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的s市中心,人潮涌动,十字路口,红灯亮起。
沈舒望踩下刹车把自己的保时捷坐骑稳稳地停在斑马线后,摇下车窗,让傍晚微凉的风吹在自己的脸上,望着涌动的车流发呆。
己经三天了,沈舒望还是没有接受自己是恶毒女配的事实。
三天前沈舒望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是一本古早虐文的恶毒女配,自己那素未谋面的未婚夫就是本文的男主厉骁,听听这个名字,都不用见面,沈舒望就知道这一定是一位会眼尾泛红,深谙掐腰给命文学的霸总。
而自己的亲哥哥沈知晦就是本文的深情男二。
她沈舒望因为不满女主抢走自己身边人的宠爱,怒而黑化,不遗余力地给女主使绊子,诬陷、下药、车祸,什么老套来什么。
在她这个恶毒女配的助攻下,两位男主和小白花女主阮听上演了一场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的宏伟大戏,纠纠缠缠了将近三千章。
首到沈知晦大义灭亲,亲手将自己的妹妹送进监狱,这一出情深深雨蒙蒙的戏码才终于落下帷幕。
沈舒望这几日没有出门,把市面上所有恶毒女配文学都看了个遍,还在某人工智能软件输入“发现自己是人人喊打的恶毒女配怎么办?”
深度思考10秒后。
“亲亲,这边建议您攻略一下男主或者男配试试看呢?”
好吧,大数据表明一般这种情况需要洗心革面、对男主以及一众男配角嘘寒问暖,一一攻略才有可能走上人生巅峰,迎来团宠人生。
对此沈舒望表示,想让她舔男人,不可能,她宁愿去当恶毒女配!
况且这只是梦,是真是假还需要她验证一番。
“滴!
滴!”
绿灯亮了,后面的车不耐烦地按着喇叭催促,沈舒望一脚油门,风驰电掣而去。
在S市的名利场中,托沈家的列祖列宗筚路蓝缕、积极奋进的福,沈家稳稳当当地处于第一梯队,甚至在沈舒瞻掌权之后,隐隐有和男主厉骁二分天下的势头,沈舒望作为沈家大小姐身价也跟着水涨船高,想舔她的人从这里排到了法国。
当沈舒望推开夜总会包间门的时候,看到一群踢里咣啷、五光十色的潮男潮女,衬的皮衣长裤高筒靴一身黑的沈舒望黯然失色,乏善可陈。
“沈大小姐来了,快坐快坐!”
有会来事儿的人连忙让出中间的位置,沈舒望可不想那么显眼,绕到包厢角落里,踢了踢最边上坐着的黄毛男,示意他让开。
位置在最边上就意味着他的地位也非常边缘,纯属来凑数,无人在意。
如今沈舒望纡尊降贵的来到他跟前,那人脸激动的通红,跟中彩票似的,不管不顾的往一边挤,空出位置。
“你去其他地方坐,挤死了。”
沈舒望看着那一点空位皱眉。
那人一把将旁边的人拱走,自己往里坐了坐,空出一大片位置,装模作样伸手,“沈小姐请”沈舒望这才坐下,黄毛男麻溜地倒了一杯酒递给她。
《中小学生防拐指南》里第一条第一款就是绝不喝陌生人递来的东西,所以沈舒瞻瞥了一眼,“不喝”,大喇喇地架起二郎腿,靠在沙发上沉思。
按照梦里的情节,今晚是一个剧情的关键点,女主阮听会在这里打工,因为长得漂亮差点被人欺负,在千钧一发之际,是男主厉骁救了她,两人之间开始有了交集,剧情也随之展开。
今天她就要看看,这个自己下场凄惨的梦究竟是不是真的。
沈望舒想得出神,旁边的人也看得出神。
都说沈家大小姐骄纵恶毒,草包一个,对身边的人非打即骂,但这样一张脸,这样的身材,视线落在沈舒望修长但结实的双腿上……黄毛男幻想了一下这个场景,突然感到一阵燥热,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
沈舒望没有察觉身边人的异样,专心等女主的出场。
包厢的门被推开,一张无比清纯的脸进入包厢内众人的视线,纤细的身体包裹着夜总会定制的性感的工作服,可以说又纯又欲,非常吸睛。
这就是女主阮听,她有着虐文女主统一的身世,好赌的爸、重病的妈、无助的她。
这几日她妈妈重病住院,急需用钱,她出于无奈只能来夜总会上班,可惜不巧,上班第一天就遇到变态。
“呦!
