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下小子竟是皇子殿下

屋里我姐顾清欢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根烧红的铁针，直直刺进我的耳膜。殿下……

这个词，在我脑子里炸开一团血雾。我那个未婚夫，沈砚。一个连见我爹都要局促不安，

把衣角揉搓到起皱的乡下小子。他怎么会是殿下？我爹是吏部一个不起眼的侍郎，

高攀不上任何一位皇子。这门亲事，本就是京中的笑柄。他们说我爹昏了头，

竟要把嫡女嫁给一个泥腿子。我也觉得是。可现在，我只觉得浑身的血都凉了。

我扶着冰冷的廊柱，才勉强站稳。心腹的声音压得更低，小姐，那二小姐那边……

晚舟？顾清欢轻轻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带着一丝我从未听过的轻蔑。她闹几天，

等嫁过去就安分了。我们顾家要的，是殿下登基后的泼天富贵，她一个人的委屈，

算得了什么？更何况，能嫁给未来的君主，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她该感恩戴德。

我的脑子嗡嗡作响。原来，他们都知道。我爹，我姐，都知道沈砚的真实身份。只有我，

像个傻子一样被蒙在鼓里。为了那个所谓的神婆，我觉得颜面尽失，又哭又闹。在他们眼里，

我一定像个跳梁小丑。不，我比小丑还可悲。我是一件被明码标价，

用来换取家族荣耀的祭品。我死死咬住嘴唇，尝到了一丝咸腥的血味。不能让他们发现我。

我缩回身子，像一只受惊的兔子，跌跌撞撞地逃回自己的院子。砰地一声关上门。

我背靠着门板，缓缓滑落在地。恐惧。无边的恐惧攫住了我。那不是嫁人。

那是去给一位蛰伏的皇子当幌子，当挡箭牌。皇子夺嫡，哪一个不是踩着尸山血海上去的？

赢了，我或许能当个寂寂无闻的妃嫔。输了，就是满门抄斩的下场。我爹，

他怎么敢拿整个顾家的性命去赌？不。他赌的不是顾家的性命。他赌的是我的命。

用我一个人的命，去换一个让他一步登天的机会。我抱着膝盖，浑身都在发抖。不行。

我不能嫁。我绝不能嫁给沈砚。我必须退婚。无论用什么方法，我都要退婚。第二天，

沈砚又来了。还是那身洗得发白的青色布衣，站在那里，像一棵沉默的树。

我爹让我出去见他。我换上了我最艳丽的一套衣服，头上插满了珠翠，叮当作响。

顾清欢坐在我身边，温柔地替我理了理鬓角。妹妹，别使小性子了。沈公子人很老实，

会对你好的。她的话语轻柔，眼神却像是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我看着她那张温婉贤淑的脸，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明明什么都知道，却还在我面前演戏。

她真是我那个一向疼爱我的好姐姐吗？我走到厅堂，沈砚正局促地站着。看见我，

他的眼睛似乎亮了一下，但很快又黯淡下去，恢复了那种木讷的样子。我径直走到他面前，

高傲地抬起下巴。沈砚。他嘴唇动了动，低低地嗯了一声。你配不上我。

我一字一句，说得清晰无比。大厅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下人们都屏住了呼吸。

我爹的脸色铁青。沈砚的头垂得更低了，我只能看到他乌黑的发顶。我知道。他的声音，

闷闷的，像是从胸膛里挤出来的。我心里的火气更盛了。装。还在装。

一个能让太子太傅亲自开门的殿下，会是这副窝囊样子？他是在羞辱我，

还是在享受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既然知道，为什么不主动退婚？是你自己没脸没皮，

还是你觉得我们顾家好欺负？我的话像刀子一样，一句句往外扔。我爹终于忍不住了，

怒喝一声：顾晚舟！你给我闭嘴！他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你……你给我回房去！

禁足！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踏出房门一步！我冷笑一声，看都没看我爹。我的眼睛，

死死地盯着沈砚。我想从他脸上看到一丝一毫的破绽。愤怒，难堪，或者哪怕一丝的动摇。

可是没有。他始终低着头，像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像。良久，他才又说了一句。对不起。

