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仪大还是妃大

导语林昭仪将褪色的翡翠戒指浸入药碗，血色汤汁中浮现帝王虚伪的誓言。

咸安宫的朱漆廊柱在暮色中渗出暗红，她蜷缩在贵妃榻上，

听着宋明嫣腕间的镯子撞碎月光——那声音曾是父兄教场挥鞭的回响，

如今却成了锁魂的镣铐。病入膏肓的她收养橘猫阿满，以为抓住了最后的温暖，

却不知这宫墙之内连猫的生死都由权谋摆弄。当阿满焦黑的尸体坠入炭盆，

当通敌文书浸透父兄的血，

当她握着染血的戒指刺向仇人咽喉才惊觉自己不过是棋盘上的弃子。帝王的眼泪终成塞北雪，

白骨堆砌的宫阙下，她的血染红了山河永寂的碑铭。1咸安宫的朱漆廊柱在暮色中渗出暗红，

像极了我今早咳出的血渍。我蜷缩在贵妃榻上，看着宋明嫣踩着金线绣的蜀锦裙裾逼近。

她腕间的翡翠镯子撞在鎏金香炉上，

发出清脆的声响——这声音曾让我想起父亲在教场挥鞭时的脆响，如今却像索命的丧钟。

她渐渐靠近，柳腰一扭一扭，仿佛下一秒就会腰折一般。

"姐姐这对羊脂玉镯…"她突然扣住我的手腕，指尖划过翡翠的凉意刺得我发抖。

"倒与臣妾这镯子相得益彰，不过姐姐更加引人注目啊。”"她笑得像腊月的冰碴子，

不过我听说这是姐姐母族陪嫁的？"宋明嫣声音如塞北的大雪般，让人寒冷且绝望。

自从宋明嫣得到了陛下的宠信之后，后宫里的一切都不放在眼里。我不动声色地抽回手，

目光扫过廊下抱着药碗的绿萝。这丫头总在熬药时偷偷往汤里加参须，以为本宫不知。

"妹妹喜欢，拿去便是。"我淡淡开口，喉间泛起腥甜。太医说我活不过冬至，

倒省了这许多烦心事。宋明嫣忽然尖笑起来，身后的帘子被晚风吹开，

露出廊下站着的明黄身影。李景年负手而立，玄色大氅被风鼓起，像只择人而噬的玄鸟。

"昭仪这是又要施舍什么？"他缓步上前，目光掠过我腕间空荡荡的镯子，没了往日的欢喜，

内心只有无尽的厌恶。"上个月东珠耳坠赏了洒扫宫女，前日金丝炭分给冷宫，

如今连陪嫁镯子也要送人？"我垂眸看着自己苍白的手指，指甲泛着青灰。我记得，

李景年以前不是这样的。大抵是，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吧。2三年前，杏花微雨里，

