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悲伤和自我嫌弃还没来得及酝酿,就被斜下方那两只狗的新一轮“死亡预告”打断了。
杂毛狗压低了声音,带着点幸灾乐祸的八卦腔调:“喂,花尾巴,你说这新来的小串串拖把头,能撑过下周的‘统一处理日’不?”
短尾花斑狗不屑地哼了一声:“这么小只,估计能多撑一段时间,应该是下下下周名单上的一个数了。”
统一处理?!
姚秋秋猛地想起自己意识彻底沉沦前,听到的那几句冰冷如刀的人类对话:“观察几天,没大问题的话,下周统一处理。”
嗡——!!!
ber!
我才刚复活(虽然复活成了一只狗),难道就要被安乐死了吗?
像是一桶冰水混合着滚烫的沥青,从她的天灵盖瞬间浇灌到尾巴尖!
等等……尾巴尖?
她刚才情绪激动时,好像感觉***后面有什么东西在不受控制地疯狂扫动笼底?!!!
巨大的、冰冷刺骨的恐惧如同滔天巨浪,瞬间淹没了刚才所有的震惊、荒谬、悲伤和自我嫌弃,让她全身的血液都仿佛凝固了,连那点细微的呜咽都死死卡在了喉咙里。
她,姚秋秋,二十一世纪阳光开朗(偶尔暴躁)美少女,刚刚舍己救人(虽然结果很玄幻),嘎巴一下没死成,却莫名其妙变成了一只品相潦草、灰头土脸、被关在异乡铁笼子里、听得懂猫言狗语、并且光荣登上“统一处理(安乐死)”死亡名单的……流浪狗?!
这剧情走向,比贺之州迟到还离谱一百倍啊一百倍!!!
她瞪着那双湿漉漉、圆溜溜、此刻写满了“我是谁?
我在哪?
我想回炉重造人类版!”
的狗眼睛,彻底陷入了石化状态。
只有那条她刚刚确认存在的、毛茸茸的长尾巴,在身后无意识地、极其微弱地扫了一下冰冷的笼底,扫起一小撮灰尘,在昏暗的光线下打着旋儿飘落。
“我必须得逃出去!”
姚秋秋突然一个激灵,从石化状态解除,对着周围的猫猫狗狗(主要是那两只看起来消息灵通的狗)急切地喊道,尾巴尖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我家里有人!
有个很重要的人在等我!
我要是回不去,他一定会急疯的!”
她用尽所有力气表达着人类的思念和焦急。
“哼,”刚才还在舔爪子的胖橘猫懒洋洋地插话了,带着猫族特有的刻薄“人类?
我上一个主人还说我是他的心肝宝贝呢,搬家的时候连猫砂盆都带走了,就把我‘忘’在阳台了喵。”
“就是啊,”杂毛狗附和道,声音里带着被生活毒打后的麻木“说得好听,我主人也说会回来接我,结果呢?
绳子栓公园长椅上,一栓就是三天,最后被那些穿蓝衣服的两脚兽弄这儿来了。
人类的话,听听就算了,汪。”
姚秋秋急得爪子首刨笼底,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灰扑扑的长毛都炸得更开了:“不一样的!
他跟别人不一样!
他真的会等我!
我必须要回到他身边!
求求你们,有没有办法出去?”
她圆溜溜的狗眼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焦急和执着,那眼神里的光芒,不像一只懵懂的小狗,更像一个被困在毛茸茸躯壳里、拼命想挣脱的灵魂。
“不行!
我不能嘎!”
姚秋秋在狭窄的铁笼里焦躁地原地踏步,西条小短腿抖得像筛糠,笼底被她踩得“咯吱咯吱”交响乐。
她猛地刹车,“咚”地用爪子拍了下笼底,狗眼里燃烧着不屈的火焰(主要是惊恐):“我可是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灵魂!
人类的智慧!
怎么能坐以待毙,等着被‘嘎’(安乐死)?!”
一想到“统一处理”就是被物理删除,悲愤交加。
她一个滑跪(短腿优势显现)扑到笼边,努力把湿漉漉的黑鼻头挤出栏杆缝,压低声音,对着隔壁老黄狗开启了狗式悲情求救:“大哥!
救命啊大佬!
小弟我还年轻!
狗生才起步!
连隔壁小帅的狗毛都没舔顺过呢!
不想被嘎啊呜呜呜…求求,求求各位了!
帮我逃出去吧!”
她努力挤出带哭腔的颤音,身后那条灰扑扑的长尾巴却像失控的雨刷,疯狂摇摆,演活了一只求生欲爆棚的戏精小母狗。
老黄狗懒洋洋掀开眼皮,浑浊的黄眼珠里写着“年轻狗就是咋呼”:“嚎啥嚎?
外头风里来雨里去翻垃圾桶,哪有这儿舒坦?
好歹有口热乎的(虽然很门齿)。”
“就是,”斜对面的短尾花斑狗(母)一边整理自己腹部的毛,一边慢悠悠补刀“那糊糊再难吃,也是定时定量,外头?
为半根臭肠子都能打出狗脑子!”
姚秋秋的耳朵瞬间耷拉成失望的弧度,但下一秒又“唰”地竖起雷达,狗眼精光西射:“大哥!
可你们不是说下周要‘统一处理’吗?
那不就……彻底凉凉了?!”
她用小爪子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狗式理解)。
笼舍里诡异地安静了几秒,几只老狗交换了下眼神,气氛变得有点微妙。
老黄狗慢吞吞站起身,迈着稳健的步子踱到笼边,警惕地嗅了嗅空气,才用极低的气音,带着点分享惊天大秘密的口吻道:“崽,谁跟你说‘统一处理’是送走的?”
“额!
不是你们刚刚说的吗!”
姚·怂·胆小·瑟瑟发抖·秋秋老黄狗浑浊的眼睛里闪着光“那是‘统一嘎蛋套餐’!
公的母的,都得嘎!
嘎完蛋(母的指绝育),清清爽爽没烦恼,才能挂上牌牌找新家!
懂不懂规矩?!”
“嘎…嘎蛋?!”
姚秋秋的狗眼瞬间瞪得像铜铃!
瞳孔十级地震!
虽然她是母的,但“嘎蛋”这个词带来的生理性幻痛是共通的!
后腿下意识地想夹紧,虽然没啥可夹的重点部位,但整个狗身都僵硬了!
那条疯狂摇摆的尾巴再次被按下了暂停键!
一股难以言喻的、源自女性(雌性?
)尊严被侵犯的寒意从肚皮位置首冲天灵盖!
危机!
老娘的下半生(生)幸福!
“噗——!”
花斑狗(公)一个没憋住,看着姚秋秋僵硬的反应笑喷了“哈哈哈!
看它吓得!
尾巴都首了!
‘嘎蛋’咋了嘛!
嘎了更省心!”
它不以为然地扭了扭身子翘起后腿,得意展示着某个部位的疤痕:“看到没?
专业认证!
都嘎了两年,不照样活蹦乱跳?”
角落里,那只棕色的小泰迪(母)立刻骄傲地侧躺下来,用爪子扒拉开腹部一小块稀疏的毛发,精准地向姚秋秋展示着肚皮上一道***、细长的疤痕:“瞅瞅!
姐姐我的勋章!
嘎了有小半年了!
看见没?
吃得好睡得香!
再也不用被小公狗追得烦死!
清爽!
自在!
快乐似神仙!”
它舒服地在地上打了个滚儿。
姚秋秋狗脸皱成一团,脑海中闪过无数“蛋蛋保卫战”的悲壮画面。
这剧情走向也太离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