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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发表时间: 2025-07-19

第九次被赐死时,我的夫君正搂着他的新宠柳灼华,嫌我死得太慢,污了她的眼。

当我重新活过来,并以“护国真人”的身份归来时,柳灼华在我面前吓得花容失色。

我告诉她:你身上这件凤袍,是我第三次死时穿过的,上面,还沾着我的血呢。

1我又死了。第九次。当我从冰冷潮湿的草席上猛地坐起,嘴里还残留着牵机引

那霸道的血腥味时,我没有尖叫,甚至没有流一滴眼泪。我的心,早在前八次轮回里,

被那人亲手碾成了齑粉。这一次,我只是面无表情地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光滑,

完整,没有被白绫勒出的深深紫痕。我又摸了摸心口。平坦,没有被匕首贯穿的窟窿。

我活着。或者说,又一次活在了去死的路上。我低低地笑了起来,

笑声在空旷破败的冷宫里回荡,像夜枭的哀鸣。砸东西?早砸完了。第一次重生时,

我把这破屋里唯一完整的瓦罐砸得粉碎。第二次,我差点把自己的手指骨都给折断。现在,

我平静得像一潭死水。因为我知道,这屋里的一切,包括我这具残破的身子,

都会在九天之后,准时“刷新”。真可笑。我,大周朝曾经最尊贵的皇后,傅晚,

如今的归宿,竟是这永无止境的炼狱。脑海里,第九次死亡的场景,

像是用烙铁烫上去的一样,清晰得让我作呕。那是在长信宫。萧彻,我的夫君,

大周朝的天子,就坐在那张我最熟悉的紫檀木椅上,慢条斯理地品着茶。他身旁,

依偎着他现在的心尖宠,柳灼华。柳灼华穿着一身我从未穿过的,如火焰般耀眼的宫装,

头上的金步摇随着她得意的轻笑,晃得我眼晕。姐姐,她柔声细语,

吐出的话却比蛇蝎还毒,陛下仁慈,特来送你一程。这杯‘牵机引’,

可是陛下为你寻来的体面。我跪在冰冷的地面上,浑身只着一件单薄的中衣。我抬起头,

死死地盯着萧彻。我想从他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找出一丝一毫的不忍,一丝一毫的旧情。

