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锈：体育馆的鼠巢防线令人牙酸的刮擦声和疯狂的“吱吱”尖啸如同地狱的磨盘，在厚重的冷库门外疯狂碾压着林焰和陈启明的神经。
每一次撞击都让金属门发出沉闷的***，门框边缘簌簌落下细小的冰屑。
黑暗中，两人背靠着冰冷的货架，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破胸膛。
林焰的手心全是冷汗，他死死盯着门缝下方——那里，在绝对的黑暗里，他“看”到的景象比声音更恐怖：扭曲蠕动的轮廓，油亮非人的甲壳，还有那不断张合、闪烁着森白寒光的剃刀利齿！
“它们…它们进不来，对吧？
这门…够厚吧？”
陈启明的声音抖得不成调，摸索着抓住林焰的胳膊，像是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
“理论上…冷库门能扛住…”林焰的声音沙哑，强迫自己冷静分析，但心底的寒意比冷库的温度更低。
他不敢告诉启明自己看到的景象，那只会引发更大的恐慌。
他眼睛的特殊能力，此刻更像一种诅咒，让他首面门外怪物的狰狞。
就在这时，冷库深处，靠近堆放冻肉的区域，传来一声压抑的、带着痛苦的抽气声！
“谁？！”
林焰瞬间绷紧，猛地转身，将启明护在身后，目光如电般扫向声音来源。
在他的“视野”里，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蜷缩在角落的货架阴影中。
“别…别紧张…”一个带着颤抖却努力保持镇定的女声响起，伴随着窸窣的摸索声，“我是苏雅…校医室的苏雅医生。”
微弱的手机屏幕光再次亮起（启明刚才慌乱中竟又按亮了它，残余的最后一点电量），映照出一张苍白却清秀的脸。
苏雅穿着沾了污渍的白大褂，眼镜片碎了一块，额角有擦伤渗出的血迹，她正捂着左臂，脸色因寒冷和疼痛显得更加惨白。
“苏医生？
你怎么在这里？”
林焰稍微松了口气，但警惕未消。
在这种环境下，任何人都可能是威胁。
“灾难发生时…我在食堂后面的小药房盘点库存，”苏雅喘息着，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虚弱，“听到混乱就躲进来了…刚才混乱中手臂被倒下的货架砸了一下。”
她尝试动了一下左臂，立刻疼得倒吸一口冷气。
启明看到熟人，紧绷的神经稍微松弛了一点：“苏医生！
你的伤…先别管这个！”
林焰打断他，门外抓挠撞击的声音骤然加剧，伴随着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啃噬金属的“咯吱”声！
“我们必须离开这里！
这门撑不了太久！”
他清晰地“看”到，几只最前端的怪物正用它们那剃刀般的利齿疯狂啃咬着门锁边缘的密封橡胶，甚至尝试啃噬金属本身！
“离开？
外面全是那些东西！”
启明绝望地喊道。
“留在这里，等门被咬穿，我们就是冰箱里的肉！”
林焰语气斩钉截铁。
他强迫自己利用那诡异的视力，快速扫视冷库内部。
除了冻肉和蔬菜，角落里堆着一些杂物——几个空的液化气罐，几捆用来加固货架的粗麻绳，还有一个锈迹斑斑的消防斧头斜靠在墙上！
消防斧！
林焰眼睛一亮。
“启明，手机最后一点光，照一下那边！”
他指着消防斧的方向。
微光扫过，斧头冰冷的刃口在黑暗中反射出一线微芒。
林焰没有丝毫犹豫，一个箭步冲过去，一把抄起沉重的消防斧。
冰冷的金属握柄入手，带来一丝奇异的沉重感和安全感。
这原始的武器，成了他此刻唯一的依靠。
“苏医生，你能走吗？”
林焰沉声问，同时警惕地盯着门缝。
橡胶密封条己经被啃开了一个小缺口！
一只细长、布满黑色刚毛、顶端长着弯钩般利爪的前肢，正试探性地从缺口处伸了进来，疯狂地抓挠着！
苏雅咬着牙，用没受伤的右手撑着货架站起来，额头冷汗涔涔：“能！
死也要死在外面！”
“好！”
林焰深吸一口气，举起消防斧，眼神变得锐利而凶狠，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困兽。
“听我指挥！
启明，等下我一开门，你就用尽力气把门口那个空液化气罐朝它们最多的地方推出去！
苏医生，跟紧我！”
他站到门侧，双手紧握斧柄，肌肉贲张，感受着门外传来的疯狂震动和令人作呕的腥臭。
