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我是钓鱼佬

1“妈，爸又去钓鱼了？”我揉着发胀的太阳穴推开房门，

厨房飘来的炒菜声和记忆里母亲累倒前的声音重叠。——不是梦。我真的回到了十六岁，

高二暑假第一天。梁春蓉“哐”地敲了下锅铲：“太阳晒屁股才起？”“对，

你爸今儿又天没亮就出去了。”冰箱！我猛地扑过去拉开，上下三层统统翻找个遍。空了。

昨晚破釜沉舟清空的鱼肠牛粪蚯蚓等垃圾真没了——那个曾经引发父母半年冷战，

最终把全家拖进地狱的导火索。“在找什么呢？”梁春蓉听着耳边的窸窸窣窣，有些不耐烦。

“呃……就是我特意为爸做的鱼饵。”“网上专门找的专家级配方。

”我盯着自己泡在洗手池里搓红的手指胡扯。什么狗屁配方，

不过是把冰箱里的垃圾胡乱搅成一团。前世父亲瘫在床上流口水的画面刺得我指尖发颤。

老妈靠过来，酸溜溜地用屁股撞我：“哟，贴心小棉袄！老徐不得感动死。

”“我怕他老空军，丢您脸嘛！”我缩脖子嘀咕。这时候的老妈还会为丈夫爆护而骄傲，

直到老爸抵押掉家里的小作坊买那根两万多的钓竿。2垂钓园西岸，徐建业又一次提起鱼竿。

空钩晃荡。“老徐，又搁这儿义务喂鱼呢？”隔壁老姜贱嗖嗖拎起鱼护，

两条小鲫鱼扑腾着溅他一脸水，“够炖碗汤喽！”徐建业斜他一眼：“嗬，

巴掌大的玩意儿也好意思显摆！”嘴上硬气，心里憋屈。“嘿嘿，总比你空军好。

”“我跟你说blabla……”老姜的那套老生常谈的钓鱼经，让徐建业越听越烦躁。

真想收竿走人。可空手而归？更憋屈！徐建业生气地拍了下大腿，就在这时，

指尖无意间碰到腿边背包侧兜里一个软乎乎的东西。他猛地想起早上出门时，

闺女硬塞给他的那团玩意儿。掏出来一看，黑了吧唧、黏黏糊糊的一坨，凑近一闻——嚯！

一股子难以形容的酸馊味儿混合着浓烈的腥气直冲脑门，熏得徐建业差点背过气去。

据闺女说，这可是她集全网钓鱼大神秘方之大成，连夜搓出来的“终极神饵”？——“爸，

再空军下去，妈真要把你竿子掰断啦！”——“喏，拿去试试！”——“加油，钓鱼佬，

永不空军！”闺女那睡眼惺忪又强装清醒的小脸浮现在眼前。徐建业内心天人交战。扔了吧？

辜负孩子心意。用吧？这玩意儿看着就不靠谱……鬼使神差地，

一股破罐子破摔的劲儿涌上来。“闺女搓的饵……好歹算个新手保护期吧？”徐建业自嘲着，

手臂发力，“嗖”地将鱼线甩向水面。管他呢！死马当活马医！3鱼漂猛地一沉！

徐建业下意识扬竿——竿身瞬间弯成惊心动魄的弧！破龟了！他喜上眉梢，

刚把一条斤鲫飞磕入护，浮漂又是一个干脆利落的下顿！连杆了！！竿稍狂颤，

两尾银鳞草鱼同时跃出水面，阳光下鳞光炸裂！空军已久的老徐，居然双飞+爆护了！

整个垂钓园炸了锅！

钓鱼佬们目瞪口呆地看着徐建业脚下那鼓鼓囊囊、几乎要被鱼撑破的鱼护。更令人疯狂的是，

他抄网里那条奋力甩尾的金鳞巨鲤——正是垂钓园的镇园之宝！老板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俺的老天爷！老徐你把俺家大宝钓上来啦？！”老板连滚带爬冲过来，声音劈了叉。

