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法外狂徒，我只是个抡大锤的。看着满屋尸体，我有点后悔了。10年前，那一锤，
要是抡在姚斌脑袋上，而不是砸到他身后的影壁墙上。我想，我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1、10年前的今天，我站在A省法院大门口，看着风光无限的大律师许瑶，
眼神无助而绝望。“姚斌杀我全家，真的不用偿命么？”都已经判决了，我还是没忍住，
再次问许瑶这个弱智的问题。“开庭前，都给你说过了，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
”似乎多跟我说一句，会影响她的美丽。许瑶急忙给自己补了唇红，然后一头扎进记者堆里。
面对七嘴八舌的提问，许瑶站在解豸像前，声势铿锵：“在所有人各尽其责、共同努力下，
我们确保了司法公正！”然后许瑶不顾记者的围追堵截，挤到姚斌面前，
紧紧握住了他的双手。10年前，许瑶是我灭门惨案的公诉律师。她是A省驰名的大律师，
胜诉率高达98%。胜率达不到她预判的案子，她绝不会接。开庭前，她找到我。
用她的话说——只要我听劝，就能得到正义，而她，能得到胜率。
许瑶要求我接受姚斌“认罪协商”的方案。我那时只能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法律，
寄托在许律师身上。刚一落座，我就拿出写了一天一夜的案件细节材料，递给许瑶。
许瑶盯着我，看都没看一眼，就扔进了纸篓。许瑶很有大律师的气势，
开声问我：你信任我不？“当然！”我现在只能信任许瑶，相信她能给我讨回公道。
“我和姚斌已经达成协议，他答应转为污点证人，指控他的秘书田冲入室抢劫谋杀。
”我愣住了，脑子有些懵圈。许瑶不理我的反应，继续给我安排着。“有了姚斌的证词，
田冲会被判处***，给你家人偿命！”此时，我才反应过来。“不对呀许律师！
姚斌才是罪魁祸首！是他动手杀了我老婆孩子。”我声音颤抖，质问着许律师，怎么会这样？
许瑶说姚斌是从犯，会被判处三级谋杀。我坐不住了，
站起来大吼着：“我眼睁睁看着姚斌用尖刀杀死了我老婆和孩子。事实确凿，
你们怎么......？”许瑶也站了起来，看了一眼茶秀包厢外面，
幽幽说道：“国内敢招惹姚斌的，真没几个。你也是无知者无畏。田冲给你偿命，
姚斌答应后面会给你赔些钱。这事就这样吧！我劝你息事宁人！”“我把那晚血案的现场，
写了详尽的材料，我相信陪审团不会罔顾事实的，你看看吧许律师。”我眼巴巴看着许瑶，
残存一丝希望。“事实？根本不重要好吧！”我怀疑自己听错了，瞪大眼珠子，咧开大嘴，
不知该说什么好。法律，难道不是以事实为准绳的么？“重要的是怎么证明事实就是事实！
”“我就在血案现场啊，我可以出庭作证。”我攥碎茶杯盖，手上鲜血淋漓，
却把怒吼的声音压到最低。“你当时被敲昏了，你的证词不会成为呈堂有力证据。
”在许大律师面前，我像是犯了错的小学生，被她说的哑口无言。最后，我噗通一声，
跪在许瑶面前。真没辙了，只能祈求许瑶，不要答应姚斌的协议。许瑶也怒了。“听劝，
就这么办。不听，你自己看着办。”说完，许瑶摔门而去。...果然，庭审非常顺利。
许瑶和辩方律师几乎没费什么口舌。在姚斌签下认罪协议后，我家的灭门惨案，
便在法官的法槌下，迅速结案。我不知自己是怎么离开法院的。我不敢回家，
一个人来到北二环桥洞底下。拿起砖头，狠狠给自己脑袋拍了几下。为了要800块，
死了全家。我真是个大傻叉！正在我要用砖头给自己一个了结的时候，
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想报仇，跟我来！2、就这样，我被片警祁东带到了他的私家车里。
他说我那个“大锤讨薪”的视频，他看了。现在全网都搜不到，
我这个800哥也被404了。说我想报仇的话，就把那天的视频交给他。
现在粘个“公”字的，我都有点儿信不过。于是我支支吾吾说视频早都删了。
