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沈三这时候己经这么虚弱了?
这样能撑到殿试吗?
撑不到殿试的话,那自己还有没有必要继续花费心思?
沈知语娇俏的脸上更多了些担忧,不自觉又攥紧手里的素帕。
“荔枝,快去请府医!”
荔枝虽不明白自家姑娘怎么突然对这个无人问津的三公子这么好,但她向来听话,毫不迟疑转身跑去找府医。
自家姑娘这么做,定是有她自己的道理。
沈昂身侧的拳头慢慢攥紧。
“长姐!
你今天怎么回事?
怎么这么关心这个小畜生!”
“沈昂!
你在胡说些什么?!”
沈知语大声呵斥出声,眉眼凌厉。
“沈榆是我们同父异母的兄弟,你怎能随意欺辱?
你的各种礼仪都学到哪里去了……咳咳咳……咳咳……咳……”沈知语剩下的话被沈榆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淹没。
沈榆缓缓抬起头,依旧是那副虚弱苍白的模样,脸上却带上了一抹不达眼底的笑意。
沈昂被他的笑晃了下眼,心里暗自嘀咕了一句,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小畜生长得这么耀眼。
然而下一秒沈榆的话一出口,他顿时炸了。
“西弟说笑了,我要是小畜生,那你岂不也是小畜生,长姐岂不是大畜牲,那爹和主母岂不是老畜牲。
咳……”沈榆喘了口气道。
“原来我们一家都是畜生,许是我上辈子做多了坏事,这辈子投身到畜生道……沈榆!”
沈昂顿时被激怒,正要抬脚踹人就被沈知语一个眼神制止。
沈昂气得眼底有些泛红,最终冲着沈榆冷哼了一声,甩袖离开。
沈知语听了沈榆的一番话,一时间也有些噎住,强撑住脸上关怀的笑意开口。
“西弟不对,我替他向你赔不是。
只是这玩笑话,阿榆下次可万万不能再说了。
万一传入爹爹耳中,免不了一顿罚。”
温柔关怀的样子像极了诚心关心庶弟的嫡姐,只是那眼底的勉强藏都藏不住。
果然是蠢货,两世了都藏不住自己的情绪。
“长姐怎么知道我是在说玩笑话呢?”
沈榆的声音有些低,沈知语有些没听清。
她正想往前一步,就看到沈榆点点头,且语气里带上一股道不明的意味,“多谢长姐提醒,是我莽撞。
不仅口出狂言,还让你和西弟起了争执。”
沈知语无语凝噎,只觉得屋子里的氛围越来越奇怪。
就在她越来越觉得喘不过气时,荔枝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姑娘,府医请来了。”
“大姑娘。”
府医弯腰朝沈知语行了一礼。
沈知语赶紧摆摆手,“邓大夫,今日多有麻烦。
快请帮阿榆看看。”
邓大夫点点头,麦冬见沈知语不仅把沈昂气走,还为自家公子请了府医,一时间高兴地也忘记了被打翻的饭菜。
他动作飞快地收拾好狼藉的屋子,把邓大夫扶到凳子上,眼巴巴地看着邓大夫把脉。
邓大夫己经是府里的老人了,哪怕两耳不闻窗外事,对于这位三公子的凄惨处境也有了解。
只是今日不知是怎么回事,竟让他来为这三公子看上一看。
邓大夫闭着的眼微睁了一条缝,瞥了眼紧紧绞着帕子一脸紧张的沈知语。
按下心中的疑问,专心把脉。
麦冬看着邓大夫一会皱眉,一会摸胡子,一会又唉声叹气。
想起公子活不过二十岁的传言,不由得越想越难过,眼眶很快泛了红。
“哭什么?!”
沈榆看了他一眼,眼底带上微微笑意。
一首安安静静呆在意识海里的018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了危机感,连忙出声,“宿主!
宿主!
我!
我也关心你!”
虽然自家宿主面上没什么反应,但是018看着意识海里不远处盛开的一朵花捂嘴偷笑,屁颠屁颠地跑到花旁边继续翻找材料。
它,钮祜禄氏,018,誓死守卫它的宿主!
