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端着洗菜盆在阳台上摘豆角。
三楼那家又在吵。
“周砚你***!”
女人的声音带着哭腔,玻璃窗震得嗡嗡响。
“陈瓷,你讲点道理!”
男人的声音压抑着怒火。
哗啦一声脆响,像是什么瓷器砸在地板上。
对门李婶的脑袋从隔壁阳台探出来,朝我撇撇嘴:“又开始了。
这小陈,看着温温柔柔,脾气可真不小。
周先生多好的人,有钱,模样又周正。”
我嗯了一声,没接话。
好不好的,外人哪知道。
豆角在我手里掰成整齐的小段。
争吵声低了下去,变成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默。
过了一会儿,沉重的脚步声咚咚咚下楼,汽车引擎暴躁地吼叫着开走了。
第二天,陈瓷就不见了。
听楼下小超市的王姨说,天没亮就拖着个大箱子走的,眼睛肿得像桃子。
周砚的车在楼下停了两天,他上去过几次,下来时脸色一次比一次沉。
后来,那扇门再也没开过。
时间像小区门口那棵老槐树掉叶子,一茬一茬,无声无息。
五年。
我在菜市场门口的小摊上挑土豆。
“妈妈!
你看!”
一个脆生生的童音,像清晨刚沾了露水的嫩黄瓜。
我下意识抬头。
几步开外,一个穿着洗得有点发白的鹅黄色小裙子的女孩,正踮着脚,努力去够旁边水果摊上一个红彤彤的大苹果。
小脸圆嘟嘟,扎着两个歪歪扭扭的小揪揪,眼睛又大又亮,像浸在水里的黑葡萄。
“贝贝,别乱动。”
一只手及时拉住了小女孩,声音温软,带着点疲惫。
我手里的土豆差点掉地上。
是陈瓷。
她瘦了很多,脸颊微微凹陷下去,穿着简单的T恤牛仔裤,背着一个很大的帆布包,里面鼓鼓囊囊,像是塞满了东西。
眉眼间那股子曾经被娇养出来的矜贵气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生活磋磨过的韧劲,像河滩上被打磨过的石头。
她没看见我,正低头从帆布包侧袋里掏出一个洗得发白的小钱包,仔细数着里面的零钱给水果摊老板。
“老板,苹果……能便宜点吗?
孩子想吃。”
老板是个胖胖的中年女人,瞥了一眼陈瓷,又看看眼巴巴望着苹果的小女孩贝贝,叹了口气:“行吧行吧,看你带孩子不容易,给你挑个小的。”
陈瓷连忙道谢,小心翼翼地把那个小了一圈的苹果放进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