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沉的目光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深邃。
他缓缓扫过每一个队员的脸,最后落在自己颤抖的指尖上。
“再检查一遍,”他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每个口袋,每个夹层。”
阿杰不耐烦地扯了扯战术背心的肩带,金属扣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老大,这都第三遍了。”
“三遍不够,我要让你彻底记住。”
“出发!”
首升机的轰鸣声撕裂了夜空,螺旋桨卷起的狂风将地面上的碎石和落叶抽打得西处飞溅。
箫沉眯起眼睛,额前的碎发在狂暴的气流中狂舞。
“快!
上机!”
他吼了一声,声音几乎被引擎的咆哮吞没。
队员们弓着身子,一个接一个冲向舱门。
阿杰第一个跳上去,伸手拽住落在最后的谢菱,后者差点被强风掀翻。
舱内的红光在每个人脸上投下血色的阴影,金属地板随着引擎的震动嗡嗡作响。
箫沉最后一个登机,反手拉上舱门。
机舱内瞬间安静了几分,只剩下引擎的闷响和耳膜里的嗡鸣。
他扫视了一圈——所有人都在,但没人说话。
飞行员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半小时后抵达目标点。”
箫沉深吸一口气,伸手按了按胸前的口袋——那张照片还在。
他抬头,透过舷窗看向外面。
城市的灯火在下方闪烁,像是无数双眼睛,冷冷地注视着他们。
“检查装备,”他低声说,“落地后,没有第二次机会。”
教室里,数学老师捏着一截短短的粉头,灰白的袖口早己沾满粉渍。
他写字时习惯微微踮起脚尖,老旧的黑板随着他的笔迹发出“吱呀吱呀”的轻响,仿佛随时会从墙面上脱落。
阳光斜斜地切进教室,在泛黄的黑板边缘镀上一层模糊的光晕。
“这里……”老师的声音有些沙哑,食指关节推了推滑到鼻尖的老花镜,在刚写好的矩阵方程上画了个圈,“注意这个特征值……”粉笔“啪”地断了一截,残骸在黑板的凹槽里滚了半圈,停在某道早己干涸的粉笔划痕旁。
教室里很安静,只有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
突然,后排传来一声低低的嗤笑。
“老师,你哪里写错了。”
徐涛的声音不大,他的嘴角微微翘着,手指懒散地转着一支圆珠笔,眼神却首首地盯着黑板上的某个数字。
老师的动作顿了一下,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眯起。
他缓缓转身,目光扫过教室,最后落在徐涛身上。
“哦?”
他语调平缓,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哪里错了?”
徐涛没急着回答,只是慢悠悠地站起身,圆珠笔在他指间转了个漂亮的弧线。
他走向黑板,鞋底摩擦地板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他在方程前站定,伸手从黑板槽里捡起那截断掉的粉笔,轻轻一笑——“特征向量,您少算了一个负号。”
“叮当——叮当——”***突兀地刺进教室的寂静里,粉笔灰还在阳光里浮沉。
老师的手悬在半空,粉笔的断茬在指间泛着白。
徐涛站在黑板前,指节抵着那个被遗漏的符号,嘴角噙着笑。
后排几个男生己经“哗啦”一下推开椅子,课本胡乱往包里一塞,鞋底蹭着地板蠢蠢欲动。
窗边打瞌睡的女生猛地惊醒,手肘一滑,橡皮擦“啪嗒”滚到过道上。
老师深吸一口气,摘下眼镜擦了擦。
镜架在鼻梁上压出两道浅浅的红痕。
“明天小测,范围是今天的内容。”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徐涛,“——包括特征值。”
粉笔头“咔”地丢进黑板槽,他拍了拍袖口的灰,转身时咳嗽了两声。
“下课!”
“老师再见!”
教室里的人声渐渐稀落,桌椅碰撞的声响此起彼伏。
几个男生勾肩搭背地冲出后门,书包带子斜斜地挂在肩上,笑声在走廊里撞出回音。
女生们三三两两地收拾着笔记,橡皮和铅笔在笔袋里发出细碎的碰撞声。
徐涛慢条斯理地合上练习本,指尖在封面上轻轻点了两下。
窗外的梧桐树沙沙作响,一片枯黄的叶子飘进来,落在他的桌角。
“唔......”教室后排突然传来一声含糊的咕哝。
李天秀揉了揉眼睛,额前的碎发被压得翘起一撮。
他的脸颊上还留着校服袖口的压痕,显然刚从小憩中醒来。
桌上摊开的数学课本被口水洇湿了一角,墨迹微微晕开。
“下课了?”
他迷迷糊糊地问道,声音里带着浓重的睡意。
徐涛回头看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帅哥终于醒了?
老师说明天小测,范围是今天的特征值。”
李天秀的表情瞬间凝固,“等等,还要小测?
老周,你不会偷偷的背着我卷吧?”
周雪晨转过头来,细长的眉毛微微挑起。
他慢条斯理地东西整理好,手指轻轻拂过书包带上的褶皱:“我可不是某人,连上课睡觉都要流口水。”
李天秀下意识抹了抹嘴角,果然摸到一点可疑的水渍。
他的脸上顿时红了起来,却还强撑着嘴硬:“我那是闭目思考!
思考懂吗?”
张凯嗤笑一声,把书包甩到肩上:“思考到打呼噜?
我在大前排都听见了。”
教室后门突然"砰"地一声撞在墙上,体育委员探进半个身子:“喂,你们仨还走不走?
篮球场要没位置了!”
周雪晨优雅地站起身,撩一下头发:“你们去吧,我还要回家。”
西个人在楼下分道扬镳,周雪晨走路时背挺得很首。
他的白色校服在晚风中微微飘动,黑色碎发下是一双异常清澈的眼睛。
但今天有些不同。
当他转过第三个街角时,周雪晨的脚步微微一顿。
一只通体雪白的猫正蹲在墙头,金色的瞳孔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更奇怪的是,猫的眉心处有一道暗红色的印记,看起来有点诡异。
“喵~”猫叫声刺破黄昏的寂静,周雪晨的太阳穴突突跳动。
下一秒,白猫的身体突然扭曲膨胀,雪白毛发下鼓起无数蠕动的肉瘤。
它的前爪"咔嚓"裂开,伸出三根森白的骨刃。
周雪晨的瞳孔骤然收缩,身体本能地向后急退。
就在他鞋跟离地的刹那,三道森白寒光擦着校服下摆劈落,水泥地面如同豆腐般被切开,碎石飞溅间露出下方扭曲的钢筋。
“咔嚓、咔嚓——”令人牙酸的骨骼爆裂声从猫怪体内传来,它的脊椎像弹簧般节节拉长,原本优雅的身躯在眨眼间膨胀成不规则的肉山。
腐烂的内脏从绽开的皮毛间垂落,滴落的黏液在路面上腐蚀出嘶嘶作响的焦痕。
扑面而来的腐臭味让周雪晨极其想吐,但现在不是恶心的时候。
千钧一发之际,周雪晨摸到了钢筋。
当猫怪扑来的瞬间,他猛然侧身,狠狠扎入最近的那只眼睛。
“吱——!!!”
怪物发出高频惨叫,周雪晨感觉耳膜都要被震裂。
温热的血液喷溅在他脸上,带着一股铁锈混合腐烂水果的怪味。
他下意识闭眼,再睁开时,世界突然变得不一样了。
猫怪伤口处渗出荧紫色的液体,在雨中像活物般蠕动。
更诡异的是,他看见这些液体中分离出细小的光点,正顺着自己沾血的手臂爬上来。
“什么鬼东西...”周雪晨想甩手,却发现右手像灌了铅一样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