他握着这双手说"昭昭如月，明月似我心。”那年，我离开塞北，应诏入宫，入宫后才发现，

当年的小李子，如今已成了一国之君。还记得小时候，李景年经常带我溜出宫，

去市井小巷体验人间烟火，与民同乐。春天会带我去放风筝，赏春花，逛集市，

尤其是东街第三家点心铺的樱花糕，格外香甜。夏夜里陪我爬上南山，看着满天繁星，

约好了要永远在一起，我的小脑袋悄悄放在他的左肩，内心一股暖流涌过。秋日里，

李景年带我外出巡猎，他的箭术高超，每次射中小兔子，我都不忍心带回家，

而且要他保证以后不许射兔子。有一次外出巡猎，恰逢我遇到一只白虎，生死之际，

是他李景年跳下马来，用箭逼退了白虎，但是左肩却永远留下了伤痕。

回到家后他亲自给我做了桂花糕，那桂花糕，很甜，很甜。转眼来到了冬天，

那年冬天格外寒冷。塞北燃起战火，父亲带着我们远赴边疆。临走前，李景年亲自出来送行，

那个小身躯，一次次的跌倒在雪地里，又一次，一次的爬起来。只为了送我，那盒桂花酥。

他低着头，尽量不让我看见他流泪。“我们，还会再见面嘛？”“会的，一定会的。”随着，

我远去的背影，这一走就是十二年！三年前，我回到了这里，而父兄依然守护着他们的使命，

保卫着塞北的百姓。临行前，父亲再三叮嘱。“伴君如伴虎，这一去，不知何时再相逢，

你在皇宫里，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帝王恩宠终究是镜花水月！”3那晚，

父亲喝了几大坛酒，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喝这么多酒，兄长也在一旁安慰着父亲。离别那天，