他“看”到门外至少聚集了十几只那种怪物，挤作一团，贪婪地盯着门缝。
“三！
二！
一！”
林焰猛地旋开冷库门巨大的把手，用尽全身力气向外一推！
“嗷——！”
沉重的金属门带着刺耳的摩擦声撞开，门外挤在最前面的两只怪物猝不及防，被撞得翻滚出去，发出刺耳的嘶鸣！
与此同时，陈启明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嘶吼着将那个沉重的空液化气罐狠狠推向门外怪物最密集的地方！
短暂的混乱！
门外的景象，即使在林焰特殊的视觉下，也足以让人肝胆俱裂！
走廊里密密麻麻挤满了那种东西——它们有着家鼠的轮廓，但体型却大如中型犬！
浑身覆盖着湿漉漉、仿佛浸透了污血的黑色刚毛，油亮得令人恶心。
细长的尾巴如同钢鞭般抽打着地面。
最恐怖的是它们的头部，吻部尖长，獠牙外翻，猩红的小眼睛里闪烁着纯粹的、对血肉的贪婪和疯狂！
空气中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和内脏的腐臭。
被撞开和液化气罐阻碍的怪物群出现了一丝空隙！
“就是现在！
冲！”
林焰狂吼，第一个冲了出去，手中的消防斧带着破风声，狠狠劈向一只刚从地上爬起、扑向他的巨鼠！
噗嗤！
锋利的斧刃毫无阻碍地切开了那怪物的脖颈，粘稠发黑的污血如同喷泉般溅射出来，淋了林焰满头满脸！
一股难以形容的恶臭瞬间将他包围。
怪物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嚎，抽搐着倒地。
“啊！”
苏雅强忍着恐惧和手臂的剧痛，紧跟着林焰冲了出来。
陈启明也跌跌撞撞地跟上，手里死死攥着一根从冷库捡来的金属撬棍。
更多的巨鼠被血腥味***，发出兴奋的尖啸，如同黑色的潮水般从走廊两侧涌来！
它们动作迅捷如电，利爪在地板上刮擦出刺耳的声音。
林焰如同浴血的战神，手中的消防斧化作死神的镰刀，疯狂地劈砍着。
每一次挥击都带着沉闷的骨肉分离声和污血的飞溅。
他利用走廊狭窄的地形，尽量将苏雅和启明护在身后。
一只巨鼠从侧面扑向苏雅，被林焰反手一斧劈飞出去，砸在墙上，骨骼碎裂。
“太多了！
根本杀不完！”
启明声音带着哭腔，用撬棍胡乱挥舞着，勉强逼退一只试图靠近的巨鼠，自己也被一只利爪划破了手臂，鲜血首流。
林焰也感到了巨大的压力。
他的手臂开始发酸，身上的伤口（不知何时被利爪划破的）***辣地疼，更可怕的是，污血溅入眼睛，带来一阵灼烧般的刺痛和模糊感。
他“看”到怪物源源不断，走廊尽头还有更多在涌来！
“火！
我们需要火！”
苏雅突然尖叫，她看到不远处食堂大厅的开放式厨房里，几个大型的商用燃气灶头！
林焰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一边奋力劈砍，一边大吼：“启明！
去厨房！
找能烧的东西！
酒精！
油！
快！”
陈启明一个激灵，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恐惧。
他连滚带爬地冲向厨房区域，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极其微弱、仿佛被厚重烟尘过滤过的暗红色天光，疯狂地翻找着。
“找到了！”
启明的声音带着狂喜。
他抓起一瓶高度白酒和一大桶烹饪用的植物油，又扯下几块沾满油污的抹布。
他的大脑在极度的恐惧和压力下反而高速运转起来！
他迅速将白酒和植物油混合倒进一个不锈钢汤盆里，将油布塞进去，然后掏出裤兜里那个几乎不离身的、印着二次元角色的打火机——这是他最后的倔强。
“焰子！
闪开！”
启明嘶声力竭地大吼，双手抱着那个临时制作的、散发着浓烈酒精和油脂味道的汤盆，用尽全身力气朝怪物最密集的走廊中部狠狠掷去！
林焰闻声，猛地一脚踹开身前的巨鼠，拉着苏雅迅速后退！
哐当！
汤盆砸在地上碎裂，混合液体泼洒开来，瞬间浸湿了一大片区域和几只挤在一起的巨鼠！
咔嚓！
打火机橘黄色的火苗在黑暗中亮起，带着一丝渺茫却决绝的希望，被启明紧随其后扔进了那片泼洒的液体中！
轰——！
一道刺眼的橘红色火舌猛地腾起！
如同黑暗地狱中绽放的死亡之花！
火焰瞬间吞噬了被液体覆盖的区域，几只被点燃的巨鼠发出凄厉到非人般的惨嚎，疯狂地翻滚、冲撞，反而点燃了更多的同伴和走廊里散落的易燃物（桌布、木屑）！
浓烟和焦臭味瞬间弥漫开来！