“那你详细说说那天的情况吧。”祁东微微一笑，没有继续难为我。...我在富海大厦，
给姚斌装修办公室。我负责抡大锤，砸墙。说好的一天800，我抡了11天，
一共8800。富海大厦的人以***的太快了为由，扣下800，死活不给。
还叫嚣着说我再敢找他们要钱，就把我从富海大厦扔下去。那天——我带着6岁的儿子，
举着“还我血汗钱”的牌子，站在富海大厦楼下路边。我嗓子早喊哑了。天气十分炎热，
举累了，我把牌子粘到儿子前胸。快到中午的时候，姚斌在一大群人的簇拥下，来到路边，
递给我和儿子一瓶矿泉水。他埋怨我，说这么热的天，不该把儿子带来跟着受罪。
他最见不得小孩子遭罪了。说着，就把我和儿子拉进了富海大厦顶楼。刚开始，姚斌很亲切，
丝毫没有大老板的架子。他热情地把我和儿子拉到沙发坐下，然后不断斥骂手下办事不力，
不应该克扣我的工资。弄得我都不好意思开口了。姚斌安抚我几句，说今天一定让我满意。
然后他抓起茶几上的豆沙糕，扔给狗一块，又扔给我儿子一块。我和儿子已经饿了两天了。
茶几餐盘里，还剩一块。我吞咽口水，假装不为所动。儿子吃了两口，掰了一小块塞我嘴里。
姚斌见状，忽然暴起，面露狰狞。一巴掌扇飞儿子手里豆沙糕：“不识抬举的东西，
这他么是我狗宝最爱吃的，你爸那逼样，他配吃嘛？”我刚要起身，就被三个黑衣人摁住了。
正午的阳光刺得我睁不开眼睛。姚斌是懂得如何有效打击一位无能父亲的。
莫过于当着他的面，打骂他的孩子。儿子一直盯着我看，虽然他觉得很委屈，
却没有哭出声来。“姚老板，对不起，我不配！求求您，把工资给我吧，我们这就离开，
不碍您眼。”“要工资啊！也不是不行。”说着，姚斌扔给我一副拳套。“打赢他，
就给你开工资。”说完，姚斌指了指书架上的一辆玩具车问儿子：“小朋友，喜不喜欢？
”儿子两眼放光，点了点头。姚斌走到书架，拿下那辆柯尼塞格超跑模型。
我刚要阻拦儿子不要随便要人家东西。一个马东锡身形的保镖，脱了西装，戴上拳套，
已经开始跳到我面前，准备开拳了。见我不戴拳套，傻B一样坐在沙发上发呆。
姚斌怒视道：“老高！你不出拳，可拿不到工资哦！”说完，姚斌向秘书示意。
秘书田冲一挥手，保安关闭了监控。这下，我更不敢还手了。刚进门时，我庞光一扫，
就看到姚斌的秘书、法务，都端着手机。不怀好意地偷瞄我。
我严重怀疑他们目的就是要拍下我动手的视频，然后让我赔医药费。我那点工资，
肯定不够赔的。打死我都不还手。麻辣隔壁！作为一个纯爷们，这点儿定力我还没有？
我双手端在胸前格挡，紧紧护住衬衫纽扣。别的，不管了。爱咋打咋打吧。
见我脸上被打成了血葫芦。儿子哭的撕心裂肺。惹得姚斌的旺财汪汪叫起来。
姚斌见他的狗儿子似乎受了惊吓，怒了。“***！”骂完，姚斌来到沙发，
双手掐住儿子脖子，狠狠顶在墙上。那面墙，就是我刚刚给他装好的影壁墙。
我在血流的缝隙，刚好看到儿子用小手不断拍打着姚斌的胳膊。窒息的儿子，
太阳穴憋成紫青色，正在拼命挣扎。鞋子都踢掉了一只，被旺财，叼起跑了。
我终于忍不住了。疯狗一般，抄起大锤，扑向姚斌。姚斌见我手掂大锤，额头青筋爆出。
怒骂屋里的人，还不动手。我知道今天不能善了。一锤下去，把影壁墙砸了个大洞。一洞，
两清！正是我这***想法，害了我一家性命。...祁东听到这里，
打断我道——详细说说那个洞。我看了眼祁东，不知他到底想要了解什么。当时，
我也没仔细看。一锤下去，就砸了个洞。洞里传来稀里哗啦的声音。好像什么东西，
被我一锤砸零碎了。后来，我打开纽扣摄像头，才看清。墙里面被我砸碎的，
好像是个游戏手柄。具体是啥，我也不知道。祁东听我也说不清，给我俩点了根烟。
“你说姚斌送给你儿子一个超跑模型？”我点头。“你确认是柯尼塞格？”我又点头。
“你还挺识货，在哪儿呢？”我摇了摇头。3、“不见了？还是你不知道放哪了啊？
”祁东声音很平淡，但我听得出，他其实很焦急。我只是不停摇头，不吭声。
对于我的谨慎防范，黄东似乎很满意。他竟然莫名其妙兴奋起来，照我肩膀，给了一拳。
像是我多年老友一样。但我依旧不为所动。这些人，谁知道吃人饭拉不拉人屎。
