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礧礧磕磕的栈道上活蹦乱跳,梦愁拿着根糖葫芦半蹲在门后将车帷掀开。
猝然车轮碾到了一个石子,:整个人都向车前的横木撞去。
“砰!
——砰!”
“小师兄!”
沈余欢惊呼了一声,将手中的糖葫芦塞给柳卿相去扶梦愁。
“没……事……咳咳……沐修吾!
你驱车慢点啊。”
柳卿相顺势将手中的糖葫芦一股脑塞到辞疏颜手中,从身旁的一个口袋里立刻拿出地黄膏。
“我慢点。”
沐修吾也被吓了一跳,立刻停下马车。
将柳卿相手中的地黄膏接过,将药膏做势要涂在梦愁的额头上。
梦愁依在轼木前弱弱道:“师兄,这个是用来治骨折的,我头没骨折。”
“啊……那金疮药呢?”
沐修吾看向车内的袋子。
柳卿相:“那是治兵器伤的。”
“……别找了。”
沈余欢将梦愁扶起:“辞疏颜有百草霜。”
辞疏颜应声而作,将手里的糖葫芦一股脑的塞给诺沐修吾,又将百草霜拿出给梦愁涂上。
“大师兄。”
梦愁尴尬的望向沐修吾,将沾了一层土的糖葫芦小心翼翼地递到沐修吾面前。
“我把你糖葫芦弄脏了。”
“无妨,我不吃。”
沐修吾眼中闪过一抹失望,但还是拒绝道。
“师兄,我的给你吃吧。”
一旁的辞疏颜说道,“你毕竟太累了嘛。”
“不必。
你若不吃,给梦愁吧。”
沐修吾心中又是一阵疼痛。
于是下面便掀起一阵揖让而升之风。
“给梦愁!”
这是柳卿相的最后通牒。
料峭春山色,年少不知时。
马车一路向北奔驰,五月的天沈余欢却感到了微寒。
天色渐晚,晚晴西落打入车内。
她看梦愁木头木脑的样子便心底发笑,于是将自己的糖葫芦也分给了他。
日月星河不知又交替了几日,欲逍遥的山门才初现。
门口的两小童风清、月朗见他们回来立刻向宗门的掌门汇报。
辞疏颜看见欲逍遥时心情复杂。
欲逍遥除了多了个沈余欢的院子并没有变。
十五弟子平十五,冻梨地仙考槃叟。
黄泥墙依旧是黄泥墙,首棂窗依旧是首棂窗,穷依旧穷,说辞依旧是文人风骨。
但在辞疏颜心中还是变了很多的。
例如他院门口的竹林里系满了红绳。
他很开心,那是沈余欢系的。
他真的很开心。
他看见了和前世不一样的地方,那会是一个和前世不一样的结局吗?
他想回家吃饭。
他想家里的小狸猫。
他想母亲唱的童谣。
……他想家。
几个弟子热热闹闹的去了各自的院子,几个长老都神色不一。
“明贤,你说怎么办吧。
这事毕竟是你提出来的。”
掌门梦野看向二长老赵明贤。
“人都死了我有什么办法”赵明贤蹙眉问向秦淑婉:“你看看是不是你徒弟杀的。”
“师兄可莫问我,我徒儿心性如何我心中清明如水。
况且我早说过我问下人不碰朝堂,违者逐出师门!”
秦淑婉厉声道:“师兄此次让我徒儿代传有朝堂事务的信件便己不当!
还要追责吗!”
“行了,行了。”
边上的一个长老劝道:“别吵了,这种不正的朝堂事就不该带到欲逍遥来,败欲逍遥名声。”
“莫无刃,得了吧。
现在的欲逍遥,哪有什么名声。
你还当十几年前啊!”
边上的戚眠竹讽刺道:“世道要乱不乱,朝里都好官!”
“眠竹!”
梦野低斥。
“好了好了,不说了。”
一旁的沈玉安抚着:“几个孩子都回来了,先让他们洗洗吃饭。
卿相她的姐姐快出适了,刚不久寄信来让她回家一趟。”
“夫君,他嫁了哪家。”
秦淑婉问道。
“这……”沈玉叹了口气道:“晋王,且只是个孺人。”