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十二点的门***,像是地狱里催命的符。我站在自家别墅门口,浑身湿透,
手里还拎着刚从米兰带回来的、价值六位数的***款鳄鱼皮手袋。而门内,
那个女人穿着我妈生前最爱的真丝睡袍,用一种看垃圾的眼神打量着我。她身后,
是我喊了十五年“阿姨”的保姆。保姆的眼神躲躲闪闪,像一只偷了腥却怕被打死的猫。
我瞬间明白了。这不是欢迎,这是***。我家,好像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已经换了主人。
---1 不速之客第一章:不速之客“叮咚——叮咚——”门铃被我按得几乎要凹陷进去,
可里面就是死一般的寂静。我掏出手机,拨给刘姨——我家的保姆。无人接听。再拨。
还是无人接听。雨水顺着我的发梢滴落,混着三个月连轴转的疲惫,
砸在冰冷的大理石台阶上,溅起一小片绝望的水花。我深吸一口气,放弃了斯文,
抬手开始砸门。“砰!砰!砰!”“刘姨!开门!是我,夏薇!”“再不开门我报警了啊!
”终于,门“咔哒”一声,开了一道缝。探出来一张陌生的脸,年轻,但写满了刻薄。
她上下扫了我一眼,目光在我湿透的纪梵希风衣上停顿了半秒,嘴角撇了撇,
那是一种毫不掩饰的鄙夷。“嚎啥子嚎?奔丧呐?”她开口,带着一股子呛人的味道,
“把门敲坏了你赔得起吗?”我后退一步,摘下被雨水打湿的墨镜。没错啊,
书苑名家532号,我家的门牌号。这女人是谁?我眉头拧成一个疙瘩,刚想开口,
刘姨像一阵风似的从里面冲了出来。她一把将那女人推到身后,脸上堆满了近乎谄媚的笑,
一边用自己的干围裙擦拭着我手臂上的雨水。“哎哟喂,我的薇薇回来啦!你这孩子,
咋也不提前跟阿姨打个招呼嘛!”“你看你这淋的,快进来快进来,
阿姨好给你做你最爱吃的糖醋排骨呀!”她的热情,在此刻显得格外诡异。
我任由她接过我的行李箱,跟着她走进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家。客厅里,
我妈最爱的古董花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硕大的、俗气的金色蟾蜍摆件。
我心里“咯噔”一下。上了楼,进了我的卧室,我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刘姨,
刚刚那个女娃是哪个哦?那口气,我还以为我走错门了噻。”我半开玩笑地说,
带了点家乡的口音,想让她放松警惕。刘姨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变得复杂,
眼神里有愧疚,有为难,最后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唉……”她苦笑着说:“她叫沈月莹,
是……是袁江耍的朋友,过来看我的。”袁江,刘姨的儿子。原来是未来儿媳妇啊。
我心里那点不快顿时烟消云散,甚至还有点为袁江高兴。“哦哟,那敢情好!
江哥终于开窍了嗦!”刘姨却没接我的话茬,她一把抓住我的手,力道大得有些不正常。
“薇薇,对不住,真的对不住!阿姨没经过你同意,就让她住进来了,是阿姨不对。
”她的眼圈瞬间就红了,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她是从乡坝头来的,没见过啥子世面,
说话不过脑子,你……你莫跟她一般见识要得不?要是她刚才的话让你不高兴了,
阿姨马上让她滚蛋!”她死死盯着我,那眼神,仿佛我只要说一个“不”字,
她就能立刻哭出来。我心软了。这座六百多平的别墅,是我爸送给我妈的结婚十周年礼物。
可我妈住进来没多久,就出车祸走了。我爸伤心欲绝,整日酗酒,根本没法照顾我。是刘姨,
从我十岁起,一把屎一把尿,不,是一口饭一口汤地把我喂大。十五年了。她在我心里,
早就不只是保姆。如今,她不过是让未来的儿-媳妇在家借住几天,我有什么理由拒绝?
我反手拍了拍她的手背,笑得一脸真诚。“刘姨,你说的这是啥子话哦?
你照顾我跟我爸十几年,比我亲妈陪我的时间都长,你就是我屋头的家人!
”“屋头啥子都不缺,就是不缺一间客房。既然是你未来的儿媳妇,那就让她多住几天嘛,
刚好你们婆媳两个培养哈感情。”“对了,晚上把江哥和他媳妇儿也喊上,我请客,
咱们一家人出去吃顿好的!”刘姨听完,感动得眼泪“唰”地就下来了,抓着我的手,
点头点得像捣蒜。“要得要得!薇薇你真是太懂事了,阿姨就在屋头做,屋头的干净!
