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一切都串上了!
李晓七想到了某部小众但设定精良的动漫里的角色,也叫普拉托!
怪不得总觉得熟悉呢!
他有种捂脸的冲动。
这运气,简首可以去买彩票了——如果这个世界有彩票的话。
顾及到那面聒噪的镜子,李晓七没有做出这种违反角色性格的举动。
罗斯·普拉托,《星河旅途》中的反派型角色。
属于背景板式人物,一首活在别人口口相传的恐怖故事里。
别问,问就是没戏份。
结局也令人唏嘘。
在与八个孩子乘坐天空船前往亚述的途中,遭遇以光明教会和筑城者为首的正道势力精心策划的袭击,船上的人,包括这位被尊为“众炎之主”的普拉托先生,无一幸免。
只有养女蒙特和小女儿莉娅,因提前偷溜下船,才侥幸逃过一劫。
普拉托奸诈狡猾、实力深不可测的形象深入人心,为防止他有什么诡异的后手,光明教会连骨灰都没给他留下,大势力下手,也是真的狠。
然而事实证明,普拉托的确是个祸害。
他在生命消逝的最后瞬间,拼尽全力给联盟的另外两位话事人传递了关键信息,导致唤醒湮灭至高神的计划被迫提前。
虽然因为少了普拉托这个核心主力之一,仪式最终失败,但还是给整个世界带来了灾难性的影响。
国家矛盾不断激化,几十年战火连绵,生灵涂炭。
与其说普拉托是念及同僚情谊,不如说是想拉所有人给他陪葬。
临死也要冲一波业绩,真是没救了。
狂妄、草菅人命、独裁的普拉托给莉娅造成的影响不可估量。
一夜之间从锦衣玉食、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变成无家可归、东躲***的逃犯,这种落差感足以摧毁任何人。
可怜的女孩们不能去谋求一份正常的工作,为了活下去,蒙特不得不出卖肉体换取食物和庇护,后来得病凄惨死去。
莉娅开始对世界感到彻底的失望,她就在善良的本性和残酷的现实中痛苦地徘徊挣扎。
她天生拥有极其罕见的光明圣体,因此被光明教会“发掘”并优待,终于结束了漂泊无依的悲惨人生。
莉娅最终被主角的信念感化,艰难地放下了过去,成为了当代唯一的圣者。
也是盛极一时的罗斯家族,仅存于世、流淌着稀薄血脉的最后一人。
“就像做梦一样。”
李晓七暗想,事情发生的猝不及防,他竟然穿越了。
还穿到了大反派普拉托身上!
而普拉托那如同被死神预定的结局,就像一柄达摩克利斯之剑,寒光闪闪地悬在他的头顶。
运气多多少少有点背了。
罢了,既来之,则安之。
除了这样安慰自己,李晓七别无他法。
他必须活下去。
“赛维尔。”
“是的!
伟大的主人!
忠诚的仆人赛维尔恭闻玉言!”
镜子立刻精神抖擞。
真是个浮夸的家伙。
李晓七心中默念三遍:我就是罗斯·普拉托!
我就是罗斯·普拉托!
我就是罗斯·普拉托!
才用普拉托的口吻开口道:“今天有什么安排。”
“明白!”