没有。什么都没有。他的眼神,比殿外的寒冬还要冷。他看着我,

就像在看一只无关紧要的蝼蚁。傅晚,他终于开了口,声音平直得像一把尺子,

灼华腹中已有龙嗣,你的存在,会让她不安。我明白了。所以,我就该死。

我傅家满门忠烈,父亲和兄长战死沙场,为他萧彻换来了这稳固的江山。而我,

从他还是个不受宠的皇子时便嫁与他,陪他一路从刀山火海里走到这权力之巅。最后,

只换来一句会让她不安。我接过那杯毒酒,没有犹豫,一饮而尽。那毒发作得极快,

腹中如刀绞,我的身体不受控制地蜷缩,骨头一寸寸地错位,剧痛让我连喊都喊不出来。

在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我看见柳灼华依偎在萧彻怀里,笑得花枝乱颤。而萧彻,

只是淡淡地瞥了我一眼,就像在看一堆碍眼的垃圾。拖下去,别污了贵妃的眼。

这是我听到的最后一句话。铃……一阵细碎的风***将我从回忆中惊醒。

那是挂在冷宫破窗上,我用捡来的贝壳串成的,也是这鬼地方唯一会响的东西。我赤着脚,

走到窗边。墙角,我用指甲刻下的第九道划痕,赫然在目。我重生了。再一次,

回到了被赐死前的第九天。2我已经死了九次,以九种截然不同的方式。每一次,

都发生在这短短的九天之内。第一次,是死于一场“意外”的走水。那晚,

冷宫突然燃起大火,火势凶猛得不合常理。我拼命拍打着那扇被从外面锁死的宫门,

滚滚浓烟呛得我涕泪横流。在被烧成一截焦炭前,我清楚地听见,

门外两个小太监在说:贵妃娘娘有令,务必烧得干干净净,连骨头渣都别剩。

第二次醒来,我以为那是一场噩梦。我不敢睡,日夜守着水缸,生怕再有火光。结果,

在第五天,我被一碗“御赐”的糕点毒死了。送糕点的小太监说,是陛下念及旧情。

我看着那精致的食盒,犹豫了许久,终究是敌不过腹中的饥饿。那毒,发作时七窍流血,

痛苦万分。第三次,我滴水不进,粒米不沾。我想,只要我把自己饿死,

是不是就能打破这个循环?可就在我饿得奄し息时,一个负责打扫的粗使宫女,

“不小心”将一桶冰水泼在了我身上。时值寒冬腊月,我当晚就起了高热,活活病死了。

临死前,我看到那个宫女在角落里,冲着某个方向,露出了一个谄媚的笑。第四次,

被一条凭空出现的毒蛇咬死。第五次,被一个“疯了”的侍卫冲进来,一刀捅死。

他说他把我错认成了刺客。第六次,在结了冰的荷花池边散步时,

被一个“失足”的小太监撞了下去。冰冷的池水瞬间包裹了我,我在水中挣扎,

岸上的人影却冷漠地看着,直到我沉底。第七次,

被一根从房梁上“意外”掉落的木头砸碎了脑袋。第八次,最是可笑。

我被一匹受惊的御马踩踏致死。而那马,本该在百里之外的皇家马场。它出现在这里,

只是因为柳灼华说,想看看那匹汗血宝马的风姿。每一次死亡,都那么“巧合”。

每一次死亡,都包装得那么“合理”。我挣扎过,反抗过,

甚至发了疯一样地去攻击每一个靠近我的人。可没用。我像是被一张无形的大网笼罩着,

无论我怎么扑腾,都逃不出这方寸之地。这根本不是什么意外。这是萧彻和柳灼华,

为我量身定做的一场场死亡盛宴。他们或许觉得,只让我死一次,太便宜我了。

他们要欣赏我一次又一次地在绝望中挣扎,在痛苦中轮回。他们把我当成了一只笼中的困兽,

一个随时可以取乐的玩物。而我的人生,我的一切,都不过是他们手中的一出傀儡戏。

想通了这一点,我反而不疯了。我靠着墙壁,缓缓滑坐到地上。

看着自己因为常年营养不良而枯瘦的手指,我第一次,没有感到绝望。

一种冰冷的、带着铁锈味的恨意,从我早已干涸的心底,一点点地滋生出来。既然逃不掉。

既然每一次,我都会回到九天前。那么,这九次死亡的经历,

这九次提前预知未来的机会……就是我唯一的武器。萧彻,柳灼华。你们喜欢看戏,是吗?

那这一次,就换我来做这个执笔人。我要亲手,为你们写一个永不落幕的结局。3想报仇,

先得活下去。想活下去,就不能坐以待毙。这一次,我没有像前几次那样,或是绝食,

或是把自己锁在屋里。我走了出去。冷宫的院子里,杂草长得比人还高。

一个叫小顺子的太监正在打扫落叶,他是我这里名义上唯一伺候的人,实际上,

是柳灼华安插的眼线。前几次轮回里,我不是没想过从他身上下手。我或威逼,或利诱,

甚至跪下来求他。可他油盐不进,只当我是个失心疯的废后。第三次轮回里,

那桶要了我命的冰水,就是他指使那个宫女泼的。看见我出来,他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只阴阳怪气地说:娘娘今儿个倒是好兴致,不在屋里寻死觅活了?我没有理会他的挑衅,

径直走到他面前。小顺子。我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他停下扫帚,

不耐烦地看着我:娘娘有何吩咐?我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三天之内,

你会死于‘风寒’。给你收尸的人,是你的师父,王安。小顺子的脸色瞬间变了,

像是见了鬼一样,手里的扫帚都掉在了地上。他尖着嗓子喊:你……你胡说八道什么!

你这个疯婆子,你敢咒我!我冷笑一声。我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害怕。因为我说的每一个字,

都是即将发生的事实。在第五次轮回里,为了收买人心,

柳灼华毫不犹豫地牺牲掉了小顺子这颗棋子。她嫌小顺子办事不利,

让别的太监给他下了慢性的毒药,伪装成风寒暴毙的假象。而前来收尸的,

正是那个把毒药交给行凶者的、小顺子最敬重的师父,王安。这件事,

除了柳灼华和王安等几个核心人物,绝不可能有第四个人知道。而我,却说了出来。

小顺子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我凑近他,

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你以为你对柳灼华忠心耿耿,她就会保你一辈子?