”她絮絮叨叨地说了几句,就下楼去准备晚饭了。我在国外跟项目熬了三个月,
神经绷得像一根快断的琴弦,此刻沾到床,几乎是秒睡。再次醒来,
是被饭菜的香味勾起来的。我打着哈欠下了楼,餐厅里,
袁江和那个叫沈月莹的女人正腻歪在一起。袁江把一块剥好的虾喂到沈月莹嘴里,
沈月莹笑得花枝乱颤,捶了他一下。那画面,刺眼得很。刘姨则像个陀螺,
在厨房和餐厅之间忙得脚不沾地。看见我坐下,那小两口像是被按了暂停键,瞬间分开,
各自埋头扒饭,气氛一度十分尴尬。刘姨倒是热情,一个劲儿地往我碗里夹菜,嘘寒问暖。
“薇薇啊,在国外那几个月受委屈了吧?你看你都瘦成啥子样了,快,多吃点肉。
”我看着对面拘谨得像个木头人的沈月莹,怕她不自在。毕竟是第一次正式见面,
总得留个好印象。我夹起一块鸡腿,放进她碗里。“月莹,
你莫……”“客气”两个字还没说出口,沈月莹的脸色“唰”地就变了。她像躲瘟神一样,
用自己的筷子,嫌恶地将那块鸡腿夹出来,“啪”地一声扔进了旁边的骨碟里。然后,
她抬起头,用一种极其尖利的声音嚷嚷道:“你没得常识的吗?用你吃过的筷子给我夹菜,
上面沾了你好多口水和细菌!万一你有啥子传染病啷个办?”空气瞬间凝固。我愣住了。
洁癖?这么严重?我刚想开口道歉,刘姨一筷子敲在了桌子上。“沈月莹!”她皱着眉,
压低了声音呵斥,“薇薇也是一片好心,你不晓得感谢就算了,啷个还说得出恁个难听的话!
”沈月莹的脸立刻垮了下来,嘴巴撅得能挂个油瓶。眼看婆媳大战一触即发,我赶紧打圆场。
“没事没事,刘姨,怪我怪我,是我考虑不周。月莹,你莫往心里去哈。”听我这么说,
沈月莹的脸色才稍微好看了点。为了岔开这个话题,我转向刘姨。“刘姨,
我明天准备去公司看看,你晚上有空不,帮我把那套黑色的香奈儿西装熨一下,
送到我房间嘛。”这话一出口,我感觉桌子底下的气氛,比刚才还要冷。刘姨的脸色,
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惨白。她干笑了两声,劝我:“薇薇啊,你才回来,累得很,
还是多休息几天嘛。再说,公司那边有袁江在,你还有啥子不放心的?”我刚想解释,
我不是不放心,我是新官上任,总得去露个脸,熟悉熟悉情况。一直埋头啃排骨的袁江,
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嘴里含糊不清地冒出一句。“一个女娃儿家家的,懂个锤子的生意。
公司还不是靠我撑起场面?”他顿了顿,吐出一根骨头,用一种施舍的口吻说:“我们公司,
不养闲人。”这话说的,好像我是靠他赏饭吃一样。我心里的火“噌”地就冒了上来。
没等我发作,刘姨眼疾手快,又一筷子,这次是直接拍在了袁江的手背上。“你个死娃娃,
胡说八道些啥子!你和薇薇是同事,相互照应不是应该的吗?”她转过头,
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语气温柔得能滴出水来。“薇薇,你莫听他瞎说,他就是嘴巴臭。
”可这边还没安抚好,那边又炸了。沈月莹“啪”地放下筷子,猛地站起身,
一双眼睛瞪得像铜铃,直勾勾地盯着刘姨。“阿姨!你恁个说就不对了噻!袁江再啷个样,
也是你亲生儿子!”她的手指,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猛地指向我。“你居然不帮他说话,
反而去偏袒这个继女!她在我们袁家白吃白喝恁个多年,不晓得感恩,
现在还敢回来作威作福?脸皮啷个恁个厚!”她说着,一只手抚上自己的小腹,
下巴微微扬起,眼神里满是挑衅和炫耀。“我跟你们说,妯娌之间最难相处!
我可不想跟一个小姑子住在一个屋檐下,对我肚子头的宝宝不好!”“更何况,她一个继女,
有啥子资格住在这里?快点让她搬出去!”我彻底懵了。继女?袁家?我是不是出差三个月,
把脑子落在米兰了?我姓姜,姜夏薇。这栋别墅的房产证上,写的是我妈和我爸的名字,
现在,是我的名字。这家公司,我爸临终前,把所有股份都转给了我。
我是姜家唯一的继承人。让我搬出去?这女人,是喝了多少斤假酒,才敢说出这种疯话?