但祁东接下来的话，让我瞬间打消了疑虑。他看着我的眼睛，
一字一句问道：“你知道姚斌到底为啥要去你家杀你不？就为了那800块？”我愣住了。
是啊！那么大个老板，不会为了区区800块，就杀我全家吧？！“我发视频，惹怒他了？
”我能猜到的，他就是因为我发了那条讨薪视频，在网上给他惹了麻烦。
“他决定把那个玩具车，交给你儿子的时候，就已经决定要杀死你们了。”祁东知道，
要想争取我的合作，他必须要先取信于我。于是，他给我讲述了他所了解的姚斌。
姚斌是“某华”集团老总的私生子。在国外长大后，负责集团在海外的生意。
这次是姚斌第一次回国，也活该我倒霉，竟让我遇上了。他回来，
主要目的是要和哥哥姐姐争夺集团控制权。原本以为正在进行的这单走私交易，
能成为他竞争的最大筹码。谁知道，交易工具，竟然被我一锤砸了出来，还在网上曝光了。
祁东猜测，我去富海大厦讨薪那天，姚斌可能觉察到他们暗警和国安部门的行动意图。
迫不得已，把交易芯片藏在车模里，交到我儿子手中。姚斌可能认为，
事后神不知鬼不觉取回来就行了。谁知道，我砸碎了姚斌身后的影壁墙，暴露了交易工具。
这让上线大买家震怒，直接取消了交易。所以，姚斌才杀我一家泄愤。
祁东得意地笑起来：“初步估计，你可能砸了姚斌800亿的交易！”“他赖我800块，
我砸他800亿，这确实有点儿不太合理呀！”祁东一时无语，怔怔看着我。...“所以，
你把柯尼塞格藏哪了？”祁东言归正传，正色问道。我听出门道了。我似乎无意中，
卷入了一个大事件。现在成了众矢之的。“找到了，我会找你。”我扔下一句，推开车门，
穿过二环，向城外走去。4、十年后。发福的姚斌，躺卧在豪华别墅沙发上，看着电视新闻。
经过不断上诉和漫长的等待。姚斌的替罪羊，他的秘书田冲，今天终于被执行注射***。
姚斌一脸幸灾乐祸的笑着。这是十年来，唯一让他高兴的事儿了。集团争夺，他一败涂地。
他只能窝在这个别墅监狱里，哪也动不了。只要踏出国门一脚，就会立即被追杀。
姚斌猛灌了一口啤酒，刚要在沙发上躺好。手机响了！“警察正来抓你！快跑！
”姚斌抬头一看，果然几辆警车拉着警笛，就快到他别墅门口了。按照电话里的提示，
姚斌慌忙抓起证件，跑到别墅后面的太平河边。河边芦苇荡里，停着一辆警车。
姚斌拉开车门，果然有个昏迷的警察坐在驾驶位上。姚斌一把抢过警察腰间的配枪，
敲醒了警察，要求他驾车逃跑。“往哪开？”警察口齿不太清晰，嗡嗡问道。“山里！
”姚斌知道，只要进了山，打通卫星电话。就会有人开着飞机来接他。
...一脚油开到南山。我打开车门，假装头晕，摇晃着下了车。姚斌果然心黑，
站在我身后，准备干掉他的这个“救命恩人。”我转过身，戏谑地盯着姚斌，
拨通了手里的电话。“姚老板，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救命恩人的？
”姚斌显然还在懵逼状态中。“你是......？”看来目中无人，是上层社会的标配。
他特么几乎杀了我全家，却全然不记得我是谁。我也不废话，掏出那台柯尼塞格模型车，
扔在地上，抬脚就踩。“唉！别踩！”姚斌掏出枪，指着我的头。我丝毫不为所动，
当着他的面，把模型车踩成碎片。一个袁大头，不知从哪里蹦了出来，滚到我脚下。
我弯腰拿起袁大头，吹了口气，假装听声辨真假。姚斌看见袁大头，嘴里发出野兽般的嘶吼。
“狗崽子，现在是哪个在掌控局势？我让你放下，听见没？！”姚斌把枪顶在我头上，
不断用枪口点着我的脑门。“你说你爸就想和你妈玩玩儿，你个私生子，当什么真啊？
还真特么钻出来了！”啊！姚斌发出一声尖叫，他这辈子最恨别人骂他私生子了。咔哒！
扳机扣动，撞针发出清脆的声响。啊！姚斌再次发出一声惨叫。然后他诧异地看了看枪管，
又看了看枪把。摇晃了几下，倒在地上，抽搐起来。这把黄东亲自改装的手枪，
在姚斌扣动扳机的同时，就已触发枪把上隐藏的机关。无数钢针钻出枪把，
尖刺钻进姚斌手掌的同时，喷出河豚毒素。这毒素不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