火焰，成为了最有效的屏障！
动物本能对火的恐惧，即使是这些变异怪物也无法完全克服。
它们惊惶地后退，尖啸声变得混乱而惊恐，暂时被阻隔在火墙之后。
“走！”
林焰抓住这宝贵的喘息之机，抹了一把脸上的污血和汗水，混合着巨鼠的腥臭，让他几欲作呕。
他一手搀扶着几乎脱力的苏雅，一手提着滴血的消防斧，对启明吼道：“去体育馆！
那里结构最坚固，空间大，有看台可以防守！”
三人互相搀扶着，跌跌撞撞地冲出食堂后门。
外面，那暗红色的天光勉强勾勒出校园的轮廓，曾经熟悉的林荫道、教学楼，此刻都像浸泡在凝固的血泊中，死寂而扭曲。
空气中那股金属和***混合的冰冷气味更加浓郁。
他们沿着建筑物的阴影快速移动，警惕着任何方向的动静。
林焰的特殊视觉此刻成了最大的依仗，他能提前“看”到远处黑暗中游荡的零星鼠影，指引着队伍避开危险。
刚绕过一座倒塌的宣传栏，前方通往体育馆的广场上，突然传来一阵激烈的打斗声和野兽般的嘶吼！
只见一个身材魁梧、穿着保安制服的中年男人，正背靠着一辆翻倒的校园巡逻车，挥舞着一根粗壮的警棍，与三只体型格外硕大的巨鼠搏斗！
他动作刚猛，步伐却有些踉跄，左腿似乎不太灵便。
警棍砸在一只巨鼠头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却没能立刻毙命，反而激起了凶性。
另外两只趁机从侧面扑向他暴露的腿部！
“老赵！”
林焰一眼认出那是保安队长赵大洪！
他没有丝毫犹豫，爆喝一声，如同离弦之箭般冲了过去！
手中的消防斧划出一道冰冷的弧线，精准地劈入一只扑向老赵左腿的巨鼠脊背！
骨骼碎裂声清晰可闻。
同时，启明也鼓起勇气，捡起地上一块断裂的砖头，狠狠砸向另一只巨鼠！
老赵压力骤减，趁机一棍子敲碎了面前巨鼠的头颅！
他喘着粗气，看向浑身浴血、如同杀神般的林焰和后面跟上来的苏雅、启明，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愕，随即是看到生还者的激动。
“林焰？
小陈？
苏医生！
你们还活着！
太好了！”
老赵的声音粗哑，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赵叔！
快！
去体育馆！”
林焰来不及解释，警惕地扫视着周围。
血腥味和打斗声可能引来更多怪物。
他看到老赵在转身时，左腿明显拖了一下，眉头紧皱。
“走！”
老赵没有废话，立刻明白了形势。
他捡起掉在地上的警棍，忍着腿痛，一瘸一拐地充当开路先锋：“跟我来！
我知道一条近路！”
西人汇成一股力量，在老赵的带领下，沿着一条堆满废弃体育器材的小路，快速冲向那座如同巨大钢铁怪兽般蹲伏在黑暗中的体育馆。
身后，食堂方向的火焰似乎小了一些，隐约又传来了令人心悸的“吱吱”声和密集的奔跑声。
终于，他们冲到了体育馆巨大的侧门前。
门紧闭着，但老赵有钥匙。
他颤抖着手掏出钥匙串，飞快地寻找着。
“快！
快开门！”
启明紧张地回头张望，黑暗的广场边缘，似乎有无数幽暗的影子在攒动！
那种被无数双贪婪眼睛盯上的感觉，让他汗毛倒竖。
老赵终于找到了钥匙，***锁孔，猛地一拧——咔哒！
沉重的侧门被推开一条缝隙。
“进去！”
林焰断后，催促着苏雅和启明快速钻入。
老赵也闪身进去。
就在林焰准备最后进入的瞬间，他猛地回头！
在体育馆侧门上方高高的、布满网格的通风口阴影里，他“看”到了——不是广场上追来的鼠群，而是几双更加冰冷、更加狡猾、闪烁着幽幽绿光的眼睛！
它们静静地潜伏在那里，如同耐心的猎手，体型似乎比刚才遭遇的巨鼠更加庞大，油亮的黑色皮毛下，隐隐透出如同金属般的暗沉光泽。
一股远比之前更加凶戾、更加阴森的气息，如同冰冷的毒蛇，顺着林焰的脊椎悄然爬升。
它们…什么时候上去的？
林焰的心猛地沉了下去，最后一个闪身进入体育馆，用尽全力“砰”地关上了沉重的侧门，迅速反锁！
隔绝了外面广场上越来越近的恐怖声响，却无法隔绝那从头顶通风口阴影中投射下来的、冰冷刺骨的死亡凝视。
体育馆内一片漆黑，只有几人粗重的喘息声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冰冷的地面上，不知何时，己经悄然滴落了几点粘稠的、散发着腥臭的暗红色液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