这三个字，像一记重锤，砸在我心上。不是砸得我疼，是砸得我恶心。

他凭什么跟我说对不起？他一个处心积虑，将我和我们全家都算计进去的皇子。

他有什么资格摆出这副受害者的姿态？我被两个身强力壮的婆子强行拖回了房间。

门从外面被锁上了。我听见我爹在外面不停地向沈砚道歉。小儿女不懂事，殿……公子，

您千万别往心里去。我爹差点说漏了嘴。我靠在门上，浑身冰冷。这个家，

已经没有我的容身之处了。他们每一个人，都盼着我赶紧跳进那个火坑。我被禁足了。

一日三餐，都有人从小窗递进来。我爹不许任何人见我。我像是被整个世界抛弃了。夜里，

我常常做噩梦。梦见沈砚登上了皇位，身穿龙袍，面无表情地看着我。而顾清欢，

穿着皇后的凤袍，依偎在他身边。她对我笑，嘴里说着：妹妹，这都是为了你好呀。

然后，一把匕首就捅进了我的心脏。我尖叫着从梦中醒来，冷汗湿透了衣衫。

我不能坐以待毙。我开始想办法。我打碎了最心爱的花瓶，用碎片在手腕上划了一道。不深，

但足以见血。丫鬟送饭时吓得尖叫起来。很快，我爹和我姐就冲了进来。

我爹看到我手腕上的血，气得嘴唇都在哆嗦。你这个孽女！你还想干什么！我躺在床上，

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爹，你要是再逼我，下次就不是划一道这么简单了。

我死也不会嫁给沈砚。我爹气得扬起了手，想打我。顾清欢连忙拦住他。爹！

您别生气，妹妹只是一时想不开。她转向我，眼圈红了，满脸都是心疼。晚舟，

你怎么这么傻？你知不知道，姐姐有多担心你？这门婚事，是爹为你精挑细选的，

沈公子虽然家境不好，但品性端正，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

你为什么就是不明白爹和姐姐的苦心呢？她演得真好啊。声情并茂，连我都快要相信了。

如果我没有听到那天晚上她和心腹的对话。我看着她，突然笑了。姐姐，

你既然觉得他那么好，为什么不自己嫁给他？你嫁给他，不是更好吗？顾清欢的脸色，

瞬间僵住了。她大概没想到，一向被她玩弄于股掌之中的妹妹，会说出这么一句话。

她的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和怨毒。但很快，她就恢复了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妹妹，

你怎么能这么说？你明知道，姐姐……姐姐已经许了人家。我们姐妹一场，

你怎么能这么伤我的心？她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我爹立刻心疼了。你看看你！

把你姐姐气成什么样了！还不给你姐姐道歉！我冷冷地看着他们父女情深。我没错，

我不道歉。要嫁你们嫁，反正我不嫁。我爹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拉着顾清欢走了。

房间里又只剩下我一个人。我知道，我这一招，只能拖延时间。他们不会真的让我死。

因为我死了，这门亲事也就彻底黄了。他们舍不得那泼天的富贵。但我还能怎么办？

我像一只被困在笼子里的鸟，怎么都飞不出去。几天后，顾清欢又来了。她屏退了下人，

一个人坐在我的床边。她给我带来了一碗燕窝粥。晚舟，喝点吧，你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

