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太平间的荧光灯管发出低沉的嗡鸣,惨白的光线均匀地洒在冰冷的金属台面上。
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福尔马林和一丝若有似无的、属于死亡的独特甜腥气。
陆沉戴着无菌手套的手指,稳定而精准地划过冰冷的皮肤。
手术刀锋利的刃口在灯光下闪过一道寒芒,沿着预先标记好的Y字形切口,流畅地分离皮肉,露出底下复杂的筋膜与肌肉纹理。
他是这座城市最年轻也最负盛名的法医,以冷静、高效、洞察力惊人著称。
他的解剖报告,往往成为悬案侦破的关键钥匙。
但此刻,他解剖的并非悬案受害者,而是一个普通的车祸遇难者——至少档案上是这么写的。
中年男性,酒后驾驶,撞上护栏,当场死亡。
程序清晰,证据链完整。
陆沉的任务,只是进行例行确认。
然而,当他用骨剪打开胸腔,准备取出心脏称重时,动作却微微一顿。
他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探针,落在了心脏与肺叶之间,一个极其微小、几乎被忽略的角落。
那里,嵌着一片花瓣。
一片被血液浸透、边缘微微卷曲的……黑色玫瑰花瓣。
陆沉的瞳孔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
不是意外沾染。
这片花瓣的位置太刁钻,太刻意,像是被某种精巧的工具,在心脏停止跳动、血液尚未凝固的瞬间,精准地放置进去。
手法之娴熟,带着一种近乎艺术般的残忍。
他不动声色地用镊子夹起那片花瓣,放在一旁的培养皿里。
黑色的花瓣在惨白的灯光下,像一滴凝固的墨,又像一个无声的挑衅。
这绝不是车祸应有的“纪念品”。
他迅速而细致地检查了死者的鼻腔、口腔、指甲缝……没有其他明显异常。
除了这片诡异的黑玫瑰。
这已经是三个月内,第三起看似意外或自然死亡的事件中,出现这种“签名”了。
第一次,是一个独居老人“意外”坠楼,法医在死者紧握的手心发现了一枚染血的黑色玫瑰刺。
第二次,是一个小企业主“突发心脏病”身亡,尸检时发现胃里有一小撮烧焦的黑色玫瑰灰烬。
手法一次比一次隐蔽,一次比一次更具象征意义。
陆沉看着培养皿里的花瓣,冰封般的脸上,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牵动了一下。
那不是微笑,更像是猛兽嗅到了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