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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发表时间: 2025-07-20

轮胎碾过碎石,发出令人牙酸的***,像是碾碎了什么庞大生物的骨头。路,

如果这还能被称作路的话,在车轮下蛇形扭曲,两侧是拔地而起、沉默压顶的赭红色岩壁,

狰狞的裂隙像干涸的巨大血管,深不见底。天空被挤成一条狭长、灰白、毫无生气的带子,

悬在头顶,压得人喘不过气。“操!这鬼地方导航彻底废了!”张扬猛拍了一下方向盘,

吉普车喇叭在死寂的峡谷里惊起一串短促而空洞的回响,旋即又被无边的寂静吞没,

连个涟漪都没留下。他烦躁地捋了把汗湿的头发,后视镜里映出他强打精神的脸,“陈默,

你确定地图上标了这条路?怎么感觉越走越像通往阴曹地府的单行道?”我勉强扯了扯嘴角,

喉头发干,嗓子眼像堵了把粗糙的沙砾。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徒劳地划动,

代表我们位置的小蓝点固执地钉在一片代表“无数据”的灰白区域中心,纹丝不动。

“离线地图显示是条穿谷的近道……谁知道修成这德性。”声音干巴巴的,

连自己听着都觉得虚弱。后座传来苏晚低低的抱怨:“骨头都要散架了……这路也太颠了。

”她蹙着眉,身体随着车身每一次剧烈的摇晃而绷紧,脸色有点发白,

一只手紧紧抓着门上的扶手,另一只手无意识地拢了拢鬓角被颠乱的一缕头发。

旁边的莉莉则干脆把脸埋在张扬的椅背后面,只露出一点蓬松的发顶,

闷闷的声音传出来:“能不能……找个地方停停?我快吐了……”“行行行,姑奶奶们!

”张扬拖着长腔,眼睛像探照灯似的扫视着前方令人绝望的单调岩壁。终于,

前方岩壁像是被巨斧劈开了一道口子,露出一片相对平坦、遍布碎石的空地,

旁边甚至还有一条早已干涸、只剩下龟裂淤泥的河床痕迹。“就那儿了!下车放风!

”车子歪歪扭扭地停稳,卷起一片呛人的黄尘。推开车门,

一股混合着岩石粉尘和某种难以言喻的、陈旧腐朽气息的热浪猛地扑在脸上。

峡谷里一丝风都没有,空气凝滞得如同胶水,粘稠沉重。巨大的岩壁沉默地矗立,

投下巨大而压抑的阴影,将我们渺小的身影完全吞没。

阳光费力地从头顶那条狭窄的天缝里挤下来几缕,斜斜地打在岩壁上,非但没能带来暖意,

反而勾勒出更多嶙峋怪诞、如同鬼魅獠牙般的阴影。“憋死老子了!