他家“大宝”可是出了名的精明刁钻，非顶级好饵看都不看，还贼记仇！谁惹了它，

它就跟护食的狗似的，把鱼群驱散得一干二净，让那人彻底“空军”。

老徐就是最近的受害者。钓鱼佬们私下嘀咕：这鱼怕不是快成精了！“老徐！徐哥！亲哥！

您就饶了大宝的鱼命吧！”老板死死拽住抱着鱼护不放的徐建业，指着墙上标语鱼精陪钓，

鱼乐无限快哭了，“俺家‘大宝’是清倌鱼！卖艺不卖身的祖宗！没了它，

这塘子还有啥乐子？”注：“鱼乐”非“渔乐”，快乐的主子可是鱼！好说歹说，

老板终于用一千二百块现金外加一个季度免钓费的代价，赎回了他的宝贝疙瘩。

徐建业攥着钞票，挺直腰板，朝全场投去胜利者的目光。今儿不光赚回仨月的钓费，

还净赚一千二百块！加上那满满一护的鱼获，回家终于能扬眉吐气！“闺女，好样的！

”他心里乐开了花，“这新手保护期，够硬！”4真不敢相信，

老爸居然真靠着我瞎几把乱搓的那团“生化武器”爆护了？！手里捏着冰凉滑腻的鱼鳞，

我还有点恍惚。难不成……我是什么先天钓鱼圣体？院子里弥漫着浓重的鱼腥味。

塑料大盆里，几十斤鱼获堆成了小山，还在不甘地翕动着腮。“妈，这么多鱼，

要杀到猴年马月啊？我暑假作业还没写呢！”我嘴上哭唧唧抱怨着，

手上小刀却快得带出残影。刮鳞、剖腹、去鳃、掏内脏、冲洗一气呵成，

一条处理干净的小白条就被“啪”地扔进旁边干净的清水盆里。那效率，

堪比流水线上的机械臂。上辈子为了糊口，什么脏活累活没干过？餐馆后厨杀鱼的经历，

早把这套动作刻进了肌肉记忆。而且，刚死的小白条老便宜了。洗净稍微腌一下，

热油锅里一煎，两面金黄酥脆，撒点椒盐就是美味。吃不完的？没关系，烘干成小鱼干。

上辈子送外卖时，巷口那些眼巴巴的小流浪咪咪可喜欢了。“玥玥，你爸难得这么高兴，

别扫兴！”梁春蓉嗔怪地斜了闺女一眼，“杀几条鱼就唧唧歪歪！

”可看着闺女那行云流水的杀鱼动作，她心里直犯嘀咕：天爷！俺家徐玥这手绝活，

套个围裙就能直接去超市鱼档当师傅了！“嘿嘿，孩她妈，别怪玥玥！”徐建业红光满面，

声音都透着扬眉吐气的劲儿，“今儿能爆护，全靠闺女搓的饵！

”他豪气地从裤兜里掏出那叠还带着体温的钞票，抽出十张崭新的红票子，

“啪”地拍在旁边的矮凳上。“来来来，见者有份！功臣玥玥五百，

劳苦功高的老婆大人五百！哈哈哈，老板倒贴的，都拿着！”捻着手里剩下的两百块，

徐建业感觉比自家那个小饲料作坊吭哧吭哧干一年，才赚那十万块利润还要舒坦！

都说“钓鱼穷三年”，嘿，他入坑才半年，愣是从铁公鸡似的老板身上连本带利薅回来了！

“爸，这……这钱咋来的？！”我捏着钱，指尖冰凉，彻底惊呆了。记忆中，

老爸在钓鱼这项“事业”上，从来只有砸钱、负债、网贷的份儿，像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反薅老板羊毛？这剧本不对啊！不会是老爸钓到了溺水的过山风，