她的语气，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我看着那碗粥，没有动。姐姐，你今天来，

又想演哪一出？顾清欢的笑容僵了一下。妹妹，你对姐姐的误会，太深了。

她叹了口气，幽幽地说道。我知道，你是在气我们瞒着你。我的心一紧，她要摊牌了？

有些事，爹不告诉你，是为了保护你。沈公子的身份，确实不一般。她终于承认了。

他是当今圣上流落在外的七皇子，也是最有可能继承大统的人。爹为你定下这门亲事，

是在为你铺一条通往后位的路。晚舟，你知不知道，这京城里有多少名门贵女，

削尖了脑袋想嫁给他？这份天大的机缘，落在了你头上，你怎么就不懂得珍惜呢？

她的话，像淬了蜜的毒药。句句都是为我好，句句都把我往绝路上推。所以，

我就该乖乖地嫁过去，为你们顾家的前程，赌上我的性命？我冷笑着反问。什么叫赌命？

顾清欢的脸色沉了下来，不再伪装。晚舟，你太天真了。你以为你不嫁，

我们顾家就能置身事外了吗？从爹向七殿下效忠的那一刻起，我们全家人的性命，

就都绑在了殿下的船上。这艘船，只能前进，不能后退。你嫁，是锦上添花，

我们顾家是未来的皇亲国戚。你不嫁，就是违逆殿下，是背叛。你猜，

殿下会怎么对付一个背叛者？我的心，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她的话，像一张无形的网，

将我牢牢困住。所以，我没有选择，是吗？你本就不该有选择。

顾清欢的声音冷了下来，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判意味。晚舟，你从小就活得太顺遂了，

被爹爹和你捧在手心，不知人间疾苦。你以为婚姻是什么？是风花雪月，是情投意合吗？

错。对于我们这样的人家，婚姻是筹码，是工具。你的作用，

就是安安分分地嫁给殿下，为顾家生下子嗣，巩固我们的地位。除此之外，

你什么都不用想，也什么都不用做。她站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衣袖，

恢复了那副高贵端庄的样子。我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

别再做那些上不得台面的蠢事了，那只会让你自己，也让我们整个顾家，沦为笑柄。

她走了。房间里，死一样的寂静。我看着桌上那碗已经冷掉的燕窝粥，突然觉得很想吐。

原来在他们眼里，我只是一个工具。一个没有思想，没有感情，只能任由他们摆布的工具。

我的人生，我的未来，都必须为他们的野心服务。凭什么？就凭他们是我的父亲，

是我的姐姐吗？一股从未有过的恨意，从我心底涌了上来。我不会认命的。我顾晚舟，

绝不认命。我开始假装妥协。我不再哭闹，也不再寻死觅活。我按时吃饭，

甚至开始看一些书。我爹和顾清欢都很满意我的转变。他们以为我终于想通了，认命了。

禁足令也解除了。我重新获得了自由。但我知道，这只是暂时的。他们对我的监视，

从未放松过。我一出院门，身后就总跟着两个婆子。美其名曰照顾，实则是看管。

我需要一个机会。一个能让我彻底摆脱这一切的机会。我开始留意我爹书房的动静。我知道，

他一定有和沈砚那边联系的信物或者信件。那是我唯一的突破口。我利用白天的时机，

熟悉书房周围的环境。晚上，我偷偷地用攒下来的饭食，喂养我爹书房外那条看门的大狼狗。

一开始，它对我龇牙咧嘴。后来，它看到我，会摇摇尾巴。再后来，它会允许我抚摸它的头。

一切都在我的计划之中。我需要一个契机，让我能名正言顺地接近书房。这个契机，

很快就来了。我爹的一个远房表亲过寿，他要去赴宴，会在外面过夜。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那天晚上，我假装睡下。等到夜深人静，我换上了一身早就准备好的夜行衣。我像一只狸猫，

悄无声息地溜出了自己的院子。看管我的两个婆子，

早就被我白日里在茶水里加的安神药给弄得睡死了。夜色，是最好的掩护。

我顺利地来到了书房外。那条大狼狗看到我，只是低低地呜咽了两声，没有吠叫。

我安抚地拍了拍它的头，从怀里掏出一块涂了迷药的肉干喂给它。很快，它就倒在地上，

睡着了。书房的锁，是老式的铜锁。我用一根早就磨好的发簪，小心翼翼地捅了进去。

这是我跟一个锁匠的儿子学的。小时候觉得好玩，没想到今天派上了用场。咔哒

一声轻响。锁开了。我心里一阵狂喜。我推开门，闪身进去，然后迅速把门关好。书房里，

一片漆黑。我不敢点灯，只能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摸索着。我爹的书桌，

书架……我像一个贪婪的寻宝者，搜寻着任何可能对我有利的东西。信件，文书，

账本……我翻找了很久，几乎要把整个书房翻个底朝天。终于，在一个暗格里，

我找到了一个紫檀木的盒子。盒子上了锁。但这个锁，更复杂。我用发簪试了很久，

都打不开。我心里焦急万分。天快亮了，我爹随时都可能回来。我必须在他回来之前，

离开这里。我咬了咬牙，决定把整个盒子带走。我抱着盒子，正准备离开。突然，书房的门，

被人从外面推开了。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月光下，一个高大的身影，逆光站在门口。