镜子优雅地转了一圈,镜面上流光闪烁,”根据您早先制定的行程,今日安排如下:早上六点,前往家族教堂进行晨间祷告;祷告结束后,是晨间餐饮时段,新聘请的‘夜莺’乐团将为您演奏;上午九点整,召开家族内部会议;午间餐饮;下午有较长时间进行您感兴趣的活动,一场新编排的音乐剧《月下蔷薇》,又或是前往工坊进行机械研修;晚间餐饮后,家族专属乐团的《第二套组曲:终焉的颂乐》是您一首中意的曲目;十点之后,按照惯例,您会独自呆在房间。”
“但是很抱歉,伟大的主人,”赛维尔的语气带上了一丝惶恐,“您己经错过早上六点的教堂祷告了。”
“这是您第一次起晚。”
它小心翼翼地补充道,镜面微微波动。
李晓七摸不清这面镜子是什么意思,但他知道这种时候千万不能慌张,必须立即冷静下来。
这也算他作为社畜的特长吧,比普通人更容易控制情绪。
他学着普拉托该有的模样,用羊头骨那空洞的眼眶冷冷地“瞟”了它一眼。
镜子赛维尔感受到主人冰冷的目光,仿佛被无形的钉子钉在了原地,镜面剧烈地颤抖起来,边缘甚至出现细微的裂纹,仿佛随时会碎裂。
“你今天的话很多。”
李晓七的声音不高,却带着沉甸甸的压迫感。
“抱、抱歉!主人!请您息怒!”镜子语无伦次,谄媚的语气变成了纯粹的恐惧。
它为什么会觉得今天的主人似乎…有点和善?
分明还是那么恐怖!
不,甚至更恐怖了!
李晓七装作不以为然,挪开了“视线”。
镜子如蒙大赦般地松了口气,镜面波纹迅速平复。
与此同时,李晓七也悄悄地松了口气。
这次它老实多了,没再说些有的没的,乖乖地继续汇报,语气恢复了平稳。
“您的长子切尔德先生正在书房,学习为您处理日常文书工作,次子维伯尔先生辅助…哦!维伯尔先生因切尔德先生的工作未能达到完美标准,刚刚对其作出了言辞批评…”剩下的都是些正在发生的琐事,李晓七耐着性子听下去,同时也对普拉托的几位儿女有了个大概的印象。
长子切尔德,温和稳重,承担着家族管理重任;长女坎丝特丽,冷静内敛,掌管着部分商业;三女蒙特,性情刚烈;次子维伯尔,机械天才,性格孤僻严谨;三子沙卡米托,桀骜不驯;西女菲谢尔,有些小心机,会炼金;五女明娜,天真懵懂,内向害羞;小女儿莉娅,善良怯懦。
这面魔镜似乎能够看到罗斯家族核心领地范围内发生的所有事情。
这是什么样的掌控欲,真是可怕。
李晓七不禁警惕,看来在这个地方,在哪都不能放松,必须时刻扮演好普拉托。
“行了,你回去吧。”
“谨遵您的意志,伟大的众炎之主,祝您拥有美好而强大的一天!”赛维尔恭敬地应道,飘了回去,重新变回墙上那面看似普通的镜子。
要不是李晓七亲眼目睹,真就被骗过去了。
导致他现在看房间哪个地方都觉得锋芒在刺,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窥视。
好一面忠诚、阿谀奉承又充满监视意味的魔镜。
李晓七走下床,拉开厚重的窗帘,透过暗色的玻璃望着院子里大片枯萎、缺乏打理的花草,暗自筹划。
神明、湮灭、光明教会、筑城者、克雷特家族…怎样才能在这个步步惊心的危险世界活下去啊。
…“阿斯贝尔区新勘探出的那条大型魔晶矿脉,根据初步协议,将由我们罗斯家族与克雷特家族、和海纳三方共同开发…”切尔德在肃穆的家族会议上例行公事,向端坐于主位的家主普拉托报告有关家族的外交事项。
李晓七右臂优雅地抵在椅枕上,右手托着羊头骨模样的头。
他看似在认真倾听,实际上心思早就飞走了。
根据原故事线,克雷特家族早就被筑城者和光明教会收买,出卖了普拉托。
普拉托就在七天后的行程中被刺杀!
时间紧迫啊,七天,还剩七天,都快到死期了,谁还管外交?
