怒地瞪着小铭,

那眼神如果能杀人的话,小铭大概已经被凌迟了。“上次期末考抢我第一宝座那笔账,

” 小铭无视了那杀人的猫眼,

手指甚至还恶劣地在布偶猫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的耳朵上虚虚地晃了晃,

语气是那种让人牙痒痒的慢条斯理,“风水轮流转啊,小林澈。现在,是不是该好好算算了?

”看着那只曾经高不可攀的冰山班长,

如今炸着毛、被小铭弹耳朵弹得敢怒不敢喵主要是不能言的憋屈样子,

我心里那点因为全班变猫带来的惊悚感,莫名其妙地被冲淡了不少,甚至有点想笑。

尤其是看到它那身蓬松华丽的长毛炸得像朵蒲公英,

配上那副“奇耻大辱”的表情……我的视线不由自主地,

被布偶猫身后那条蓬松柔软、像松鼠尾巴一样的大毛尾巴吸引住了。

那尾巴此刻正焦躁不安地左右甩动着,拍打着椅子面,发出轻微的“噗噗”声。

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上面,浅棕色的毛尖泛着柔和的金光,看起来……手感绝佳的样子。

鬼使神差地,我的手有点不受控制地抬了起来,指尖蠢蠢欲动,目标直指那条诱人的大尾巴。

脑子里的小人疯狂叫嚣:就一下!就摸一下!看看是不是像看起来那么软!反正他现在是猫,

又反抗不了小铭……呃,也反抗不了我!就在我的指尖距离那条蓬松的尾巴尖只有几毫米,

甚至能感觉到它甩动带起的微弱气流时,一个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力量的声音插了进来,

像一盆冷水浇在我发热的指尖上。“小K,住手。”是小芙。我触电般缩回手,

有点做贼心虚地看向她。只见小芙不知何时已经走了过来,她脸上那种忧虑和凝重更深了。

她没理会小铭和炸毛布偶猫之间无声的硝烟,也没管我那点见不得人的“撸班长”小心思。

她的目光越过混乱的猫群,投向窗外,仿佛在捕捉空气中某种无形的痕迹。然后,

她做了一个让我和小铭都瞬间安静下来的动作。

她非常自然地、甚至带着一种安抚意味的温柔,俯身,

小心翼翼地将那只依旧炸着毛、对小铭怒目而视的布偶猫抱了起来,拢在了自己臂弯里。

动作熟练得像是抱过无数次。“?!” 我和小铭同时愣住了。

那只前一秒还对小铭龇牙咧嘴的布偶猫,身体明显一僵,湛蓝的猫眼里闪过一丝错愕,

随即似乎被小芙身上某种平和的气息所感染,紧绷炸开的毛发,

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点平复了下去。虽然眼神依旧警惕地盯着小铭,

但至少不再发出威胁的低吼了。小芙抱着猫,

目光缓缓扫过教室里这几十只形态各异、惊恐不安的猫咪,声音不高,

却清晰地传入我和小铭耳中,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严肃:“没时间玩闹了,小铭。小K,

你也认真点。” 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词句,每一个字都像小石子投入我们心湖,

“这味道……这诅咒……很麻烦。而且,只有我们能解。”“只有我们?

” 小铭眉头锁得更紧,眼神锐利如刀,“什么意思?”小芙低下头,

看着臂弯里那只安静下来的布偶猫,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梳理着它颈后柔顺的长毛。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奇异的重量,沉甸甸地砸在我们心头:“因为,

我们三个……是这个学校里,唯一拥有‘那种力量’的人类。

”唯一……拥有那种力量的人类?我哥小铭的脸瞬间沉了下去,像是暴风雨前压城的黑云,

那双总是透着点不耐烦的眼睛里,此刻翻涌着极其复杂的东西——震惊、怀疑,

还有一种被猝不及防揭穿了什么的愠怒。他盯着小芙,嘴唇动了动,似乎想反驳,

但最终一个字也没吐出来,只是下颌线绷得像块冷硬的石头。我?我直接懵了。

感觉脑子像被塞进了一台高速旋转的洗衣机,嗡嗡作响,眼前发花。“那种力量”?

什么力量?我?我除了偶尔考试前临时抱佛脚运气爆棚蒙对几道选择题,

体育课跑个一千米能把自己跑吐之外,还有什么“力量”?姐,你确定没认错弟弟?

小芙显然没空理会我俩此刻精彩纷呈的心理活动。她抱着那只暂时安静下来的布偶猫,

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过整个灾难现场般的教室。

几十双或惊恐、或茫然、或纯粹是好奇的猫眼也齐刷刷地聚焦在她身上,

仿佛她是这毛茸茸的混乱汪洋中唯一一根浮木。“不能留在这里,” 小芙的语速快而清晰,

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力,“气味源头在外面。而且这‘效果’太显眼,很快就会引来麻烦。

”她指的是什么麻烦?闻讯赶来的老师?还是……其他什么更糟糕的东西?我打了个寒颤,

不敢深想。“跟我来!” 小芙当机立断,抱着猫率先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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