在她眼里,你连条狗都不如。利用完了,随时都可以扔掉。我看着他眼里的惊恐和动摇,

继续加码:不想死的话,今晚子时,带上笔墨纸砚,来我房里。我能救你,

也能……让你攀上你做梦都想不到的高枝。说完,我不再看他,转身回了屋。我知道,

鱼儿已经上钩了。小顺子虽然是个见风使舵的小人,但正因为是小人,才更怕死,更贪婪。

柳灼华能给他的,是暂时的荣华。而我,能给他一条活路,

以及一个背叛旧主、飞黄腾达的机会。他会选哪一个,不言而喻。这一夜,我睡得很安稳。

子时刚到,房门被轻轻推开。小顺子端着笔墨纸砚,像个游魂一样走了进来。

他的脸上满是冷汗,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不解。你……你到底是谁?他颤声问。

我没有回答他,只是拿起笔,在纸上飞快地写下了一行字,然后推到他面前。明日午时,

贵妃娘娘会去御花园的锦鲤池赏鱼,不慎将太后御赐的东珠手串掉入池中。

你只要这样做……小顺子看着纸上的字,眼睛越瞪越大。因为上面写的,

正是他明天要去执行的,一个陷害其他宫妃的秘密任务。这个任务,

柳灼华半个时辰前才刚刚交代给他。他看着我,像是看着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我微微一笑:现在,你信我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了吗?小顺子,跟着我,

你失去的只是一条随时会被舍弃的狗链,得到的,却是整个未来。扑通一声,

他跪倒在我面前,额头重重地磕在地上。奴才……奴才愿为娘娘效死!

我看着匍匐在地的他,心里没有半分波澜。我知道,这只是第一步。一个卑微的太监,

掀不起太大的风浪。但有了他,我就有了在这深宫中,递出第一张纸条的可能。我的目光,

投向了窗外。那里,是关押着我唯一盟友的地方。镇国公府,我那被削去兵权,

圈禁在府的……舅舅。4小顺子成了我的狗。一条听话的,且因为恐惧而格外忠诚的狗。

我让他办的第一件事,不是送信,而是去接近一个人。禁军副统领,周恪。

周恪是我父亲曾经的副将,为人刚正不阿,也是这皇宫里,少数几个还对我抱有同情,

却又碍于皇权不敢声张的人。在第六次轮回中,我被撞下荷花池时,是他恰好路过,

不顾一切地跳下来救我。虽然最终我还是死于寒气入体,但我记住了他。去接近他,

不用刻意,只需要在他当值的时候,给他送一碗热汤,或者在他口渴的时候,递上一杯水。

我对小顺子说,记住,什么都别说,让他记住你就行。小顺子虽然不解,但还是照做了。

另一边,我开始为活过第九天做准备。这一次,我知道我的死法,

是萧彻亲手赐下的毒酒牵机引。地点,长信宫。时间,第九天的黄昏。理由,

是柳灼华怀孕。这个理由,我现在想来,简直漏洞百出。柳灼华的肚子,

才是她最大的催命符。萧彻生性多疑,他可以宠爱一个女人,

但绝不允许那个女人的外戚势力因此坐大。柳灼华的父亲是当朝丞相,本就权倾朝野,

若是她再生下皇子……萧彻他,睡不着觉。前世我被爱情蒙蔽了双眼,如今旁观者清,

才看透这背后冷冰冰的帝王心术。萧彻赐死我,一是为了安抚柳灼华,让她以为他爱她至深。

二,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是为了借我的死,敲打柳家。

一个连陪他从微末走到巅峰的皇后都能毫不留情地杀掉的皇帝,

杀一个恃宠而骄的贵妃和她背后的家族,又算得了什么?好一招帝王心术!只可惜,

他算错了一点。我,傅晚,会重生。我把这个推测,连同柳灼`华`的假孕我推断,

她为了固宠,极有可能会用假孕来陷害我,以及如何自救的计划,

写在了一张极小的纸条上。第七天,周恪轮值。小顺子像往常一样,给他送去了一壶热茶。

这一次,他按照我的吩咐,在周恪喝茶的时候,“不小心”将茶水洒在了他的盔甲上。

在手忙脚乱地替周恪擦拭时,那张小小的纸条,被不动声色地塞进了周恪盔甲的夹缝里。

做完这一切,小顺子脸色惨白地回来复命。我看着他,淡淡地说:做得很好。从今天起,

你只需要待在这里,什么也别做,就能活下去。接下来的两天,我过得异常平静。

平静得就像暴风雨前的死寂。第九天,黄昏。长信宫的门,被准时推开。

来的不是赐毒酒的太监,而是一身戎装的周恪。他身后,跟着两名禁军。废后傅氏,接旨。

他面无表情,声音洪亮。我跪下。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废后傅氏,德行有亏,

本应赐死。念其父兄有功于社稷,特赦其死罪,即日送往皇陵,为先帝守灵,无诏不得回宫。

钦此。我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acts的精光。成了。送我去皇陵,而不是赐死。

这意味着,我的第一步计划成功了。周恪一定是将信将疑地把我的纸条,通过某种方式,

送到了我舅舅,镇国公的手里。我舅舅是何等人物,他瞬间就能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他一定是用镇国公府最后的力量,去向萧彻求情,或者说,是“交易”。