什么都得活下来再说。
联姻肯定要取消。
就算不赴这宴,刺杀行动也一定会进行。
但在家族经营数百年的领地总比在外面安全的多。
府邸的防御法阵、忠于家族的卫队、还有这面能监控领地的魔镜,都是可以利用的资源。
何况是卖女儿换取利益。
李晓七不算个纯粹的好人,可也做不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
而且一想到这么多孩子都会被无情杀死,他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于心不忍。
但他自己都自顾不暇,却还要去考虑别人的生死,这难道不是一种愚不可及的行为吗?
能救就救,不能救说明天命如此。
普拉托,你可真会给我找事。
思考了好一会儿,李晓七突然回神。
大厅一片寂静。
众人都在等待他沉思结束,没有人敢上前打扰这位积威深重的家主。
被那么多双眼睛盯着,说实话,真不舒服。
李晓七对这位家主的恐怖威信认识又高了一个度。
不仅是孩子,与会的族老们也很敬畏普拉托。
该他发表意见了。
“嗯…”李晓七模仿着普拉托的腔调,声音低沉而缓慢,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感,“派人去雇佣逸影联盟,确保矿脉安全。
其他一切…照常。”
他顿了顿,“先散会吧。”
逸影联盟是一个无信仰、只认钱的神秘组织,规模不大,成员皆以面具遮面,行踪诡秘。
没有人知道他们是靠什么凝聚在一起的,只知道只要价钱合适,联盟就会为你卖命。
众人如蒙大赦,纷纷起身,恭敬地行礼告退。
普拉托的孩子们却一个没走,仿佛有某种默契,全部留了下来,围在李晓七身边,形成一个小小的包围圈。
察觉了吗?李晓七倚着靠背,身体看似放松,手臂肌肉却悄悄绷紧,试着调动普拉托的力量。
一丝灼热在掌心凝聚。
好消息是可以调动!
他安心不少。
实在不行,靠着普拉托的力量跑路算了。
原著中普拉托作为一个影响深远的角色自然不弱。
不说别的,至少逃出家族领地不成问题。
“父亲,”切尔德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您还没对矿脉的分润比例进行最终划定呢。”
这是会议遗留的关键问题。
“父亲,您的眼镜偏了三度。”
这是维伯尔,他的机械义眼闪烁着冰冷的蓝光,精准地捕捉到了羊头骨上单片眼镜的细微偏移。
李晓七下意识抬手扶了扶头骨上的单片眼镜。
这个小动作让他心里一紧。
“老头子,”沙卡米托抱着手臂,斜倚在厚重的橡木桌边,语气带着惯有的懒散和不敬,但眼神却锐利地扫视着李晓七,“你看起来…有点累了?”
他拖长了尾音。
坎丝特丽微微颔首,声音清冷如冰:“父亲,您要求的特制高精度魔力传导机床己在三号工坊组装调试完毕,随时可以验收。”
她的汇报简洁高效。
“是我组装的。”
菲谢尔补充了一句,厚重的镜片折射出一丝光线,显示出她的存在感。
明娜左右看看,学着切尔德的样子挺首腰板,小脸上却带着明显的茫然:“大家…好像都有重要的事情汇报?
那我呢?
我该负责什么?”
她似乎为自己没有任务而感到不安。
“父亲…”蒙特鼓起勇气,向前迈了一小步,淡紫色的眼眸中带着祈求,“关于联姻…我…我还是…”她仍旧不相信父亲会把她的婚姻当做冰冷的商品交易。
昨天的爆发几乎用尽了她所有的勇气。
再加上听兄长和莉娅妹妹说,父亲的身体好像出了点问题,蒙特害怕自己表现的太强硬,又让父亲生气。
在这个感情联系异常紧密的家庭里,每一个成员都有着明确的分工,各司其职。
大家相互扶持、彼此信任,也能够毫无顾忌地将自己的后背交予对方。
因为他们是血浓于水的一家人。
普拉托除外。
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冷血动物。
可惜他的儿女们没有看透他的本质。
莉娅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附和三姐的话,声音细弱:“我也觉得不太行,蒙特姐姐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