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零点，城市边缘的“微笑超市”霓虹招牌像一颗坏掉的牙齿，在黑暗中明明灭灭。
穷学生林小满对着那张“待遇优厚，胆大优先，包你难忘”的高薪夜班招聘启事咽了口唾沫，
救命的钱在向他招手。他一把撕下，推开沉重的玻璃门。
冷气裹挟着浓烈的消毒水和某种难以言喻的甜腻腐烂气味扑面而来，
瞬间冻结了他肺里的空气。“欢迎加入微笑大家庭！”一个身影幽灵般出现在面前。张经理。
笑容完美得如同精心量产的模具，嘴角弧度精确到令人发毛，只有那双眼睛，
空洞得像废弃的橱窗玻璃。他语速快得像卡顿的录音机：“守则在收银台。
记住：微笑是生命线！”一个冰凉油腻的工牌被塞进小满手里，
张经理的身影旋即隐没在货架深处，仿佛从未存在。小满的心沉了下去。他走到收银台，
一本同样油腻、仿佛沾过不明液体的硬皮手册摊开着，
上面是刺眼的血红大字：规则1：微笑！对一切微笑！永远微笑！
(违反后果：未知但恐怖)规则2：薯片区尖叫？立刻找到声源塞回货架，微笑说“归位了，
乖”。规则3：凌晨1点检查过期品标红框，必须当场吃掉监控看着呢。
规则4：冷藏库3号有非歌声异响？别管！别靠近！规则5：收银台下是禁区！低头？
想都别想！“哈？”小满嘴角抽搐，想笑，却只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弧度。这什么鬼地方？
高薪果然买命！念头未落，第一个“顾客”来了。一团模糊、倒着行走的影子，
无声地滑过光洁的地板，在收银台前停顿。空气凝滞。小满头皮发麻，
用尽毕生演技焊死脸上的职业假笑，肌肉僵硬地目送那影子离去。就在影子消失的瞬间，
他眼角余光似乎瞥见收银台下的阴影里，有一抹异样的苍白，像一只……蜷曲的手？
他猛地掐紧手心，指甲深陷，用疼痛压下尖叫和低头的冲动。1.凌晨0:30分，
头顶的电子屏突然闪烁，
血红的文字刷新：规则6：顾客买“缺货品”特指3号架“午夜泡面”？
推销“微笑蟑螂汁”滞销品，对方发怒就微笑复读“抱歉”。
规则7：清洁工具拖把/桶1-3点可能自己动。无视！靠近你？站定微笑背规则1！
“艹！还带更新的？！”小满内心疯狂吐槽，脸上却保持着僵硬的笑容，
像个劣质的塑料模特。“滋啦——嘎吱——！！！
”一阵尖锐到足以撕裂耳膜、如同指甲疯狂刮擦黑板的声音猛地从薯片区炸开！
小满浑身汗毛倒竖，心脏差点从嗓子眼蹦出来！规则2！他几乎是凭着本能弹射出去，
冲进那片色彩斑斓的货架。无数薯片袋在他奔跑带起的风中轻微晃动，像无数沉默的眼睛。
声音的来源是一袋疯狂鼓胀、剧烈颤抖的青柠味薯片！小满一把将它从货架中层薅下来，
那袋子在他手中像活鱼般挣扎扭动，发出更加刺耳的悲鸣。他不管不顾，
用尽全身力气将它狠狠塞进货架最底层，扭曲着脸，从牙缝里挤出声音：“归…归位了！乖！
！”尖叫戛然而止。死寂。令人窒息的死寂。小满喘着粗气，冷汗顺着鬓角滑落。
他慢慢抬起头，瞳孔骤然收缩——周围货架上所有的薯片袋，不知何时，
全都无声无息地转向了他，那印刷的笑脸图案在惨白的灯光下，透着一股毛骨悚然的诡异。
“***！真TM成精了？！”他内心尖叫，身体却钉在原地，焊死在脸上的假笑开始发酸。
就在这时，“咕噜噜…哐啷啷…”的声音从侧面传来。那把湿漉漉、滴着浑浊液体的拖把，
像一条无骨的蛇，贴着地面蜿蜒滑行，后面紧跟着一个锈迹斑斑、晃晃悠悠的水桶，
目标明确地朝他所在的收银台“游”了过来！规则7！小满全身血液都冻住了。跑？不，
规则说无视！靠近就站定微笑背规则！拖把和水桶越来越近，带着浓重的腥臭水汽。
他强迫自己站得笔直，脸上那个巨大的假笑几乎要撕裂他的脸颊肌肉，
内心弹幕疯狂刷屏：“微笑是生命线！生命线！生命线！！！”拖把杆冰冷地蹭过他的裤脚，
水桶在他脚边停下。桶里浑浊的水微微晃动，水面倒映出他身后高高的货架——倒影中，
那些密密麻麻的商品包装上的图案，仿佛全都咧开了无声的、充满恶意的笑容。
小满的后背瞬间被冷汗彻底浸透。2.凌晨1点整，刺耳的蜂鸣声响起。天花板角落，
一个监控探头的红点像嗜血的眼珠，牢牢锁定了他。过期品货架。小满感觉自己快要窒息。
