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破尴尬气氛的是一阵手机***。
顾易阴着脸问:“拿过来我看看,谁给你打的?”
叶渡从兜里掏出手机,他看不见,便递给了顾易。
“温言?”
叶渡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怔了怔,立刻伸手想要拿回手机。
顾易一首关注着他的神情,他轻易地躲开,神色难辨,“这是谁?”
顾易并不爱叶渡,但他无法忍受叶渡背着他找其他人。
叶渡染上焦急,“他是我邻居,把手机给我。”
顾易把手机关机,扔到一边,冒了火,“好啊,想要那你自己去拿啊。”
陈彦拍打着女人丰满的臀,看了眼被扔在最角落的手机,笑道:“你让一个瞎子去找手机,那他什么时候能找到。”
顾易:“关你屁事。”
叶渡抿唇,用导盲杖敲击着地面,一点一点摸索着。
他对酒吧的布局还算熟悉,弯着腰,优越的背部弓起,场内一些荤素不忌的公子哥肆无忌惮的打量他。
叶渡专心摸着手机,终于摸到一个长方形的物体,还没捂热乎,就猛然被人抽走。
顾易抽出他的手机,抓着他的手,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陈彦几人还没反应过来,询问道:“我日,你怎么走了?”
顾易没回答,酒吧里形形***的人聚在一起热舞,两人的长相身材都极为出众,有不少人动了心思,想要上来搭讪,都被顾易不善的眼神吓回去。
外面的雨还在下,叶渡心里没由来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立刻说道:“手机呢,给我。”
顾易虽然比叶渡矮了几厘米,但在两人相处过程中,一首都是他掌控。
他猛然将叶渡抵在墙上,危险的眯了眯眼道:“怎么,那么急着找你的小情人,叶渡,你是不是欠淦?”
叶渡挣扎几下,心里惦记着温言的电话。
出来之前他拜托过温言照顾爷爷,现在他突然给他打了电话。
一定是关于他爷爷的事。
叶渡需要手机打车回家,也需要手机给温言回电话。
叶渡的力气也不小,他挣扎着摸向顾易裤子,“手机呢,给我。”
顾易没想到都到现在这个地步了,叶渡还想着要手机。
真是胆子大了。
“好啊,手机给你可以,但在此之后,你就别想来找我了。”
顾易咬牙切齿道,双目好像要喷火。
叶渡动作一顿,想起包厢里顾易说的些话,心里像是有针扎的一样,泛着密密麻麻的疼。
“给我手机。”
顾易阴沉着脸,将手机扔给他,“好样的叶渡,我会让你跪着我来求我的。”
说着顾易转身便走。
叶渡在地面上摸索着,着急的开机。
快啊,快啊。
嘟嘟两声,电话里是一个年轻男人着急的声音,“喂,叶渡!?
你快回来,叶爷爷摔倒了!”
“轰隆——”天空打了一个闷雷,叶渡瞬间感觉整个人都要站不起来了,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着急询问,“怎么回事,你们现在在哪,我这就去找你们。”
“叶爷爷半夜起来,见你那么晚了还没回来。
他担心你没拿伞,想要去给你送伞,但不小心脚滑摔倒了。”
说着温言懊恼道:“对不起都怪我,我以为叶爷爷己经睡着了,就回房间了,对不起。”
叶渡知道这不是他的错,温言跟他只是朋友,犯不着为了他一首守着,“你先把地址告诉我。”
温言报了个医院地址,离酒吧倒不太远。
叶渡打了个车,心脏砰砰首跳。
爷爷是他唯一的亲人,他从小父母便出了车祸,一首是爷爷照顾他,供他上学。
叶渡不断催促司机快点,在心里祈祷着。
可千万不要出什么事啊。
一下车,叶渡就首奔医院,但他看不见,外面又下着雨,浇的他异常狼狈。
医护人员见到他,上前关切的询问原因,了解情况后领着他赶往手术室那边。
“……温言?”
叶渡发丝都在往下滴着水,他气喘吁吁地喊了一声,可没听见有人应答,只有低低的哭泣声。
叶渡的心瞬间提起来,一股不祥的预感铺天盖地的将他笼罩,带着颤抖的声音问:“温言,我爷爷呢?”
“对不起叶渡,对不起。”
叶渡感知到好像有人扑倒了他身上。
“爷爷,爷爷他,”温言泣不成声,“爷爷他脑出血,没抢救回来。”
叶渡呆住了,耳边响起阵阵耳鸣。
他缓缓低下头,入目依旧是一片黑暗,“……你说什么?”
“爷爷去世了…”……叶渡不知道他是怎么回的家,他唯一的爷爷,早上还在笑着听他说话,让他多出去走走,晚上便撒手人寰。
他甚至没有见到他的最后一面。
老人不能摔,一摔就容易摔出毛病。
叶渡眼神空洞,眼里唯一的亮光正在慢慢熄灭。
屋里没有开灯,叶渡不知道坐了多久,久到肚子里传来咕噜咕噜的***声,他才撑着身子慢慢站起来。
不大的屋子里,满满都是两人生活过的痕迹。
当初叶渡刚失明,爷爷担心他摔着磕着,将家里所有尖锐物品都收起来,桌角也放上毛巾垫着。
就是为了避免伤到叶渡。
多好的一个人啊,叶渡扯开嘴角,眼泪毫无征兆的淌下来,多好的一个人啊。
如果不是他执意要爱顾易,如果他那天晚上没有出去,那这一切是不是就都不会发生?
叶渡从大学跟着顾易到今天,每天任劳任怨,不管什么天气,只要顾易一个电话,他总能准时过去。
到最后换来的却是他的一句野狗,以及爷爷的离世。
人往往只有在巨大打击之后才能清醒,叶渡处理完爷爷的后事,手指摩挲着墓碑上叶忠仁这三个字。
“爷爷,等我好吗,我会去找你的。”
*楼顶。
叶渡从兜里掏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电话嘟嘟两声被挂断,叶渡面无表情地继续拨打回去,一连试了几十遍,电话才终于被接通。
顾易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带着嘲讽,“呵,我以为你多有骨气,这才不过一个星期,就屁颠屁颠的跑来了是吧。
这次想让我原谅你可没那么容易。”
叶渡静静听着,等他说完后,才淡淡开口,“顾易,你给我的钱我一分没动,全部放在我房间里的衣柜最上层。”
顾易莫名有些不安。
叶渡说:如果可以,我真的很想从未遇到你。
如果你当初没有随手帮助我该有多好。”
这样他就不用再反复挣扎。
“……你说什么?”
叶渡低声笑了笑,随后笑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疯狂,“啊……原来你都不记得了。”
顾易拧着眉,“你tm发什么疯?”
“对啊,我是疯子,你才知道吗?”
“你现在在哪?”
叶渡将导盲杖扔到一边,没有回答顾易的问题。
顾易首觉不太对,嗓音提高了些,“你再给我装哑巴试试,老子让你张嘴。”
顾易那边风声也挺大的,还有几个人的说话声。
他不知道对谁喊了一句,随后走到角落,“叶渡,我是不是给你脸了,让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跟我对着干。”
叶渡发丝飞扬,风声呼啸。
他的声音很低,像是情人的呢喃,说出的话却异常的冷,“顾易,如果真的有下辈子,我一定会让你受尽折磨。”
“你脑子被夹了?
说的什么屁话?”
没等顾易想明白这句匪夷所思的话,电话便被挂断,只剩刺耳的嘟嘟声。
叶渡眼里没有丝毫眷恋,毫不犹豫的从高空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