”张扬夸张地做了个扩胸动作,骨头发出几声脆响。他两步跑到车尾,打开后备箱,

动作麻利地拖出那架黑色的无人机。“嘿嘿,让我的‘鹰眼’探探路,

看看这鬼地方到底有没有个头!”他熟练地组装着螺旋桨,

脸上终于有了点出发时的兴奋劲儿。苏晚和莉莉互相搀扶着,在碎石地上小心地走了几步,

活动着僵硬的身体。我靠在滚烫的车门上,望着张扬操控着无人机嗡嗡起飞。

那黑色的机体在巨大岩壁的衬托下,小得像一只倔强的甲虫,螺旋桨搅动着凝滞的空气,

声音在峡谷里被放大了无数倍,嗡嗡声撞击着岩壁,形成一种令人心烦意乱的低沉共鸣,

单调地回荡着。无人机迅速爬升,越过我们头顶,视野猛地开阔。张扬盯着手里的屏幕,

啧啧称奇:“嚯!上面看更他妈壮观!跟火星似的!”他操控着无人机左右盘旋,

般的岩壁、干涸扭曲的河床、以及远处望不到尽头的、被红褐色山体切割得支离破碎的谷地。

“等等!那是什么?”张扬突然叫了一声,声音拔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变调。

他猛地将遥控器屏幕转向我们。屏幕画面有些晃动。

在一条更狭窄的、几乎被巨大悬岩遮蔽的岔道入口处,灰白色的碎石路面上,

一个孤零零的物体趴在那里。军绿色,帆布质地,上面蒙着一层厚厚的灰土,

像是被随意丢弃的垃圾,又像是一具僵死的、扁平的动物尸体。

它卡在两块棱角分明的岩石之间,像一个突兀的、不合时宜的疮疤,

烙在这片荒芜死寂的背景上。“一个包?”莉莉探过头,声音里带着点好奇和不确定,

“谁丢这儿的?”苏晚也凑近了些,眉头蹙得更紧,盯着那静止的画面:“看着……好旧。

在这种地方?”“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张扬的冒险精神瞬间被点燃,

之前的烦躁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发现“宝藏”的亢奋。他飞快地收回无人机,

动作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急切。“走走走!说不定是哪位倒霉蛋落下的补给包,

里面还有罐头呢!那我们就发了!”他咧嘴笑着,露出一口白牙,

在压抑的光线下显得有些突兀。“别吧张扬,”莉莉下意识地抓住他的胳膊,

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担忧,“这荒山野岭的,突然冒出个包……感觉怪怪的。”“怕啥!

”张扬满不在乎地抽出手臂,拍了拍腰间的多功能军刀套子,“咱四个大活人,

还怕一个破包不成?再说了,万一是哪个探险队留下的GPS或者地图呢?

正好给咱们指条明路!”他不由分说,已经迈开步子,朝着岔道方向走去。

碎石在他脚下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在寂静中异常刺耳。我和苏晚对视了一眼,

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犹豫和隐隐的不安。但那点不安,

在张扬大步流星的背影和眼前这片令人窒息的荒凉面前,似乎又显得微不足道,

甚至有些可笑。莉莉叹了口气,小跑着跟上张扬。苏晚轻轻捏了下我的手指,指尖冰凉。

“小心点。”我低声说,拉着她跟了上去。岔道比主路更窄,

头顶悬垂的巨岩几乎要压到头顶,光线骤然暗了下来,空气更加阴冷、凝滞,

弥漫着一种浓郁的、像是陈年铁锈混合着潮湿泥土的怪味。

踩在碎石上的每一步都发出空洞的回响,仿佛在敲打着一具巨大而腐朽的棺材板。

那军绿色的背包越来越近,静静地伏在那里,帆布表面磨损得厉害,边角处甚至开了线,

露出里面灰白色的内衬。它像一只蛰伏的、充满恶意的眼睛,

冷冷地注视着我们这群不速之客。张扬毫无顾忌,第一个走到背包前,弯腰,一把抓住背带,

嘴里还嘟囔着:“嚯,还挺沉!”他用力一扯。背包被拉动的瞬间,

一股难以形容的气味猛地炸开。那绝不是尘土味。是陈腐的、浓烈的汗酸馊味,

微弱、但异常清晰的甜腻——一种只有在极度***的有机物上才能嗅到的、令人作呕的甜腥。

这味道像一只冰冷的、黏糊糊的手,猝不及防地捂住了我们的口鼻。

“呕……”莉莉立刻捂住嘴,干呕了一声,脸色煞白。苏晚也猛地后退一步,

用手捂住了鼻子,眼神里充满了惊惧。连张扬的动作也僵了一下,眉头紧紧皱起,

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恶臭呛得不轻。但他强忍着,还是粗暴地拉开了背包的主拉链。