我看不清他的脸。但我能感觉到，一道冰冷的视线，落在了我的身上。我的手脚，

一瞬间变得冰凉。完了。被发现了。那人缓缓地走了进来，关上了门。他没有点灯。

整个书房，陷入了更深的黑暗。我只能听到他沉稳的脚步声，一步一步，向我靠近。

那脚步声，像是踩在我的心上。我抱着盒子，一步步后退，直到后背抵住了冰冷的书架。

退无可退。你是谁？我壮着胆子，颤声问道。那人没有回答。他走到我面前，

停下了脚步。我们之间，只隔着一步的距离。我能闻到他身上传来的一股淡淡的冷香，

和他平日里那种乡下小子身上的汗味，截然不同。我的心，跳得更快了。一个可怕的念头，

在我脑海里浮现。是他。沈砚。他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应该在城外的别院里，

继续扮演他的穷小子吗？你在找什么？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

和我印象中那个木讷寡言的他，判若两人。这才是他真正的声音。冷漠，威严，

带着不容置喙的压迫感。我抱着盒子的手，收得更紧了。我不能承认。我……我睡不着，

随便走走。我的谎言，在这样绝对的黑暗和压迫感面前，显得苍白无力。他轻笑了一声。

那笑声里，充满了嘲讽。穿着夜行衣，撬了锁，到吏部侍郎的书房里，随便走走？

他一语道破了我的所有伪装。我无话可说，只能死死地抱着那个盒子。把东西，给我。

他的语气，不是商量，是命令。我摇了摇头。我不知道盒子里是什么，但我知道，

这可能是我唯一的筹码。我不能给他。顾晚舟。他叫我的名字，声音里带了一丝不耐烦。

别让我说第二遍。黑暗中，他伸出手，向我抓来。我尖叫一声，抱着盒子，转身就想跑。

但他动作更快。他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他的手，像铁钳一样，力气大得惊人。

我感觉我的骨头都要被他捏碎了。放开我！我挣扎着。盒子从我怀里滑落，啪

的一声掉在地上。锁，被摔开了。盒子里的东西，散落一地。不是什么信件，

也不是什么金银珠宝。而是一块兵符。一块雕刻着猛虎图案的，玄铁兵符。月光下，

那块兵符泛着幽幽的冷光，虎目狰狞，仿佛要择人而噬。我愣住了。我爹一个文官，

怎么会有兵符？我突然想起了我娘。我娘是武将世家出身，我外祖父曾是镇守一方的大将军。

后来，外祖父一家，因为卷入一场莫须有的谋逆案，满门被抄。只有我娘，

因为当时已经嫁给我爹，才幸免于难。但这块兵符……难道，这是外祖父留下的？

我还没来得及想明白。沈砚已经弯腰，捡起了那块兵符。他摩挲着兵符上的纹路，

眼神晦暗不明。原来，是在这里。他喃喃自语。我看着他，心里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他要这块兵符做什么？一个皇子，要兵符做什么？答案，不言而喻。造反。他要的，

不仅仅是太子之位。他要的，是整个天下。而我，我们顾家，就是他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

不是因为我爹的效忠，而是因为这块能调动十万大军的兵符。我的一切猜测，都得到了证实。

我被卷入了一场天大的阴谋之中。而我，连逃跑的可能都没有了。我看着他，声音都在发抖。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沈砚抬起头，看向我。黑暗中，他的眼睛亮得吓人，