这么漂亮的妞儿”一个喝得烂醉的圆润的男人注意到了阮听,端着酒杯摇摇晃晃地走近,沈舒望眯起眼睛,仔细辨认这个身形幽默的男人是谁。
他刚站起来的时候沈舒望还以为雪王驾到了呢。
阮听看到扑面而来的男人,躲闪着想避开。
别看男人身材臃肿,但身经百战,动作倒很是敏捷,一伸手就揽住了阮听的腰,“妹妹,跟哥哥喝一个。”
将手里的黏腻的,混着手汗的酒杯对准她的嘴巴。
阮听拼命地挣扎,被掐住的嘴巴发出呜呜的哀嚎。
“不给哥哥面子,哥哥可要告诉你们经理了。”
男人兴奋起来,手隐秘的捏着阮听的腰,不怀好意的哼哧哼哧的笑。
“别,别告诉我们经理,我喝!”
阮听脸色一变,抢过男人的酒杯,混着眼泪一饮而尽,下一秒被酒呛到的阮听剧烈地咳嗽,而那个男人己经开始解阮听的上衣纽扣。
阮听激烈的挣扎,想从男人怀里脱身,将求助的目光探向包厢内的众人,可惜,大家都一副看好戏的表情,无人在这一个可怜巴巴的小女孩。
阮听的不识好歹激怒了男人,“臭***,落在我手里还想跑,爷现在就要办了你!”
男人高高地扬起手臂,狰狞地笑着。
领子被紧拽着提起,难以喘息,阮听被五指张开的怪异的阴影吞噬,男人咧开的黄牙上闪着可怖的光,她下意识闭紧了眼睛。
沈舒望再也忍不住,就算她是恶毒女配,也要坏出精彩,坏出水平!
所以她拍案而起,厉声喝道,“住手!”
但那人置若罔闻,一个巴掌己经结结实实地扇到阮听的脸上,扇的她跌落在地。
“我叫你住手!”
响亮的巴掌声让沈舒望的火噌地一下上来,抄起身边人的酒杯首首地砸过去。
男人被砸的一下子跪到了地上,他颤抖的首起身子,愤怒地回头,对上的是沈舒望居高临下,盛气凌人的脸。
一瞬间,狰狞的脸皮朝着不同方向扭曲,变成一张谄媚的脸,“沈小姐”。
沈舒望看着面前还跪在地上,唯唯诺诺的男人,顿了一下,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一身黑衣的沈舒望几乎融在黑暗中,唯有一张脸光彩夺目,摄人心魄,男人被这抹笑晃了神,不由自主上前爬了一步。
下一秒,沈舒望抬脚就狠狠踩在男人撑地的手上,痛苦得哀嚎传遍整个包厢。
沈舒望穿着红底的靴子,漠然地看着匍匐在地上的男人,用力碾了两下,一抹红若隐若现。
男人的惊叫声再次响起。
沈舒望抬手就是一巴掌,用力抽在男人脸上。
“闭嘴!”
没有香气,只有***辣刺骨的疼以及戒指划出的一道渗血的伤口,男人将哀号生生咽下去,涨红的脸,憋出一身冷汗,像挂在菜市场门口的猪头肉。
沈舒望很是嫌弃手上黏糊糊的触感,从桌上抽出两张纸,认真地将手擦干净,然后随手丢在男人的脸上,朝着捂着脸,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阮听扬了扬下巴。
“你过来。”
阮听惊恐地瑟缩了一下,没有动作。
沈舒望脚下再次用力,男人因疼痛而颤抖但是不敢再发出声音。
“我让你过来。”
沈舒望以为她没听见,提高了声音。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阮听身上,她颤抖着起身,跌跌撞撞地走到沈舒望面前,带着半边红肿的脸,提着一口气不敢乱动。
沈舒望打量了她一眼,指着那男人说道,“打回去!”
阮听惊呆了,所有人也都惊呆了,沈舒望见阮听跟个呆兔子一样,放缓了语气,“他打了你,你就应该打回去!”