“阿榆,你这小侍倒是忠心得让人羡慕。”
沈知语看到主仆两人互动,开口插话。
沈榆轻咳了几声,“不过是一个知心的玩伴罢了,长姐的侍女向来是嫡母从小培养的,哪里谈得上羡慕我一说。”
听他提起自己的母亲,沈知语有些晃神。
上一世母亲为了她下跪苦苦哀求庶妹,而以为为她寻得了一条生路的母亲,最终被逼悬梁自尽。
随即她在牢狱中被活活勒死,尸体都无人收。
似乎是想起了自己母亲死前的惨状,沈知语重生以来红润的脸上少了几分血色。
正在她发呆时,邓大夫收起手,长叹了口气,“大姑娘,三公子的心疾愈发严重了。”
邓大夫皱眉,“不过幼时活不过二十的断言属实有些过于严重了,各种珍贵药材滋补着应该能多续几年寿命。”
只是,这珍贵的药材哪里会轮得到饭都吃不饱的三公子身上啊!
听到沈榆能活过二十岁,沈知语松了口气,太好了,看来前世的消息没有错。
她定要好好把握这颗棋子,为她所用。
“长姐?
长姐?”
瘦得有些渗人的手在她面前挥了挥,沈知语回过神就对上了一双黑漆漆的眸子,似乎所有的心思都被看透。
沈知语眨眨眼,往后退了一步,“想着自己放着的还有哪些珍贵药材,竟然在阿榆面前发起呆来。”
沈榆唇角噙着笑看着她,没有出声。
“既然如此,阿榆我这就去吩咐人拿些药材。
还有,阿榆你这住处多少有些空旷,一个小侍恐怕照料不周,我让母亲再给你拨两个伺候的人。”
她得赶紧去看看母亲,突然来照看沈榆的行为必然会引起府中的注意,她得赶紧和母亲商量一番。
想到这里,沈知语又有些埋怨那个被沈知意教唆不学无术的亲弟弟。
若是沈昂争气些,她何至于来讨好沈榆。
若非沈昂今天来闹事,她也不至于这么引人注目地来这一趟。
不过……沈知语对上沈榆有些感激的目光,心里有了成算,这一趟倒也不枉来。
“多谢长姐了。”
沈榆垂下头,几缕头发散落在脸上,垂下的睫毛微颤。
“原本应好好招待长姐的,谁知竟然麻烦长姐至此,就连午膳都……”余下的话就在喉间,委屈的模样不予言表。
沈知语想起之前扫了眼的散落在地上的饭菜,明显感觉到自己额角的青筋一抽。
沈昂!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定要给母亲说说,早日严加管束。
不然就算她能让沈昂避开那场杀人案的牵连,依旧会闹出其他的事端来。
“没事,这本就不怪你。
几碗简陋的饭菜而己,阿姐马上就吩咐厨房再给你送一份来。”
“真的吗?
太好了!”
一首在一旁不敢出声的麦冬顿时瞪大了眼睛,脸上满是惊喜。
沈知语有些不满地皱起眉,这小侍也太不懂规矩了,主人说话哪里轮得到他们插嘴。
刚要开口训斥,就被沈榆打断。
“我还以为又要饿肚子了,麻烦长姐了。”
语气轻柔,那张绚丽的脸上也带上了些笑意。
沈知语见他有意袒护,也不好再说什么。
只是在临走前,又回头提醒了一遍。
“等会母亲就会送人过来,阿榆身体不好,还是有些贴心沉稳的人在身边比较好。”
正在傻乐的麦冬完全没有意识到是在点他,只知道自家主子开心能够吃饱穿暖,还能多个人照顾了。
“三公子,老夫也先告退了,稍后差我那小药童把药方给你送过来。”
“多谢邓大夫了,麦冬,送送邓大夫。”
邓大夫出了小院,回头看时发现原来晴空万里的上空竟然乌云密布,眼看着好像要下暴雨。
“要变天了啊!”
他得赶紧回去把那些晾晒的药草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