像一匹蛰伏在暗夜里的狼。我想干什么，你不是已经看到了吗？他一步步向我逼近。

顾晚舟，你很聪明。聪明得，让我有些意外。他的话，不是夸奖，是警告。

我感觉到了死亡的威胁。他会不会杀我灭口？毕竟，我知道了他最大的秘密。

我吓得连连后退。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没看见。你放我走，我保证，

今天晚上的事，我一个字都不会说出去。哦？他挑了挑眉，我该怎么相信你？

他离我越来越近，将我整个人都笼罩在他的阴影之下。我能感觉到他身上传来的危险气息。

我……我可以发誓！我急得快要哭了。发誓？他嗤笑一声，这世上，

最没用的就是誓言。他伸出手，捏住了我的下巴。他的手指很冷，像冰一样。不过，

我倒是有一个，能让你永远闭嘴的好办法。他的声音，像恶魔的低语。我的心，

沉到了谷底。他要杀我。就在我以为自己死定了的时候。他突然俯下身，在我耳边，

用一种只有我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了一句话。嫁给我。乖乖地当好你的棋子，

我就让你，还有你的家人，都活着。否则……他没有说下去。但那未尽的威胁，

比任何话语都更让人恐惧。我的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这不是求婚。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我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那张我曾经无比厌恶的脸。现在，这张脸上，

写满了运筹帷幄的冷酷和残忍。他不是什么木讷的穷小子。他是一头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龙。

而我，是即将被献祭给他的新娘。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回到自己房间的。我只记得，

沈砚离开的时候，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他拿走了兵符。也带走了我最后一丝反抗的勇气。

我整个人都像是被抽空了灵魂的木偶，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直到天光大亮。我爹回来了。

他发现书房被盗，勃然大怒。整个顾府，都陷入了一片人仰马翻之中。

下人们被一个个地审问，拷打。但我知道，他们什么都查不出来。因为真正的盗贼，

正以一个受害者的姿态，在安慰我那暴跳如雷的父亲。顾清欢也来了我的房间。

她看到我失魂落魄的样子，以为我是被吓到了。晚舟，别怕，有爹和姐姐在呢。

她握住我冰冷的手，柔声安慰。只是一些宵小之辈，翻不起什么风浪。

我看着她那张虚伪的脸，突然很想笑。宵小之辈？她口中的宵小之辈，

是她心心念念想要攀附的殿下。是即将成为她妹夫，未来可能成为皇帝的男人。

她什么都不知道。她和我爹一样，都被沈砚玩弄于股掌之间。他们以为自己是执棋人，

殊不知，他们从一开始，就只是棋子。和我一样的棋子。只不过，他们当得心甘情愿，

我当得身不由己。我突然觉得，有些可悲，又有些可笑。我抽回自己的手，

淡淡地说道：姐姐，我累了，想一个人静一静。顾清欢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大概是没想到，我会如此冷淡。但她很快就恢复了常态。好，那你好好休息，别胡思乱想。

她走后，我把自己蒙在被子里。我哭了。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绝望。我的人生，

好像已经走到了一条死胡同。前面是万丈深渊，后面是铜墙铁壁。我无路可走。几天后，

沈砚又来了。他还是那副穷酸的打扮，沉默寡言。我爹大概是因为兵符失窃的事，心烦意乱，

对他也没什么好脸色。只是敷衍了几句，就把他交给了顾清欢招待。顾清欢喜不自胜。

她穿上了最漂亮的衣服，精心打扮了一番。她拉着沈砚，在花园里散步。

她一会儿指着这朵花，说它开得真好。一会儿又指着那条鱼，说它游得真快。

她努力地想找话题，想引起沈砚的注意。而沈砚，始终都是那副淡淡的样子。偶尔嗯

一声，算是回应。我站在不远处的亭子里，冷眼看着这一切。看着我的姐姐，

像一个丑角一样，卖力地讨好着一个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的男人。我觉得很讽刺。

顾清欢似乎是感觉到了我的视线。她转过头，看到了我。她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和炫耀。然后，

她做了一个让我意想不到的动作。她脚下一崴，故作柔弱地向沈砚倒去。

这是她惯用的伎俩了。以前，她就是用这招，博取了京城里无数公子的怜爱。她以为，

沈砚也会像那些男人一样，怜香惜玉地扶住她。然而。沈砚只是淡淡地往旁边，移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