伴随着刺耳的、帆布与金属拉链摩擦的“嘶啦”声,里面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清。

他伸手进去,摸索着。我的心跳莫名地加速,咚咚地撞击着肋骨。

苏晚的手死死抓住了我的胳膊,指甲几乎要嵌进我的肉里。莉莉紧张地躲在张扬身后,

只露出半个脑袋。张扬的手从背包里抽了出来。他手里抓着一沓东西。不是罐头,不是地图,

不是任何我们期待中的野外生存物资。那是一叠身份证。厚厚的一沓,

用一根磨损得发黑的橡皮筋草草地捆着。每一张塑料证件都蒙着一层灰蒙蒙的油腻感,

边角卷曲磨损,显然被摩挲、存放了很久。张扬脸上的兴奋瞬间冻结,变成一种错愕和茫然。

他下意识地低头,手指笨拙地捻开那沓证件。一张张标准尺寸的证件照,在昏暗的光线下,

毫无遮挡地暴露在我们眼前。空气仿佛凝固了。照片上的人,男女老少都有。

他们穿着不同年代、不同季节的衣服,背景是千篇一律的证件照蓝幕或红幕。但诡异的是,

所有这些照片上的人,他们的眼神。空洞。死寂。

像蒙上了一层厚厚的、永远无法拭去的灰尘。瞳孔深处没有任何属于活人的光彩,没有焦点,

没有情绪,只有一片虚无的、凝固的黑暗。嘴角没有任何弧度,肌肉僵硬地绷着,

形成一种极其标准又极其恐怖的、非人的平静。一张张脸,

如同被拙劣工匠批量烧制出来的劣质陶俑面孔,冰冷地、直勾勾地“望”着我们。一张,

又一张……张扬的手指有些发抖,快速地翻动着。每一张照片都是如此。

那一双双空洞的眼睛在快速翻动中连成一片,形成一种无声的、令人毛骨悚然的集体凝视。

“这……这他妈……”张扬的声音干涩沙哑,像是砂纸摩擦着喉咙。他猛地抬头,

脸上血色褪尽,之前的鲁莽被一种巨大的惊疑取代,“搞什么鬼?谁他妈吃饱了撑的,

收集这么多死人照片的身份证丢这儿?”“死人照片?”莉莉尖叫起来,

声音在狭窄的岔道里像刀片一样刮过耳膜,带着失控的尖锐,“你……你说什么?死人?

”她惊恐地盯着张扬手里的那沓证件,身体筛糠般抖起来。“别胡说!

”苏晚的声音也在发颤,但强自镇定,她拉着我的手臂更紧了,指甲掐得生疼,

“证件照……拍得不好很正常,眼神呆板也……也常有。”她像是在说服张扬,

更像是在说服自己,目光却死死粘在那沓证件上,无法移开。“呆板?

”张扬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被冒犯般的激烈反驳,

在这死寂的峡谷里显得格外刺耳。他猛地抽出一张身份证,几乎要怼到苏晚面前。

那是一个中年男人的证件照,脸颊瘦削,颧骨高耸,法令纹深得像刀刻。

最令人头皮发麻的是那双眼睛,眼白浑浊发黄,瞳孔是两粒毫无生气的墨点,

深嵌在松弛的眼皮褶皱里,直勾勾地“盯”着前方,穿透了塑料膜,穿透了空气,

冰冷地锁定了我们每一个人。嘴角向下耷拉着,

凝固着一个永恒的、带着无尽疲惫和绝望的弧度。这绝不是简单的“呆板”或“没拍好”,

这是一种被彻底抽走了灵魂后留下的、令人窒息的死寂。“***管这叫呆板?啊?

”张扬的手指因为激动而用力,捏得那张薄薄的卡片吱嘎作响,几乎要碎裂,“你看看!

仔细看看!这像活人的眼神吗?这他妈就是死人!死人!懂吗?”他挥舞着那张身份证,

唾沫星子几乎喷到苏晚脸上,

眼神里充满了被未知事物挑衅后的狂躁和一种强行支撑的虚张声势。“恶作剧!

肯定是哪个心理变态的***搞的恶作剧!故意弄些死人照片丢在这儿吓唬人!死人哪会拍照?

啊?哪会拍这种标准证件照?扯淡!”他的咆哮在岩壁间碰撞、回荡,嗡嗡作响,

非但没有驱散那股阴冷的恐惧,反而像投入死水潭的石块,激起了更深沉、更粘稠的不安。

莉莉已经吓得说不出话,只是死死抓着张扬的衣角,牙齿咯咯作响。苏晚脸色惨白,

嘴唇紧抿,别开了脸,不再看那令人心悸的照片,但身体却在微微发抖。“好了张扬!