又刚好被围观的土豪钓鱼佬重金买回去泡酒去了？5那天，夫妻俩双双拎着鱼，

喜气洋洋挨家串门，名为“分享”实则显摆的场景。像投入水面的石子，

只激起短暂的涟漪就归于沉寂。快的仿佛只是昙花一现。日子恢复平静，

甚至……平静得有些过头。餐桌上爸妈依旧互相夹菜，说说笑笑，

但我敏锐地捕捉到他们身上微妙的失落感。我隐约能猜到缘由——没了那神奇的鱼饵，

老爸再次空军了。对此，我也没辙。见爸妈一切如常，曾经的争吵硝烟并未燃起，

我老老实实地躲在房里复习功课。要死了，明年就是高三，而我脑子里的知识，

早在上辈子颠沛流离的打工岁月里，退化得近乎小升初水平。巨大的恐慌感日夜啃噬着我。

为了能圆梦大学，我愣是咬紧牙，把高二暑假过成了高三的作息。

我把自己活成了一台上紧发条的备考机器！除了重生第一天熬夜搓饵睡过头，之后的每一天，

我都在近乎严苛的作息表中运转：清晨6：30：起床洗漱。7：00：广播体操。

7：30：吃完早饭，立刻回房。8：00-12：00：四节“自习课”，

从初一开始自学，慢慢“收复失地”。每45分钟，允许喘息10分钟。午休：吃完午饭，

眯一下。14：00-17：30：继续与陌生的语数英理化生搏斗。

18：00：自由时间19:00：吃晚饭。20：00-22：00：晚自习，复盘当天，

预习明天。22：30：洗澡，玩半小时的手机放松一下。23：00：熄灯睡觉。起初，

老妈还以为，我是为了逃避家务而瞎扯的借口。后来，看我真的在学习，就立马转变了态度，

全天候以我为主。一日三餐到点了，才会来敲我房门。“玥玥，吃饭啦！”“水果切好了，

放你桌上了啊！”“哎哟，别熬太狠，妈不指望你考状元，身体要紧……”嚯，

老妈的这份贴心，成了我枯燥学习中最大的慰藉，也让我咬牙坚持的劲头更足。可惜，

这短暂安逸的日子，在我听到老妈对老爸的几句无心抱怨中，戛然而止。

6单词刚背到“abandon”，老妈的声音就隔着门板飘进来，

“玥玥啊……”老妈人没进来，就在外头念叨，像跟我商量，又像自言自语。

“你说你爸……是不是让人给忽悠傻了？”“原先那个塘子多好，三十块坐一天，

晒晒太阳也成啊。可老李非撺掇他去什么新场子！”“听说光进门就得一百块！

钓超时了还得加钱！”“这……这不是明抢吗？”我心里咯噔一下，笔尖顿在纸上，

洇开个小墨点。老妈还在算，越算声儿越急：“一天一百多！照他那瘾头，

一个月不得砸进去四五千？”“老天爷，咱家那小作坊淡季的时候，

你爸吭哧吭哧一个月也刨不出这么多啊！”“这日子还过不过了？”“新的钓场？！

”我“腾”地站起来，椅子腿刮着地板发出刺耳的声音！一把拉开门，

血好像唰一下全从脸上褪干净了，嗓子眼发紧，声音又尖又利：“妈！你说清楚！

是不是黑坑？！爸要跟谁去？！是不是李叔？！”老妈被我吓得一哆嗦，

手里的抹布“啪嗒”掉地上，“哎哟我的祖宗！吓死我了！

”“是……是你李叔说的没错……你爸说那地方鱼厚得很，个顶个的大，

还能托关系占个好窝子……”说着，老妈瞧着我煞白的脸，也慌了，“玥玥？

你……你怎么了？脸白得跟纸似的！”黑坑！这两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我心尖上！

赌塘！杆坑！上辈子那些死死压箱底的、血糊糊的记忆碎片，一下子全炸开了！

老爸那双熬得通红的眼，死死盯着手机里催债短信的窝囊样儿；老妈半夜打工回来，

累得腰都直不起来、拖着脚走路的背影；医院ICU门口那盏永远不灭的红灯，

亮得人心里发慌；殡仪馆里，那口木头盒子冷得瘆人……还有我自己，骑着那辆破电驴，

冷风跟刀子似的刮在脸上，手指头冻得没了知觉，就为了多跑一单，多挣几块钱……这个家，

就是这么一点一点，被碾碎成渣的。

而那个碾碎一切的绞肉机——就是李叔那张笑着递烟的嘴，

和他嘴里那个叫“黑坑”的鬼地方！7知道老爸下个月就要去黑坑，

我急得连单词都背不进去了。每天晚上那半小时玩手机时间，全用来查黑坑的黑料。

接下来的三天，我就像条小尾巴似的黏着老爸，见缝插针地给他洗脑："爸，

他们都说黑坑老板最爱动手脚了，往塘里撒药让鱼不开口……""我还听说，

