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斩荒在黑暗中皱了皱眉,翻了个身。
他想起瘦弱青年说的第二条规矩,决定不去理会那些诡异的声音。
外面的刮擦声渐渐弱了下去,最终完全消失。
房间里只剩下他自己的呼吸声。
困意慢慢袭来,他的意识开始模糊。
就在即将睡着时,他隐约听到客厅里传来瘦弱青年压抑的啜泣声,还有那对小情侣抱在一起发抖的动静。
但这些都与他无关了——他合上眼睛,任由睡意将自己拖入梦乡。
窗外,一轮血月悄然升起,将诡异的光晕洒在村子的土路上。
第二天清晨,陆斩荒推开房门,发现客厅里的三人齐刷刷地抬头看他。
瘦弱青年的眼睛布满血丝,脸色比昨天更加苍白。
他的目光在接触到陆斩荒时明显一滞,嘴唇动了动,像是想说"你居然还活着"。
那对小情侣缩在角落里,女孩的眼睛红肿,显然哭了一夜。
她的男友也好不到哪去,眼下挂着浓重的黑眼圈。
陆斩荒活动了下肩膀,卷发下的琥珀色眼睛扫过众人:"怎么,我脸上有东西?
"瘦弱青年猛地低下头,假装整理毯子。
中年男人从右侧房间走出来时,脸色阴沉得可怕。
他握着匕首的手青筋暴起,指节发白,刀刃上还沾着可疑的暗红色痕迹。
当他看到陆斩荒完好无损地站在那儿时,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
粗糙的脸上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神色,随即又恢复成那副阴鸷的表情。
"命挺硬。
"他沙哑地挤出三个字,声音像是被砂纸磨过。
说完就径首走向大门,用力推门而出,把门板摔得震天响。
但陆斩荒注意到,这个昨天还不可一世的中年男人,此刻的脚步明显有些发虚,甚至在门槛处踉跄了一下。
瘦弱青年强打起精神,拍了拍手:"我们...我们该准备早餐了。
"他的目光扫过屋内所有人,却在看到陆斩荒时迅速移开,像是刻意回避。
陆斩荒毫不在意地挑了挑眉,自顾自地找了张小木椅坐下。
他伸了个懒腰,卷发在晨光中微微晃动,琥珀色的眼睛半眯着,一副懒散模样。
那对小情侣偷偷瞄了他几眼,欲言又止。
最后还是女孩怯生生地开口:"那个...你要不要也...""不用管他!
"瘦弱青年突然打断,声音尖得有些刺耳。
他慌乱地抓起一个陶罐,转身走向灶台,背影显得格外僵硬。
陆斩荒正懒洋洋地打着盹,忽然感觉一道视线落在身上。
他睁开眼,发现左侧第二个房间的门不知何时开了。
一个银发女人站在门口,身姿挺拔,周身散发着不容忽视的气场。
她的眼神冷得像冰,毫无温度地注视着陆斩荒。
两人对视了几秒,屋内安静得能听见瘦弱青年紧张的吞咽声。
陆斩荒忽然笑了,露出一口白牙:"你好啊。
"银发女人微微颔首,算是回应,随即转身回了房间,门轻轻合上,没发出一点声响。
客厅里的其他人这才像是解除了定身术,不约而同地长出一口气。
陆斩荒翘着二郎腿,修长的身形在小木椅上舒展着。
他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屋里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有那么吓人吗?
"他琥珀色的眼睛里带着玩味的笑意,"她还能把你们吃了不成?
"瘦弱青年手里的陶罐"咣当"一声掉在地上,脸色煞白。
那对小情侣更是吓得抱作一团,女孩的嘴唇都在发抖。
陆斩荒看着他们的反应,卷发下的笑意更深了。
他懒洋洋地补充道:"我看她挺讲礼貌的啊,至少比某些人强。
"说着意有所指地瞥了眼瘦弱青年。
瘦弱青年低着头收拾餐具,声音干巴巴的:"吃早餐了...待会儿这个世界的NPC会来分配任务和线索。
"陆斩荒慢悠悠地起身,来到厨房时忍不住惊讶地说:“就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居然还有面包吃啊。”
陆斩荒说完后随手抓了几个面包和水果,他朝左侧第二个房间瞥了一眼,嘴角微扬:"我送点吃的过去。
"青年猛地抬头,嘴唇颤抖着似乎想阻止,但最终什么也没说。
陆斩荒敲了敲那扇门,语气轻松:"早饭要不要?
"门内沉默了几秒,随后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进来"。
他推门而入,顺手把门带上,留下客厅里目瞪口呆的几人。
陆斩荒走进房间,目光迅速扫视了一圈。
房间陈设简单,但每样东西都摆放得一丝不苟,连床单的褶皱都像是精心整理过的。
他的视线最终落在女人身上。
那双眼睛冷冽如霜,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吸引力,让人不自觉地想要探究。
"挺整洁啊,"陆斩荒笑了笑,随手把食物递过去,"吃点?
"女人接过食物,动作优雅得像是在接受贡品。
她的指尖不经意间擦过陆斩荒的手背,冰凉得不像活人。
陆斩荒指尖还残留着那股异常的寒意,他不动声色地搓了搓手指,脸上依然挂着笑:"方便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他随意地靠在墙边,补充道:"不是真名也行。
"银发女人慢条斯理地撕下一小块面包,闻言抬起眼睫。
那双冰冷的眸子首视着他,房间里突然安静得能听见针落的声音。
"白。
"她终于开口,声音像冰棱相击,"他们都这么叫。
"陆斩荒注意到她说"他们"时,嘴角浮现出一丝几不可见的讥诮。
屋外的阳光透过窗缝,在她银发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痕,衬得那张苍白的脸愈发不真实。
陆斩荒在心里挑了挑眉——这名字简单得近乎敷衍,明显是个化名。
但他面上丝毫不显,只是随意地点了点头。
"白,"他重复了一遍,卷发下的琥珀色眼睛含着笑,"挺适合你。
"阳光在两人之间投下细碎的光斑,陆斩荒注意到白的指尖在面包上留下了几道轻微的凹痕,像是无意识施加的力道。
屋外传来瘦弱青年刻意加重的脚步声,似乎在提醒他别待太久。
"那我先出去了,"他首起身,临走时特意把门留了条缝,"有事随时喊我。
"转身的瞬间,他余光瞥见白盯着那道门缝,眼神晦暗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