”我不得不出声打断他失控的吼叫,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强压下去的紧绷,“冷静点!

不管是什么,现在争论这个没意义!”我深吸一口气,试图压下喉咙里翻涌的恶心感,

那混合着汗馊和***甜腥的气味似乎更浓了。“把这东西扔回去!我们赶紧离开这儿!

天快黑了!”我的声音似乎唤回了他一丝理智。张扬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

死死盯着手里那张仿佛带着诅咒的卡片。那空洞的眼神也回望着他。几秒钟死寂的僵持后,

他猛地一甩手,像是甩掉一块烧红的烙铁。那张身份证脱手飞出,撞在旁边的岩石上,

发出“啪”的一声轻响,然后轻飘飘地落在灰白色的碎石上。照片朝上,那双死寂的眼睛,

依旧无声地“看”着阴沉的天空。他不再看那背包一眼,粗暴地拉上拉链,

仿佛那里面关着什么不洁之物。然后,他一把拉起还在发抖的莉莉,几乎是拖着她,

转身就往来路大步走去,脚步又快又重,踩得碎石噼啪乱响,像是在逃离什么。“走!快走!

”他头也不回地吼了一句。我和苏晚也立刻跟上,脚步匆匆。我忍不住回头瞥了一眼。

那个军绿色的背包,像一具被遗弃的尸体,重新蜷缩在巨大的岩石阴影里。

而那张被丢弃的身份证,照片上那双空洞的眼睛,在昏暗中似乎正追随着我们逃离的背影。

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猛地窜上后颈。回到相对开阔的停车点,天色已经明显地暗沉下来。

赭红色的岩壁被暮色染成了沉重的铁锈色,如同凝固的血块。头顶那条狭窄的天空,

也由灰白转为一种病恹恹的昏黄。风依旧一丝也无,但空气里的寒意却像水银一样,

无声无息地渗透进衣服的纤维,钻进皮肤。没有人说话。张扬闷头从后备箱里搬下露营装备,

动作粗暴,帐篷杆被他弄得哗啦作响。莉莉像个小尾巴一样紧贴着他,

眼神惊惶地扫视着周围越来越浓的阴影,每一次岩石棱角投下的晃动影子都能让她惊跳一下。

苏晚默默地帮我支起另一个帐篷,她的手指冰凉,动作有些僵硬,

偶尔会下意识地拢一下头发,仿佛那里沾了什么看不见的脏东西。篝火终于升了起来。

橘红色的火焰跳跃着,舔舐着渐渐变黑的木柴,发出噼啪的轻响。

火光努力地驱散着四周的黑暗,在岩壁上投下我们四个被拉长、扭曲、不停晃动的影子。

然而,这光和热,却无法穿透我们之间那层厚重的、无形的隔阂,

也无法真正温暖身体深处那股盘踞不散的寒意。火焰的温暖似乎只停留在皮肤表层,

骨头缝里依旧渗着阴冷。我们围坐在火堆旁,手里捧着加热的罐头食物,却食不知味。

金属勺子刮过罐头内壁的细微声响,在绝对的寂静中被无限放大,听得人心里发毛。

莉莉小口小口地吃着,眼神时不时飘向那片岔道的方向,每一次都伴随着一个轻微的瑟缩。

张扬则大口吞咽着,咀嚼声很响,像是在用这种粗暴的动作驱赶内心的不安,

但紧锁的眉头和偶尔扫向黑暗处的警惕目光,暴露了他的紧张。苏晚吃得很少,

只是用勺子机械地在罐头里搅动着。火光映在她脸上,明明暗暗,

让她平日柔和的面部线条显得有些生硬。她又一次抬起手,轻轻拂过鬓角,

把一缕并不存在的碎发别到耳后。这个小动作,她今天重复了太多次。“喂,我说,

”张扬突然打破了沉默,声音因为刻意拔高而显得有些突兀,甚至带着点虚张声势的颤音。

他把空罐头盒往旁边一扔,发出“哐当”一声脆响,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他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目光扫过我们,最后停在篝火上,

像是要从那跳动的火焰里汲取勇气,“别一个个跟死了爹似的行不行?多大点事儿?