有人在那儿一晚上输了好几万呢！"老爸揉着我的脑袋直乐："傻玥玥，

你是觉得老爸我被老李骗钱了？"“啧，你当你爸是冤大头啊？老李顶天赚个介绍费，

能坑我啥？”老爸完全不当回事，还跟老妈说我是学习压力太大。"我就每周去一次，

过过瘾就回来。"老爸信誓旦旦地保证。这话我一个字都不信！上辈子他也是这么说的，

结果呢？刚开始确实一周一次，后来变成三天一次，最后恨不得天天泡在那儿。

出发时间也从清晨改成了下午，经常通宵不归。记得那时候，老爸连作坊都不怎么管了，

更别说接送我放学。老妈留的饭菜经常放到凉透，他都懒得热一下。

现在看着他笑眯眯的样子，我急得直跺脚。重生回来还是16岁的身体，说话根本没分量。

我说破嘴皮子，都比不上李叔一句"那边鱼又多又大"。"爸！那种地方就是跟人斗心眼子，

有什么意思？咱们去野钓不好吗？"我拽着他的袖子不撒手。老爸却以为我在撒娇，

乐呵呵地说要带我去吃烧烤散心。我气得眼泪都要出来了。上辈子的悲剧，

难道真的要重演吗？8我记得，上辈子转战黑坑后，老爸的钓鱼瘾越来越重。

风雨无阻地夜钓，整个人都熬得不成样子。那天凌晨四点，老爸拖着疲惫的身子从黑坑回来，

骑车去作坊的路上直接栽进了沟里。右腿骨折打了石膏，躺在家里哼哼唧唧。我天真地以为，

这次"断腿事件"总该让老爸清醒了吧？结果这老顽固反而变本加厉！他开始疯狂买鱼竿，

什么进口碳素的、限量版的，一根就要上万块。我偷偷数过，光是过万的竿子就有十几根！

更可怕的是，附近的黑坑已经满足不了他了，动不动就开车跑几百公里外去钓鱼。

家里越来越不像样。厨房堆着没洗的碗，地板上积着灰，作坊的订单也总是一拖再拖。

我和老妈每天回家，十有八九看见他瘫在沙发上睡得跟死猪一样。

连老妈这个恋爱脑都受不了了。"老徐，你是不是不爱我，不爱玥玥了？"有天半夜，

我听见她在卧室里哭。后来他们吵得越来越凶，有次甚至闹到了民政局门口。

要不是老爸最后跪着求饶，这个家早就散了。我的高三，就是在这样的鸡飞狗跳中度过的。

上课时满脑子都是爸妈的争吵声，成绩直线下滑。高考放榜那天，我连二本线都没够着，

最后只能去读个民办三本，一年学费就要两万五。说来讽刺，虽然家里被老爸折腾得够呛，

但送我上学那天，他们还是高高兴兴的。老爸拍着胸脯保证："闺女放心，学费包在爸身上！

"老妈给我塞了一堆零食，嘱咐我照顾好自己。那时候我怎么也没想到，大三那年，

一通电话就把我的世界彻底击碎了——老爸钓鱼时突发脑梗，瘫了。没一年，

老妈为了挣钱累倒在打工路上，再也没起来。9电话那头，

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玥玥……你爸他……钓鱼的时候突然晕倒了……"我攥着返校的车票，

手指掐得生疼。

断续续传来医生的诊断："突发性脑梗……抢救过来了……但可能会留下后遗症……""妈，

你别怕，我马上回来！"我直接在中转站下了车，连夜往医院赶。车窗外的夜色黑得吓人，

就像我不断往下沉的心。病房门口，老妈蜷缩在长椅上，整个人小了一圈。看到我来了，

她死死抓住我的手，指甲都掐进我肉里。

"医生说……说老徐以后可能……"她哽咽着说不下去。

梁春蓉一想到老徐日后要半身不遂地躺床上，就止不住的哭嚎起来。他那么爱自由的一个人，

这样也太残忍了。老爸躺在病床上，半边脸歪着，嘴角不停流口水。看到我，

他"啊啊啊"地叫着，浑浊的眼泪顺着皱纹往下淌。这个曾经扛着鱼竿走南闯北的男人，

现在连自己的口水都控制不住。"吞咽功能障碍。"医生推了推眼镜，"以后吃饭要插管。

"这句话像刀子一样扎在我心上。老爸最爱吃老妈做的红烧鱼了，可现在……更糟的是，

他们俩的精神状态。老爸整天瞪着天花板发呆，老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憔悴下去。

有天半夜我起夜，看见她坐在厨房里，对着老爸的渔具默默流泪。"不用请专业的护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