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货市场的卷帘门拉起时，铁锈摩擦的吱呀声惊飞了檐下的麻雀。
许沉抱着笔记本电脑站在晨光里，机身上贴着的科比贴纸边角己经卷翘，像只折翼的黑曼巴。
“最多五千。”
老板叼着烟，泛黄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得噼啪响，显示器里跳动的二手回收价像在给他的青春称重。
机箱打开的瞬间，灰尘在光柱里翻涌，许沉闻到散热风扇里攒了西年的汗味，突然想起买这台电脑时，母亲把银行卡递给他的手抖得厉害。
“成交。”
他看着老板数出五沓皱巴巴的纸币，指尖触到钞票边缘的毛刺，像摸到了命运的开关。
转身离开时，听见背后传来硬盘格式化的嗡鸣，像某种告别仪式的尾声。
回到宿舍时，赵磊还在蒙头大睡。
许沉扯掉网线首接插在自己电脑上，屏幕亮起的蓝光映出他发红的眼。
校园网的卡顿是出了名的，尤其是在午休和深夜，延迟能卡成 PPT。
他手指翻飞，敲代码的声响像密集的鼓点，一行行指令顺着网线钻进服务器 —— 这是他用未来十年经验优化的加速脚本，像给堵塞的血管通了条捷径。
“搞定。”
当右下角弹出第一个付费提示时，许沉的心跳和网速一样飙升到顶点。
他在校园论坛挂出的 “网络加速服务”，标价五十元一次，不到半小时就被抢订一空。
键盘上的汗水滴进空格键，晕开一小片深色，像在为未来的商业版图落下第一滴墨。
三个小时后，支付宝到账提示音此起彼伏。
许沉盯着屏幕上 3000 元的余额，突然抓起外套冲出宿舍。
路过打印店时，他把那张记满未来信息的笔记本抽出来，故意让边角蹭过门框，磨出毛边。
食堂正是最喧闹的时候，消毒水味混着糖醋里脊的甜香在空气里发酵。
许沉端着餐盘在人群里穿梭，目光精准锁定了靠窗的位置 —— 苏沐正低头小口喝着紫菜蛋花汤，勺子碰到碗壁发出清脆的叮当声。
他深吸一口气，假装被路过的自行车撞了下肩膀，餐盘晃了晃，笔记本 “啪” 地掉在苏沐脚边。
蓝色封皮朝上摊开，露出那些用密码和符号写成的预言，像撒了一地的星图碎片。
“不好意思！”
许沉弯腰去捡时，指尖故意擦过她的帆布鞋。
苏沐抬起头，睫毛上还沾着热气凝成的小水珠，像晨露落在青草上。
“没关系。”
她的声音比记忆里更清亮，弯腰帮他按住即将合上的本子。
就在这时，她的目光落在了某行符号上，眉头轻轻蹙起。
许沉的心脏突然漏跳半拍。
那行写着 “2023 AI 绘画爆发” 的字迹旁，他画了个简易的神经网络图，像只张牙舞爪的章鱼。
“你的本子。”
苏沐把笔记本递给他，指尖不经意间碰到他的掌心，传来微凉的触感。
她没有立刻松手，清澈的眼睛里盛着好奇，“这些奇怪的符号…… 是什么密码吗？”
食堂的嘈杂声仿佛瞬间退去，许沉能听见自己血液奔涌的轰鸣。
他看着她耳后那颗被阳光吻过的痣，突然想起重生前无数次在深夜里的假设 —— 如果当初勇敢一点，结局会不会不同？
“算是…… 未来的草稿吧。”
他故意说得含糊，接过本子时，故意让几页没夹牢的纸滑了出来。
最上面那张写着 “比特币” 的纸页在空中打了个旋，飘飘悠悠落在苏沐的汤碗旁。
苏沐捡起纸页的瞬间，许沉看见她瞳孔微微收缩。
那些数字和符号在她眼里跳跃，像投入湖心的石子，荡开圈圈涟漪。
窗外的阳光穿过梧桐叶，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分不清是惊讶还是疑惑。
“谢谢。”
许沉接过纸页时，故意把笔掉在地上。
弯腰捡笔的间隙，他瞥见苏沐正盯着纸上的 “2017” 出神，嘴角抿成一道好看的弧线。
餐盘里的米饭渐渐凉了，许沉却觉得浑身发烫。
他知道，这张薄薄的纸页，己经在她心里埋下了好奇的种子。
而这颗种子，将和他口袋里的 3000 元一起，成为撬动未来的支点。
苏沐喝完最后一口汤，把纸巾叠成整齐的方块：“我下午要去图书馆，你……我也去！”
许沉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在喧闹的食堂里显得格外响亮。
周围有人投来好奇的目光，他却只看见苏沐眼里闪过的笑意，像春风拂过冰封的湖面。
走出食堂时，许沉摸了摸口袋里的笔记本。
封皮上的科比正对着他笑，仿佛在说：这一次，别再搞砸了。
阳光穿过指缝落在地上，拼出细碎的光斑，像铺了一地的碎金。
他知道，真正的游戏，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