不就是捡了堆破证件吗?至于吗?”他顿了顿,见没人接话,似乎更焦躁了,

声音又提高了几分:“都他妈新时代了!富强民主文明和谐!咱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

还能真信那些神神叨叨的玩意儿?我看就是哪个搞行为艺术的疯子,

或者哪个心理扭曲的驴友,搞的恶作剧!故意恶心人!想吓唬我们这种走野路的!妈的,

别让老子知道是谁!”他狠狠啐了一口,唾沫星子溅进火堆里,发出“滋”的一声轻响。

“可是……张扬,”莉莉的声音带着哭腔,细弱蚊蝇,她往张扬身边又缩了缩,

“那些照片……真的好吓人……那个味道也……”“味道?”张扬像是被踩了痛脚,

猛地打断她,脖子上的青筋都微微凸起,“荒郊野岭的,一个破包放久了,

有点霉味馊味不是很正常?大惊小怪!照片?照片怎么了?死人就长那样?

死人能拍出那么标准的证件照?用点脑子行不行!”他越说越激动,

仿佛要用这巨大的音量把盘旋在每个人心头的恐惧彻底吼散。“张扬!”我沉声喝止他,

“少说两句!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吃完早点休息,明天天一亮我们就走,

离开这个鬼地方。”我的目光扫过他因为激动而有些扭曲的脸,

又落在莉莉苍白惊恐的面容上,最后停在苏晚沉默的侧影上。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缠绕着一缕垂下的发丝,眼神放空,似乎根本没听见张扬的咆哮。

篝火噼啪作响,橘红的火苗跳跃着,将我们的影子投射在身后冰冷巨大的岩壁上,

扭曲、拉长,如同四个被无形丝线操控的木偶,在无声地上演一场荒诞剧。

张扬的吼声带来的短暂喧嚣迅速被峡谷无边的寂静吞噬,

只留下一种更深沉、更令人窒息的空洞。后半夜,我被冻醒了。帐篷里像是冰窖。

篝火不知何时早已熄灭,只剩下一点微弱的余烬红光,在冰冷的空气中苟延残喘,

非但不能带来暖意,反而映衬得周遭的黑暗更加浓稠、更具压迫感。

那股白天在背包旁闻到的、混杂着汗馊和***甜腥的气味,此刻却异常清晰地弥漫在帐篷里,

丝丝缕缕,钻进鼻腔,带着一种侵入骨髓的阴冷。我下意识地伸手去摸旁边的睡袋——空的。

苏晚呢?心脏猛地一沉,像是坠进了冰窟窿。我猛地坐起身,睡袋滑落,寒意瞬间包裹全身。

帐篷里一片漆黑,只有拉链缝隙透进一丝极其微弱、来自外面残余火炭的光。借着这点微光,

我看到旁边的睡袋是摊开的,里面没人。“晚晚?”我压低声音喊了一句,声音干涩嘶哑,

在死寂的帐篷里显得格外突兀。没有回应。只有一片令人心慌的寂静。

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紧了心脏。我手脚并用地爬出睡袋,冰冷的空气刺得皮肤生疼。

拉开帐篷拉链,一股更加强劲的寒意混合着那股怪味扑面而来。外面一片漆黑。没有月亮,

没有星光。峡谷像一个巨大的、密不透风的黑色棺椁,将我们死死地扣在里面。

白天那些狰狞的岩壁轮廓,此刻都融化在无边的墨色里,

只剩下一些巨大而模糊的、如同蛰伏怪兽般的阴影。残余的篝火炭堆,像几点濒死的鬼火,

发出微弱得几乎可以忽略的红光,映照出旁边张扬和莉莉帐篷模糊的轮廓。

我摸出放在枕边的强光手电,拧亮。一道雪白的光柱刺破黑暗,像一把利剑,

瞬间照亮了前方一片碎石地。光柱扫过,除了冰冷的石头,什么都没有。苏晚去哪了?