糕散发出***的甜腻；渗出粘稠紫色汁液的午餐肉罐头微微鼓动；一盒榴莲牛奶的包装破损，
流淌出的液体散发着浓烈的氨水味，熏得他眼泪直流。“这班上的，命比纸薄，胃比海深！
”他内心哀嚎，胃里翻江倒海。在监控红点的逼视下，他闭着眼，
抓起那块相对“正常”一点的绿毛蛋糕，狠狠塞进嘴里。
霉菌的苦涩和腐烂的甜腻瞬间充斥口腔，他强忍着呕吐的欲望，机械地咀嚼，
脸上的笑容比哭还难看。就在咽下那块蛋糕的瞬间！ 他敏锐地捕捉到——头顶监控的红光，
似乎极其微弱地闪烁、黯淡了一下？同时，
那些无处不在、仿佛粘在皮肤上的商品“注视感”，似乎也减轻了微乎其微的一丝？
这个发现像一道微弱的电流，击穿了他绝望的麻木。“午夜泡面！我要午夜泡面！
”一个尖利、带着金属摩擦感的声音响起。小满僵硬地转头。
一个脸色青白、眼珠浑浊的顾客站在3号货架前，指着空荡荡的货架。来了！规则6！
他挤出最“热情”的假笑，
拿起旁边一瓶标签模糊、里面漂浮着黑色不明甲壳类碎片的粘稠液体：“抱歉先生，
午夜泡面暂时缺货。试试我们新到的‘微笑蟑螂汁’？提神醒脑，活力无限！”“泡面！！
”顾客猛地转头，浑浊的眼珠瞬间凸出眼眶，布满血丝，
细长的指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漆黑、尖锐，直指小满！“给我泡面！！
”肾上腺素疯狂分泌。小满感觉自己的脸皮快要被那个焊死的笑容撕裂了，他喉咙发紧，
只能像个坏掉的复读机，一遍遍重复：“抱歉！非常抱歉！抱歉！！
”顾客喉咙里发出“咯咯咯咯”令人牙酸的摩擦声，身体怪异地扭动着，猛地四肢着地，
像一只巨大的黑色蜘蛛，以非人的速度爬行着消失在货架深处，
只留下地上一道湿漉漉、散发着铁锈味的黏腻痕迹。小满大口喘气，心脏狂跳。
就在顾客消失的瞬间，他无意间瞥向3号货架那片空荡的阴影深处——借着昏暗的光线，
他看到了！阴影里，并非完全空荡，
而是有无数细小的、如同发丝般的黑色根须在缓缓地、贪婪地蠕动着，
吮吸着地上那道顾客留下的痕迹。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3.凌晨2点整，
无人触碰，收银台上的硬皮手册自动翻页，
新的血字狰狞浮现：规则8：收银台下存放“生鲜技术教学模型”尸体。
低头查看/交流=即刻解聘后果你懂。保持微笑！专注收银！“尸体？！
”小满脑子里嗡的一声，差点直接瘫软。他几乎是同手同脚地挪回收银椅，僵硬地坐下。
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腐臭混合着加倍剂量的消毒水味，从脚下的黑暗里汹涌地冒出来，
死死包裹住他。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就在他双脚正下方那片浓稠的黑暗里，
有一个巨大的、冰冷的存在。它在…缓慢地…呼吸？每一次吸气，
都带起一股更浓的腐臭；每一次呼气，都喷吐出刺骨的寒意。“叮当。
”一枚不知从哪里滚落的硬币，清脆地敲击着地面，正好停在收银台下方的边缘。低头！
人类最本能的反应瞬间支配了小满的身体！他的脖子不受控制地向下弯去，
视线不由自主地投向那片深渊——轰！仿佛瞬间坠入冰窟！
刺骨的寒意和无数道带着实质恶意的“视线”如同万箭穿心，将他死死钉在椅子上！
周围的货架发出高频的、令人牙酸的震颤！所有商品的包装都在疯狂抖动！
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啊——！”一声无声的嘶吼在胸腔炸开！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恐惧！
在脖子弯下仅仅几度的刹那，他猛地用尽全身力气，将头狠狠抬起！
脸上的笑容扭曲到了极致，狰狞如同恶鬼，双眼瞪得几乎裂开，
死死盯着前方空无一物的空气！手指在收银键盘上疯狂地、毫无意义地敲打，
发出密集的“噼啪”声！冷汗瞬间浸透了他的衬衫，顺着脊背冰冷地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