我冷笑一声,刚准备把筷子摔在桌子上,让她带着她的宝贝儿子和金孙,立刻、马上,
从我家滚出去。没想到,刘姨比我更快。“啪!!!”一个清脆响亮的耳光,
结结实实地扇在了沈月莹的脸上。“沈月莹,你给老娘闭嘴!”刘姨气得浑身发抖,
“我把薇薇当亲生女儿一样看待!就算你是袁江的未婚妻,我也决不允许你恁个欺负她!
”沈月莹捂着脸,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滚滚而下。那模样,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她咬着牙,跺着脚,一把拉住旁边还在发愣的袁江,开始撒泼。“袁江!你是不是个瞎子!
她们娘俩联合起来欺负我,你连个屁都不敢放!”“你是不是觉得我怀了你的娃儿,
就吃定我了?我告诉你,没门!”“等着!我现在就去医院把娃儿打了!我们分手!”说完,
她抓起沙发上的包,哭着就往外冲。“月莹!”袁江反应过来,
一边无奈地冲着刘姨嘟囔“妈,你搞啥子嘛……”,一边赶紧抓起外套追了出去。临走时,
他还不忘回头,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那眼神,像是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一场闹剧,
终于收场。我也没了吃饭的心情。刘姨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跌坐在椅子上,捂着脸,
低声抽泣。“家门不幸啊……家门不幸……”我沉着脸,一言不发,就那么冷冷地看着她。
我等着她给我一个解释。见我久久不语,她终于忍不住了,抬起头,眼神闪烁,满是心虚。
“薇薇……对不起……阿姨真的对不起你啊……”说着,
豆大的泪珠从她布满皱纹的眼角滚落,哭得我心都碎了。我承认,我就是吃她这一套。
她一哭,我再大的火气都发不出来。我走过去,握住她冰冷的手,放缓了声音。“刘姨,
你慢慢说,到底啷个回事?”她点了点头,哽咽着,断断续续地把事情说了出来。
“还……还能是啥子事嘛……就是袁江那个不争气的,为了面子,跟月莹吹牛,
说……说这别墅是他买的,公司也是他开的……”“我想跟月莹解释清楚,
可……可她肚子里已经有了袁江的娃儿……我……我实在没法子,只能帮着袁江,
一起骗她……”我皱起了眉:“那……她说我是继女,又是啷个回事?
”刘姨的眼角抽搐了一下,语气里满是无奈。
“我……我以为你还要过几个月才回来……月莹下午看到你,问我你是哪个,
我……我一着急,就……就说你是我改嫁给你爸的时候,带过来的女儿……”“对不起,
薇薇,阿姨真的不是有心的!”原来如此。难怪刚才刘姨那一巴掌扇得那么狠。
这是怕沈月莹这个“金丝雀”跑了,自己家的“富贵梦”碎了啊。我无奈地叹了口气。
“刘姨,你真是糊涂啊。”我妈走得早,我爸忙。是刘姨,给了我缺失的母爱。我爸感激她,
在她儿子袁江毕业后,就让他在公司挂了个闲职,工资照发。一年前,我爸中风瘫痪,
是我最无助的时候。也是刘姨拦住我,说:“薇薇,你安心去公司,家里有我,你爸有我。
”她确实做到了,把我爸照顾得无微不至,直到他去世。这份恩情,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看着她泪眼婆娑,满是恳求的样子,我的心又软了。“薇薇,
你……你能不能……能不能先莫告诉月莹真相?阿姨都这把年纪了,
要是死之前都抱不上孙子,我……我死不瞑目啊……”我沉默了。半晌,我缓缓开口。
“我可以先不戳穿。但是,刘姨,你必须尽快找个合适的机会,跟沈月莹坦白。
”“不然等娃儿生下来,她要是闹起来,告你们骗婚,那事情就大条了。”刘姨擦干眼泪,
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连点头。那一晚,我失眠了。
---2 鸠占鹊巢第二章:鸠占鹊巢半夜,我被渴醒了。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间,
准备去楼下倒杯水。经过主卧的时候,我脚步一顿。门缝里,透出微弱的光。
主卧是我爸妈的房间,我妈去世后,我爸就一个人住。他走后,这个房间就一直空着,
我定期进去打扫,保留着原样,作为一份念想。这么晚了,谁会在里面?刘姨?