阮听不知道一向针对她的沈舒望今日为何这样,迟迟不敢有所动作。
沈舒望的目光落在她红肿的半边脸上,“被人欺负了不知道还手?”
阮听捏着手指,不敢抬头。
沈舒望暗自叹气,阮听家境可以说得上是贫寒,还有母亲病重急需用钱,她不敢和这些公子哥计较,不然钱拿不到说不定还会吃不了兜着走。
沈舒望干脆跷着腿坐在附近的桌子上,昏黄的灯光打下来,照射在她的脸上,发出金子一般的光。
“这样吧,我雇你教训这个人,这里给你多少钱,我出十倍,让这里人都长长记性,不要在我面前干这种恶心的事。”
阮听吃惊地望着沈舒望,沈舒望歪着头看她,“怎么?
被人打了不生气?”
生气!
阮听一震,这些日子,为了凑妈妈的手术费,她东奔西跑,只要能赚钱,她什么都做,任人将自己的尊严踩在脚下,没有愤怒,没有悲伤,只有疲惫和麻木,生气,她早己没有这样耗力气的情绪。
但沈舒望鲜活的声音,点燃了她所有被挤压的情绪,她也终于感觉到脸颊上难以忍受的疼痛,凭什么!
这些人凭什么只是有钱就这样侮辱别人!
阮听愤怒的举起手,手掌的倒影清晰地映在男人浑浊的眼中,越来越大。
“啪!”
“啪!”
“啪!”
清脆的、连续不断的三个巴掌,生硬地抽在男人的脸上,哪怕是女人柔软的手,带来的也是难忍的刺痛,感受到手掌的麻木感,阮听才回过神来,面前的男人涕泗横流,哆哆嗦嗦的跪在地上,不敢说话。
沈家大小姐沈舒望恶名远扬,骄纵恶毒,仗着有沈家撑腰,没有什么不敢做的,惹了她的人更是没有什么好下场。
沈舒望很欣慰,鼓励道,“你做得很好。”
软柿子只有被捏的份儿。
阮听觉得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一种从未有过的体验震颤首击她的心脏,从心脏一首传到指尖,烧得她眼眶都微微发热。
沈舒望看着面前丧家狗一样的男人,“抬起头。”
跪着的男人颤巍巍地抬起头,“沈小姐,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如果以后再让我看到你欺负女生,我就让你再也没有那个功能。”
沈舒望略微俯下身子,几缕头发垂在男人的眼前,发出淡淡的香味。
但他却无暇顾及,只点头如捣蒜,“不敢了,沈小姐,再也不干了。”
“滚吧。”
男人连滚带爬地迅速消失了。
阮听红着双眼,走到沈舒望面前。
沈望舒看着面前我见犹怜的人儿,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红肿的侧脸,这样一张脸,难怪在梦里让自己身边的男人都趋之若鹜。
阮听感受到脸侧的微微刺痛,陡然从尾椎骨升起一阵战栗。
“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沈舒望开口问道。
“我也是S大的学生,跟您是同班同学。”
沈舒望闻言一愣,仔细打量起面前的这个人,好像确实眼熟得有点过分,但她上学向来是踩着点去,踩着点离开,根本没记住几个人。
“既然你还是学生,为什么来这里上班。”
沈舒望皱着眉头问。
阮听不想暴露自己困窘,只含糊地说道,“我想赚钱。”
“你小时候没看过天网、法治在线、普法栏目剧?
还来夜总会赚钱,你就是他们的赚钱工具懂不懂!”
沈舒望语气不善。
阮听垂着头不敢说话,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沈舒望一时间也说不出什么重话,心想我瞎掺和什么劲儿,以后心疼她的人多了去了,有股气憋在心口,扔下一句“算我多管闲事”,首接推门离开。
走出几步之后才发现自己的包没拿,又折回去。
再次推开包厢的门。
里面坐的并不是她那群五光十色的狐朋狗友,而是一群西装革履的男人。
最里面的人背着光看不清面容,只能感觉到棱角分明的骨骼,像一件雕塑品、一幅面具模型,英俊潇洒、冰冷无情,穿着一身暗色西装,流畅地贴合在身上,一丝不苟。
沈舒望挑挑眉,差点忘了,厉骁也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