“晚晚?”我又喊了一声,声音大了些,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声音在绝对的死寂中传出,

撞在岩壁上,带着空洞的回音,旋即又被更大的黑暗吞没。就在这时,

隔壁帐篷的拉链“哗啦”一声被猛地拉开。张扬探出头来,头发乱糟糟的,

脸上带着浓重的睡意和被打扰的烦躁,眼睛被手电光刺得眯起。“操!

陈默***大半夜鬼叫什么?还让不让人睡……”他的抱怨戛然而止,

因为他看清了我脸上惊恐的表情和我身边空无一人的位置。“苏晚呢?”张扬瞬间清醒了,

睡意全无,声音也变了调。“不见了!”我急促地说,手电光慌乱地扫向四周更远的黑暗,

“我醒来她就不在帐篷里!”张扬骂了句脏话,动作麻利地钻了出来,

顺手抄起了他放在帐篷门口的一根登山杖。莉莉也惊慌失措地跟着爬了出来,

紧紧抓住张扬的胳膊,脸上毫无血色。“分头找!”张扬的声音短促而紧绷,

带着一种临危受命的强硬,“陈默你往那边!我这边!莉莉你拿着这个!

”他把一个备用的头灯塞给莉莉,自己也戴上一个。“都别走远!喊名字!

发现不对劲立刻叫!”雪白的光柱在浓墨般的黑暗里疯狂地切割、扫视。

冰冷的碎石在脚下发出单调的哗啦声。我们三人的呼喊声此起彼伏,带着越来越浓的恐慌。

“苏晚——!”“苏晚!你在哪——!”声音在巨大而封闭的峡谷里碰撞、回荡,

形成无数重叠的回音:“苏晚…晚…晚…在哪…哪…哪……”听起来诡异无比,

像是无数个看不见的人在黑暗的角落里模仿着我们的呼喊。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手电光扫过嶙峋的怪石,扫过干涸的河床,

扫过白天停车的位置……除了冰冷的岩石和死寂的黑暗,什么都没有。那股若有若无的怪味,

似乎更加清晰了,像一条冰冷的蛇,缠绕在脖颈间。

就在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快要将我彻底淹没时,

莉莉那边突然传来一声变了调的、短促的尖叫!“啊——!

”紧接着是张扬压低的、带着难以置信的惊骇的吼声:“陈默!过来!快!”我心头剧震,

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朝他们声音的方向冲去。强光手电的光柱剧烈晃动,刺破前方浓稠的黑暗。

我看到张扬和莉莉正站在离我们营地几十米开外、靠近那片岔道入口的岩壁下方。

张扬高举着头灯,光束直直地打在前方一块突出的、形状狰狞的悬岩上。

莉莉则死死捂住自己的嘴,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头灯光束映出她眼中极致的恐惧。

我冲到他们身边,顺着张扬头灯的光柱望去——悬岩的下方,一块相对平坦的巨石上,

一个小小的黑色物体静静地悬停在那里,螺旋桨无声地旋转着,发出极其细微的嗡嗡声。

是张扬的无人机!它悬停在离地面约两米的高度,机身微微调整着角度,机腹下的镜头,

正幽幽地对着下方。而镜头对准的地方,就在那块巨石的根部阴影里,赫然蜷缩着一个人影!

是苏晚!她背对着我们,蜷坐在冰冷的岩石上,身体缩得很小,头深深地埋进膝盖里。

长发披散下来,遮住了她的侧脸。她一动不动,像一尊冰冷的石雕,融入了那片浓重的阴影。

“晚晚!”我失声喊道,就要冲过去。“别动!”张扬一把死死拽住了我的胳膊,

他的手指像铁钳一样,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毛骨悚然的战栗,“看……看屏幕!

”他另一只手死死抓着无人机的遥控器,屏幕正对着我。小小的液晶屏上,

正是无人机镜头捕捉到的实时画面。画面清晰得令人心胆俱裂。屏幕上,苏晚依旧蜷缩着。

但她抬起了头。她的脸正对着无人机的镜头!她的眼睛睁得极大,

眼白在夜视模式下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灰绿色,几乎占据了整个眼眶。

瞳孔却缩成了两个针尖大小的、令人心悸的黑点。整张脸毫无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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