失眠了在打扫卫生?我心里想着,轻轻推开了门,想劝她早点休息。门开的瞬间,我愣住了。
房间里的,不是刘姨。是沈月莹。她穿着一件性感的蕾丝吊带睡裙,背对着我,
坐在我妈的梳妆台前,正往脸上涂抹着什么。听到开门声,她慢悠悠地转过头,瞥了我一眼,
语气凉飕飕的。“哟,这就是传说中的高材生?恁个点礼貌都莫得,
进别个房间不晓得敲门的嗦?”我心里的火“腾”地一下就窜了上来,冷笑一声,怼了回去。
“是啊,总比某些人不问自取,拿别人的东西当成自己的要强。
”沈月莹“啪”地一声把手里的面霜拍在桌子上,炸了毛。“姜夏薇!你一个吃我们袁家,
住我们袁家的寄生虫,你敢说我是小偷?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让袁江把你撵出去!”“好啊,
”我一步步逼近她,“我倒要看看,最后滚出去的,到底是哪个。
”我上前一把拽住她的手腕,想把她从我妈的梳妆台前拉开。“姜夏薇!你有病啊!
这里是我的房间!”沈月莹拼命挣扎。“你的房间?”我停下脚步,猛地转头环视四周。
我的瞳孔,瞬间收缩。床头,我爸妈温馨的合照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巨大的,
袁江和沈月莹的婚纱照!照片里,袁江穿着租来的劣质西装,
笑得像个暴发户;沈月莹则依偎在他怀里,一脸幸福。还有,
我妈当年亲手挑选布置的那些欧式复古家具呢?那些我和我爸十几年都舍不得动的宝贝呢?
全没了!被换成了一套亮瞎眼的、土味十足的红木家具!我的血,一瞬间冲上了头顶。
我指着床头那张刺眼的婚纱照,声音都在发抖。“我爸妈的照片呢?
”沈月莹揉着被我抓红的手腕,轻蔑地翻了个白眼。“一张破照片,留起有啥子用,
早就给你丢了。”“扔……了?”我感觉自己快要气炸了,理智的弦“嘣”地一声断了。
我猛地冲过去,一脚踩上那张柔软的大床,一把将那张碍眼的婚纱照扯了下来,
“哐当”一声,狠狠地摔在地上!玻璃碎裂的声音,尖锐刺耳。
沈月莹被我这疯狂的举动吓傻了,张着嘴,半天没骂出声。就在我抓住她的衣领,
想问她凭什么动我爸妈遗物的时候,刘姨和袁江听到动静,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姜夏薇!
你想搞啥子!”袁江一把将我推开,像护着稀世珍宝一样把沈月莹护在身后。“我告诉你,
要是我儿子有啥子三长两短,我绝对不会放过你!”刘姨看到眼前的一片狼藉,
脸色瞬间煞白,她立刻就明白了发生了什么。她甚至没给我解释的机会,
就直接拽着我的胳膊,强行把我拖回了我的房间。身后,传来沈月莹委屈的哭喊声。
“不活了!不活了!这还没进门,就被小姑子欺负成这个样子,
婆家也没得一个人帮我说话……”“袁江,你今天必须给我个说法!以后这个家,有她没我,
有我没她!”“乖,莫哭,莫哭,对胎儿不好。你放心,我一定让我妈把她送走!
”……“砰!”房门被刘姨关上。“阿姨,沈月莹啷个会住到我爸妈的房间里去?
”我质问她。刘姨“噗通”一声,就朝我跪了下来。“薇薇!阿姨对不住你啊!
”她哭得老泪纵横,“月莹她……她一来就看中了那间主卧,非要当成婚房。我不同意,
她……她就趁我出去买菜的时候,自己偷偷喊了搬家公司来……”“我知道,
我们让你失望了……可阿姨就袁江这一个儿子……你要是生气,你打我,你骂我,都行!
实在不行,我给你磕头赔罪了!”看着她真的要磕头,我心里最后一道防线也崩塌了。
我疲惫地扶住她。“刘姨,你起来。”我深吸一口气,做出了最后的让步。
“这种建立在谎言上的关系,长久不了的。我再给你最后半个月时间,半个月后,
你们必须搬出去。还有,尽快让袁江跟沈月莹坦白。”刘姨擦着眼泪,连连点头答应。
可我没想到,我的退让,换来的却是她们的得寸进尺。
---3 步步紧逼第三章:步步紧逼自从主卧那晚大闹一场后,
沈月莹就把我当成了眼中钉,肉中刺。她变着法儿地找我麻烦。我在客厅看公司文件,
她就在旁边开着免提打电话,声音大得整个别墅都能听见。“哎呀,某些人哦,
脸皮真是比城墙还厚,白吃白住,还心安理得地让我们伺候她,
笑死个人了……”我懒得跟她计较,也怕刘姨为难,索性起身回房。手刚碰到门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