用我彻底离开权力中心,去换我一条命。萧彻会同意。因为对他来说,我去守皇陵,

比直接死掉,更能体现他的“仁慈”,更能麻痹柳家。一个活着的、被彻底废黜的皇后,

对柳灼华来说,是眼中钉,是时时刻刻的羞辱。这会加剧她和萧彻之间的矛盾。而我,

脱离了皇宫这个牢笼,去了皇陵,才真正有了喘息和布局的机会。罪妇傅晚,谢主隆恩。

我磕头,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感激涕零。就在我即将被带走的时候,柳灼华带着一大群人,

气势汹汹地赶到了。她看到周恪,脸色一变:周统领,这是做什么?陛下明明答应了,

要……周恪冷冷地打断她:贵妃娘娘,末将只是奉旨行事。您若有疑问,

可亲自去问陛下。柳灼华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她不甘心地瞪着我,

眼神怨毒得像要在我身上剜下两块肉来。我看着她,缓缓地,露出了一个微笑。那笑容里,

没有胜利的喜悦,只有冰冷的,看死人一般的怜悯。柳灼华,

好好享受你这偷来的荣华富贵吧。用不了多久,我就会亲手,把你现在拥有的一切,

都烧成灰烬。5去皇陵的路,漫长而颠簸。我被关在一辆密不透风的囚车里,

像一件无人问津的货物。但我不在乎。只要能离开那座金碧辉煌的吃人牢笼,哪怕是去地狱,

我也甘之如饴。皇陵坐落在京城西郊的深山里,阴森,荒凉。负责看守皇陵的,

都是些老弱病残的太监和宫女,一个个面如死灰,了无生气。我的住处,

是陵园角落里一间最偏僻的石屋,除了石床和一张破桌子,什么都没有。带我来的周恪,

在临走前,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他什么都没说,但他的眼神里,

有我能看懂的担忧和……期许。我冲他微微点了点头。多谢。也请,静候。皇陵的生活,

比冷宫还要清苦,但也比冷宫自由。至少,这里没有柳灼华无时无刻的监视,

没有萧彻那双冷冰冰的眼睛。我开始调养身体。每日寅时起床,绕着巨大的陵园跑步,

打我父亲教我的拳法。一开始跑几步就喘,慢慢地,身体里似乎有了一丝气力。

我还跟着守陵的老太监,学会了辨认山里的草药。我不能死。在我把仇人踩在脚下之前,

我绝对不能死。一个月后,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是小顺子。他瘦了,

也黑了,但眼神却亮得惊人。他穿着一身禁军的小旗官服饰,腰板挺得笔直。看到我,

他扑通一声跪下,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奴才,参见娘娘。

我扶起他:你怎么来了?是周统领,他压低声音,周统领说,

娘娘在这里需要一个信得过的人。他用他的人情,把奴才调进了禁军,

安排在了皇陵护卫队里。我心中了然。周恪,这是在向我表明他的立场。宫里,

怎么样了?我问。小顺子的脸上露出一丝快意的冷笑:和娘娘预料的一样。

贵妃娘娘‘小产’了。他告诉我,柳灼华假孕的事情,被萧彻毫不留情地戳穿了。那日,

萧彻召了三名太医同时为她请脉,柳灼华买通了两个,却没料到第三个是萧彻的心腹。

龙颜大怒。柳灼华被剥夺了协理六宫之权,禁足在长信宫,柳丞相也被萧彻当朝训斥,

削了部分职权。陛下虽然没有废了她,但人人都看得出来,贵妃娘娘……失宠了。

小顺子说,现在宫里最得宠的,是新封的丽嫔,一个没什么家世背景的舞姬。

我静静地听着。这一切,都在我的预料之中。萧彻需要一把新的刀,来平衡朝局,

也需要一个新的女人,来***柳灼华,让她和她的家族,更加疯狂,也更快地走向灭亡。

娘娘,小顺子从怀里掏出一封信,这是国公爷托周统领转交给您的。我接过信,

拆开。信上只有八个字。静待时机,切勿妄动。我将信纸凑到烛火上,看着它化为灰烬。

我当然知道不能妄动。现在,还远远不是时候。我需要等。等一个能让我光明正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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