塞北的雪更浓了，一片片雪花点缀着临行的小路。父亲躲在军营里泪流满面，

兄长帮我牵着马，眼中满是不舍。“昭昭，战乱平定之日，我们告老还乡之时，到时候，

我们一家人永远不分开。”我骑在马背上，双眼通红，心中的不舍化为了积雪，

迟迟不肯消散。回京的路是漫长的，路上的百姓因为战乱流离失所。后来，我回到了京城，

李景年亲自出门迎接我，那一天，满朝文武百官相迎，那一刻，我相信他是爱我的。

回宫后的三年里，李景年对我无微不至，无论我想吃什么，他都会满足我。

而我却再也没有吃过他亲手做的桂花酥了。如今却连太医都不敢告诉他，本宫时日无多。

“啪！”李景年一巴掌，将我拉回了现实。娇嫩的脸颊上赫然显现出了一个五指山！

我捂着右脸，极力辩解着。"臣妾不过是..."话音未落，又一巴掌打在了我左脸上，

李景年怒气冲冲的对我吼道。"不过是仗着朕的宠爱肆意妄为！"“瞧瞧宋贵妃，多识大体，

懂得为朕分忧。”宋明嫣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在旁边看戏。可是，

曾经李景年非常讨厌宋明嫣的，并且当着我的面表达出对她的厌恶。现在却对她百般疼爱，

无微不至。他突然拂袖扫落案头的汝窑茶盏，碎片溅在我裙角，

划破蜀锦的声音像极了边关急报被撕开的脆响。"你父兄戍守雁门关，朕才纵容你三年，

你倒愈发不知分寸！"“朕罚你就在昭寒宫思过，没有朕的口谕，不许踏出宫门半步。

”我抬头望着他暴怒的眉眼，忽然想起昨夜在御花园听见的对话。"皇上当真要将昭仪禁足？

"宋明嫣的声音甜得发腻，像只狐狸一样依偎在李景年的胳膊上。

"臣妾听说...林老将军在雁门关私扣军粮？"“并且军中将士传言林老将军通敌叛国。

”此刻李宗恪眼底闪过的寒芒，与那日如出一辙。4我忽然明白，

这三年的恩宠不过是根锁链，将本宫与父兄死死捆在帝王权术的砧板上。

"皇上可还记得臣妾的生辰？"我忽然轻笑，指尖抚上颈间的红宝石坠子。

那是登基那年的第一块羊脂玉雕成，此刻却滚烫如烙铁。"再过七日，便是臣妾入宫三周年。

"李宗恪的瞳孔骤然收缩，他当然记得。七日前边疆传来密报，

哥哥战死的消息被他压在御案最底层。而本宫的生辰，正是敌军约定献降的日子。

"你..."他突然攥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你究竟知道什么？

"我低头看着他无名指上的翡翠戒指，那是三年前我们的对戒。此刻戒面映出我惨白的脸，

宛如黄泉倒影。"臣妾什么都不知道，"我轻声说。"只知道这戒指该物归原主了。

"当戒指跌落在金砖上时，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养心殿的总管太监踉跄着闯进来，

浑身血污："皇上...雁门关急报！"李景年猛地甩开我，夺过军报的刹那，脸色惨白。

"不可能..."他喃喃自语，"五万铁骑...怎么会..."我望着他颤抖的背影，

忽然想起父亲临行前的话："昭昭，帝王恩宠如镜中花，莫要沉迷。"此刻镜花破碎，

照出的却是我满手的鲜血。宋明嫣不知何时凑近，她身上的龙涎香混着血腥气。

"姐姐这出戏唱得真好。"她贴着我耳畔低语。"不过你以为装病就能脱身？

"“你很快就能和林老将军团聚了。”她凑近我的耳边，小声说道。她忽然揪起我的头发，

将染血的军报按在我眼前，"看看清楚，你父兄通敌的证据！"我盯着纸上的朱砂大印，

那分明是哥哥的私章。喉间涌上的血腥气终于忍不住，我猛地呕出鲜血，

染红了宋明嫣的蜀锦裙裾。"昭仪！"李景年的惊呼声中，我听见自己的笑声。

原来这就是帝王家的情分，枕边人送来的不是蜜语，而是催命符。意识模糊前，

我看见养心殿的灯笼次第亮起，像极了雁门关的烽火。5父亲啊，

女儿终究没能守住你教的忠孝两全，倒是成了这宫闱权谋的祭旗血。从那之后，

李景年便将我禁足，并且不允许和任何人接触。霜降那日，

咸安宫的铜鹤香炉飘出的青烟都冻成了冰碴。我裹着狐裘蜷在暖阁里，

看着宋明嫣踩着碎冰进来，她鬓边的红宝石簪子晃得人眼晕——那是去年我赏她的及笄礼，

此刻倒像是插在我心头的匕首。"姐姐今日气色倒好。"她掀开帘子时，

蜀锦裙裾扫过满地枯叶。"听说太医院又开了新药方？"话音未落，她突然按住我的脉门，

丹蔻深深掐进腕骨。我吃痛闷哼，却见她指尖沾着我腕间渗出的血珠，在晨光里妖冶如梅。

殿外突然传来通报："皇上驾到——"宋明嫣立刻松开手后退两步，

眼尾却扫过案头的青瓷药碗。李景年进门时，我正攥着帕子擦拭腕间血痕，

药碗里的参须在汤面上沉浮，像极了他此刻阴晴不定的脸色。"这是什么？

"他盯着药碗冷笑。"参须、当归、阿胶..."突然抄起药碗泼在地上，汤汁溅在我裙角。

"林昭仪好手段，为了争宠连苦肉计都用上了？"我望着他厌恶的神情，

忽然想起上个月在御花园撞见的场景。那时宋明嫣伏在他肩头哭泣，说我罚她跪碎瓷片。

李景年拍着她的背说"朕替你做主"。却没看见假山后咳得撕心裂肺的我。

此刻他眼底的嫌恶如此熟悉，仿佛我真是那个心如蛇蝎的毒妇。

"皇上误会了..."我强撑着起身，却被宋明嫣猛地推回榻上。

她踩着我的裙摆解下腰间玉佩，双鱼戏水的纹路映着我苍白的脸："姐姐既然病得厉害，

这玉佩便让妹妹替你保管吧。""住手！"李景年突然开口，

目光落在我颈间的红宝石坠子上。那是登基那年他亲手为我戴上的，

此刻却烫得像是要灼穿皮肉。"把戒指给朕戴上。"他命令道，语气像在宣读罪状。

我摸出藏在枕头下的翡翠戒指，冰凉的指环套进无名指时，听见宋明嫣压抑的冷笑。

"姐姐这戒指，可比妹妹的好看多了。"她突然夺过药碗，

"不过听说良药苦口..."药汁泼在我脸上的瞬间，

我闻到了熟悉的龙涎香——那是李景年惯用的香料。原来这碗参汤里，

早被人加了足以致命的朱砂。喉间涌上的血腥气让我几乎窒息，

却听见李景年的叹息："昭仪，你若肯低头认错..."我抹去脸上的药渍，忽然笑出声来。

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像极了父亲在边疆教我骑射时的马蹄声。"臣妾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